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屠宰碼頭內的硝煙
尸體落入木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莎拉吹了一口槍口的硝煙，環顧一圈見無人再敢反抗，表情里帶上了輕松。
“還有人想站出來試試嗎？”
屠宰碼頭還活著的幾百號人都被帶到了一處空曠的廣場上，大多是地位低下屠宰者，還有不少商人打扮，只有極少數是獵海者。
倒是地上躺著的尸體，大多數是獵海船長或是普通水手。
在莎拉那極具壓迫力的視線注視下,眾人紛紛低下頭，愿意表示臣服。
莎拉和她的隊伍，用他們難以阻擋的武力，將他們給徹底壓服了。
“既然沒有人反對，我給你們5分鐘，找個能話事的出來。”
在莎拉和其麾下森冷且富有殺意的目光注視下，還活著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現在的局勢很明顯了，莎拉以后就是屠宰碼頭的王，但她也不單單只是為了殺戮而來。
為了他們自己未來的性命,這個人選很重要。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被推選了出來。
“名字。”
莎拉把玩著手中的槍，只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
中年男人頭低的很下，聲音中帶著恭敬：
“女帝大人，小人赫伯特，是來自德瑪西亞的商人。”
“我不關心你從哪來，要是在老家有什么出息，你也不會來這。”莎拉玩味道。
“您說的是...”赫伯特頭低的很下。
在德瑪西亞，他就是個不受待見的平民，還不如在屠宰碼頭有聲望。
只不過這么多年以來，德瑪西亞總歸是他頭上的標簽，至少這里的人還算是忌憚他的出身。
莎拉掃了他一眼,平靜開口：“給你1個小時,統計一下屠宰碼頭的情況，我的人會跟著你。”
她沒有說1小時統計不完會怎么樣，但在比爾吉沃特混的人都清楚，完不成任務不過是多一具尸體罷了。
赫伯特沒有做任何反抗,1小時對他而言很困難,但并非沒有可能。
成了一步登天。不成，也不過是早死一些罷了。
后面跟著莎拉指派的兩人，赫伯特很快離開了。
莎拉瞥了眼剛從港口那邊來的洛卡，徑直問道：
“港口那邊什么情況？”
“我們的船全部完好無損。”洛卡老實道。
“我問的是這個？”莎拉皺了皺眉，“要是屠宰碼頭的垃圾火炮都能突破咱們的火炮防線，我該考慮把你們都丟海里喂虎鯊了。”
洛卡尷尬一笑，這不是習慣了，以前都是第一時間匯報戰損，還是第一次打這么富裕的仗。
“港口那邊還算完整，我們的攻擊還算克制，沒出海的獵海船都還在港口。”洛卡如實匯報道。
“我記得獵海船都是大型木船？”莎拉問道。
“是。”洛卡點了點頭，“為了運輸大型海獸，那些獵海船大多體型很大。死掉的海獸不能用鉤索拖拽，不然血腥味會引來更多的海中獵食者，既有危險又會讓收獲變得沒有價值。”
“這些船改造成貨船需要多久？”莎拉詢問道。
雖然洛卡的腦子不太靈光，但以前是個水手，貨船和獵海船都跑過,這些事情也都清楚。
洛卡意外的望了自家船長一眼,心里估算了一下這才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并不需要耗費太多的力氣,本來獵海船都有大容量的艙室,稍微改裝一下就行了。”
“那行，屠宰碼頭還有不少在外面捕撈的獵海船，這批船連同外面那批全部改裝成商船，德瑪西亞或是皮爾特沃夫應該很需要這批貨船。”莎拉嘴角微微翹起。
“啊？”
看著面帶疑惑的洛卡，莎拉眼睛微瞇：“伱這是有疑惑？”
洛卡好似沒看到莎拉眼中的不快，耿直且老實的勸道：“船長，咱們占領屠宰碼頭是為了獵海的收益，把船賣了，以后還怎么捕獵海獸。”
莎拉瞥了眼洛卡，滿是不在意道：“那些木船太過于不結實，在我們攻打屠宰碼頭的時候都已經被摧毀了。”
“可是...他們沒有被摧毀啊...”
