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交手,帝崩
接到黃葫道人的招呼后，趙淮中便推動起源權柄，超脫在時空之上，出了三界。
他循著黃葫道人刻意推送的氣機，前往其所開辟的乾坤界。
然而即便速度再快，等他趕到三界之外，慘烈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趙淮中隔空看見那方世界內，有一股力量打穿了界壁。
那方世界的許多位置都開始崩滅，天翻地覆。
而黃葫道人的胸口和眉心也被擊中。
數次呼吸的時間后，趙淮中出現在這方三界外的小千界內。
黃葫道人已然炸成一團血霧，神魂消融。對手則提前一瞬消逝在虛空當中。
趙淮中運轉法力，目光吞吐，試圖找出兇手。
就在這一刻，他心頭警兆突起。
面前的虛空，悄無聲息的探出一只爪子，墨綠色，形若五指，前端極為尖利，妖氣森森。
幾乎就在爪子出現的剎那，趙淮中抬手轟出，鋒芒畢露。
霎時，那爪子和趙淮中的手，在方寸之間極近變化之能事。
每個瞬息雙方都會因為對方的變化而變化，招式轉換，相互克制。當招數無法壓制對方，兩者才最終對撼在一起。
轟然巨響，力量炸開。
與此同時，趙淮中的另一只拳頭，閃電般穿出，居然打進了虛空當中。
他這一拳出手，拳鋒處卻是打出了一道起源陣列。
陣列交錯，封禁虛空。
周邊天地，完全被起源陣列覆蓋，仿佛成了趙淮中的領域。
咔嚓！！
虛空發出一聲碎響，砰然龜裂。
一個雄壯悅耳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從虛空背后響起：“你就是三界內的人皇？”
此時龜裂的虛空后，露出一個人影。
他被趙淮中打入虛空的拳頭穿透了胸腹。
但其線條犀利的臉上帶著詭異的冷笑，身體聚合間，不僅彌合了被趙淮中擊穿的胸口，身形亦是化入虛空，倏然消失。
這道身影像是介于虛實之間，并非真實生命。
從氣機和感知上分辨，他仿佛是不存在的。
這種手段，趙淮中也是初次遇上。
他能感覺到一股暗流，在虛空中迅速遠去，最終消失。
趙淮中扭頭看向另一個方向：“道祖可以出來了。”
黃葫道人嘴角帶血的從虛空中跌落，身形有些踉蹌，看向趙淮中，心有余悸道：“人皇看出了我剛才假作遭到重創，借機隱藏，擺脫對手？”
“不僅朕看出來了，剛才那個是妖族的青日？他也知道。
他故意抽身而去，不無引誘我去追的意圖，朕要是真的去追，他會調回頭來再殺你，將我們兩個戲耍在股掌之間。”趙淮中沉聲道。
黃葫道人眉峰大皺。
趙淮中和青日先前那一剎那的交手，竟是藏著諸多兇險和機變，是力量和心智雙層面的交鋒。
趙淮中話落，虛空響起一聲輕笑。
青日果然仍躲在暗處，剛才的離去是假象。
被趙淮中再次識破，這次才是真的走了。
趙淮中依靠外掛加持雙目，發現那個青日在第一次離開后，轉眼就無聲無息的又折返回來，宛若鬼魅，沒有半點動靜波瀾。
趙淮中要不是眼睛開掛，亦很難發現對方蹤跡。
青日返回后，幽靈般在周邊徘徊移動，卻始終沒有半點動靜。
他在尋找趙淮中的破綻。
可惜被趙淮中所洞察，并道破了他的目的。
青日這才真正退走，消逝無蹤。
他的移動，沒有任何聲息可尋，超出感知之外。
如果說眼耳口鼻是五感，精神觸覺是第六感，那么青日的存在形式，明顯是超過六感之外的存在。
在常規感知中，即便他公然露面，也只能看見其形，若閉上眼睛，他就是不存在的。
包括造化境，亦無法準確感知他的蹤跡動向。
這青日的詭異程度，讓人頭皮發麻。
“據說青日是妖族僅有的暗妖，能化作真正的無形之體。
我剛才與其交手，因為把握不到他的位置，遂被其所傷。”
黃葫道人仍保持著警惕，掃視周圍：“多虧人皇來的及時。”
趙淮中：“他已經走了。”
黃葫道人有些驚訝：“你能看見他？”
趙淮中嗯了一聲。
黃葫道人這才吁了口氣，“讓人皇見笑了，我被稱作黃葫道人，是因為修行的神魂之術特殊，宛如葫蘆內外相連。可以同時化出兩個我，并存。
擊殺其中一個，并不會真正殺死我。
當年我也是依仗這一天賦，才得以逃過鈞空的阻殺，幸存至今。”
黃葫道人有些肉疼的搖搖頭：“我演化的乾坤界內用來鎮壓氣運的靈寶，被青日帶來的妖族拿走了。
他們在人皇到來前，剛剛撤離。
我這乾坤界本來已經化出地火水風。
下一步便可引入生靈居住，少了這靈寶鎮壓氣運，又要重煉天地，再造五行。”
趙淮中和黃葫道人，正位于其演化的這方世界的高空，俯瞰下方，面積廣袤，但荒蕪而沒有生機，且有些位置正在崩潰，泯滅成混沌。
世界內沒有星辰日月，呈現出一片鴻蒙初始的模樣。
“演化開辟的乾坤界，生命需要從外邊引入嗎？”趙淮中問。
“大多如此，能自己蘊育出生命自然更好，但一般只有先天世界才能誕生初始生命，這也是三界如此珍貴的原因之一，因為有億萬眾生在三界內，衍生出了無數的可能性。”
