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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3章 一脈相承的認爹基因

  王建這個人,可以說正是上天賜給半島之地的天生英雄。

  沒有他在公元十世紀來的這么一出,朝鮮半島大概率就是那么分成三四塊一直亂下去了。

  沒有王氏高麗,后來的李氏朝鮮根本無從建立,既沒有法理,眼光也達不到。

  因為在此之前,半島北部先是屬于箕子朝鮮,后屬于衛滿朝鮮,再之后是漢四郡,是高句麗,跟南邊的半島三韓,壓根就沒什么關系。

  就算新羅,也最多不過推進到了大同江南岸,并未全有半島之地。

  唯有王建,這個自稱漢人豪族樂浪王氏后人的梟雄,在一統半島之后,將視線投向了北面,并且開始迫不及待,為整個半島上的人,認一個爹。

  甫一建國,王建立刻就北巡,將平壤升為西京,對左右常言‘東明舊壤為吾家青氈,必席卷而有之。’并立刻改國號為高麗。

  所謂東明,乃是高句麗人傳說中祖先的名字,王建此語,是把一百多年前早就消失在風煙之中的高句麗,給拉了出來還了魂,給半島這群雜交融合的民族,找了一個還算有些威風事跡的爹。

  高麗與高句麗,實際上就是一個詞,只是翻譯稍有不同而已。

  至此,一千多年后,南北棒子朝中國人扔的最惡心答辯,就此產生。

  某些東西,比如認爹和偷文化,還真是有傳統的啊!從這方面說,王建也才是棒國民真正的文化祖先。

  但王建同時很清楚,高句麗這個名字,可不是那么好往頭上戴的,搞不好是要招來雷霆怒火的。

  于是在給后唐的貢書中,他說自己是遼東豪族樂浪王氏的后裔,祖上來自江淮。

  這使得后唐朝廷信以為真,詔書贊他足顯鵲巢之美,這是稱譽王建以漢人的身份一統半島為王,認為他為漢人鳩占鵲巢值得稱贊。

  而在國內,為了穩定民心,打造認同感,王建則以高句麗遺民的身份自稱,還說他的祖上娶了李正已的女兒為妻。

  李正已就是正統的高句麗遺民,祖上當年被舉族被遷到山東,到了李正已之時開始崛起,其中李正已、李納、李師道父子孫三代長久占據淄青平盧節度使之位,還自稱過齊王,因此在半島極為有名。

