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來,進來我給你挑一件衣服。”
“小伙子,怎么身上有血啊,來阿姨幫你擦一下。”
“小伙子,你看上去好像有點不太好的樣子,進來休息休息吧。”
“小伙子.....”
這個小鎮的居民熱情的簡直不可思議,不管楊昭身上怎么怪異,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關心。
似乎都將那真誠的心掏出來,給這個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性什么的人看了。
傍晚、黃昏。
西邊的太陽即將下落,夕陽落下的余燼真的很美。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一塊大石頭上,楊昭猛的灌了口手中收集來的神秘樹枝,一直殺戮而微微顫抖的手在此刻似乎稍微恢復了一點。
從早上到晚上,一整天的殺戮,讓他那感慨的表情上帶上了更多的神經質。
前一天還是一個社會三好青年,僅僅不到四十八小時,已經變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的神經病。
這就是人在釋放了心中的惡魔后所能達到的恐怖。
“大哥哥,有看到媽媽嘛?”小蘿莉可憐兮兮的往這邊走來,那聲音依舊天真爛漫,似乎想用自己的純真來喚醒這個殺人魔頭的善心。
“我現在渾身是血,你不怕么?”楊昭從半躺變成半坐,他一只手把玩這那已經被鮮血浸染成紅色的匕首,另一只手拿著一個宛如酒袋一樣的東西猛的灌了一口。
“血?大哥哥是受傷了么?”小蘿莉眼中有些心疼的問道。
沒有等楊昭回答就立刻說道:“大哥哥稍等,我去找媽媽拿傷藥給你。”
楊昭有些沉默了,但下一刻,那如同神經病一樣的笑容在他臉上出現,他的手在顫抖。
要殺這宛如集齊了世間一切純真的小蘿莉讓他感覺到了恐懼,但,他想活著。
“小琴。”楊昭突然喊道。
小蘿莉一頓,她轉過身用那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楊昭問道:“大哥哥怎么了?”
楊昭看了眼天上即將下落的黃昏,那抹淡紫色的月亮似乎隨時都會替代太陽的位置。
整個小鎮現在還剩的怪物有十個,那九個壯漢和這一個小蘿莉,其余六百三十一人,全部都死在了他的匕首之上。
別問他為什么記那么清楚,對于一個前一天還是普通人的契約者來說,這比什么都能刺激他們的神經。
他甚至能記得每個人死前那驚愕的神情。
楊昭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小蘿莉,雙方的距離并不遠,僅僅幾步而已楊昭的陰影就完全遮住了小蘿莉的身體。
楊昭臉上的神經質消失,換上一副宛如鄰家大哥哥般的微笑,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道:“小琴閉上眼睛,大哥哥有東西要給你。”
“嗯!”小蘿莉眼睛一亮,她乖乖閉上眼睛,在那么近的距離下甚至還皺了皺那可愛的小鼻子,似乎有點排斥楊昭身上那隱約的血氣。
楊昭抬頭,那抹夕陽在此刻落下,淡紫色的明月替代了太陽的位置,給這座小鎮染上了一絲妖異的色彩。
楊昭閉目,似乎在惋惜又或者是在憐憫,當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景象變了。
柔柔弱弱可可愛愛的小蘿莉正在畸變,那牙齒正在變得鋒利,原本閉上的眼睛中一絲猩紅若隱若現,宛如惡魔降臨。
額頭、太陽穴、心臟、割喉。
這是非常迅速熟練的刺擊,每一刀都是一擊致命,就算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殺手來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這次的殺人宛如藝術,敵人對于自己的死亡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一切都是那么的順氣自然。
楊昭眼神愈發冷漠了,他蹲下身,那不知材質的匕首異常果斷迅速的斬首,切開的肌肉組織異常光滑,能想象出他的熟練程度。
小蘿莉的異變停止了,楊昭靜靜的看了一眼,站起身往最近的一個房屋走去。
進入、關門。
他看著自己身上那合身的衣物,感受這自身那宛如堅冰的心和那愈發活躍的大腦,他沉默了。
“我....真的想這樣么?”
他在心里很認真的問了一句自己,但此刻那宛如被冰封的心居然微微的在發熱,這種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那是種興奮,對于殺戮的興奮,對于超凡的興奮,對于....未知的興奮。
踏踏踏踏.....
