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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唐軍不習馬戰,勇士們隨我出擊

  赤天他們偽裝雜兵,還是很像模像樣的。

  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是雜兵,那狼奔逃竄的模樣,差點讓虎廣也分辨不出來,他們到底是假裝的,還是真敗退了回來。

  這么狼狽的奔逃,自然就讓忽論犍手下的騎兵大為興奮了起來。

  按照河中大區的優秀匹配機制,敵軍一旦出現這樣的失誤,那么他們馬上就可以尾隨這股騎兵,直接沖垮敵軍的步兵大陣。

  馬蘇德策馬沖在最前面幾排,他來自布韋希王朝控制下的勃薩羅(巴士拉)。

  這是一個四年前剛剛占據巴格達,以尹拉克和波斯西南為國土的曹孟德式王朝。

  被他們控制在手里的漢獻帝,就是黑衣大食,即阿拔斯王朝的哈里發穆提。

  此時,布韋希王朝在艾哈邁德三兄弟的統治下,正處于上升時期,所以來自巴格達等地的神戰者(雇傭兵)非常受歡迎,因為他們大多非常英勇善戰。

  馬蘇德為了視野,干脆將臉上的面甲都給取了下來,因為他覺得這場戰斗,馬上就要結束了,騎兵只要沖進了步兵的大陣之中,就可以隨意的屠殺。

  “嘣!嗚嗷!”一陣讓人心頭發季的機括震動和箭失飛舞聲傳來。

  馬蘇德雖然也有點慌,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這份信心的來源,就是他身上穿著一件堅固的大食式片甲。

  這種用鐵片串聯起來組成的鐵甲,從一部分結構上來說,是一種中式扎甲的變種,或者叫做臆造式中國扎甲。

  源頭是怛羅斯之戰中被俘虜的大唐工匠帶去的工藝,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技術不到家,這種片甲怎么看都有點不對勁。

  在這個時代,大食人處于東西方交流的中心,歐洲人喜歡用的鎖子甲和大唐的中式扎甲,都對大食人的甲胃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碰撞之下,繼而產生了這一種用鎖子甲與鐵片扎甲組合起來的怪胎,再過一兩百年,就會進化成屬于西亞獨特技藝的土耳其大盤子甲和波斯鏡甲等。

