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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戰爭的第一重奧義—如何精準的殺人

  戰況,并沒有像郭廣義以為的那樣,周軍光抓這五萬頭....呃,五萬人都要好長時間。

  實際上,白從信所部一到,這場戰斗就簡單了。

  河中和波斯,這個地區怎么說呢,他們的戰斗力,屬于一個非常難受的不上不下段位,就好像他們的生產生活方式,是介于農耕和游牧之間一樣。

  論步戰和精銳騎兵,他們遠遠打不過以漢唐為代表的中國王朝,歷來中國王朝控制安西后,就會隨隨便便拉上一點安西雜兵打下手,然后爆錘他們。

  比如我張圣人的祖先張孝嵩,這位仁兄就靠著幾百唐軍駕馭萬余安西雜兵,一路從疏勒打到撒馬爾罕和喀布爾,給準備進軍河中的大食人,來了一點小小的大唐震撼。

  同時,河中、波斯人玩輕騎兵,也玩不過漠南、漠北的這些狠人。

  歷史上只要漠南漠北的草原民族西遷,河中、波斯等地都要倒大霉,先有西遼后有蒙古,都是其中的著名典型。

  甚至當年如果不是河西走廊三百年戰亂導致人口銳減,其后氣候變化又使其不能迅速恢復人口,張鉊毫無懷疑歷史上的西夏,都能去河中走一趟。

  唯一他們雄起的一小會,也不過是天方教爆炸式發展,然后又遇上大唐帝國逐漸崩潰的這一個小小窗口期,薩曼波斯雄起了一把。

  但前后不過二三十年,然后又迅速歸于了他們本來的段位。

  所以,當他們一頭撞上大周來的重甲步卒和精銳鐵騎,正被打的狼奔豕突呢,又一頭撞上了來自大漠草原,被六法宗洗腦的草原輕騎兵。

  那場面就跟老子打兒子一樣,三萬余草原輕騎兵,揪著這些河中菜雞一頓毒打,不過一兩個時辰,戰斗第一階段就完全結束,剩下就是追捕了。

  此戰,郭廣義率五萬大軍而來,結果被陣斬就超過了六千,傷者數萬,超過四萬人被俘,順利跑掉的,不會超過兩千人,而且很有可能在后續的搜索中被找到。

  白從信、虎廣兩人會師之后,虎廣拿出了張鉊早就賜下的制令,制令白從信立刻組建河中都護府與河中行營衙門。

  白從信任大都護,虎廣任副大都護,藥元福、魯三郎魯震為副都護,郭廣勝為行軍司馬,李繼勛、裴同遠為行營衙門左右都知兵馬使,大軍駐怛羅斯。

  郭廣成為碎葉都督府都督,駐兵碎葉恢復生產。

  郭廣義被綁在胡水城外,他心里一片死灰,同時更加震驚。

  直到這時候,他才有一些些覺得,自己確實是低估了皇帝的決心,當然更低估的是中原王朝的實力。

  就目前的戰斗力來看,別說白從信跨越大漠來的這四萬精騎可以輕松吊打他,就是虎廣只率幾千人出戰,他也扛不住。

  他也如同郭天放那樣,第一次意識到,天兵是真有,一漢當五胡也是真的。

  白從信厭惡的看了一眼郭廣義,隨后視線越過虎廣、藥元福等人,投向了遠處的魯三郎和跟著他來的參軍薛守禮。

  “割斷舌頭,挑斷手腳筋,但千萬別讓他死了,還要送回神都呢。”

  意思很明顯了,雖然郭廣成沒過來,但這個叛徒,還是由你們東歸派的自己人來收拾吧。

  薛守禮早就按捺不住了,他走上前去,拎起郭廣義的頭發,來來回回就是四個大逼兜,只打的郭廣義眼冒金星,鼻血橫流。

  “驢入的,你真給祖宗丟臉,咱五姓三王家,怎么就出了你這么個玩意!”