熟悉的腳步聲正往這邊靠近,楊昭的眼神愈發的冷靜了,可臉上那微微泛紅的皮膚卻給了他自己答案。
他想!他早就厭倦了宛如機械般的生活,他想探索未知,想成為超凡,想....殺戮!
這是他的選擇,對于未來的選擇。
咚、咚咚!
敲門的節奏聲似乎和他的心跳聲同步了,那種在死亡邊緣反復橫跳的感覺,他很....享受!
咚、咚咚!
敲門聲愈發重了,楊昭閉目,他在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他在聽著外面的動靜,他在....準備拼命。
那砍了六百三十二個人都沒有卷刃的匕首被他橫于胸前,這個怪物必然會知道他在里面,今晚是...最后的搏殺。
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外面只有一個腳步聲!
宛如獵犬在搜尋獵物的聲音再次響起,楊昭也不在壓制自己的心跳聲,那極致興奮的感覺讓他的思維愈發清晰。
匕首上微微傳來的血腥味正在挑逗他的血性。
踏、踏...碰!
門外的聲音退后了兩步,緊接著撞擊聲猛的響起。
咚咚咚.....
這次不是敲門聲,而是楊昭那快速的心跳聲,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流動愈發迅速的血液。
碰!嘎吱 似木似鐵的門有些不堪重負,一絲絲裂縫在上面顯現,帶著一點點微紫的月光照亮進來了一絲,但又被一個龐大的身影擋住了。
門越發的薄弱,那搖搖欲墜的感覺告訴了楊昭,下一次的撞擊就是和這個怪物正面交鋒的時刻了。
他靠近了門邊,身體緊貼墻壁,手上的匕首反握,隨時準備刺出去。
踏、踏,吼。
怪物后退的聲音和那興奮的吼叫聲傳來,楊昭僅僅的握住了那短短的匕首,身子壓低做出隨時可以撲擊的姿態。
碰!嘩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響起,隨著房門破碎,楊昭猛的撲了上去,那散發著血腥味的匕首猛的刺向了那逐漸顯露身影的脖頸處。
入肉聲和阻礙感同時出現,楊昭手中微微一熱,那是怪物的鮮血,一時間整個房間中血腥味愈發的濃郁了。
巨大的力量伴隨著慘叫聲出現,楊昭被甩了出去,可他緊緊的抓住了手中的匕首,那異常鋒利的刀鋒劃過了血肉組織,從怪物的脖頸到背部腋下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但完全異變的怪物可和白天不一樣,這么巨大的傷口它非但沒有死亡,反而變得愈發狂暴。
楊昭才剛剛起身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身影朝自己沖來。
巨大的壓迫感讓他的心跳更上一層樓,他握著匕首,眼神死死的盯著那個還在流血的身影。
近了,更近了。
楊昭的身體猛的往左邊躍去,在半空的時候右手伸直,那鋒利無比的匕首打算劃過怪物的喉嚨。
可戰斗不是回合制,怪物盡管身體笨重,但那天生的戰斗本能還是讓他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
怪物猛的甩手。
匕首狠狠的扎進了怪物的手臂中,但那碾壓常人的力量狠狠的撞擊在楊昭的手臂上。
一聲骨裂聲在這緊張的戰斗中顯得格外的明顯,巨大的歷來還打破了楊昭身體在半空的平衡,狠狠的摔落在地。
右手的匕首有一條布袋子艱難的與那斷掉的手連在一起,武器沒有脫離,這或許是唯一一個好消息了。
楊昭瞬間半蹲起身并用已經好的差不多的左手接過匕首,右手碎骨的劇痛他現在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一樣。
那眼神依舊冷靜的看著再次向自己沖來的怪物。
近了。
楊昭感受著死亡隨時會降臨帶來的壓迫感,如果說剛開始他預估的勝算是82開的話,那么現在就是完敗,他根本沒有任何一絲勝算。
他低估了超凡和普通的跨度,盡管他有特種兵般的身體素質,但要是被這個怪物碰到胸口之類的重要部位也會瞬間暴斃。
壓低身子往門的地方一躍,在空中時控制著自己背部著地,來了一個非常絲滑的翻滾。
當頭再次朝上的時候,再次一躍,整個人宛如一只靈活的貓一樣,瞬間消失在了這個小房間中。
本就被撞穿的門,直接被摧毀了,那身上一直在流淌鮮血的怪物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自己追來。
楊昭感受了一下自己右手的傷勢程度,基本上算是廢了,至少在回到華夏前,這只手都用不了了。
但這才第三天晚上,還有十二天,拖這么久,就算回到了華夏、就算運氣好沒有感染,那么也廢了。
后方那極快的奔跑聲愈發靠近,楊昭眉頭越皺越近,碾壓的力量以及速度,這怎么看都是死局。
突然,他目光一閃,不、不對,還有活路!
