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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只能是他

  “老師,我!”

  “我沒有你所說的那層意思,在我心里,可能是我把我自己困住了,而不是老師您把我困住的。”羅云聽出來曾地緯生氣了,所以趕忙解釋。

  他是找曾地緯要一個建議,并不是要和曾地緯決裂。

  曾地緯道:“羅云,你不用給我解釋那么多,其實我也在回望,我這些年的選擇和做法,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但是到現在為止,我都還沒有得到一個自己滿意的定論。”

  “劉奕平跟在了我身邊,但他的個性太過于跳脫了,所以我會對他的束縛更強一些。”

  “符元奇去了國外,因為他的個性比較謹慎,需要的是解放天性。”

  “龐隴我是打算留下來的,但是最近些年,我們又出現了觀念不和的情況,所以他也離開了。”

  “胡俊峰,心比天高,被我勸去了鄉旮旯,以博士的身份,在老家的縣醫院里上班。”

  “金宏洲是你們里面家境最好的,我就讓他去了非洲,他現在也沒回來。也不想再回來,看來也是習慣了那邊的生活似的。”

  “劉同安,資質最是愚鈍,屬于開化不全的那種,是我特意選的。一路把他提到了博士,如今不堪大用,都四十二歲了,還才副高,沒有搞好正高的提名。”

  “卓燕,是你們之中,最是能處關系的人,被我勸改行了。”

  “你羅云,是你們之中,天賦最好的,但我教給你的東西最少,每次給你教學的時候,都會把關鍵的步驟給漏掉不說,就是希望你自己去悟。或者就是在博士的階段,慢慢去學去看的。”

  “但中間,你丟了五年時間。思維都差不多禁錮住了!”

  “你說你有一把鎖,那你就自己去打開它吧,我得好好地想一想,自己這么些年,做的事情,做的選擇,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羅云聞言,沉默了一會兒。

  師門里面,一共八個人,羅云目前行八。

  大師兄劉奕平,二師兄符元奇,三師兄龐隴,四師兄胡俊峰,五師兄金宏洲,六師兄劉同安,七師兄卓燕。

  好像這些人里面的每一個人,他們所做的,或者正在做的事情,都并非他們所愿或者擅長的。

  也不知道曾地緯究竟是怎么想的,最開始羅云只認為曾地緯是覺得其他人的資質不行,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并不是這樣。

  羅云還在思忖的時候,曾老卻主動地掛斷了電話,羅云再撥過去的時候,曾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竟然都不接了。

  羅云就稍微覺得有點心煩,狠狠地抓了抓頭后,也只能把這件事情,在自己的心里,再慢慢進行梳理。

  羅云很清楚,自己之前就是在關節外科的這個圈子里,陷入得有點深。

  這就好比,假如說,骨科是一顆比較大的蜂窩狀的球的話,那么,這個球便可以大范圍地分成,創傷、手外、關節、運動醫學、骨病這么幾大板塊!

  每一個板塊相互又緊緊地糾纏著。

  而關節外科亞專科里面,又有很多種分類——關節置換、關節翻修、關節塑形、關節保護、關節矯形、關節脫位復位、關節…

  等等大小不同的坑,雖然相輔相成。

  深入而不能自拔,羅云尚未能夠完全把這個坑給捅穿,從背面出來后,再次回頭來看骨科這個蜂窩,思維就正好卡在了最中間。

  羅云以前一直都以為是自己的水平不夠,可現在聽曾地緯這么說話的話,那他就真的不太明白,自己的老師想要干嘛呢。

  如果曾地緯是對他故意有所隱瞞,而且從一開始就是把他帶進了關節外科最難的坑,卻又不填的話?

  那為何曾地緯又要這么對他好呢?

  想來想去,還是想不通具體為什么,羅云就只能再給劉奕平打了個電話。

  羅云相信,劉奕平作為師兄,肯定知道的比他更加多一些。

  可是,打電話之后的結果,是讓羅云有點失望的,劉奕平什么都沒說,也似乎是不知道具體情況似的。

  還特意夸獎了羅云,覺得羅云的膽子夠大,不愧是小師弟類類的話。

  羅云就才趕緊掛斷了電話。

  然后又開始自閉去了。

  而就在電話的另外一頭,劉奕平的神色才微微一變。

  低聲喃喃道:“我覺得師父的思路是對的,若是能走出來極端逆轉的人,一旦走了出來,那么即將激發出來的潛力,將會是無窮無盡的。”

  “就可惜了卓燕,被勸得改行去了材料學博士,這材料學,和醫學,相差未免太大了些,這到底是什么極端逆轉?”

