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互相傷害

　　露易絲現在的處境，怎么說呢，應當屬于那種正玩的興起，卻突然間玩脫了的情況，結局自然是被翻手鎮壓。

　　就算她和羅塞爾來自同一個“故鄉”，就算她是“愚者”的神眷者，就算她神秘莫測而且好像什么都知道，但不可否認的是，露易絲目前的序列只是“痛苦魔女”，連半神都沒達到，根本不是“預言大師”貝爾納黛的對手。

　　于是，在終于得償所愿的說出了那句想說很久的“挑逗言語”之后，她苦心營造出來的高大形象一下子被貝爾納黛給打破了......

　　“倒杯茶來。”房間里傳出一個帶著命令口吻的女王般的聲音。

　　露易絲撇了撇嘴，暗暗腹誹道：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自己一直都是被人服侍，今天竟然也要服侍別人了，真是天道好輪回啊！”

　　雖然露易絲也不是沒有為別人沏過茶，但主動和被動還是有區別的嘛！

　　話雖如此，不過她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未停，熟練的燒開水，泡好了茶。

　　正如克萊恩通過阿羅德斯看到的那樣，露易絲和貝爾納黛并沒有離開臨近班西的那座小型島礁。

　　不過，這島礁上荒無人煙，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于是貝爾納黛便拿出了一個微型的玩具小房子，落在樹林里便迅速擴張成了現在的樣子，完全足夠兩人休息的房間，而且可以躲避絕大多數的探查手段。

　　“呼嚕嚕”的沸騰聲音不斷響起，露易絲端著茶杯，推門走進了房間。

　　貝爾納黛正坐在藤椅上，微微抬眼，一言不發的從露易絲手中接過茶杯，打開之后有一縷熱氣騰飛至空中，杯里的茶呈現淡青色，幾抹嫩芽漂浮在水面，宛若游魚。

　　她輕輕抿了一口，唇齒間一股清香徘徊不去，回味無窮。

　　“你泡的茶，和羅塞爾泡的茶味道最為相近。”貝爾納黛把茶杯放在身邊的木桌，開口評價道。

　　露易絲表面配合著表示多謝夸獎，但實際上卻不以為然，她泡茶沒有半點技術水平，只是燒開了水然后沖開茶葉也就是了，哪會有什么神奇之處？

　　貝爾納黛之所以能有這種感受，純粹是自身情緒使然，她只是勾出了腦海里關于羅塞爾的回憶罷了。

　　“這種茶，在‘故鄉’里很流行嗎？露易絲姑姑。”貝爾納黛忽然詢問道。

　　聽到這個稱呼，露易絲不由得心里一顫，倒不是詫異，相反，她已經習慣了。

　　自從露易絲主動坦白了一些事實之后，貝爾納黛便會時不時旁敲側擊的詢問一些關于所謂“故鄉”的事情，而每當她提出問題的時候，總會故意稱呼露易絲為姑姑，仿佛是在故意提醒似的。

　　對此，露易絲表示無可奈何，畢竟勢比人強，只能暗暗在心里發誓：

　　“你等我序列比你高的時候的！”

　　而且，貝爾納黛很有分寸感，她會一步步的進行試探，從不會表現出過度的強硬，就好像是在玩一個談話游戲，從只言片語中搜羅出她想要的真相。

　　如此一來，便難為了露易絲，既然她構造出了這么一個“故鄉”，自然要為故鄉添磚加瓦......幸運的是，她有現成的模板。

　　“很流行。”她回答了貝爾納黛的問題，卻不肯多說一個字，防止多說多錯的情況發生。

　　貝爾納黛也不追問，仿佛這一話題已然結束，轉而又問道：

　　“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你和羅塞爾都是從序列九開始逐級晉升，只是晉升的速度快一點，可你口中的‘愚者’先生，為何卻擁有神靈位格呢？”

　　露易絲面不改色，認真回答說：

　　“因為，‘愚者’本就是神靈。”

　　“只是在逐步復蘇的過程中？”貝爾納黛接著補充了一句，也存有一些質疑的態度。

　　露易絲不為所動，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側面講道：

　　“我和羅塞爾出現的時間相差了幾百年。”

　　貝爾納黛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愚者”很可能是在羅塞爾消失之后才出現的，可在遇到露易絲之前，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關“愚者”的名號......所以說，最大的可能還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樣，“愚者”正處在逐步復蘇的過程中。

　　至于露易絲為何不承認這一點，大概是為了震懾我，防止我對她做出一些強硬手段......貝爾納黛微微一笑，審視的目光落在露易絲的身上，認真打量了一遍，后才說道：

　　“羅塞爾最后嘗試晉升‘黑皇帝’，但失敗了，‘愚者’先生已經是真正的神靈，那么你呢？”

　　“親愛的露易絲姑姑，你最后會成為什么？”

　　這個問題，涉及到了露易絲一直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核心命題：

　　“我是誰，我從哪來，我要到哪去？”

　　為了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在貝克蘭德時對自己的命運發起了反抗，終于獲得了想要的自由，但離開貝克蘭德之后的經歷，又讓她對自己的命運產生了懷疑。

　　簡單輕易的獲得了“災禍之城”的一角，這已經大大超出了露易絲對自己的想象范疇，在那之后的很多時候，她甚至不敢去思考更深層次的自己。

　　但露易絲卻始終銘記著一點，也是支持她繼續存在下去的理由：

　　“我只是我。”

　　想罷，她忽地展顏一笑，開口感慨道：

　　“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呢！”

　　接著，她又話鋒一轉，道：

　　“不過，如果我最后真的僥幸成為了序列0的話，那你這聲姑姑也不算白叫了！”

　　互相傷害啊！誰怕誰啊！

　　果然，貝爾納黛的眼神又開始變得有些危險。

　　這個時候，露易絲立即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立刻出聲說道：

　　“有一個事實我要糾正你一下，羅塞爾晉升‘黑皇帝’并沒有失敗。”

　　貝爾納黛微微一愣，順利的把被露易絲帶跑了思路，下意識的問：

　　“這話是什么意思？”

　　露易絲心里頗為滿意，她已經看出來了，對付貝爾納黛，尋常的手段都不管用，只有這種明顯的刺激挑逗才有效果......她淡淡一笑，開口解釋說：

　　“你應該也知道‘黑皇帝’的特性，羅塞爾晉升‘黑皇帝’的真正目的可不僅僅是為了晉升序列0，很可惜，他最后順利成為了‘黑皇帝’，卻還是失敗了。”

　　貝爾納黛眉頭微微蹙起，臉上多了些沉思，短暫思考之后，她遲疑著說：

　　“難道羅塞爾晚年性情大變，不是因為神性壓過了人性，而是有其他原因？”

　　原來她是這么理解的......露易絲微微搖了搖頭，否認道：

　　“自然不是......”

　　話音未落，露易絲卻沒能繼續說下去，甚至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而坐在她對面的貝爾納黛同樣也是如此。

　　因為，她們感受到了，天使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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