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陣,護住左右,神臂弓集中攢射,陰鷂子負責指揮,頓珠、蠻熊、王通信三人跟我走!”
張昭也看到了分散而來的喀喇汗騎兵,寨子能不能立的起來,這顆釘子能不能當得成,就要看這一下了。
他要是以一百人干翻了喀喇汗五百騎兵,誰敢說他不是于闐金國的精銳?
隨著張昭的大喊,方陣變成了兩列縱隊,裝備了三層甲的重甲陌刀手、步槊手往前突擊,刀盾手則掩護神臂弓和弓手射擊。
閻晉就是穿著重甲的陌刀手之一,他穿著重甲直接朝飛馳而來的喀喇汗騎兵走去。
一個剛好繞到他身邊的喀喇汗輕騎剛剛舉起手中的馬弓,閻晉大喝一聲,手里的陌刀橫掃過來。
瞬間,這匹馬兒從臀部到頸部,連帶著馬側騎手的腿,全被劃開了一條深深的血槽。
馬兒悲鳴一聲,劇烈的疼痛下它嘣的老高,本能的想要里閻晉遠一點,這個人類太恐怖了!
可馬兒這一跑,立刻就把周圍的人給害慘了,本來還可以的沖鋒速度,頓時就慢了下來。
閻晉一擊完畢,立刻借著自己的陌刀揮出的勁頭,直接原地半轉身,隨后吐氣開聲,陌刀自右上往左下劈砍過去。
血浪一飚,更加驚恐的慘嘶爆發了出來,這批匹戰馬被砍的能都能看見根根白骨了。
一個跟在閻晉身邊的重甲戰士,把手中的步槊猛地向前捅去,奔馳來過的戰馬太多了,隨便就能捅中。
不過他剛捅傷一條馬側的大腿,幾個喀喇汗騎兵就逼了過來,彎刀猛地砍向他伸出去的手。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尋常的彎刀哪怕借上了馬速,也沒法破甲。
‘嘣!嘣!’神臂弓和長梢弓的射擊聲響起,張昭麾下的都是久經戰陣的勇士,又是站立射擊,喀喇汗騎兵也多,所以幾乎每一次射擊,都會有人馬中箭。
不是人被射的栽下馬來,就是馬兒受傷亂跑亂竄,從而引起更大的混亂。
閻晉還在痛快的劈砍,在他看來,這些喀喇汗騎兵的戰斗力太低了。
他們五人脫離大陣出來當釘子,雖然穿了三層甲,但畢竟沒幾個人。
對面可有一二百騎兵,要是真有幾個勇武的帶頭,別說用馬兒撞,就是下馬結陣過來,只用長槍就能把他們圍起來然后放倒。
可是這些喀喇汗的騎兵,除了幾個在馬上拿著彎刀做無用的劈砍以外,全部都是隔得遠遠的拿馬弓射。
看起來熱鬧的很,實際上毛用都沒有,他都被射成刺猬了,但依然并未受到多大的傷害。
反而是這些喀喇汗騎兵,在神臂弓和長梢弓的攢射下,幾乎每次弓弦響動,就會栽倒好多人。
張昭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就放心下來了,這些喀喇汗騎兵不在第一時間沖上去,就想著靠馬弓,那是絕不可能攻下自己方陣的。
若是遇到其他唐軍,他們或許可以靠勾引方陣中弓手不斷射擊,從而消耗箭矢和體力來達成目的。
可是張昭這,箭矢多不勝數不說,神臂弓遠沒有傳統硬弓那么耗體力。
再這么打下去,恐怕神臂弓手沒有累趴下,反倒是喀喇汗人扛不住傷亡自己崩潰了。
“頓珠你在后面投矛,我們幾個一起上,沖進去打混戰,不能讓對面的重箭射起來!”
張昭早就看到了對面阿杜木的安排,現在對面威脅最大的,就是后面的這五十個換了重箭的弓箭手,這玩意可比馬弓射出的箭矢難抗多了。
“主上放心,頓珠跟著你沖!”頓珠重重點了點頭,眼中沒有即將四人打五十人的不安,反而已經興奮的舔了舔嘴唇。
對面的重箭手已經開始列陣了,重箭這玩意,威力是大,但造價高,練習難,準頭差,必須要列陣射擊效果才好,不然一個一個的射,誰知道箭矢會落到哪去?
這有點像后世的滑膛槍,射擊時要用大量的箭矢去瞄準同一個區域,用數量來彌補精度上的不足。
所以他們要慢慢的排隊,然后放出一輪輕箭測試一下弓力和射距,然后再才能開始射擊。
排隊,似乎是個很輕易的事情,后世小學生,不!幼兒園的小寶寶們都會排隊。
說句開玩笑的話,把共和國的初中生拉上去學習一下滑膛槍,就能發揮出不比十九世紀的歐洲二流軍隊,甚至一流軍隊差的戰斗力。
因為在后世,看著是在上學,但實際上除了學習知識以外,完全就是在執行軍隊那一套。
班上老師就是最高長官,老師以下有班長,有學習委員、體育委員等等一堆小官。
學生要干什么,除了課間以外,要聽老師的,也要聽一下班干部的,平日還要集體出操,非常強調紀律和服從性。
看出來了嗎?這玩意實際上跟軍隊中都是差不多的,雖然簡化了不知道多少倍,但道理是相同的,所以在后世,排隊、聽指揮只是一個人的基操。
但在這個時代就不一樣了,九成九的人不識字,不懂什么紀律,甚至很多人連‘道理’這個詞都不明白。
上下級基本除了隸屬關系外,沒有任何別的感情,個人保命得富貴,遠超家國天下這個概念,甚至在現在安西,沒幾個人有國家這個概念的。
所以哪怕就是個簡單的排隊,對面的重箭手推推搡搡,嘟嘟囔囔半天都沒完成。
等到他們終于完成的時候,張昭、頓珠蠻熊和王通信已經沖到離他們也就三四十步的地方了。
不過這些人也不緊張,甚至還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四個人沖擊已經結好陣的五十人,開什么玩笑?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們給淹了!
“嗚!”一桿投矛從遠處飛了過來,一個被凍得滿臉通紅,不停吸著鼻涕的喀喇汗人,仿佛被人隔空打了一拳一樣。
他猛地后退了十幾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胸口上赫然插著一桿投矛,矛頭穿過了他的胸膛,再把他釘到了地上。
‘嗚!嗚!’又是兩桿投矛殺到,人群頓時出現了一絲混亂,剛排好的陣型又出現了松動。
一個重箭手聽到了恐怖的呼嘯聲,他習慣性的舉起右胳膊上小圓盾護住了頭部。
可隨后他就猛地一震,一桿刷了白漆,看起來銀光閃閃的投矛瞬間洞穿了他的胸口,把他插的騰空飛起的同時,還插穿了后面人的小腿,把兩人都給釘在了地上。
“快放箭!快放箭!別讓他們過來!”這個時候了,負責指揮的隊正軍官才反應過來,這哪是過來四個送死的,這特么是過來了四個兇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