  “那周成?”

  劉奕平還在沉思的時候,就聽到他女兒叫他的聲音,趕緊回了一聲:“來了。”

  不去思考了,活脫脫就是一個女兒奴,完全沒有了他在臨床中,在不需要擺人設,而且還不當曾地緯面時候的那種‘騷’。

  楊弋風落地之后,周成才曉得,原來楊弋風還通知了丁點。

  因為差不多子啊楊弋風快出機場的點,周成就在機場的出口位置,看到了她。

  丁點今天穿得比較多,全身都毛茸茸一套。個子并不高的她,看起來就有些像被包裹起來的松鼠似的,眼睛很大,古靈精怪的。

  可能她也沒想到周成會過來機場,但畢竟周成先對她招了手,她也過來打了招呼:“周成,你來機場也是接人嗎?”

  “嗯。是的,我準備接。”周成正要說話的時候,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趕緊說:“不好意思啊丁點姐,我朋友,我借個電話。”

  丁點只以為是周成要接的人,就點了點頭,聲音軟糯回道:“沒關系呀,你接吧。”

  來電顯示是張正權:“喂,周成哥,你現在人在哪里啊?”

  “發個定位,我開車來找你。”

  周成聽到這話就稍微有點懵圈,但也很快反應過來:“你開車來找我?從京都出發嗎?我現在在機場,你是來魔都了嗎?”

  “沃日。”張正權馬上傳出了一聲蛋疼怪叫。

  “我的鍋,我過來沒提前通知你,早上臨時決定的,剛好落地,準備來找你的。你在機場哪里?要去干啥?我來找你。”張正權馬上改了口。

  語氣也是有點蛋疼,本來他就是臨時決定要飛魔都的,所以自然沒提前通知周成,本想給周成一個驚喜的,可誰曉得啊。

  周成提前給了他一個驚喜,如果周成也正好要走的話,那就真的蛋疼到抽了。

  “沒有,我是來接人的。”

  “欸,不是,權子,你不厚道啊,說好了過來提前講的啦。來魔都不提前說一聲的。如果不是我今天正好來接人,你就只打算臨時通知我是吧?”周成稍微有點不開心。

  周成之前回沙市的時候,張正權全程接送,他來魔都,臨時通知。

  “我在…”周成就把自己的位置告訴給了張正權,張正權馬上喊司機掉了頭,然后重新開到載客區域。

  到了周成的位置之后啊,就直接走了下來,錘了周成一下。

  說:“魔都還是暖和啊,我出了機場之后,特意還脫了一件衣服,還有點熱。”

  周成卻沒來得及和張正權多客氣,先介紹:“丁師姐,這就是我朋友了,張正權,從京都過來的,剛通知我。”

  “權子,這是我師姐。叫丁點。也是湘省的人。”

  張正權作為男的,自然是首先就伸手先和丁點打招呼啊:“丁師姐好,我是周成最好的朋友,您是他的師姐,也就是我永遠的師姐。”

  “以后不管是在魔都也好,還是在沙市也好,師姐你一聲吩咐,我肯定毫不猶豫地往前沖。”

  然后打量丁點,矮個子,全身毛茸茸,看起來是非常怕冷的。

  丁點看了看張正權,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好黑,看起來痞里痞氣的。

  但是呢,畢竟周成是介紹了,而且還遇到了,也就象征性地伸出來了手套,和張正權握了握手。

  并沒有特別多的話,只是再次報了自己的名字:“丁點。丁點兒的丁點。”

  張正權見丁點這么正式,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忘記說名字了:“弓長張,計數的正,木又權。”

  丁點抿了抿自己的嘴彎,然后就看到了楊弋風,也是從出站口走了出來,然后才說:“我朋友出來了,回見啊。”

  丁點這么一說,周成和張正權兩個人就都看到了從登機口正往外走的楊弋風,推著一個箱子,戴著口罩,神色比較嚴肅,一張老臉,像三十多歲了似的。

  楊弋風似乎有點害怕丁點,在丁點面前,他稍微低了點“高傲”的頭顱后,才對著周成和張正權指了指,解釋了幾句。

  然后楊弋風和丁點兩個人才又朝著這邊走過來。

  楊弋風說:“周成,張正權,這位是我師姐,丁點。”

  “師姐,他們!”

