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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3.搬磚精靈

  在撲滅了又一起晨曦領內的山火后,璐璐又聽到了晨曦山脈內山火蔓延的消息,被山火逼迫著逃亡晨曦領附近的冒險者與老獵人們卑微地懇求晨曦領能施以援手。

  帶著積攢許久的水元素精粹,以海妖開路,水母為輔,晨曦領的人馬徑直趟進了火場,長年累月的縱火經驗讓璐璐知道著火區域已經沒救,因此她迅速指揮著在火點附近利用水元素精粹制造出隔離墻,遏制火勢繼續蔓延。

  無論是魔力潮前定居于此,還是魔力潮后遷徙至此的小族群看到晨曦領協助滅火,紛紛趕來協助,就連楓血的紐曼也沒有讓所謂的眷屬出面,而是派出了純血血族參與救火。

  即便紅焰山脈已經被默認為晨曦山脈,但家門口的大火,無論如何都是要救的。

  “碎金城的家伙真讓人作嘔。”血族六翼,曾被晨曦領俘虜過的布金厭惡地望向遠處,“這么大的火,我不相信他們毫無察覺,一個人都沒來。”

  海妖們很想附和一句,但薇拉一句輕描淡寫的“回家吃飯”讓他們把話都放在了心里。

  這已經是晨曦山脈第三次起火,晨曦領內部第二次山火爆發了,即將入秋卻毫無降溫跡象,持續不斷炙烤大地的高溫讓許多冒險者撿到了高溫曝曬而死的野獸,起初他們還欣喜于自身的好運氣,但看到區域范圍內的大量野獸、動物活動減少,消失得無影無蹤后,他們開始笑不出來了。

  西格莉德將農務組的報告遞給了路禹,這份秋收前瞻詳細說明了因為高溫造成的減產,甚至是絕收的極端情況,即便是晨曦領的農務組成員有著海妖們源源不斷手搓而出的水元素精粹,并持之以恒地用于灌溉,但過于極端的高溫還是不可避免地讓作物們受到劇烈影響。

  如今水元素精粹收效甚微,海妖們必須進一步制造出冰元素精粹,而這是他們并不算擅長的領域,耗時耗力程度遠勝水元素。

  災荒已經開始了,糧價飆升速度讓塞拉直呼熟悉。

  那個讓她失去全部家人的大寒潮中,一袋糧食的價格一度被炒到三十枚銀幣,人們必須傾家蕩產才能換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米萊告知,其他大陸的商船造訪梅拉已經不帶其他貨物,只運糧食,而價格已經是正常時段的三至五倍,到了民間,價格波動更大。”塞拉繞著桌子踱步。

  雖然一直以來塞拉和路禹都拿塔妮婭都樂子取笑,但這個家伙為了自己的好名聲是真愿意做事的,她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抓了貴族典型,控制了所有主要港口的異大陸商船,并聯合自己的哥哥澤尼爾,一同施壓商人,讓他們只要停泊在港口區域,運輸而來的糧食中的八成必須出售給領地。所有試圖在非港口區域卸貨的船只一律視作走私,并且所屬領地有權利直接扣押。

  甚至于,這份聯合協議包括了羅耶。

  打得頭破血流,彼此互為敵對的梭倫三方勢力在巨大的天災面前不得不聯合到了一塊。

  重新統一的梭倫讓搶到一手消息趕來發天災財的商人們不得不接受這個協議,而他們決心不再堅持,而是選擇吞下這個結果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斯萊戈有一位打破了局勢的人。

  商貿大陸科萊長期與諾埃爾保持著密切的聯系,諾埃爾各式各樣的貨物只要抵達科萊便會被各大陸商人瘋搶一空,而他正是以這些商品中部分的專營權瓦解了糧食商人構筑而起的聯盟。

  除非科萊再無人想要諾埃爾提供的貨物,否則只要糧食還能抵達斯萊戈的港口,其余三大國就能源源不斷得到諾埃爾的輸血——諾埃爾保證,只在糧食價格基礎上追收運送的費用。

  在諾埃爾假死期間,路禹便問過他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旱災與饑荒,當時的他只是表示“我的糧倉已經儲滿,無須擔心”。