聽到這句話，莎拉嘴角抽了抽，這不是她第一次覺得心累了。
這一刻，她深切的意識到，腦子是個多么重要的東西。
這要是換做帝國來幫她的斯托比，在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
“他們在剛剛已經都被毀了，聽明白了嗎？如果是斯托比問起來，你知道該怎么說吧？”莎拉冰冷的雙眸直視洛卡。
洛卡尷尬一笑，強忍住心中的疑惑，拍著胸膛保證道：“明白！如果斯托比大人問起來，就說是船長跟我說他們都被毀了。”
“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事實！”莎拉強調道。
她心里琢磨，是不是在比爾吉沃特開個教育培訓，不然還怎么壯大。
之前比爾吉沃特遍地都是玩陰的好手，但好像她上臺那會殺的太多了，現在反倒都是些淳樸老實的家伙了。
“對，事實！”洛卡認真點頭。
他倒不太懂兩位大佬之間的關系，但反正船長這么說，他就這么做唄。
“唉，去吧去吧，別在我面前晃了，去港口等著，蹲那些要回來的獵海船去。”
莎拉嫌棄的甩了甩手，示意洛卡趕緊滾蛋。
洛卡恭敬的應了一聲，麻溜的跑路了。
搖了搖頭，莎拉繼續沉思起來。
她這么做的目的很簡單，找帝國要一些福利。
未來屠宰碼頭必然是變大變強，但其核心利益肯定與她無關，最多只不過是喝一口湯。
但以帝國的行事風格，她作為比爾吉沃特的掌權者，有實力和權力去爭取一些好處。
找皮爾特沃夫或者帝國訂購一批鐵制獵海船，又能壯大比爾吉沃特實力，又能捕獲更多的海獸為帝國獲取更多利益，帝國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見識到比爾吉沃特和帝國的差距后，她并沒有任何想要放棄的意思。
她不知道有沒有一天能迎來比爾吉沃特與帝國平齊的時刻，但如果人沒有了夢想，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想到這里，她不禁回想起了上一任海盜之王普朗克。
那是一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惡棍，在其麾下的比爾吉沃特，人人以私利為優先，人命甚至不如一枚金幣值錢。
那樣的比爾吉沃特，可不是她想要的比爾吉沃特。
先借助帝國之力發展，而后帶領比爾吉沃特找到屬于他們自己的路，這一直以來都是莎拉的目標，從未有變化過。
時間過的很快，當正午的陽光灑在屠宰碼頭上時，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經悄然過去。
赫伯特匆匆回到廣場，喘著粗氣高聲道：
“女帝大人，我完成了！”
一發子彈自赫伯特的耳邊呼嘯而過，驚得他呆立在原地，雙眼中充斥著恐懼。
莎拉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平靜開口道：
“時間多了一分鐘，剛剛那槍就算作是懲罰了。”
“謝謝女帝大人！”
赫伯特回過神，強壓住心中的恐懼和懼怕，三步并兩步小跑上前：
“女帝大人，這就是我做的統計。”
莎拉掃了眼赫伯特遞來的紙張，將其接過后道：
“講講吧，我邊看邊聽。”
“啊...？”
赫伯特面色難看，但看見莎拉掃來的眼神，還是老老實實說道：
“因為女帝大人并未用火炮血洗碼頭，所以除了岸防系統和一些木船，財務損失并不嚴重。”
“具體數字呢？”莎拉皺著眉問道。
“具體...5家屠宰場一切正常，2間賭場健在。其余...”赫伯特有些支吾。
“原本掌握5家屠宰場的人呢？”莎拉聲音越發的冷。
雖然早就知道活下來的都是什么貨色，但真碰到赫伯特這種廢物，她還是難掩心里的失望。
一個給了機會也不中用的廢物，這是她對赫伯特的評價。
“全都死了。”赫伯特畏懼的望了眼莎拉，聲音帶著顫抖，“他們的嫡系也都死了，只剩下一些底層屠宰者。”
“有沒有知道屠宰者的運作模式？”莎拉視線掃過那些還聚在廣場上的人。
幾百人相互對視了一番，最后一位少年猶豫著舉起了自己的手。
“過來說話。”
莎拉興趣盎然的看著那位胳膊結實但面色枯槁的少年走來，長期經歷屠宰工作讓他的雙手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繭，渾身也都散發著一股惡臭的魚腥味。