  王建沒法姓李,于是給自己找個還算有傳續的外祖家。

  在這種情況下,經過王建父子的拼命遮掩,哪怕王建才死二三十年,但他們的祖上到底是誰,已經說不清了。

  王建有可能是漢四郡漢民后裔,也有可能是渤海、獩貊、三韓人,但有一點能肯定的是,他是一個知道該怎么生存下去的梟雄。

  既然自認是高句麗后裔,那么往北發展奪回遼東,似乎就成了理所應當。

  王建也確實這么做的,在他立國之后,本來已經被女真人占領并荒廢的平壤等地逐步得到重建。

  他從半島南部遷移十幾萬百姓到這里實邊,并將弟弟王式廉調到平壤擔任西京留守。

  王式廉到任后,積極組織恢復生產,在平壤北面的大同江沿岸修復新羅時期的浿水長城,并修筑了十幾個占據險要的堡鎮,其中最關鍵的,就是慕容信長準備去進攻的安北府。

  安北府,在后世的朝鮮介川市附近,是朝鮮最重要的無煙煤產地。

  介川的介,其實應該是這個價,也讀介,跟價值的價同字不同音,意思是非常大。

  所以價川,就是非常高大的山川交匯處,而具體所指,就是安北府西北的狄逾嶺山脈和妙香山脈。

  其中狄逾嶺山脈的名字,在后世被很多人翻譯成中國強盜翻過的山脈,這是不準確的。

  因為歷史上朝鮮一直以小中華自居,對于半島北邊的女真、獩貊等族群一貫是非常鄙視的,是用狄夷賊虜來稱呼他們的。

  狄逾嶺這三個字的來源,不是什么中國強盜翻越的山脈。

  而是因為當年的契丹、真女真金國、假女真金國但凡強大后,都喜歡翻過這道山脈去痛打朝鮮人,所以就有了狄逾嶺這個名字。

  這個狄,雖然也是中國人,但更具體一點,應該是指中國的遼東各族。

  而這次慕容信長所率的主力,也是順著大寧江,翻過狄逾嶺這條道南下。

  王式廉這個人,那是很有眼光的,這從他傾盡全力來建設安北府就看得出來。

  其中安北府城被狄逾嶺山脈和妙香山脈夾在中間,順著妙香山脈奔騰而下的清川江,又成了安北府城天然的護城河。

  這使得安北府城不但可以躲在大河背后,還卡住了兩座險峻山脈通往平壤的幾乎唯一通道。

  三月二十二,慕容信長議定進軍路線之后,大軍就分三路出發。

  其實在安北府以北,王氏高麗都建立了許多小型的砦堡。

  他們甚至趁著周遼大戰的時候,攻占了定安國的一小塊地盤,大言不慚的設立了一個平虜鎮,是清川江上游的關鍵據點。

  搞得好像他王氏高麗不是虜一樣。

  不過眼光雖然有了,但是實力差的還是有點大。

  這個平虜鎮砦堡中只駐扎了一百五十名士兵,其中還有數十人事當地山林中的女真人和渤海人。

  當然,平虜鎮最大的作用不是防御而是示警,因此也配備了十匹快馬。

  在發現周軍大舉南下后,平虜鎮鎮將立刻讓數名塘馬騎上戰馬朝下游狂奔,然后又命另外幾名士兵攀上山腰點燃狼煙。

  但王景早有準備,在大軍到達之前,就遣其子王廷義率一百騎先行,麾下騎兵都是河西龍馬,爆發速度遠勝這些半島山地馬。

  結果就是報信的塘馬,被王廷義手下驍騎追上亂刀砍死。

  往山上攀爬的士兵,被十幾個女真勇士在林間抓住一一殺死,沒有一個人成功登頂點燃狼煙。

  王景皺了皺眉頭,把向訓招來說道:“沒想到此處也有砦堡和狼煙,看來王式廉確實是個人才,雖然他已經病逝,但留下的這套沿河防御體系,仍然可以發揮作用。

  若是我們依照正常速度順水而下,恐怕到了安北府,高麗大軍就已經準備完成。”

  向訓點了點頭,“王公是想讓某率輕騎日夜兼程南下嗎?”

  “沒錯,大王走的是大寧江,雖然水流平緩,但江水不深,不可能所有人都順江而下,大部還是要翻山越嶺,其后還要渡河而過,肯定比咱們慢,所以只能我們先行一步。”

  說著,王景用幾個小石子擺出了安北府周圍的地形態勢,“據線報消息,清川水繞安北府城而過,北、西兩面城墻距離河岸不過二十三步,大軍無法立足。

  唯有南面有一沙灘甚為廣大,可扎營千余人,星民可率千騎先行搶占此處,護著河上浮橋,以待大軍到達。”

  這安北府城,最大的倚仗還是清川江,府城背靠大山,三面環水,除開南面以外,根本無法在靠近安北府城的江畔立足。

  若是占不住南面這一大塊沙地,那么就只能硬啃水面有兩百多丈寬的清川江。

  向訓聽完沒有遲疑,直接把手一拱,咬著一個干餅子就下去挑選精銳去了。

  安北府雖然聽著名字聽霸氣,好像是大唐的安北都護府那種,但在此時的王氏高麗來說,安北府基本就是國土的最北端,不是什么好地方。

  地理位置雖然重要,但人口很少,周圍幾個州加起來也只有百姓一萬多戶,總共七八萬人而已。

  所以在實際上,安北府是一個純軍事的堡壘,駐兵三千,官兵家屬七八千人,總計萬人左右。

  周圍的田產,也基本都是駐兵家屬在耕種,補給則幾乎完全依靠西京平壤供給。

  安北府的鎮守別將,乃是王氏高麗的開國功臣,外戚,如今高麗大王王昭能上位的關鍵支持者樸守卿的次子樸承景。

  這位雖然不是什么二世祖,但肯定也不是一個謹慎持重的守將,甚至他連兢兢業業都算不上。

  至少王式廉精心設計的清川江示警體系,以及與之配套的嚴格軍律,樸承景都沒有認真執行。

  向訓從清川江往下,一路打破沿途高麗軍寨,擒殺各地負責示警的軍將的同時,還能日行百里。

  等他沖到距離安北府不到二十里的地方時,安北府的高麗守軍仍然沒有收到示警。

  向訓當機立斷,本來王景給他的任務,是要他占據城南的沙地,守住浮橋,避免大軍到了無法渡河,但眼見高麗守軍疏忽至此,他看著身后的千余將士大聲說道:

  “吾等在中國時,隨圣人和大王征討四方,北國精騎、江淮勁卒皆不能勝我,今到此海東蠻荒,怎能反而失了銳氣?