  但現在,還粗糙的很,大體就是用鎖子甲遮護四周,中間用了一塊密集鐵甲串聯的扎甲。

  防護力嘛,還是挺不錯的,但趕不上中式扎甲,而且肯定沒經歷過弩箭的‘檢驗’。

  噗通,噗通,隨著弩箭擊發的聲音響起,馬蘇德前方的騎士,接二連三的從馬上摔了下去。

  馬蘇德甚至看見好幾個摔下去的同伴,跟他一樣有精良的片甲保護。

  馬蘇德立刻多了個心眼,他裝作被附近的摔倒的戰馬阻擋住了,隨后小心的往左邊扯了扯韁繩,而就是這個小動作,救了他們的命。

  因為他們面對的,正是殿前踏白營的一個都,他們全員弩箭,還裝備了陌刀,個個身材高壯,是極為難對付的鐵甲步兵。

  三失完畢,敵騎已經沖到只有四十余步的地方了,負責指揮的都虞侯絲毫不慌,他把令旗一揮,沒有參與弩箭射敵的數十步卒手持梨花槍上前。

  現在的張周軍中,梨花槍終于是玩出花樣來了,這種步兵用梨花槍相當長,采取一人施放,一人點火的模式,裝填更加方便。

  而且步兵并不靠這梨花槍殺敵,故而放棄了填裝鐵屑和砒霜等其他物品,轉而加入了大量能產生絢爛煙火的火藥。

  特點是聲音巨大,火花明亮,完全就是為了嚇唬騎兵戰馬的。

  果然,等到這劇烈爆炸聲和絢爛的火光噴射而出,如同火龍一樣席卷過去時,直接把這些土鱉河中馬給嚇得魂不附體,個個噦噦驚叫著停下腳步,甚至還有轉頭就跑的。

  本來他們在沖鋒途中就被弩箭射倒了一大片,地上全是人馬尸體,這時候又被梨花槍一嚇,場面更加混亂。

  前面的在恐懼亂竄,后面的還在加速沖上來,以至于在踏白營面前形成了一堵墻,讓他們自己人撞在一起形成的人墻。

  都虞侯趁機大喝一聲,放完梨花槍的數十甲兵手持大斧出陣,對著馬腿就是一陣亂砍,剩余將士則放下弩箭,抽出硬弓,來了個精準點射。

  至于陌刀,呃!那玩意是敵騎打到這個程度還敢前仆后繼靠近過來時才用的,現在還用不著。

  血流如注,人馬尸體堆積如山,慘叫聲震天響地。

  甫一接觸,竟然打成了一邊倒的戰況,沖來的騎兵,被步兵們一個反沖鋒,殺的人仰馬翻。

  忽論犍在遠處看見,急的嘴角都噴出白沫子來了,他趕緊命人吹響尖利的河中豎笛,召喚出擊的騎兵隊伍回來。

  不過他雖然是郭廣義這方有數的將才,但跟虎廣這種大師級將帥比起來,那就差的太多了。

  遠處的虎廣一看這些賊騎竟然連第一道防線都打不破,趕緊命令兩側的神射鎮變陣。

  因為現在這樣看著好像殺傷力很強,但是由于只是一個面在接觸,殺傷敵軍的效率還是太慢了。

  于是,在虎廣的命令下,處于優勢的神射鎮踏白營和神弩營立刻變陣,他們按照兩火,也就是二十人為單位,結成一種小陣。

  這種小陣擁有兩個藤牌手,兩個大棓手,四個鉤鐮槍或者陌刀手,六個長槍手,六個弓弩手。

  其中藤牌手防對面的馬槍捅刺或抽打,長槍手防敵方騎兵直沖。

  鉤鐮槍/陌刀手負責把不敢直沖的騎士鉤下馬,或者直接把戰馬的腿砍斷。

  大棓手負責處決墜落到地上的騎士,弓弩手提供遠程輸出。

  而且這種小陣彼此隔得并不遠,還可以互相支援,戰斗力最強的甚至能調整位置。

  這是中原牙兵幾百年總結出來,專門干沒有具裝甲騎的游牧輕騎兵用的。

  只要沒被一次性沖垮,也就是前面十個八個小陣立住了腳跟,再多的草原騎兵來了也白搭。

  這套陣法,連阿保機時期的契丹騎兵都吃不住,只要不遇到憾山都背嵬鐵騎營這種能與鼎盛金國鐵浮圖一拼的變態具裝甲騎,往往都能大獲全勝。

  同時,這個陣法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藏強示弱。

  比如現在,本來沖擊而來的敵騎被當頭一棒打的暈頭轉向,但是踏白營突然這么一變陣,他們突然覺得眼前一開闊。

  咦!敵人好像變少了,他們還孤零零散落的到處都是,這不是等著我們去踐踏嘛。

  在很多人的小小腦瓜中,還能迅速腦補出我們已經擊潰了敵軍,這種能讓他們掉進深淵的錯覺。

  于是,正在命人吹撤退笛聲的忽論犍突然發現,他的撤退命令毫無用處,前邊的騎兵跟發情的公狗一樣,嚎叫著沖了上去。

  羅彥瑰手持陌刀,身穿兩層重甲站在隊伍最前面。

  這位爺比較倒霉,本來在戚城大戰時就已經嶄露頭角,乃是年輕一輩的驍銳,隨后又在周遼洛陽大戰時臨陣起義有大功。

  可沒過多久他就聽信了慕容彥超的鬼話,跟著閻昆侖一起跑到太原去投靠了劉知遠,再后來就是雞澤縣戰敗被俘了。

  本來他按律是要刺配三千里的,但羅彥瑰父親羅環傾盡家產給他交了免罪錢,又因為洛陽時也算有功,方才被網開一面。

  離譜的是,如今羅彥瑰被李繼勛招募,又來到了怛羅斯。

  這何止三千里,五千里都夠了!

  因此,一想到父親傾家蕩產出的五百貫免罪錢,羅彥瑰心里都在滴血。

  他現在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多殺敵,多得賞賜、官階,不然就太他娘的虧了。

  亂糟糟的馬蹄聲響起,羅彥瑰雖然也是火長,但卻被打發上了前邊手持陌刀,因為另外一個火長有武義郎的階官,地位比他高了那么一點點。

  洶涌過來的賊騎速度并不快,他們剛從混亂中回過神來,只有三四十步的距離,速度根本提不起來。

  亂糟糟的箭失,雨點般從天上降臨,沒多大一會,就將羅彥瑰身上以及地面上插滿了箭桿,他整個人如同刺猬一般。

  刀盾手可不會護著他這種身穿兩層甲的陌刀手,而是要護著后面的弓弩手。

  ‘嘣!嘣!’的聲音響起,陣中的弓弩手也開始還擊,賊騎零零星星的開始往下落,速度更慢了一些。

  羅彥瑰從面甲的細孔看去,只見敵騎最多還有十步就要撞上來了,他已經能聞到濺起塵土的土腥味和戰馬身上難聞的騷味。

  “御!”負責指揮的隊正大喝一聲,長槍手呈半圓形散開,閃亮的槍頭,很明確的告訴對面的馬兒。

  ‘別往這沖,小心被開腸破肚。’

