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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本色

  “大膽,見到燕王殿下竟然不下馬,袁州牧,你未免太過做大!”

  趙煦正思索時,常威爆喝一聲,聲如雷響。

  他自然看得出袁立來意不善。

  見他又如此無禮,當下怒上心來。

  不待袁立說話,一個身材高大的騎兵將領縱馬而出,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對袁州牧不敬,找死嗎?”

  袁立見狀,并未斥責騎兵將領,反而露出微微得意之色。

  “我看你是找死!”常威瞥向騎兵將領并無懼色,兩人瞪眼怒視,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的架勢。

  趙煦心中冷笑,這下毫無疑問了,袁立此次來必然是為了找茬了。

  而能讓袁立發這么大火的事最近也只有青峰口那件。

  “袁州牧,你若是來燕郡做客,本王歡迎,但若是依仗你袁家在燕州勢大,便以為能輕慢本王,你就想錯了。”趙煦前面說的還比較和緩,到最后卻是突然加重。

  他的話音落下。

  忽然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響起。

  腳步聲由輕而重,漸漸如悶雷一般。

  王府親軍士兵如同一道銀色的金屬洪流從各個街巷涌出,在趙煦身后止住。

  袁立心中一驚。

  這些個燕王的士兵個個穿著精良的盔甲,和他上次來時簡陋的裝備大相庭徑。

  又想起燕王的軍隊剿滅了全部北狄伏兵和青風寨匪徒,戰力似乎不俗,他更不敢輕視了。

  “哈哈哈…”袁立大笑起來,接著下了馬,對趙煦道:“匆匆而來,倒是一時忘了禮數,還望殿下不要責怪。”

  那騎兵將領見袁立下馬,方退回隊列,只是仍舊向常威投去挑釁的眼神。

  常威自是毫不示弱。

  “袁州牧既這么說了,本王又何必再計較。”趙煦言語淡淡。

  袁立擺明想給他下馬威,但他可不想就這么受著。

  這大頌江山姓趙,不是姓袁。

  “哈哈哈…”袁立又笑起來,只是眼底卻不時閃過一絲兇狠。

  他道:“多謝殿下寬宏大量,既如此,還請允許下官入城查案。”

  “查案?查什么案?”趙煦不為所動,他要看看袁立耍什么花樣。

  袁立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看錯燕王了。

  上次他來時,燕王態度和善,他以為是個軟性子。

  今日他才明白過來,這個燕王是個硬茬。

  不過無論如何,他既然來燕郡了,又怎能空手而歸?

  “下官查到燕城內的天香樓與此案有關,要將其中人員全部帶往范陽,還望殿下不要阻撓,畢竟下官身為燕州牧,這是下官的職責。”袁立道。

  “天香樓?”趙煦的目光在袁立臉上打了一圈。

  這次青峰口事本就是有人利用天香樓擺他一道。

  徐娥也明說在青風寨的眼線暴露了。

  現在袁立卻直言要拿天香樓,顯然是有人要對付天香樓。

  而這人不是袁家的,便是張家的,要么就是北狄的。

  只是不管是誰,他不會讓其如意。

  “真巧,本王也在查此事,此次抓了不少俘虜,他們的口供倒是很有意思,里面有關于張家的,也有關于北狄的,還有關于…”趙煦半真半假地說。

  袁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失色驚問,“還有關于什么?”

  “哈,袁州牧為何如此緊張?”趙煦笑道。

  袁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神色尷尬,“既然殿下在查,下官就放心了,只是希望殿下不要聽信一些讒言。”

  “那是自然,所以也請袁州牧不要胡亂聽信讒言,這天香樓本王還是信得過的。”趙煦負手說道。

  袁立這下明白過來了,燕王這是在保天香樓。

  如果他沒有實證就拿天香樓,燕王自己怕也會用這些無實證的口供讓他難堪。

  “哈哈哈,既然殿下在查,下官就放心了。”袁立強笑,“下官這便不叨擾了。”

  說罷,他行了一禮,上馬領兵而去。

  只是或許是憋著一股氣無處發。

  他領著騎兵沒有立刻沿官道返回,而是繞城而走,大有示威之意。

  趙煦登上城墻,望著往來如風的騎兵有些羨慕,又有些凝重。

  也難怪他一接觸趙恒,趙恒便積極回應。

  即便沉湎于享樂,但這位皇帝也不是一點腦子沒有。

  燕州袁家已壯大至此,再無人遏制。

  燕州此等重地,朝廷便再也無法掌控。

  到時,大頌安危將捏在袁家手中。

  這對任何一個皇帝來說都是無法容忍的。

  “殿下,這袁立太過猖狂。”常威怒猶未息。

  “兵強馬壯,他自然有猖狂的本錢。”趙煦道。

  徐烈有些擔憂,“殿下得罪了他,怕他今后要處處針對殿下了。”

  趙煦笑了笑,“你錯了,如果一只剛出生不久的幼虎在你家口,你不會有任何擔憂,但如果一只成年老虎在就不一樣了。”

  “是因為殿下越來越強了,已經無法遮掩。”常威直言。

  畢竟兩萬余裝備精良的親衛軍無法藏起來。

  燕王府的生意越做越大也無法藏起來。

  徐烈默默點了點頭,燕王的確已經不是以前孱弱的瘋傻皇子了。

  “帶兵回營吧,再過些時日,估計親軍士兵就能人人一套盔甲了。”趙煦說道。

  常威聞言一喜,這就是他們的底氣。

  張家塢堡。

  張康等在塢堡門口。

  給袁家送去密信后,他就從城內回了鄉間的塢堡。

  剛剛,一個騎兵來報,袁立要過來。

  等了一會兒,他看見遠處路面上泛起塵煙。

  不多時,黑壓壓的騎兵到來。

  其中為首的便是袁立。

  “岳…”

  “廢物!”到了張康面前,袁立不待張康說話,揚起鞭子便抽下。

  張康一聲慘叫,捂住了臉,鮮血從指間流出。

  袁立余怒未消,指鞭罵道:“這是給你的教訓,以后再有這樣愚蠢的失誤,你便再也不是我袁家的女婿。”

  “是,是,岳父大人。”張康心里恨急。

  拓跋烈的鞭打已讓他心中憋屈,沒想到袁立竟當著眾人面羞辱他。

  只是他不敢發怒,仍舊唯唯諾諾的樣子。

  “燕州乃是我袁家禁臠,怎容燕王小兒在此安睡,你給我記住,秋狩之事不能有絲毫失誤,否則你人頭落地。”

  說罷,袁立也不下馬,徑直領兵而去。

  張康心中苦澀,燕王,又是燕王。

  袁立這個樣子,怕是沒在燕王手里討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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