  我意精選二百先登,猛攻北面,逐走城中賊奴,展我中原天兵之威風。”

  麾下將士被向訓說的熱血沸騰,紛紛響應。

  隨后向訓挑選二百先登,命驍將張建雄率領,扮做客商于旁晚時分猛沖到安北府城外,隨后搶奪清川江上的船只,徑直撲向安北府北門。

  北門這邊,距離江水只有三十余步,因此只開了一個小城,加上這里無法讓敵人展開大軍,平日里高麗守軍也未多做重視。

  樸承景雖然也算是勤練武藝、熟讀兵書,但那都是紙上談兵,根本沒有戰陣上的經驗。

  他見突然出現了二百奇怪甲士前來奪城,硬是愣了一會,才想起來發號施令。

  他身邊的安北府副將,也沒有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因為安北府城中有三千守軍,其中光是武班出身者就有上百人之多。

  此時王氏高麗初建,兵制一片混亂,各個大家族都擁有大量私兵,所謂大王不過是私兵最多的那一個而已,一直要到五十年后,才建立兩軍六衛的國家軍事體系。

  這就導致一個情況,只有高麗大王和各級貴族的私兵才有戰斗力,正經打著國家名號的軍隊,卻毫無戰斗力,形同各級貴族的奴隸。

  所以王氏高麗的軍隊,不是看人數多少,而是看軍中有多少貴族。

  現在安北府有上百最低級的勛貴武班,別將樸承景更是出身大貴族,兵力并不算弱。

  此時王氏高麗立國也不過三十四年,這些從半島三國時代打出來的‘精兵’還沒完全腐朽。

  上百武班都是甲士,麾下也少則三五人,多則十幾人他們從家鄉帶來的勇武者,加上樸承景的一百甲士,這在高麗國中,都是相當精銳的。

  副將遠遠一看,那些沖擊北門者雖然看起來雄壯,又穿了外袍看不出來著沒著甲。

  但從他們奔跑的速度看來,就算著甲,也不可能是個個鐵甲,頓時信心大增,他對樸承景說道:

  “自去年開始,就有傳聞說北面的遼國欲要南侵,如今看來,很可能是真的。

  這必是遼國派來搶關的先鋒,請別將撥五十個武班和五十甲士給某家,定能擊退北面之賊。

  別將則緊守南城,必要時砍斷浮橋,就足以守御了。”

  副將信心爆棚,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天下有什么重甲只有三十多斤,更想不到有什么樣的國家,能隨便湊齊身穿五六十斤甲胄,還能健步如飛的兩百人。

  樸承景沒經歷過戰斗,心里正如同打鼓一般,此刻聽到副將如此胸有成竹,樸承景長長松了口氣,立刻應允了他的請求,隨后立刻派人走南城去向西京留守示警,以及準備砍斷南邊浮橋。

  副將姓柳,出身高麗豪族貞州柳氏,有個堂姑嫁給了開國大王王建。

  不過由于他與這位王妃堂的比較遠,因此柳副將沾到的光不多,所以當他看到真的有戰事爆發的時候,就敏銳的意識到‘機會’來了。

  只要他率領手下的虎狼甲士,堵住了北寇的第一波進攻,那功勞就大了去了,幸好樸家的這位二郎君有些膽怯,不然這大功,根本就輪不到他。

  阿思格猛地放下手中的長柯斧,單手提著一面鐵盾,狂吼一聲就往北城門撞去,因為那些高麗兵卒馬上就要將門關上了。

  阿思格自重兩百一十斤,全力奔跑起來再猛地一撞,力道之大可以想象!

  他這種體格,在這個食物并不充分的時代,是極為罕見的,而對面的高麗兵卒,才基本是正常的體型,一米六上下甚至更低,一百二三十十斤的體重。

  這種身體素質,就是人再多,也怎么可能經得住阿思格的沖撞,哐當一聲,隨即就是慘叫聲傳來。

  蠻牛一般的阿思格雖然被三四支長槍擊中,但鐵盾足夠堅固,他一點事沒有,反倒是正在關城門和用長槍的高麗兵卒,直接被撞翻在了地上。

  隨后,更多的先登熊虎飛奔過來,他們拿起長柯斧,將北城門砍出了巨大的破洞,徹底關不上了。

  撞翻高麗兵卒的阿思格并未停歇,而是直接舉起鐵盾就是一頓猛砸。

  這些不過是最低級的兵卒,根本經不起打,看起來有幾十上百人,但在阿思格六七人的沖撞下,不到一分鐘就被殺的四處亂跑,城門徹底被打開了。

  柳副將飛奔到此處,身邊上百甲士和數百勁卒與他一起,但趕到北門不遠處,柳副將心里就咚了一跳。

  不是因為城門已經完全被打開,而是因為對面這二百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阿思格狂吼一聲,手中的鐵盾應聲而出,呼嘯著就向對面的高麗甲士旋轉飛去。

