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深入人心的崔法利議會
聽到議會長冕下一詞時，卡蜜爾冷漠的藍眸產生了一絲波動，她饒有興趣地問：
“議會長冕下有什么吩咐？”
議會里出身于皮爾特沃夫和祖安的議員，全部都將瑞恩奉若神明。
聽到是瑞恩親自吩咐的事情，卡蜜爾同樣稍稍上了些心。
“你聽說過北方諸神嗎？”樂芙蘭不答反問。
“北方諸神？”卡蜜爾眉頭挑起。
關于神靈，她了解的實在不多。
在與諾克薩斯接觸前，她對大陸的相關知識知道的都很少。
“我記得議會長冕下似乎在演講中提到了一次。”卡蜜爾想起了一些信息。
當時是戰爭學院的招生日，他們的議會長冕下用魔法絢爛出了天空畫卷，講述了一遍符文之地歷史的詩篇。
而弗雷爾卓德在7000年前，就是由所謂的北方諸神統治，最后被寒冰三姐妹推翻。
“歷史的記錄中，他們被麗桑卓、賽瑞爾達、阿瓦羅薩三姐妹帶領雪人族和半神推翻，建立了現在的弗雷爾卓德。”樂芙蘭補充了相關信息。
“已經七千多年了，我們找尋他們是為了什么？”卡蜜爾眼神中透露著興趣。
那位議會長冕下可從來不做無用的事情。
一次性派出三位擅長調查的議員，顯然是已經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弗雷爾卓德的北方諸神，南邊巨神峰的星靈，東方艾歐尼亞曾經的巨人族，西部平原上的禁魔林。”
一個接一個流傳于符文之地的神跡，自樂芙蘭口中重現，曠野中一陣清涼的風吹過，這些地名又都消散于風中。
樂芙蘭的紅唇晶瑩，陽光照上去，流轉著介于玫瑰和鮮血之間的華麗顏色，她微微側頭露出一貫的慵懶作風：
“這些的一切，或許有著什么關聯，或許獨成體系，這都是我們需要探索的奧秘。”
“看來是一個長期任務。”卡蜜爾半是總結半是確認地說道。
樂芙蘭輕點下頜：“直到我們查到答案為止。”
卡蜜爾表示會意，瞥了一眼恢復如常的伊莉絲，鉤索甩動間，繼續快速朝弗雷爾卓德的方向進發。
帶著些許寒意的冷風刮過她的面龐，她的步伐沒有半分的遲疑。
或許，對于她而言。
她生命的價值從來沒有發生過改變。
為了更好的皮爾特沃夫，為了更繁榮的菲羅斯家族。
樂芙蘭嘴角掛著笑容，身影慢慢消散，下一次出現已是躍進了很長一段距離。
“唉...”伊莉絲明艷的臉蛋上掛著一絲絲的無奈，再次化身作蜘蛛，以比剛才要快些的速度向前。
德瑪西亞，梅雷迪斯商會分部。
薩勒芬妮位于二層的一間寬敞房間內，望著正在忙碌的小法師們。
這些天在她忙于兩國之事時，小法師們也沒有閑著。
早先幾天他們在波比的帶領下，已經游覽了一遍雄都比較出名的地方，在這之后，他們便開始出沒于雄都的大街小巷，各個角落，更深切地體會這里的風土人情。
行千里路，體會文化歷史之異。
只有真正行走在雄都的大街上，才能真正感受到這里的氛圍和文化底蘊，這是看書上文字難以體悟想象的事情。
對于法師而言，最需要的是具體化的想象力和邏輯思辨的能力。
而在游歷的途中，小法師們的任務就是感悟、收獲這些隱形能力。
“薩勒芬妮姐姐！”
安妮一手拽著小熊，一手拿著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張，半是羞澀半是戰兢地走了過來。
每當這個時候，她的表情就全然不同于她在伙伴中的表現，現在的她才像是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樣子。
薩勒芬妮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接過了安妮手中的紙條，從上到下大略掃了一遍：
“寫的還不少，看來安妮妹妹有很用心去地感受呢。”
紙張上寫的是安妮對來德瑪西亞這些天的感悟，既然有交流，就會得到相應的感悟。
無論是從進入德瑪西亞后了解到的風土人情，又或是見識恐懼惡魔帶來的恐慌...再到雄都的繁華與雄偉。
這些都是安妮，以及其他小法師可以思考和記錄的東西。
薩勒芬妮并不認為他們在小小年紀就能擁有很高的見識。