  魯三郎親自拿著短刀上來了,他這會可是百感交集,要是沒有張鉊到安西來,他也差點走上了郭廣義的這條路。

  雖然魯三郎在東歸派的五姓三王家都不受待見,但正因如此,他才要借著這種事情,來強化他身份的合理性。

  郭廣義雖然被打成了豬頭,但看到魯三郎拿著短刀上來,還是本能的想要說點什么,但魯三郎和怎么可能讓他的污言穢語玷污了大家的耳朵。

  因此他搶在郭廣義還沒開口之前,捏住郭廣義下巴一扭一擰,郭廣義直接下巴脫臼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同時,魯三郎左手神奇般的出現了一個精巧的鉤子,不知道怎么伸進郭廣義不能閉合的嘴里一掏,直接就把舌頭給鉤了出來。

  隨后魯三郎把他把舌頭拉到筆直,一直痛到郭廣義眼球都凸了出來,似乎下一秒舌頭就要被拽掉的地步,然后用匕首勐地一劃。

  一陣非人的慘叫響起,郭廣義人雖然被綁在了木樁子上,但全身抖動的像是過電一般,額頭上青筋暴起,極力掙扎的他,讓木樁子都開始歪歪斜斜的了。

  一直到鮮血流的郭廣義臉色慘白,嚎哭的聲音開始嘶啞,胸前衣服全部被鮮血染紅以后,魯三郎才拿出一小包藥交給隨軍醫士。

  “手筋腳筋等他傷好之后再挑,不然疼痛疊加起來,反而會沒那么痛。這些天就把他鎖在牲畜棚里,等到傷口快好了,就來叫某家。”

  郭廣義驚恐的看著魯三郎,眼神里全是怎么沒有早死的絕望。

  羅定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胡水城的尸體被清理出來了,一共戰死男丁三千七百余人,老弱婦孺因為各種原因死亡兩千余人,全部四萬人,直接沒了八分之一還多。

  不過,他知道胡水城中的人,還算是不錯的,因為在他眼前,正在進行一場他從未見過的大屠殺。

  郭廣義的敗軍四萬余人加上被俘虜的白水城數千丁壯,總計約有五萬人,全被拉到了胡水邊。

  一個個身穿重甲兵士從這些跪著的俘虜中間走過,看誰不順眼就在他脖子上扔一坨稀泥,隨后被扔的就驚恐哭叫了起來。

  羅定忠知道他們為什么哭叫,因為凡是脖子上被打上了稀泥的,很快就會被拉到一邊,一刀砍下頭顱,隨后無頭的尸體被推入事先由這些人挖好的大坑,腦袋則被扔進了一個大框中。

  羅定忠看了一圈,他突然發現這些士兵在選什么了。

  這里面凡是面相兇狠的,氣質桀驁不馴的,身體殘疾了的,身體較瘦弱的,年齡稍大一點的,全部都被在脖子上標記了稀泥,隨后被處決。

  而那些幸免于難的,全部都是面相憨厚或者被嚇得屎尿齊流但偏偏看起來身體健康,有兩把子力氣的。

  這不是在選人,而是在選牛馬,選那種耕地耕到死都不敢吭聲的牛馬。

  白從信打著哈欠,在中原已經很少能看到這種情況了,因為每一個壯年勞動力都是寶貴的。

  哪怕是犯了死罪,也是能留的就盡量留下,連徐州武寧鎮的叛亂中,大部分人都被赦免然后刺配到了安東。

  但這個地方的丁壯,雖然也是寶貴的生產力,但是抱歉,他們需要為草原上的牧民和來自中原的農夫們,騰出一些生存空間了。

  五萬人先是三抽一殺,然后再三抽一殺,最后白從信覺得還是有面向兇狠的漏網之魚,于是再次三抽一殺。

  連續三輪過后,就只剩下不到一萬五千人了,這些大多數都是羅定忠看出來的那樣純純的,合格的,干活干到死都不敢吭一聲,且此刻已經屎尿氣流的真牛馬。

  “命王參軍作文紀念,鄭書記帶工匠立碑文,并筑京觀于此,讓所有人都看看,敢背叛天朝,是個什么下場!”