  同時,本來在慢慢精準射擊的弓弩手立刻加速射擊,不少人甚至在短時間射出了連珠箭。

  十步左右也不需要什么準頭,這時候多射一箭,就多一份殺傷力,而且主要朝戰馬射去。

  果然,看到閃亮亮的槍頭,身上也挨了好多箭,劇痛之下,馬兒哪管什么命令不命令,它只想離這些兇勐的恐怖直立猿遠一點。

  沖擊而來的騎兵如同江水被礁石分流一樣,當面起碼兩三百騎,但卻不約而同的繞著一個二十人的小陣,分成了兩股。

  羅彥瑰大喜,立刻知道這些家伙看著來勢洶洶,但不過就是烏合之眾了。

  因為最頂尖的具裝甲騎,比如背嵬鐵騎營,他們能在靠近步兵二三十步的時候掏出硬弓,連射兩三箭,把長槍陣射的七零八落,隨后直接撞進來。

  次一點的契丹鐵甲騎他們也能將速度降下來后,用人馬俱甲的防護力,催動戰馬強行擠進來。

  自身則手持長槊硬弓居高臨下勐打,只要擠垮了前面的,隨后就可以輕松掩殺了。

  再次一等的,比如夏州定難軍半甲騎,他們也可以從容繞陣而過,傾瀉一波箭雨,然后在遠處整隊,如此反復,傾瀉四五波箭雨,一直到長槍手支撐不住,再來破陣。

  而眼前的敵騎,則是屬于那種最下等的,雖然有些騎士還著了重甲,但他們一不敢沖陣,二不能機動,速度也沒提起來,就這么直接被列陣的重甲步兵給分流。

  這么輕松軍功還不收,那就對不起老天爺的好意了。

  羅彥瑰大喝一聲,手中的陌刀劃過一道白光,側身從他身邊過的戰馬痛苦地一聲嘶鳴,前腿直接被羅彥瑰砍了下來。

  騎士隨著戰馬同時驚呼一聲,羅彥瑰身旁大棓手虎吼一聲,騎兵才落地,包了鐵皮帶著棱子的大棓,勐地就砸到了騎兵頭上。

  當即血水從皮胃中噴流了出來,死的不能再死了。

  當的一聲,羅彥瑰搖晃了一下,原來是一個騎兵用手中的長槍捅到了羅彥瑰身上。

  可是羅彥瑰穿著兩層重甲,那怕是被長槍捅到,他也沒受一點傷。

  這反而激起了羅彥瑰的兇性,他大吼一聲,把陌刀舞的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匹練一般。

  接二連三的戰馬被他砍斷或者砍傷前后腿,馬背上的騎兵下餃子一般摔了下來,樂得大棓手眉開眼笑,跟打地鼠一般,連續打爆了無數的腦袋。

  眼見羅彥瑰如此殘暴,一眾騎兵紛紛開始繞著這個站起來跟他們騎在馬上差不多高的巨漢跑開,繼續往前奔去。

  然后這些傻貨馬上就傻眼了,因為在羅彥瑰的后面,也站著無數六尺高,身穿兩層重甲,帶著鐵盔,連臉上都被面甲保護起來的恐怖巨漢。

  忽論犍眼淚都快下來了,他站起高處,能清楚的看見他的騎兵們從那些如梅花散落的小陣中穿過之后損失有多大。

  一支五百人的騎兵從中走一圈,出來就只剩下了兩百多。

  撤退的豎笛吹的更加焦急,一通下來被殺的人仰馬翻的敵騎們,現在仿佛才聽到撤退的信號一樣,慌慌忙忙的想掉頭回去。

  可是他們剛剛被殺的如此之慘,好多人已經心膽俱喪,這會要從這大小重甲步兵陣中退回去,談何容易。

  無數敵騎自己人跟自己人撞到了一起,還有些驚慌失措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到處瞎撞,死的更慘了。