  “不用介紹了,我們剛剛都認識了。正好我接你的時候,周成在這里接他朋友。”丁點主動給楊弋風解釋,然后才問:

  “你這突然來魔都,準備待多久呀?”

  楊弋風沒說多話,而只是看向了周成。

  丁點從這個眼神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里有點可憐老丁的同時,也是感慨了起來。

  天才之間是具有吸引力的,周成會吸引到楊弋風的注意力,甚至讓楊弋風主動地靠攏進行比試或者相互交流,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自己的老爸管不了楊弋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而周成呢,天賦也很高,自己的老師對周成也是贊譽有加。丁點也親眼見過周成的臨床操作能力和實驗天賦,都非常高。

  丁點然后就語氣比較復雜地說:“行吧,那你既然是自己有事,那你就自己處理好自己的行程吧,我把你送到你入住的酒店,后面你就自由安排吧。”

  男大留不住,之前丁點認識楊弋風的時候,楊弋風才二十一歲左右,現在都二十三了。

  張正權這就馬上說:“那不麻煩唄,我這里有車,大家一起走唄,我和周成都是回九院那邊,丁師姐,弋風哥,你們順路嗎?”

  “順路倒是順路。只是。”楊弋風對張正權還是有點發憷,畢竟之前在這位面前是裝逼失敗了的。

  “順路就要的啦,我這車其他的都不好,就是車廂大,能拖人。”張正權忙招呼楊弋風的行李,然后就喊周成等人上車,一起走。

  既然是順路的,那么節省點打車錢,倒也是非常樂意的事情。

  只是上了車后,周成就主動地和張正權開始聊了起來,丁點和楊弋風兩個人可以聊的話題就不多了,而且聊天的參與度很低很低。

  但是車程并不算特別遠,所以很快就把楊弋風送到了他的目的酒店。

  下車后,楊弋風就道:“師姐,我先回酒店里放下行李,等會兒中午我們再一起吃飯吧。”

  丁點看了看時間,就說:“中午不行,得晚上我才有空出來,我現在就要去科室了,可能還要遲到。”

  聽到丁點這么說,張正權就趕緊下了車,對司機說:“那個,你趕緊把丁小姐送到她要去的目的地,然后再回來這邊接我。”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丁點有點遲疑。

  “我們幾個又不上班的。沒事。”張正權解釋著。

  周成聽到這里,也就跳下了車,覺得張正權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不過,等到車走了之后,張正權才又對周成和楊弋風說:“周成哥,咱們打車回去?弋風哥那你就自己在這里休息?”

  張正權的語氣聽起來,就不像是沒事可做的樣子。

  周成雖然還有一些問題問,但忍住了,就說:“權子你有事就自己去忙吧,我找楊弋風還有些事情。”

  “我也是有一丟丟的事情。”

  “中午之前,中午之前,再過來找你們,我現在要參加一個緊急的視頻會議。”張正權忙說。

  “那你直接在這里開個房唄,把其他地方訂的房間取消了唄。”楊弋風就建議。

  張正權突然發現,好像自己的智商和楊弋風比,真有點問題。

  臉色微微一紅,就去前臺了…

  楊弋風提前有預訂,所以很快就辦理好了入住,他把箱子往房間里一推。就很直白地問周成:“周成哥,我要做的事情,你心里有想法和安排了嗎?”

  楊弋風自己都不知道,他來找周成有什么意義,但是這是陸乾州安排了的,所以他也懶得想,直接過來找周成躺平就是了。

  只是,這個問題周成還真的想了:“想好了。”

  “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術的建模與理論應用,體內試驗,你能做吧?有興趣嗎?”

