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天后,喬伊斯前往戈登將軍家里拜訪。
戈登將軍已經官復原職,公務頗為繁忙,所以兩人只是在書房里簡單聊了一會。
喬伊斯從中得知了布萊特離開的一些內幕,以及之后的局勢變化,并且提及到艾彌留斯上將。
戈登將軍笑容滿面的說:“上將閣下對你很是欣賞啊,還說過,等閑下來之后要親自接見你呢!”
謝謝,免了吧,沒這個必要…我只是個小角色,喬伊斯心里瘋狂拒絕,嘴上敷衍了一句。
提出告辭的時候,戈登欣慰的發出感慨:
“拜亞姆,甚至整個羅思德群島,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大規模的人口買賣了,威廉的死并非毫無意義。”
毋庸置疑,這是一件好事情,但卻引起了喬伊斯的強烈不適。
羅思德的人口買賣停止,但喬治三世成為“黑皇帝”的計劃不可能暫停,只能被迫選擇在魯恩內陸搜刮人口…為了隱藏這一事實,防止各大教會發現,這才允許“魔女教派”制造了“貝克蘭德大霧霾”,造成數萬人的死傷…
難道我是那只蝴蝶?
馬車緩緩停下,滿懷心事的喬伊斯走出車廂,任由陽光披灑全身,抬眼看到高大莊嚴的海浪教堂。
這一次,他沒有去見喬戈里主教,而是認真的跟隨信徒誦念祈禱,直到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隨后,他走進告解室。
“如果我做了一件善事,救下很多無辜的人,但很可能因此造成更大的災難,使得更多人喪生,那么我所做的一切還有意義嗎?”
狹小的告解室里昏暗,沉默。
良久,神父先生用蒼老的聲音回復說:
“這個世界上,善惡彼此對立,我們不能因為惡過于強大,過于殘忍,便撇棄善。”
“善就是善,善的最終目標是要將世間所有的惡清除,為此付出少許代價也是在所難免。”
“孩子,放心大膽的去做吧,總有一天,我主將動用雷霆,蕩除所有的惡,到那時你將不后悔現在的選擇。”
喬伊斯思考了半分鐘,接著問道:
“一個人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呢?”
神父這次回答的很快,似乎回答過很多遍,很是熟練:
“我們赤裸而來,赤裸而去…吃飯,是為了飽腹,睡覺,是為了休息,來到教堂,是為了聆聽主的教誨。”
“人生的意義在于現在,在于你做什么,怎么做,為什么做…”
走出教堂的時候,喬伊斯昂著頭,不再彷徨。
之前的他鉆進了牛角尖…即使,他目前還沒有給世界帶來任何改變,甚至在無意間創造出原有的故事,仿佛自己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命中注定…
但,那又如何?
現在的他還比較弱小,只要能夠迅速成長起來,成為半神,乃至天使,終有一天,他會跳出命運的牢籠。
穿越者嘛,逆逆天怎么了?雖然詭秘世界的天比較難逆…
抒發完理想,回歸現實。
這次出海,喬伊斯已經基本總結出“教唆者”的扮演法則,并消化了一部分魔藥。
可惜不能等到完全消化之后再回來,畢竟布萊特少將已經離開了許多天,他沒有理由繼續失蹤。
另外,此次出海的收獲頗多,需要處理一下…至于惹到“黃昏中將”的問題他倒不怎么擔心,畢竟了解內情的只有阿爾杰二人,不存在泄露的風險。
接下來的目標,剩余的一部分“教唆者”魔藥需要盡快消化,同時要搜集序列七的另一樣主材“瑪瑙孔雀的蛋”。
香葉樹酒吧的聚會有漢特先生參加,“天平”舉行的聚會有索菲婭,喬伊斯比較期待的是“生命學派”的聚會何時再次舉辦…明天去約一下查理,他應該有所了解。
因為身負重擔,漢特先生于昨日返回了薔薇莊園,家里的仆人們松了口氣,再加上男爵先生的歸來,整棟別墅里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喬伊斯丟掉思想負擔,被這種氣氛感染,小酌了兩杯,于是很早便沐浴結束,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當天夜里,月色昏暗。
萬籟俱靜之時,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臉上戴著橢圓笑臉面具的男人悄悄來到斯托恩街。
他拿出一個勺子樣的物件,隨后撒上一些不知名的液體。
三秒后,那“勺子”開始顯露出微光,呈青銅色,接著在男人的手中緩緩轉動,最后定格在一個方向,正是斯托恩街14號。
男人心中一喜,這并不是他第一次嘗試,但前幾次都指向大海,根本沒有辦法尋找…直到今天,他終于看到了希望。
這條街上的住戶都是些有身份的魯恩人,尤其是在前一陣子那場刺殺風波過后,各家都加強了保衛力量。
很小心的躲開夜里巡邏的警察和護衛,男人終于接近目的地。
這是一棟價值不菲的花園別墅,雖然自己算不上窮,但基本沒有買得起的機會…男人內心腹誹著,輕巧越過圍墻。
別墅內部的護衛更加嚴密,且配置很合理,基本沒有死角…畢竟這是由資深軍人,獵人途徑非凡者,漢特先生親自布置。
男人在腦海里進行了周密的計算,找到一條處于護衛們盲區的道路。
他動作敏捷,行動輕盈,整個人仿佛機器一般。
上一步踏在這里,下一秒躲在門柱后,甚至為了躲避交叉視線,索性趴在草地上…
經過一番無聲的斗爭,男人穿過層層防線,走進別墅內部。
拿出“勺子”,根據它的指示,來到三樓的喬伊斯的臥室外,期間沒有驚動任何沉睡著的仆人。
男人再次拿出一枚金幣,大拇指彈起,金幣在空中不停翻轉,最后落回手心,正面朝上。
他輕輕推開房門,精準的控制力使得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走進臥室,里面竟然空無一人,男人略顯詫異,但想到自己占卜的結果,沒有危險…而且,他已經看到了自己苦苦尋找的東西,正放在靠窗的書桌上。
像走貓步一般,悄無聲息的走到書桌旁,拿起那個古樸的,看似壞掉的羅盤,男人心里難免泛起喜意。
就在這時,腦后突然頂上來一個圓圓的硬物,那是冰冷的槍口。
同時身后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
“你偷摸溜進來,就為了偷這么一個沒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