第四百四十二章 衡量
“殿下，怎么辦？”
王府議事堂，劉福的目光中滿是探尋。
前來求救的禁軍士兵被送回了驛館。
現在房間里只有趙煦和劉福兩人，以及侍奉在一旁，滿臉怨念的鳳兒。
燕王出去打仗，走了好些日子。
剛回來，她和鸞兒還沒來得及與燕王親近，燕王便同劉福又商議起了軍機大事。
“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必須了解現在西北的情況，才能實施下一步行動。”趙煦端起鳳兒泡的茶喝了口。
燕關外二十外北狄大軍還擺著。
他頂多能抽調出六萬兵力前往秦州。
所以，他需要清楚地知道北狄有多少人馬在秦州。
若是莽撞進入秦州，只怕這點兵力不夠北狄啃的。
畢竟蟻多咬死象，何況北狄不是螞蟻，他也不是大象。
王府士兵戰斗力比北狄強，但也沒有到碾壓的程度。
“一定要去嗎？”劉福沉默了一會兒，眼神閃爍。
瞬間，整個議事堂安靜下來。
鳳兒低下頭，裝作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趙煦直視劉福，劉福也在直視趙煦。
“殿下不要忘了，皇上可是出賣過您的，此番若是前秦州，不說能不能救出皇上，即便救出來，王府親軍只怕也要折損殆盡。”劉福說道。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經此一戰，皇上勢必會被嚇破膽子，若他因此屈服，同北狄媾和，再次出賣殿下，殿下當如何？”
趙煦聞言皺了皺眉頭。
劉福說的這些不是沒有可能。
權謀場上，農夫與蛇的故事多的是。
只是劉福倒也把他想錯了。
他對自己這位白撿的父皇可沒有什么父子之情。
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出于利益考量。
這次救與不救，同樣如此。
“這次本王在燕州取得大勝，而西北怕是要慘敗，無論是皇家禁軍還是勢族兵馬都將遭受重大損失，此消彼長，你還認為皇上一紙皇命就能讓本王引頸待戮嗎？”趙煦冷笑一聲說道，言語間滿是自信。
十二艘戰艦下水之后，無論是趙恒還是大頌勢族們都無法再給他致命一擊。
如今他手握十二萬兵馬，惹惱了他，大不了像明成祖朱棣一樣來個清君側。
即便敗了，他也不怕。
讓周毅占領金銀島，就是給自己留的后路，休養一陣，照樣能東山再起。
不過這是最惡劣的情況。
在他看來，就憑趙恒和大頌勢族的能耐，還沒這個能力。
除非他們同北狄沆瀣一氣，與他不死不休。
就像當代金國和南宋議和，十二道金牌催岳飛班師，狗皇帝和狗大臣謀殺了這位忠良。
若是到了這一步，他定是要領著戰艦從九江來到金陵城下，打入金陵城，割了趙恒的狗頭。
“殿下這么說，下官便安心了。”劉福輕輕松了口氣。
對他而言，他只是燕王的臣子，也只會做燕王的臣子。
燕王活著，他活著，燕王死了，他也會去死。
他敢在燕王面目把話說得這么直白，就是因為他對燕王，對北四郡濃重的熱愛。
“還是先令人去探查秦州的情況，對北四郡來說，皇上能安然無恙對...
無恙對燕州最為有利，若是皇上被俘，或是死了，大頌的勢族背叛本王的幾率更大。”趙煦說道。
這些話俱都是出于理智。
趙恒不可靠，大頌勢族更不可靠。
無論京師哪個皇子上位，都不會比趙恒對他更好。
既然都爛，他自然希望有個爛的輕一點的坐在皇位上。
否則，他恐怕真的要面臨勢族與北狄的聯合絞殺了。
雖說，他一直有最壞的打算。
但他還是希望大頌能繼續維持斗而不破的情況。
這樣更有利于北四郡的發展。
劉福應了聲是，轉身離去。
鳳兒見劉福走了，柔媚地橫了趙煦一眼，正要說兩句體己話。
忽然有人通報常威回來了。
鳳兒翻了個白眼，只能繼續立著。
“殿下，殿下”
常威還沒到門口，就喊起來。
大步進入議政堂，常威一臉欣喜，“殿下，據說南下的北狄戰船全都被擊沉了，北狄死傷大半，還有不少被俘虜？”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趙煦點點頭。
常威聞言，哈哈大笑，“真是痛快，要是親眼看見，我能樂的三天睡不著覺。”
接著他眉頭一挑，“海上打的不錯，但這次末將打的也不需，整個黑鐵王帳覆滅，末將把黑鐵王帳能搶的都搶來了。”
一面說，他將一份戰報遞給了趙煦。
翻開戰報，趙煦掃了眼，微微點頭。
這次常威一共繳獲了十萬匹戰馬，十六萬頭牛，二十三萬頭羊以及雞鴨鵝等禽類。
除此之外，還解救出十一萬余服侍北狄人的奴仆，這些奴仆都是大頌人。
和當代的清朝的漢人包衣一樣，這些大頌百姓被分配給北狄人負責部落中的臟活苦活。
生存條件十分惡劣，死亡率很高。
這些年黑鐵王帳從北四郡掠走的百姓至少有三十萬，現在只剩下了這么點。
而且北狄可汗又從寧錦都司賜給了他們一部分。
可見三十萬北四郡百姓基本上快死完了。
“干的不錯。”趙煦給了常威一個贊賞的眼神。
黑鐵王帳一直是禍害燕郡的主力。
可以說是北四郡的世仇，現在他終于親手將其毀滅。
“謝殿下夸獎。”常威神采飛揚。
這些日子，他精神高漲，原因就是這次他們對黑鐵王帳的剿滅之戰。
他們第一次毀滅了整個北狄王帳。
這讓王府士兵自上到下都感到揚眉吐氣。
得知燕王又在上海毀滅了十萬北狄大軍，他就更亢奮了。
“先別急著高興，還有麻煩等著處理。”趙煦把西北的戰事說給了他聽。
常威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殿下，恕末將不敬，皇上和二皇子這次真的令人一言難盡，犧牲王府士兵的性命救他們，真不值。”
常威和劉福的態度差不多，趙煦心里一樂。
自己終究沒有白白培養二人，他們到底是只向著自己人。
“你先去找劉福，把戰馬，牛羊以及奴隸交給他，等有了消息，再議此事。”趙煦擺了擺手，讓常威回去。
過了兩日，徐克親自來了王府，將整個西北的形勢事無巨細展示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