  周成雖然知道楊弋風對這個是有興趣的,但是還是多問了一嘴。

  楊弋風睜開眼睛,看了看周成,道:“興趣肯定是有的,但是這個課題目前雖然是最新最熱的,但如果不拓寬,只是做跖骨或者脛骨平臺的話,限制性還是太大了。”

  “現在入場這個的團隊肯定不少,想要出成績的話,就只能競爭。”

  楊弋風似乎對目前的科研前沿,非常有了解,而且還有自己的理解。

  周成很滿意楊弋風的知識儲備,但只是低聲說:“只是做跖骨和脛骨平臺,肯定是沒多大意思的。”

  “我要做的是全骨折。”

  周成坐在了房間里的椅子上的,楊弋風則是站在那里,無聊地伸著懶腰,但聽到周成這句話后,楊弋風立刻動作一閃,差點掌指關節脫位或者骨折了。

  卡噠卡噠先后幾聲,格外清脆。

  可楊弋風卻顧不得疼痛后置,童孔一縮問:“全骨折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你是要做顛覆嗎?”

  “這怎么可能?”

  楊弋風本來想的就是,周成找到了一個最前沿和熱門的方向,然后去做競爭。以周成的專業能力,肯定可以做得到,而且還能做出成績和特色。

  更加牛逼一些,周成再做幾個別人做不了的骨折的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這就已經是對這個新興行業進行了重新定義了。

  但是現在要做全骨折,這讓楊弋風是始料未及的。

  周成就深吸一口氣,說:“在運動醫未發展至如今這么成熟的階段前,關節外科與創傷外科對它的態度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微創外科沒有形成學科之前,普通的外科對它的態度也是不可能。”

  “事在人為。”

  沒去京都之前,周成的視野就只是在技能和學歷上,但是去了京都之后,特別是與陸乾州對話過后,周成發現,自己的視野一下子被拉到了天高。

  但是,心比天高的有些人,命比紙薄。

  所以必須是仰望星空,但腳踏實地。

  所以周成又補充:“當然這只是一段時間的遠景,近來,還是要一步一步走的,我已經完成了理論設計部分,其中就包括動物實驗流程。”

  “鋼板的形態結構學。”

  “因為用的都是目前已經知道的材料,所以對材料的毒性及安全性的評估可以省略。只是對鋼板的機械性測定數據是必須要進行評估的,而且還是要進行動物試驗,才能夠應用到人體中。”

  “也因為材料學并沒有改變和差異,所以對人體的安全性也是經得起臨床認證的,只要強度和韌性、彈性容量等達到標準,就能夠開始使用。”

  “然后我還設計了一些輔助的手術器械,比較針對性地利用…”

  楊弋風聽了,眉頭一會兒皺起,一會兒又舒展而開,等到周成說完,他才感慨說:“那你這就是讓我過來當一個工具人啊,你什么都設立好了啊。”

  周成搖頭:“我這只是搭建好了大的框架,具體的細節,還要填充。”

  這是實話,怎么可能他把所有的計劃都制定好?

  不過楊弋風卻是懂行的人:“大框架打好了,填充細節的活兒都是泥瓦匠的事情了,可替代性很強。”

  “不過,你這個課題的外框架有點太大,是得好好地找一個人來監督才行。”

  “創傷外科,骨科這一塊如果真的被你全部掏空了,那就是比運動醫學更加大的學科即將建立,很有意思啊。”

  “有錢嗎?”楊弋風接著問了個很特殊的問題。

  不管是做實驗也好,做課題也好,都是要錢的啊,沒錢談個J8.

  “暫時還不知道。”周成已經設計好了一切,但是錢的問題,他還沒有徹底的想好。

  雖然說張正權已經說了他會投錢,但是,這個大課題完整做下來,恐怕得燒幾千萬,就不知道張正權舍不舍得燒那么多。

  而且周成也不能夠保證這個產業就能夠百分百成功。

  它是好的,并不代表大眾就會接受,就同意使用啊。

  張正權有錢和舍不舍得這么燒錢,那又是兩回事。

  “我可以投一些,但量不多。”楊弋風知道自己可能是問到了比較敏感的點了。

  周成繼續搖頭:“這些錢,如果只是單純的個人出,是杯水車薪的,只能是立項才行。個人的話,除了少數人,誰能夠支撐得起這么大的消耗。”

  楊弋風雖然是寫小說掙了錢,但是他掙的錢和自己要花的錢,零頭都比不上。

  錢的問題很現實。

  當然,陸乾州雖然說他會想辦法,但是誰知道他會想什么辦法,每個人都要在能力足夠的時候,給自己留一條后路。

  不然的話,沒有陸乾州,陸乾州沒有想好辦法的話,沒錢就不做課題了?