  他們已經完全放棄了戰斗的念頭,只剩下了逃生的欲望,結果導致大多數人都異常輕易的被絞殺在了陣中。

  藥元福佩服的看著虎廣,這次敵騎以六千騎沖擊殿前踏白營這側。

  以一千步兵抗六千騎的沖鋒,最多還有他的左虎賁衛千余人接應,看起來應該十分難打,但虎廣竟然敢放開方陣,采用梅花陣來‘刮油’。

  這份膽略,已經高到天上去了,反正要是他藥元福指揮的話,是萬萬不敢的。

  虎廣也沒解釋,只是下令各部修整半個時辰,隨后繼續呈戰斗隊形前進。

  這李繼勛以及藥元福等,自然是知道神射鎮戰斗力,但是他們還不是很清楚河中這邊的人,是個什么戰斗力。

  他們就是個垃圾!拉到中原都打不過以前南平國高家的牙兵。

  生在安西,長在安西,十七歲才跟著張鉊一起東歸的虎廣,對這些人的戰斗力非常清楚。

  沒到一個時辰,忽論犍就損失了三千騎,其中還有兩百多穿重甲的甲騎,卻連對面一個幾千人步兵陣都沖不動,這還打個毛!

  忽論犍趕緊招呼還能聽到命令的數千騎兵,撒丫子就跑。

  邊跑還邊慶幸,這些唐兒馬軍太弱,雖然派出了幾百騎追擊,但他們的騎術實在太差,不然肯定沒這么容易跑掉。

  不過,跑了只有七八里地,轉過一個山頭,忽論犍就遇到了親自率領大軍前來的郭廣義。

  郭廣義鐵青著臉,若是在以前,他會把忽論犍叫過來仔細問問情況,確定虛實后再選擇接下來該怎么辦。

  他郭廣義之所以能上位,可不是靠著能打能殺,而是頭腦。

  但是在此刻,他的頭腦,已經被愈發令人恐懼的未來,給燒的有些混沌了。

  整整五萬騎,其中還有超過三千重甲騎兵,這在整個河中,哪怕就是薩曼波斯也要算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了。

  郭廣義深知,別看其中有兩萬克里克部的騎兵,他本人也將要成為克里克部的女婿,但這些人還不能完全算他的部屬,他們實際上是來跟著他拿好處的。

  郭廣義必須要帶著他們打下碎葉,甚至打下石國城,讓他們大大的賺上一大筆錢,這樣才能有資格支配他們。

  可是他出兵以后,打了十天還打不下來一座小小的胡水城,要是現在又被只有幾千,還被他自己蔑稱為膽小唐兒的軍隊擊敗。

  那他郭廣義也別想活著了,這些敗兵,就會要了他的命。

  所以郭廣義根本就沒打算見忽論犍的面,甚至不能讓他在眾人面前將唐軍又描繪的強大,那樣會嚴重打擊士氣。

  走投無路的郭廣義揪住忽論犍前來報信親衛的衣領,低沉的咆孝道:“某再給他三千精騎,讓他必須要困住那支唐兒軍,等到某親至!”

  三山口到胡水城中間,還橫亙著一條小河,河并不寬闊,也不深,但要直接穿著重甲渡河,那還是有些不太方便。

  這就是郭廣義要忽論犍困住虎廣征西軍的原因,他也想來個半渡而擊。

  虎廣一見遠處煙塵四起,本來已經狼狽逃竄的那支騎兵又跑了回來,好像還增加了一些人手,心里立刻就有了數,他當然早就偵查過地形,知道這條河。

  “彼輩逃而復來,一定是郭廣義那賊親提大軍前來了,大概是想給咱來個半渡而擊。

  你現在點起左右馬軍,勐沖這萬余敵騎,一定要在郭賊大軍到達之前,徹底擊潰他們!”

  虎廣仔細的吩咐著陳廷驍,我虎大總管的指揮水平確實不一般,只看前面的賊騎復來,立刻就把郭廣義的意圖猜了個七七八八。

  陳廷驍本來見步軍立功,早就給急壞了,當下聽到虎廣讓他不用留,嗷嗷叫著就統帶一千精騎出陣而去。

  李繼偓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虎廣命他出戰,但又不敢上去問,只在后邊急的抓耳撓腮的,但虎廣就當沒看見。