“你知道屠宰場的運作模式？”
她倒不是真不知道這些，而是剛好借助這個機會，來觀察一下這批臣服的人都是些什么貨色。
比爾吉沃特幾乎全是流動人口，最難保證的就是忠誠。她也只能矮子里面挑高個，選幾個可用的人先用著。
面對莎拉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少年咬了咬牙說道：“我不是特別清楚，但我有了解過。”
“不錯，你叫什么名字？”莎拉嘴角翹起。
從少年那畏懼目光中，她看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野心！
她不怕少年有野心，反倒是怕他沒有任何想法。
“羅德！女帝大人，我叫羅德！”
少年站的筆直，介紹完就立馬開始講正事：
“我是希德萊屠宰場的屠宰員，負責將新拖入屠宰場的海獸進行初步肢解，所以我最了解入場的部分。”
莎拉聽著心情不錯，點點頭示意其繼續。
羅德像是受到了鼓舞，神情振奮道：
“據我了解，屠宰場不僅有自己的獵海船隊，還和那些獨立獵海者有合作，會用合理價格收購他們的貨物，這些貨物支撐著整個屠宰場的運作。”
“每天多少貨物入屠宰場，屠宰場的庫存呢？”莎拉饒有興趣問道。
羅德聽到這個問題，臉上露出喜色，不動聲色望了眼面色難看的赫伯特，不假思索道：
“希德萊屠宰場每天最多肢解大型海獸20只，難點并不在于我負責的前置肢解，而是后面的精確切割。”
“除了某些肉海獸外，大多大型海獸的肉不可食用，只有身體某一部分值錢，這是幾百年來屠宰碼頭總結的規律。但要精確完美取下那一部分非常困難，只有少數幾人能做到。”羅德補充道。
“現在活著的有哪些能做到？”莎拉直接詢問。
羅德沒往人群中看，而是仿佛早有腹稿一般答道：
“費倫屠宰場的亞斯姆、卡羅納...”
“薩卡屠宰場的卡倫...”
“露法屠宰場的斯特林...”
“西蒙屠宰場...”
“勞斯屠宰場...”
“以及最后，希德萊屠宰場的勞納德前輩。”
羅德報出了一連串名字，期間不帶一絲一毫的停頓。
聽完羅德的描述，莎拉倒不在意其中名字，而是玩味的翹起了嘴角，眼神再次掃過手中赫伯特剛遞來的資料：
“羅德一共說了6個屠宰場。赫伯特，為什么你的統計表里只有5個呢？”
槍械上膛的聲音響起，莎拉身后的手下徑直端起火槍，槍口對準了赫伯特的腦袋。
這場面擺明了只要赫伯特說錯一句話，他的腦門就會多一個血窟窿。
“女帝大人...冤枉啊！”
赫伯特混著一哆嗦，滿臉恐懼和焦急道：
“這個西蒙屠宰場，我真的沒有聽過啊！”
“西蒙屠宰場是幾年前新開在碼頭東面的小型屠宰場，所有者是個斷了手的老男人，叫克朗普。”羅德說道。
“克朗普...”
莎拉念著這個名字，眉頭微皺，總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呵...和她最討厭之人的名字很像，可惜那人已經是個死人了。
“女帝大人！”赫伯特看著拿槍之人手指已經扣在扳機上，不敢有任何遲疑：“那地方就一破爛木屋，一年難得有幾單生意，這種地方壓根沒有記錄的必要。”
真要把所有小作坊都算上，那屠宰碼頭這樣的地方不下20家，遍布各個角落。
在屠宰碼頭混的，誰還不能肢解一兩只海獸。
“羅德，你怎么看？”莎拉視線轉向少年。
“西蒙屠宰場看似不起眼，其名氣在我們五大屠宰場內部很高。遇上很難處理的貨物，我們都會將其運到西蒙屠宰場，花低價讓其幫忙處理。”
似乎是怕莎拉不理解，羅德補充道：
“五大屠宰場的技術不比西蒙屠宰場差，但對方要價很低，技術又好，把活交給他們處理的話，屠宰場空余的師傅能多處理一只海獸。”
“很詳細的說明，在貨物處理后，又有什么流程呢？”莎拉將文件丟給手下，手里把玩著槍問道。
“女帝大人，貨物在處理完后，會通知商人們來廠內進行拍賣，最后價高者得。”羅德認真道。
“嗤！”
這時，赫伯特突然嘲笑道：
“你要沒有接觸過，就不要臆想了。每天屠宰場的貨物至少數百件，我們這些商人是要跑斷腿嗎？”
莎拉饒有興致的目光在劍拔弩張的二人身上看了一圈，心里多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