  楊弋風也是理解了周成的難處,就又問:“那我們就先越過這個話題吧。”

  “你在這個課題里面,會承擔一個什么角色呢?我覺得這個課題,你差不多都已經是理清了思路了啊?”

  楊弋風知道,錢這個話題敏感了些,就主動掠過,再想辦法,現在想想整個課題的完整流程該怎么才能夠走完。

  “我就只能去走臨床認可這個路線了啊。”

  “楊弋風,如果你有人脈的話,我們可以互換一下位置的。”周成笑了笑說。

  楊弋風的頭,立刻搖得像一個撥浪鼓。

  其實每個課題,真正簡化起來,四個因素非常關鍵。

  一是課題本身,二是錢的來源,三是課題的運作,四是課題的后續應用。

  每一個因素,都必須要很好的解決,課題本身要設計好。

  還要學會去找錢把課題做起來,就比如有投資,或者就是申請到了課題。

  然后才有課題的運作,運作過程也需要監督的,做得好不好,有么有浪費錢等等。

  最后,課題還要應用于現實才算有效,否則的話,就只是理論。

  “我不去,要把課題應用于臨床,得要走多少人情關系和人情的信任啊。我不去。沒這么大臉面。”楊弋風不愿意。

  要知道啊,人心隔層肚皮。

  求人的時候,你就知道多難了。

  沒有人的臉大。

  別人憑什么要幫你啊,憑什么信任你啊?

  但凡只要是存在,不信你,不幫你,就不會死的情況的話,那么,別人就不會主動地信任你或者幫你,至少很難,需要你做更多的努力。

  人這一輩子,人情關系這四個字是最難掙的,也是最難處的。

  沒有為什么,就是情分和本分兩個詞的差異。

  楊弋風真的知道情分和本分這兩個詞的差異有多大,不然的話,他父母的兇手,可能現在都還在逍遙法外呢,而不是像昨天晚上那樣。

  他接到了十幾個兇手司機的‘親戚’打來的求救電話。

  這就是人情關系。

  楊弋風自己天才不?楊弋風自認為自己是天才的,在血管外科上面,拿到的榮譽,就連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不是他們醫院的血管外科的張教授,都覺得非常牛逼。

  但是,然并卵!

  在其他方面,別人不認就是不認,你就是學生。

  就算是丁長樂出面,你一個教授,你摻合這么多干嘛?

  保外就醫符合情理就是符合情理,你還能讓別人有精神病不給治療啊?

  周成笑了笑:“其實你的基礎比我好的。”

  周成給楊弋風建議。

  楊弋風畢竟是有點名氣的,像他,就屬于是完全沒太多積累的,如今可能是稍微有了點,但是其實楊弋風比他更加合適去臨床掙關系,然后把課題臨床應用起來。

  “不去不去,論技術,我比不過你。論人情世故,我也更加比不過你。”

  “我去干嘛?”

  “不想去。”楊弋風繼續搖頭,只是需要監工課題在體內實驗的運行,多好啊,只要給老鼠做手術,多好啊。

  去和別人競爭,找一個可以把手術做進病人的醫院,那多難啊,你得要一個教授的認可才行。

  不然的話,從哪里找病人來把課題進行下去呢?

  如何得到認可,并且可以合作開展這么大個課題,這是周成應該考慮的問題了。

  “好吧,其他的就沒什么了。”

  “你為什么會來魔都了?”周成這才問了一下楊弋風,比較關鍵性的問題。

  楊弋風就笑了笑說:“這不是,出來散散心嘛。”

  但是,這么說完之后,楊弋風就又道:“其實也不僅僅是出來散心這么簡單,也是自我救贖的一種。”

  “我現在也不怕告訴你之前我告訴你的故事的后續,我盯上了一個小女孩,她今年精準的年齡應該是13歲八個月零14天,還有2年四個月零19天,就可以‘合法采摘’了。”

  “我在做打算做壞事的準備,但現在又不用那么做了。”

  “???”周成此刻的額紋皺成了川字。

  “你本來是打算做啥的?”