  白從信慢慢站起來,天色已晚,他準備到城中休息一晚隨后趕往怛羅斯。

  畢竟后續肯定還有仗要打的,克里克部要完蛋,薩曼波斯雖然還吞不下,但也要給他撕條口出來。

  “白公,白公,請給胡水城百姓一個機會吧,白公,我等知道錯了。”

  羅定忠在白從信將要進城的時候,趕緊撲了出來。

  他是很聰明的,不會以為他們已經用五千五百條人命證明自己的忠誠,就能得到優待。

  那白水城這些丁壯不也跟著在白水城反抗過郭廣義嘛,但方才三次三抽一殺,他們可一點特殊待遇都沒有。

  白從信本來不想理羅定忠,但反復思考了幾秒鐘,他還是停了下來。

  因為這一路來,他就在思考,思考應該用什么辦法,才能實現圣人的夏君夷民,完全占據這塊地方。

  而且張周在進行的這一切,是漢唐沒有做過的,根本無先例可循。

  幾年之前,白從信心里想的還比較簡單,他認為要占據此地,無非就是將這里人殺光就是了,人殺光了,地自然也就空出來了。

  但是,經過這幾年的思考和實踐,白從信已經認識到了,殺人,根本就是不現實的。

  很簡單的原因,大周雖然要來河中夏君夷民,但是能出動的軍隊,或者說叫做能在河中保持個十年八年的軍隊,也就是四五萬的樣子。

  要是再多一些,朝廷負擔就太大了,四五萬的軍隊,要殺光接近五百萬人,每個人都要殺一百個人以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是屠殺,跟在戰場上殺敵完全是兩個概念,除了極個別毫無人性的東西,絕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承受這個心里壓力。

  且你讓別人知道,你是要來將他們斬盡殺絕之后,所迸發出的戰斗力,光靠幾萬軍隊,根本不可能平定,更別提你把人殺光了,補給如何解決。

  第二個,也是最無解的問題,那就是現在不管是中原還是大漠,都存在地廣人稀的問題。

  特別是夏君夷民的支柱中原百姓,要把他們吸引到河中來,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要是對這些百姓說,你來河中,一家給了五百畝地,你們來種田吧。

  人家一定以為你是神經病,別說五百畝,就是一千畝,也不值得離開故鄉萬里。

  這七生三死的來河中,結果還是種田,還是當地里刨食的農夫,我腦子又沒出問題,中原又不是活不下去。

  唯一能吸引他們的,只能是除了有地之外,還有奴仆,還給發老婆,同樣是一千畝地,你干巴巴的表示只有地,肯定沒幾個人來。

  但除了給一千畝地,還附帶耕種這片土地的八到十戶農奴,誒!這個吸引力,一下就上來了。

  畢竟前者還是當農夫,只不過地多了點,還要面臨很多未知的危險,不那么值得。

  但后者,雖然很可能還是要種地,但總是當老爺了,身份地位上去了嘛。

  所以,單純的殺,不能用來平定河中實行夏君夷民,那么白從信還是想聽一聽羅定忠這種本土人意見的。

  而且這個問題,身在金陵府的張鉊也是考慮過的,別看歷史上那些盎薩能在北美把印第安人殺絕種,他們是因為身后有整個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成果在支撐。

  殺再多的人,也不會缺糧食和物資,因為大海船可以源源不斷運來,且并不貴。

  占下土地后,不管是木柴、皮毛和礦石,都可以馬上轉化成財富,因而能吸引更多的人。

  但這個時代,就這個一畝地產二百多斤糧食的生產力,根本不可能復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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