  路禹萬萬沒想到這個家伙還留了一手,他不僅打算解決斯萊戈自己的問題,還順帶著打算拉其余三大國一把…雖然科德佐恩看上去不太能拉得動,但諾埃爾確實給拉文尼斯留了份額。

  “一堆破布料兩三年的專營權能換來海量的糧食,賺大了好吧,我一直都說澀澀有大作用,寂靜者們都不信,現在他們無話可說了。其實你給我推薦的那個杜爾德蘭的朋友也起了大作用,這個商貿大陸的體量比我想的還要大,完全不遜色于科萊,如果不是距離問題,糧食運輸成本較高,我的專營權甚至只用給一到兩年…喂,別跑啊小寂靜,讓我再摟一會。”

  “如果你能稍微正經一些說話,他們會認為你是個靠譜皇帝的。”

  “那我情愿他們認為我不靠譜,當靠譜皇帝可太累了,對我期望低一些是好事,認為我整天在床上和女人膩膩歪歪就挺好的,這樣符合他們的期待,也符合我的日常。我這可不是你的晨曦領,被大量的人報以過高期待,可是很麻煩的…啊,還是你好,碎光,小寂靜不給我抱。”

  聽路禹跟變態皇帝通訊,璐璐瞪大了眼睛,她已經知道碎光就是刺殺諾埃爾的那個刺客,現在都已經能摟摟抱抱了?

  她不由得捂住了頭,陷入了深深的迷茫當中。

  路禹已經不需要問他切割斯萊戈,邊境大動亂的后續了,就目前的發展來看,這群人能斗得過諾埃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難怪諾埃爾選擇在盛夏這個時間點引爆所有矛盾,在意識到饑荒旱災來臨后他就決心用糧食做一票大的,在引爆內部矛盾,鼓勵自由身民眾遷徙至自己權利核心輻射區后,他就能釣魚,讓這群心思叵測的老貴族們自爆了。

  而局面一旦發展成僵持與對峙,依靠斯萊戈龐大的體量以及自己特殊的貿易加成,諾埃爾能夠迅速實現糧食自由,而沒有港口領地的這群老貴族們,諾埃爾大概會用糧食為武器榨干他們領地的財富——除非這群領主不打算維護自己僅有的奴隸與領民群體,否則無法自給自足的情況下,除了購買走私糧,別無選擇。

  塞拉再次忍不住感慨:“這家伙啊…”

  諾埃爾盡力在救了,異族入侵,科德佐恩屬于拖后腿型隊友,教國因為排外余波暫時無法伸出援手,饑荒與旱災如果無法擋下…分崩離析的四大國境內將會是野心家的天堂,害死塞拉一家的邪教、各類奇異思想的組織將會“粉墨登場”。

  教國自顧不暇的現下,必須有人挺身而出接過維持秩序的重任。

  諾埃爾這么聰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四大國已經是過去式,他如何努力,也只會走向注定的失敗。

  從梭倫三分開始,新的時代就已拉開帷幕,只不過還未有一個真正強而有力的聲音為這個時代定下全新的基調罷了。

  大可以撒手不管的他仍然努力地奔走搶救…

  “的確有人從勞倫德手中繼承了輝煌時代的余暉,只不過不是以大家想象中的方式罷了。”路禹說,“形式雖然不同,但他確實靠譜。”

  如若不是恰好成為這個家伙的朋友,路禹也難以相信,目睹余暉將熄的人群中,是一個公認最荒唐的家伙選擇了逆流而上,為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輝煌再續上最后一份燭火。

  路禹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別太拼了,救不回來的。”

  “知道,我知道,就是…為了斯萊戈那群糊涂蛋也好,至少再堅持一下。”

  “還是那句話,你什么時候有孩子,記得送來晨曦領,我們都可以教他魔法。”

  “怎么突然又說這個,感動了?”

  “有點,聰明人故意做蠢事,難免有些觸動。”

  “既然如此…你把那只暗精靈給我吧?”