  “你。”

  “保了那個司機,并且為他做了保外就醫的人,有一個女兒!差不多就這意思。”楊弋風無所謂地道。

  現在一切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他直接坦言把以前的陰謀詭計都講出來,反而覺得自己已經是解脫了。

  “你們這些高智商的人,做事都這么陰損毒辣的么?”周成低沉地喃喃。

  “你說啥?”楊弋風其實聽清楚了,但是沒搞懂你們代指的是誰。

  “沒啥沒啥。”周成忙搖頭。

  可楊弋風繼續道:“其實還有很多其他的方法的,每個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不搞合法采摘,去搞偷拍啊,或者是慢慢等,慢慢累積。”

  “萬一我有一天爆火了,粉絲積累數量夠了,我網曝一下他的家里人,或者在直播的時候,把這些往事給吐了出來,其實也是另外一種籌劃啊。”

  “更加陰毒的事情就是,我把這件事,寫成了故事,寫成了文章。然后我出名了,我最后再寫一個回憶錄,你說能不能把這一家子人釘在恥辱柱上?”

  “這屬于慢報的一種。”

  “還有更加快的報復方式,我去改個行,當一個初中老師,然后再當一個高中老師,我是學醫的,考個生物的教師資格證,其實不太難。”

  “提前來一趟現場生物學科的教學,肯定也很刑…”

  “然后再去跟著誰重新考一個本科也不難,就這么糾纏下去,你覺得又會怎么樣呢?”

  “更加快的方式就是,除了頭孢就酒之外,還有很多藥理學的知識學好了,也是可行的。畢竟啊,買通一個小女生的幾個朋友,紛紛對她表達好意。”

  “然后再打探清楚一個小女孩有沒有痛經,也是不難的事情…”

  “還。”

  周成到這里,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差不多得了啊,我們這是在聊天,不是跟著張老師學習。我覺得你對張老師的課程,很有研究啊?”

  周成故意夸大,學習了張老師的語氣。

  “我也有抽空研究一下法律的…”楊弋風就直白地說。

  周成瞬間覺得,其實楊弋風啊,執著于寫小說,蠻好的。

  “那要不你繼續寫小說吧。”周成就開玩笑地勸退楊弋風。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哦,我都已經來了,你還想讓我回去?那我可不干,你沒有在一開始就拒絕。”

  楊弋風接著又伸了一個懶腰,說:“而且,周成,我給你說過,我自己,很喜歡學醫!”

  “你知道這個很喜歡,是什么意思嗎?”

  “在我父母都安好的時候,我把自己百分之九十五的時間,都放在了研究和學習之上。如今我已經從我父母的事情中走了出來,我仍然可以秉行我母親讓我成為作家的意愿。”

  “我還可以當一個好醫生,更要好好的活著。”

  “你不懂,突然一下子人生通透和頓悟之后,可以迸發多么強的力量。”

  “我和你一起聯手,能夠最后達成的成就,肯定很難想象。畢竟,你不要覺得你給了我一個骨科的課題,你就占據了主場。”

  “醫學不止是骨科這么簡單,也不只有骨折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這么簡單。”

  “外科很大的,你要趕上我,都還有一段路要走。”楊弋風實話實說。

  之前周成就對他講過,他周成對腹部的解剖,就不熟練。

  還是楊弋風在一邊做的指點。

  術業有專攻,雖然周成在骨科,可以吊打楊弋風,但是這又怎么樣,在綜合外科的時候,楊弋風的綜合能力,暫時還是比周成強一些。

  所以,楊弋風并不覺得在周成這里待著是自卑,他在承擔周成研究任務角色的同時,也會給周成角色。

  這就是雙贏。

  能夠給你角色,這就是我的能力。

  “你在骨科要追上我,也有很大的一段路要走。”“一門學科都還沒學透,就講究多學科聯合。”

  “這就是走路都還沒學會,就開始跑了。你不栽跟頭,誰栽跟頭?”周成聽出來了,現在的楊弋風,就和之前的楊弋風不是一個人。

  現在的楊弋風,非常自傲,非常自信。

  不愧為資質僅次于傳說中人物的人,楊弋風的資質,目前好像比陸乾州都還要高一些,以后的成就,也是很難想象的。

  楊弋風聞言,張了張嘴巴,他覺得周成是在暗示他給他父母做手術,把他們做死了的事情。

  但是,別人或許沒這個資格說這句話,但是周成還是有的。

  技不如人的話,就把頭先埋著,等到周成開始和他說骨科之外的事情的時候,他就打算把周成釘死。

  如果不是因為桂老的請求和交待,他怎么可能入骨科這道門呢?