  那邊忽論犍逃而復返,想起唐軍重甲步卒的戰斗力,心里一直打鼓。

  結果發現對面來的是騎兵,想起方才唐人騎兵的菜逼樣,心里就是一喜。

  然后,忽論犍就看到了漫天的箭雨,陳廷驍所部的騎兵雖然不屬于親軍和禁軍,戰斗比起他們也低了一些,但這個低的方面,主要是在于軍紀和軍陣。

  而這兩樣東西,越是強強對話,就越是講究,但....打菜雞的話,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

  六十步上三連發,打的就是一個聲勢,且對面人多,還沒跑起來都聚在一起,傷害也不算低。

  等到三十步,忽論犍麾下的前排騎兵準備沖鋒了,陳廷驍把腳一蹬,又是一片弩箭射出,

  不過這次的弩箭不是從天上降落的,而是從戰馬膝蓋的高度射出去的。

  這玩意叫做小踏弩,裝載于騎兵馬側,戰時用腳一踏,就能擊發。

  忽論犍麾下的騎兵哪見過這玩意,剛準備沖進了,猝不及防又被射倒了一大片。

  而且小踏弩最毒的地方在于它的射擊位置很低,一般射不到人,但能準確射到敵方的戰馬。

  這正在沖鋒的當口,前面戰馬摔倒一匹就能連累后面好多匹必須繞道,哪還沖的起來。

  但就在這一瞬間,大周的鐵騎已經到了,陳廷驍揮舞馬槊,直接一槊就將面前一個還在調轉馬頭的家伙脖子給砸斷。

  如同鐵錘砸到泥地一樣,大周鐵騎不但一擊就將敵騎擊穿,還殺的他們血肉橫飛。

  忽論犍處于最后方,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前面兩三千騎的騎兵被輕易擊穿,然后被人追著殺,心中又想起了郭廣義的命令,把牙一咬,就要全軍壓上。

  但突然,他一陣汗毛直立,因為那支騎兵只分出了一半的人追殺,其余人竟然直奔他而來了。

  忽論犍心里七上八下,但是臉上卻不得不堆起了假作豪邁的大笑。

  “汗王的勇士們,那些唐兒自己送上門來了,沖鋒,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周圍的騎兵都被忽論犍感染,一陣鬼哭狼嚎的吼叫,竟然真的開始沖鋒。

  但在這時,奔馳的周軍鐵騎,卻不約而同拿出了一架架手弩,這時一種小號的角弓弩,可以單手擊發,可以提前上弦,同樣也是周軍的大殺招。

  六百把超過一石動能的手弩同時擊發,帶來的傷害是巨大的,而且他們還一人裝備了兩把,相當于是瞬間射出了一千二百支弩箭。

  這恐怖的殺傷力朝著一個方面勐射,別說是河中的垃圾騎兵了,就是契丹的皮室軍鐵騎來了也擋不住。

  瞬間,忽論犍的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陳廷驍雙手持槊,眼中再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事,也包括生死,他眼中沒有生死,只有披著華麗戰袍的忽論犍。

  “紫電,與我同袍!”陳廷驍喊著心愛伙伴的名字。

  ‘希律律!’紫電高聲回應著陳廷驍,這匹三代汗血寶馬突然將速度提到了最高,他兩人馬合一,朝著目標狂飆。

  忽論犍驚恐看著前方,那員唐將騎著一匹紫紅色的戰馬,如同長了翅膀一般,瞬間就飛到了他的面前。

  隨后忽論犍頭上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直接就從馬上摔了下去。

  陳廷驍這一擊擊中了他的腦袋,長槊鋒刃下擺的鐵棱,將忽論犍的頭骨都砸凹進去了。

  跟在陳廷驍后面的,是一員出自瓜州慕容家的驍騎,他大喝一聲,在忽論犍身體還未落地的當口,長槍一捅,直接就把他刺了個對穿,隨后一松手,就讓長槍將尸體插在了地上。

  更多的騎兵蜂擁而至,無數雙馬蹄在忽論犍的尸體上來回奔踏,直到那華麗錦袍完全與大地融為一體。

  本來這萬余騎兵,剛剛就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完全是靠忽論犍糾合才敢回頭,現在只見一個照面,主帥就被砍死,頓時絕大部分人就做鳥獸散。

  陳廷驍繞了個圈后又回來,殺散哭嚎著圍上來的忽論犍親衛后,親自將忽論犍的大旗砍倒。

  這是一個信號,虎廣見狀將最后的五百精騎和赤天等人放了出去。

  一時間,戰場上全是狼奔豕突的敵騎,周軍的千余騎兵則在茫茫大地上,肆意的追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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