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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天子的決勝之機

  在這東方,不管時代怎么變,自古以來,皆是中原王朝與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爭鋒。

  你唱罷我登場,中原王朝一次次落幕,游牧民族,也是一次次起起伏伏。

  不管在哪個時代,草原劇變,那中原王朝必然也會受其影響。

  至大恒,亦是如此。

  在如今尚且難以北踏草原之前,大恒對草原的重心策略,便是削弱分化,其根本目的,就是讓草原分裂,不成整體!

  自古至今,每一次草原一統,幾乎都意味著中原王朝的血腥史。

  在如今,亦是如此,如今的草原,嚴格而言,已是被削弱到了極致的草原,畢竟,自明末起,草原在各方勢力連番登場下,已是被絞殺了多次。

  林丹汗縱使近乎一統漠南漠北,接手的,也只是一個人心渙散的爛攤子。

  哪怕是林丹汗這種根基不穩的一統,在明末及大恒開國前幾年,對大恒的威脅,也不可謂不恐怖。

  當初一次次的天傾之局,林丹汗的存在,可謂是功不可沒。

  哪怕是現如今,草原一統幾近崩潰,但林丹汗的威脅,顯然也是不可小視。

  大恒北疆,長年累月囤積數十萬大軍,防備的,就是林丹汗!

  而這,還只是一個近乎崩潰的蒙古。

  若是讓林丹汗勢力蔓延至西北,亦或者讓準葛爾乘勢而起,勢力蔓延至漠南漠北。

  顯而易見,無論是哪一種,對大恒而言,皆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大恒北方,不能有足以威脅到大恒的敵人。

  在大恒朝廷定下根本戰略決策之后,總參情報司在西北及草原的大量細作,隨之而動,源源不斷的情報,從草原及西北傳回大恒。

  與此同時,大恒鴻臚寺,亦是派出使節團至西北藏地以及蒙古草原,從官方的層面上了解其戰略意圖。

  事實上,這也是大恒成立以來,第一次以外交的名義,從官方派出使節至西北,至草原。

  北方諸省,雖為大恒的根基之地,但事實上,大恒的宗藩體系,反倒是集中在剛收復平定不久的南方,如緬甸,琉球等等,幾乎是完全繼承了前明在南方的諸多藩國。

  但在北方,由于大恒對北疆之外的虎視眈眈,不管是蒙古,還是西北藏地的四大部,乃至遼省周邊數不盡的小部落,皆與大恒的宗藩體系沒有半點關聯,甚至,對大恒,也都保持著極度的敵視。

  故而,官方層面的來往,近乎為零,當然,除了戰爭以外。

  這也是自古以來的常態,但大恒,卻也早已開始試著在北方建立起另一種獨特的秩序體系。

  即…同化!

  就如北疆向河套之地侵蝕經營,西北向藏地侵蝕經營一般,開山修路,暢通聯絡,遷徙災區漢民,減少天災之下的負擔,同時增強開拓之地掌控力。

  再以軍力震懾,對當地異族實施絞撫并存之策,順者昌,逆者亡,留下順從者,與漢民共存。

  同時毀其史,滅其文,再擇官員學子行教化,進行潛移默化的同化。

  這一切,相比較在云貴之地的束手束腳,在北疆以及西北,自然是肆意得多。

  當然,同化的最根本要素,便是耕地,只要能夠種地,那漢民就能扎根,能扎根,那只要軍力能夠保證漢民的扎根生存,同化,最難的一點,就便已達成。

  顯而易見,這個同化,局限極大!

  最根本的要素,便是可供耕種的土地,而這一點,目前侵蝕經營的河套地區,以及西北藏地,大恒的步子邁得小,且靠近大恒疆域,這些地方,可供耕種的也不在少數,這個策略,自然有效。

  但不管是浩瀚草原,還是西北藏地,距離大恒疆域越遠,可供耕種之地,就越少。

  甚至,絕大部分地方,都不適合農耕屬性的存在。

  不適合農耕屬性存在,那就意味著漢民根本無法保持本身文化屬性存在,強行遷徙,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異族同化。

  這也是為何這么多年,大恒在草原及西北,一直是磨磨蹭蹭,未曾對草原有大動作的根本原因,雖然也是有為了國內發展穩定的因素,但這也不是絕對。

  草原的騎射,對如今大恒的火器軍團,早就不是威脅,不管是從前與后金的戰爭,還是與蒙古的戰爭,都證明了這一點。

  哪怕只是燧發槍時代,草原騎射稱王稱霸的年代,也已經過去了。

  而支撐戰爭的錢糧,這些年,大恒京城的儲備糧,已然足以讓整個大恒百萬大軍,吃上五年之久!

  而農稅的糧食,每年還源源不斷的從各地運至京城,雖說每年皆會在各項大策之下,消耗極大的一部分,但在如今的財稅土地改革之下,進賬也越來越多,大恒也勉強可以說是家有余財了。

  同樣顯而易見的是,只要不能將草原納入統治體系,那草原,就一直會是威脅。

  大恒武勛,對草原的態度,是削弱分化,等待決勝之機,再一戰盡全功,就如歷史上的各個昌盛時代一般,徹徹底底的犁庭掃穴,封狼居胥!

  天子雖也贊同這一點,但天子更傾向的卻是…

  若有朝一日,一條軌道,能從大恒直通草原腹地,一輛蒸汽火車,能在短短幾天內,從大恒,直入草原。

  那不管是什么問題,都不會再是問題了。

  天子心中最大的期待,也莫過于此。

  故而,這些年,對西北也好,對草原也罷,皆是按大恒文武的決策而行,天子幾乎未曾有過干預,只是徐徐圖之,等待著所謂的決勝之機。

  而這個決勝之機,若在戰略形勢上看,自然是草原與西北削弱到一定程度,便是武勛所暢想的出兵決勝之機。

  但在天子心中,這個決勝之機,卻是生產力的革新!

  兵家之術的決勝之機,在于戰爭本身,只是治標之術,而生產力的革新帶來的決勝之機,那便是降維打擊,也就意味著,打殘草原之后,可以嘗試著自古未有的將草原徹底納入統治,是完完全全的治本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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