  難道就真的是血管外科不香嗎?

  不,血管外科,其實香得很。

  周成和楊弋風再看到張正權的時候,張正權正好開完了會,到了他們房間外面,敲響了門。

  周成就直接問:“你不在京都好好談生意,跑來魔都干嘛?我昨天才回來,你今天就又過來了?”

  周成覺得張正權是有點大病的。

  張正權就非常直白地說:“沒辦法啊,周成哥,我堂哥說跟著你混,好處更大一點。他建議我另外派人去京都談生意,幾個醫院的小生意,完全沒有跟著你走那么劃算。”

  接著張正權笑了笑,道:“簡單來說,就是舔你,就發展的空間更大。”

  “呵呵,這我不來了嗎。”

  “但是今天早上,還有會議很重要,就只是開了個視頻會議。”

  張正權這大黑臉,說這話就非常怪異。

  但楊弋風好在算是個非常能忍的人,所以沒有表達內心深處覺得的惡心。

  “滾犢子!”周成罵了一句。

  但是內心深處啊,卻是對張正權的堂哥有點好奇起來,這個人很有眼界啊。

  都還沒看到過他,就知道跟著他好處多多。

  “走,吃飯去!”

  “既然來了,那就好好地做下去,我們坐下來一起好好商量一下錢的問題。”

  “然后,我還有個同學,今天也約了我一起吃中午飯。他叫董于亥,之前就是我本科同學,之前還帶了我一段時間。”

  “以后肯定有相處的時間。”

  “楊弋風,他是做骨腫瘤的,你可以和他接觸一下。”周成就建議。

  楊弋風隨意地點了點頭。

  三個人到了吃飯的地方后,就發現,董于亥已經提前到了。

  然后董于亥是非常自然地把自己當成了東道主的,格外客氣:“弋風,正權,我和周成是老同學了,你是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咱們以后就都是親兄弟了。”

  “我和周成啊。那是…”

  就非常主動。

  緊接著,周成就直接說了楊弋風和張正權做的事情,瞬間,董于亥就稍微有點慫了。

  態度都變了:“弋風哥是人才啊,竟然還會寫小說,文筆一定很好吧。”

  “權哥,你都已經開始創業了嗎?那以后要多多照顧啊。”

  而且飯在吃著吃著的時候,董于亥發現,他在聽周成等人聊天的過程中,越聽越是迷茫。

  最后,他只是表了個態:“周成哥,弋風哥,你們做的事情,我最多只能抽出來10w了,因為我后面還要結題的話,再怎么省,也就這么點了。”

  “我現在也還沒其他課題。”

  楊弋風則是笑了笑,說:“10w已經很多了,其實我們主要是差點人手,如果于亥你到時候方便的話,得來幫下忙。”

  這不是一個小課題,就他一個人,再加上周成肯定不夠,還得找人。

  找工具人還不如就帶一下董于亥,畢竟這個課題之大,足以讓十幾個人,甚至二十個人的大團隊,都吃得飽飽的。

  一個超級大型的課題,在結題之后,如果有重大突破和發現,那么,所有的任務承擔者,都將是受益者。現在,只是別人還沒有意識到,周成的課題有多重大。

  不然的話,資本肯定早就介入來了。

  “我可以去,做動物實驗,那我熟悉啊,之前總是殺老鼠。”

  “這回可能是做兔子。或者豬…”

  張正權就說:“那我后面一段時間,就先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找地方了。”

  “然后在魔都的話,我就不先發展產業鏈了。”

  被周成和楊弋風說起了前景后,張正權眼睛都亮了起來,大有一展宏圖之勢。

  不過,楊弋風馬上就反駁了張正權的決定:“那你肯定要發展產業鏈啊,你不發展,我們后續還怎么進行,你就是要先打入進去。”

  “到時候,進行臨床課題的時候,數據越多,越具有說服力。”

  “多點多處開花,才能夠一戰成名,這也是關鍵因素。”

  “當然,最要緊的還是要有人帶著你去開拓市場。”

  “就他了。”楊弋風指著周成。

  現在人少,最能打人的就是周成了,當然,最能設計課題的也是他。

  是最關鍵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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