  諾埃爾是懂毀氣氛的,房間內的大家都感慨于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壯舉,這一下想感動也沒法感動了。

  “異族派來的八階魔法師唉,嘴巴一定很嚴,攻陷她內心的難度一定很大,一想到有這么大的挑戰性,我就心癢難耐…反正你肯定也沒搞定她,不如給我算了。”

  “誰說的?”路禹反駁道,“你知道她現在在晨曦領做什么嗎?”

  “以你的想象力,最多也就是端茶倒水當女仆了,沒新意。”諾埃爾嫌棄的口吻讓聽到聲音的人一下就能想到他那張欠揍的臉。

  “不,她正在搬磚。”

  小半個月時間,濁魘終于將主廳中散落的禁魔素材分門別類完畢,她沒有刻意渾水摸魚,而是后來的禁魔素材大小十分不適合搬運,雖然她的體術不錯,但架不住禁魔素材密度大,死沉死沉的一整塊板子移動三四米都會讓她滿頭大汗。

  習慣了這種工作的她已經懶得抱怨沒有魔力真不方便,在新綠完全不施以援手的情況下,她咬著牙,獨自完成了西格莉德為她布下的這份任務,并如愿以償地吃上了獎勵餐。

  整整五道菜,酸辣魚,紅燒牛肉,豆腐釀,炒時蔬,以及一份烤羊腿。

  濁魘不是胃口特別大的精靈,但是大體力勞動之后,看到一桌子美味的飯菜,她實在難以拒絕,經常是猛吃猛喝,直至吃得走不動路,這才覺得舒服。

  枯燥無味的生活中,長期不和人說話,讓濁魘渾身不自在,于是她主動與新綠聊了起來,話題很散,但好在新綠也不嫌棄她無知。

  進入晨曦領的人大多會覺得自己無知,無法理解晨曦人正在做的事情是十分正常的,比方說,新綠養老鼠的理由是…醫療用途。

  濁魘難以置信地連問了幾次,確信新綠沒有拿自己尋開心,而是真真正正的認為老鼠與醫療是相關的。

  “在實驗鼠身上實驗特殊魔藥,魔力潮醞釀下新式草藥的效果影響十分不錯,這項思路是從斯萊戈皇帝諾埃爾身上學來的,也是暴食者領主十分認可,并支持我做的。外人無法理解也很正常,以醫學角度和你解釋也比較困難。”

  “你們覺得,暴食者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濁魘決定再問問。

  “領主大人…那要看你以什么角度看待他了。”新綠說,“如果你是外人,會覺得他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與外界格格不入的蠢貨,他的處事風格,行事準則對于絕大多數人而言都有些難以接受,至少塞拉大人的評價沒錯,他和咕嚕大人一樣,在梅拉是異類。不過我們不這么認為,我們眼中的領主大人是獨一無二的偉大存在。”

  濁魘咽了口唾沫,她覺得一個會生吃其他種族智慧生命,大快朵頤的人,被認為是異類就該是理所當然的,但在這點上她并不打算和新綠發生沖突,畢竟活在晨曦領,身為晨曦領的子民,新綠天然偏向自己偉大的領主。

  就在她打算再問些什么事,沉重的禁魔大門被推開,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那里,讓濁魘渾身一凜。

  路禹與塞拉如上次那般,一前一后將濁魘夾在了中間,路禹的手依舊按在濁魘的肩膀上,這個動作讓她不由自主地冷汗直冒。

  “時間過去了很久,我聽新綠說你恢復得不錯,相信這一次你應該能夠解答我提出的一些問題了。”

  路禹的聲音從耳旁飄來,極近的距離,這讓濁魘顫抖不已。

  她很想提出讓路禹離開自己一些,但勇氣卻在醞釀話語時潰散。

  “很簡單,這次我只問一個問題。”路禹說,“提出通過宗教沖突形式改變教國國內形態的,是誰?”

  濁魘猶豫著,路禹的手已經在她的后頸上摩挲,似乎在找尋容易下嘴的位置,在內心那股恐懼感涌上來前,她果斷回答道:“禁魔教派的人。”

  路禹和塞拉對了個眼神。

  “禁魔教派?”

  “是的。”

  “具體的名字呢?”

  “我不知道,這是禁魔教派,回歸理性,林地埋葬者等組織向達斯米洛們提供的方案,你可以認為,許多組織都有參與其中,他們都希望教國亂得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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