在怪物即將臨近的時候,楊昭猛的轉身,跑入了一條小道中,往城市的外圍沖去。
由于白天的殺戮,他現在對于這個小鎮可不是一般的熟悉。
右手此刻已經高高腫起,那鉆心般的劇痛并沒有擾亂他的心智,他現在思維冷靜的可怕。
每當怪物快要追上他的時候,他就會轉一個方向繼續奔跑,在房屋的縫隙中穿梭,后方的怪物一時半會兒反而追不上。
周圍的場景時刻都在變化,漸漸的一些熟悉的房子出現在眼前。
他心下發狠,用左手的刀猛的扎在自己右手上,鮮血直接浸染在了前方的一扇門上。
楊昭站在門前,用刀柄捂住傷口,迅速來到了這個房間的后面。
巨大的撞擊聲傳來,身后的房子猛的顫抖了一下,似乎是承受了某種極大的沖擊。
楊昭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緩緩降低,左手死死的捂住右手的傷口,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楊昭聽到了那熟悉的吸氣聲,在這極致安靜的環境里,他甚至還隱約聽到了第三個聲音,那是這房間里的人。
是這個小鎮為數不多的正常人。
他的計劃也很簡單,用自己的鮮血作為誘餌強行轉移怪物襲擊的目標,至于這些無辜的人.....
楊昭想....活下去。
吼!碰!
憤怒的吼叫聲與自己隔著不到十米遠,這些怪物的智慧并不高,這點在前面兩次的敲門中就能看出來。
要是有腦子那當然是懷疑就破門,而不是聞到血腥味都不能確定。
所以楊昭才會有這個計劃,先找替死鬼來幫自己拖延時間,等自己稍微緩過來一點在說別的。
撞門聲再次響起,楊昭腳步輕移,緩緩朝下一個房子走去。
后面的撞擊聲中加雜這破門聲傳來,緊接著就是驚恐的慘叫聲和碰撞聲。
能想象到那人被一巴掌抽死的那種場景。
楊昭緩緩走遠,每一步都邁得小心,后方咔吧咔吧的聲音響起,似乎那怪物在殺死獵物后直接開始進食。
來到第二個房門前,楊昭松開了捂住傷口的左手,溫熱的鮮血噴出染紅了這扇門。
在這世界那強烈的血腥味就代表了危險的臨。
第三扇、第四扇....
楊昭盡量走直線,讓自己、被浸染鮮血的門與那怪物保持一條直線。
等感覺差不多時,楊昭找了一個房子進入,將門關上后緩緩癱坐在地。
他從衣服口袋中拿出那個酒袋,猛的灌了兩口那種神奇樹木的汁水。
“這次可能要完了。”楊昭頭靠著門有些虛弱的想到,這幾天他流了太多的血了,加上三天沒有真正睡過的大腦。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好累,就想好好的睡一覺,可他知道自己不能,一旦睡過去,那么一切的努力都將白費,自己也將死亡在這個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小鎮中。
口袋中傳來硬硬的觸感,楊昭一愣,他放下匕首用左手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個小瓶子。
(大哥哥,你怎么受傷了?等等啊,我去找我娘拿傷藥來給你。)
那小蘿莉天真爛漫的聲音似乎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
他臉上帶上了一絲苦澀,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那越來越近的撞門聲讓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要不繼續用血來拖延時間,直到失血過多死亡,要不就試試這個藥有沒有用。
用牙齒咬住瓶塞,用力。
啵的一聲這個小藥瓶的塞子被拔掉,一些紫色的粉末被撒出。
沒有再猶豫,紫色的粉末被倒在了右手那還在流血的傷口處。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當藥粉倒在傷口的瞬間,血停止了流淌,那猛烈的劇痛在此刻也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最后一道門傳來了撞擊聲,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