  哐當一聲,砸翻了三五人,隨后他撿起一根不知道誰掉下的長柯斧,徑直撲向了對面。

  此時,兩百先登已經有百余人沖了進來,看到阿思格等人猛沖之后,著輕甲的善射者立刻占領兩旁房頂,箭如雨點般射向對面的高麗人。

  高麗甲士其實還算精銳,因為他們能穩穩結陣,還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射術精湛的應該搶占高地,但可惜雙方的甲胄差距,太大了。

  此時高麗和倭國流行的鐵甲,是一種叫做掛甲的玩意。

  雖然嚴格來說也是扎甲的一種,但他們打造不出靈活性很好的甲片,也沒有復雜的編織工藝。

  所以不像扎甲那樣鐵片硬度較高,編織緊密,掛甲只是將甲葉勉強串聯在了一起。

  這種甲平時看著沒什么,但到了戰場上,在遇到破甲能力或者動能較強武器攻擊的時候,掛甲的甲葉會被打出縫隙,從而導致就算沒有穿透甲葉,也可以破甲的情況。

  高麗射手射出的箭矢,將身穿兩層布面鐵甲的阿思格射成了刺猬,但卻根本沒有真正傷害到他。

  而先登勇士手中強弓射出的箭矢,卻能射的所謂高麗甲士人仰馬翻。

  雙方甫一接觸,高下立判。

  阿思格于血肉滿天飛濺之中,撞進了高麗甲士的陣中,方才還相對完整,能肩并肩連環而上的高麗甲士,頓時成了一團被摧毀巢穴的白蟻,滾落的到處都是。

  同時,阿思格手持長柯斧雖然動作并不快,但面對普遍連他肩膀都不到的高麗甲士,隨便一斧就能劈到他們頭上,立刻血水就會從鐵胄上噴射而出。

  而高麗甲士手中的骨朵大多只能扎到阿思格的腰腹部和胸口,這里恰恰又是防御最好的地方,加上阿思格沖撞的非常猛,根本沒有幾個人能近身。

  雙方搏殺不過一刻鐘,立刻就變成了一邊倒的追殺。

  阿思格猛,張建雄也不遑多讓,他手持一對精鋼兩頭矛沖殺在最前面,身邊還環繞著七八人,長短兵器都有。

  這些先登跟張建雄一起結成了一個十分靈活的小陣,隨著張建雄一聲怪叫,他們就一起刀槍斧錘猛出。

  面前不管是誰,不管多少人,很快就在一聲聲的怪叫中被打成了肉泥。

  柳副將不是一個膽怯之人,但眼前的這一幕幕讓他意識到,反抗完全是多余的。

  他比對面對了百余人,但完全沒有還手之力,打到現在,對面的甲士被射成刺猬一般,卻一個都沒倒下,而他手下的甲士,卻早就被打殺了上百人。

  想到這里,柳副將跟手下幾個親信把眼神一對,徑直扔掉手中兵刃,脫掉身上累贅樣的掛甲,轉頭往周圍的房舍中一鉆,立刻就沒了蹤跡。

  樸承景還在等著柳副將的捷報,但不一會就聽到撕心裂肺的高麗口音哭喊聲響起,無數安北府的士兵仿佛被惡鬼追殺一樣,滿城狂奔亂跑。

  樸守卿給樸承景派的親將一看,那也別掙扎了,當即命人架起樸承景轉身就下城往馬廄而去。

  跑吧!反正他的任務是保住二郎君的性命,只有家主在,一個棄城而逃的罪名根本不算什么。

  而這邊,等到張建雄的先登奪下北門之后,向訓也立刻率剩余七百人猛沖入城,隨即就開始了大追殺。

  城內雖有數千兵丁,但完全不是向訓他們的對手,不一會就被殺數百人,其余鵪鶉樣跪地乞降了。

  三月二十八,王景率后續大軍趕到,徹底掌握了安北府城。

  四月初三,慕容信長率主力三萬大軍和數萬民夫趕到,見原定于四月十二之前拿下的安北府城這么快就被向訓拿下,慕容信長喜出望外。

  大大封賞向訓之后,一面命陳思讓率輕兵,清剿安北府以北的王氏高麗散落小鎮堡,一面開始審問俘虜弄清敵情。

  四月初七,慕容信長留王景鎮守安北府,將這個兩川匯集之處,打造為大軍囤積糧草物資的大后方。

  他自己則親率五萬大軍,開始往王氏高麗的西京平壤城前進。

  幾乎在同時,折德愿率萬余步騎從海岸線前進也異常順利,王氏高麗在這里主要城池宣州和龜州,都幾乎只是建立了名號,駐軍甚至百姓都還不多,城墻也都是些爛土墻。

  折德愿打下宣州之后,就依照慕容信長的命令開始修繕港口,建立防御,等到趙匡和陳誨的水軍到達。

  而南征高麗的大戰,此時不過才拉開了一個序幕而已,平壤城下才是見真章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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