黃葫道人心疼地注視著下方的世界。
他演化世界不易，這次被青日帶人來打砸搶，至少讓千年苦工毀于一旦。
趙淮中：“你接下來行止如何？”
“我去羲皇和通天那里，告知他們一聲。力量相合，共同應對，也更安全。”黃葫道人說。
“可需朕送你過去？”
黃葫道人啞然道：“不需如此，我收了這演化的世界，隱入虛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會被人找出來的。”
趙淮中忽然蹙眉往自己來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黃葫道人問。
“朕要回去看看，道祖你自行小心。”
趙淮中話音未落，身形已然消失。
黃葫道人不敢多待，亦是捏了個法決，推動自己演化的這方世界，往某個方向而去。
奇妙的是，他衍化的世界，在移動中和空間逐漸相融，慢慢消失了。
趙淮中沉入虛空，近乎無視了距離的束縛，轉眼便在起源石殿內憑空浮現，而后立即進入仙界。
天庭！
人員奔走，情況有些混亂，似乎出了事情。
趙淮中并未現身，而是隱入虛空，進入了發生變故的一座殿宇。
此時有天庭值守的臣子也一擁而至，神色惶恐。
天帝遇襲。
趙淮中剛才在三界之外，生出的感應便是借助天帝的視角，看見一抹黑影，突然對其發起攻勢。
此時的天庭殿宇內，天帝倒在地上，眉心有一點黑暗在擴散。
趙淮中的神魂微微一疼，意味著天帝分身與他相連的意識潰散，已經身死。
有人趁他不在三界，過來襲擊了天帝…
三界內外，就像兩個完全不同的時空。
在三界外，會一定程度上削弱趙淮中對分身的感知。
但為什么會突然有人冒出來襲殺天帝？
趙淮中過來前，收到天帝傳遞的最后一個神念訊息是‘四皇九姓…’，念頭未完，天帝便神魂寂滅。
四皇九姓…
天帝的意識已經消失殆盡，身體也被一股力量侵襲開始腐朽。
趙淮中可以出手施救，仍然讓天帝做自己的分身，但…眾目睽睽，救回來也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且眼下這個時機，讓天帝功成身死，完成使命，會不會更好？
只不過情況的突然變化，讓趙淮中也感到措手不及。
首先來襲天帝的人是誰？
二是對方怎么能準確把握他不在三界之內？
他出去的時間并不長，對手卻能完美利用這段時間。
在目前這個階段，擊殺天帝，帶來的負面作用依然不小。天庭麾下的力量大半已經被趙淮中間接掌控，但并不是全部。
天帝猝然駕崩，仍會帶來不小的動蕩。
同時，對方能在趙淮中趕回來的短短時間里殺掉天帝。
其力量，幾乎要達到老子或孔圣那一級數，還得讓天帝毫無防備，出手偷襲才能做到。
誰能滿足這些條件？
剛才那一瞬，對方突然破空出現，趙淮中通過天帝的視角，只看見一個身影，似乎是個女人…
對方對天帝了如指掌，且知道他是趙淮中的分身，攜帶的某樣器物亦或秘術，甚至能阻擋趙淮中和天帝間的神念傳遞。
所以天帝最后只傳給趙淮中一個支離破碎的念頭，就是四皇九姓，這一點最耐人尋味。
難道是四皇九姓干的？
四皇九姓中哪個有這種本事？
天帝身故，本質上只是趙淮中被打散了一具分身，算不上什么損失，但帶來的變化卻需要積極應對。
趙淮中嘗試推演追溯，但并無所得。
四皇九姓…天帝分身最后傳遞的念頭，是最重要的線索。
趙淮中心忖自己對四皇九姓這些底蘊深厚的家族，似乎一直重視的不夠。
他試著延伸分析范圍。
天帝張家是鈞空道祖扶持起來，統御仙界的力量。
那么鈞空不可能對張家毫無約束。
換句話說，仙界應該還有鈞空的暗子。
這個暗子需要滿足能監控張家天帝的條件，要有足夠的力量，適當的時候能遏制天帝，甚至有可能不止一枚暗子。
滿足這些條件的，只有四皇九姓中的人。
趙淮中抽絲剝繭的快速做出推斷。
看來天帝遇襲，大概率是四皇九姓中隱藏的某個鈞空的暗子所為。
這也解釋了趙淮中一出去，對方立即收到消息，開始行動，并且也滿足了對天帝了如指掌的條件。
因為青日也是鈞空的人，是他發現了趙淮中在三界之外，而后通過某種手段，傳遞消息給仙界的暗子，讓其行動？
這個人是四皇九姓中從未現身的某人，還是已經現身，卻能逃過趙淮中的洞察？
涉及到不朽者的布置，趙淮中也做不到全知全能，掌控一切。
這時的天庭形勢混亂，群龍無首。
不僅天帝被殺，風家天后居然也不見了。
趙淮中將神識放開，席卷天庭的每個角落…暗子應該不是天后，不然天帝留下的消息可以直接是天后兩個字，而不必是四皇九姓。
那么天后去哪了？
對方襲殺天帝后，必然還有別的手段。
趙淮中略事沉吟，直到此時才現身，面無表情的從虛空中走出。
殿宇內，慌亂的天庭群臣驟然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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