但隨著這樣的交流和游歷增多，無論是見識還是思維，都會一遍遍沖刷他們的心靈，未來這批小家伙都將成為帝國的精英。
薩勒芬妮面帶微笑地繼續瀏覽安妮的感悟，但她看到過半時，忽然眉峰輕挑：
“安妮妹妹，你覺得德瑪西亞人沒有信仰？”
薩勒芬妮有些驚訝地問道，她沒想到安妮寫下了一個如此犀利的話題。
德瑪西亞要說沒有大眾意義上的信仰那是不可能的，無論是對于德瑪西亞的忠誠，又或是對飛翼保護神的虔誠，都算是其中一種。
不過，安妮的心中似乎有不一樣的想法。
在薩勒芬妮的天賦之下，確實能第一時間，并且盡可能多得了解到小法師們的想法。
但這是一門課程，并不是知道就夠了，更主要的是發現不好的苗頭時，她要負責修正小法師們的想法，而當出現值得探索的觀點時，要給予他們鼓勵和肯定。
這會兒，大多數小法師都寫完了感悟，放下紙筆視線看向薩勒芬妮這邊，期待著安妮的分享。
薩勒芬妮也以鼓勵的目光望向安妮，示意安妮將自己的想法大膽的說出來。
安妮舉起手里的小熊，昂起頭認真說道：
“薩勒芬妮姐姐，我說的沒有信仰是因為...因為他們沒有屬于自己的小熊。”
“很有意思的想法，但是你說的‘小熊’，能不能具體一些呢。”薩勒芬妮微笑著引導道。
“唔...”
安妮歪著頭想了一陣，苦悶道：
“就是...信仰！嗯，對！他們沒有自己超級喜歡和超級想要的東西！”
“哦我明白了，但是用‘信仰’這個詞并不準確。”薩勒芬妮柔聲教導道，“準確而言，德瑪西亞人一直處在國家給他們制定的框架中，而他們的野心和追求也被圈在了其中。”
這一點，無論是帝國的情報，還是從她聽到看到中所得，都能輕易地察覺。
而安妮心中所想，也正與這一點有關。
德瑪西亞人對高尚品德與規則律法有著堅守，但卻沒有對某些事的狂熱追求。
他們既是最固執的一群人，又是最容易被改變的一群人。
相比起諾克薩斯個人成就至上，德瑪西亞人則更以集體為優先，他們在下定決心前，會考慮其他人的得失，衡量利弊后才會采取行動。
往往正因為這種想法，這里數百年來很少有大的變動。
但也正因為這種考慮他人的品質，當有一個杰出的帶頭者站出來后，他們會覺得那才是他們一直期盼的領袖。
拉克珊娜就是如此，正因為德瑪西亞人的高尚品質，游行和廢除禁魔令才能如此輕松。
德瑪西亞的堅守能被改變，但前提是你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認同，而且昭告了大家。
相對的，這里的人除非被引導，又或者接觸到了某些神秘，不然變化的速度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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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拉克珊娜沒有人影響，按照薩勒芬妮的猜測，她的改變會來的更遲，至少會在德瑪西亞經歷了一次重大變故之后。
挑了一些能說的部分，對著下方一臉求知的小法師們，薩勒芬妮講述了一遍關于兩國差異的內容。
小法師們習慣性的做著筆記，按照薩勒芬妮的說法，先記下來之后就在看到就能慢慢理解了。
據說，這是薩勒芬妮導師在跟她老師學習時的方法。
但是...薩勒芬妮導師這么有天賦，不太可能像他們一樣聽的懵懵懂懂吧...
薩勒芬妮聽著某些小法師的心思，面容微微一僵。
在安妮下去以后，她開始點名道：
“茲本，說說你的想法。”
“啊？”
被點到的是一名有些微胖的男孩，他驚詫的指了指自己。
平時，他也不會被第二個點到啊，不都是芮爾先上嗎？
不過，他倒也不怯場，站起來把紙遞給了薩勒芬妮，然后嘿嘿一笑出聲：
“導師，德瑪西亞人都是上好的韭苗！”
“具體說說。”薩勒芬妮面色怪異鼓勵道。
茲本的父親是諾克薩斯有名的大商人，得知自己兒子有魔法天賦，當即給學院捐贈了一大筆錢。
下方的小法師也是一臉好奇，打量著上方意氣風發的男孩。
“咳咳，韭苗嘛，長在德瑪西亞地里的農作物，它有一個絕佳的好處，割完一遍還能在長一遍，然后還能收割一遍。”茲本眼神里冒著光。
這娃...不去當商人，可惜了...
薩勒芬妮搖搖頭，她對這方面不是特別了解，靈魂心聲也只是聽了個大概，示意茲本繼續往下講。
她知道在自己老師和斯維因兩位帝國眼里，德瑪西亞的未來似乎和茲本講的差不多。
茲本得到了鼓舞，唾沫橫飛激動的講述道：
“我爹跟我說過，做商人，講究的是低買高賣，就是用最低價去進貨，然后最高價賣出去。”
“在我看來，德瑪西亞這里簡直是無私奉獻的極品。就像是安妮大姐和薩勒芬妮導師總結的內容，德瑪西亞很在意別人的想法，在他們眼里，這叫什么高尚的品格。”
“所以，這里的物價普遍都很偏低。花很少的錢就能買到很多值錢的東西，沒見過這么好的進貨地。”
由于說的太快，他那微胖的身體有點喘不動氣，茲本大口呼吸了兩下，這才接著說道：
“其次嘛，這里的貴族死要面子，我們那很便宜的東西，在這都能賣出極高的價格。諾克薩斯人太務實，東西不好賣。這里的人沒皮爾特沃夫有錢，但勝在貴族多，人還更加耿直，愿意為情懷買單...”
“哦...情懷！這個是把商品賣給德瑪西亞人的核心。”
講到一半，茲本這會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歉意的看向薩勒芬妮：
“導師，我是不是占用時間太多了。”
薩勒芬妮望著下方聽得津津有味的小法師，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覺得茲本去推銷一定是好手。
“沒關系，我們的時間很多，你繼續。”
“謝謝導師！”
茲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剛好吊足了下面小法師的胃口，這才繼續說道：
“情懷！這才是德瑪西亞最大的弱點。他們有著極高的道德水平，所以這里很適合拍賣的形式收割貴族的錢財。”
“德瑪西亞人又不傻。”有位壯實小法師忍不住說道。
“是啊，他們不傻。所以我們得先講好一個故事。就比如說冕衛家族，他們的一位先祖曾經在爍銀山脈斬殺了一頭巨龍，雖然他最后身隕，但那柄沾染龍血的寶劍流傳了下來。”茲本一本正經道。
“等等，爍銀山脈什么時候有龍了？”一位瘦弱的小法師問道。
“啊？巨龍那么多，鬼知道那里有沒有。只要花幾個金幣，就能讓所有人相信這個故事。”茲本翻了個白眼。
“那龍血沾染的寶劍...”瘦弱小法師遲疑道。
“噢！”茲本不以為意道，“如果對象是冕衛這樣的大家族，我們可以搞點真的龍血，可以利用功勛點到崔法利議會兌換。要是其他的小家族，拿點龍蜥血就行...”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茲本自顧自道：
“等等，龍蜥血也有點珍貴了，弄點普通砂蜥血就好了。反正都這么多年了，誰知道寶劍還用來殺過什么。”
小法師目瞪口呆望著在那胡侃的茲本，這樣的家伙，活該他老爹是能在諾克薩斯成為大商人。
“為什么要有家族的區分？”有位貴族打扮的女法師學徒忍不住問道。
她現在很懷疑，自己家的藏品是不是都是假的。
茲本攤了攤手，知曉現在沒有外人，也就放心大膽說道：
“嗨，誰都看的出來，冕衛未來上位的概率很大。未來要是他們成為了德瑪西亞王室，知道從我們這買到了假貨，是會真的被追殺的。”
“我們是諾克薩斯人。”貴族女學徒皺眉道。
“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也成為諾克薩斯人。”茲本翻了個白眼，“我老爹教過我，惹不起的就別碰，專挑那些沒實力又有錢的傻蛋下手。”
“導師，你覺得怎么樣。”
茲本轉過頭，一臉興奮的問道：
“要不要干上一筆，我這之后還有配套的方案。”
薩勒芬妮放下那張茲本遞來的紙，和安妮正兒八經的感想不同，上面寫的滿是從德瑪西亞撈錢的點子。
在紙張的最后，還補充了一句，最后利潤的六成歸薩勒芬妮導師所有。
她心里暗嘆，商人這一套，算是給茲本玩明白了。
透過聽到的心聲，她知道這張紙上的內容，其中有部分是茲本父親的意思。或者說，包含了大多數諾克薩斯商人的心思。
今天借這個機會說出來，是要找她，或者是說她背后的人來給這些商人提供安全保障。
“是個很不錯的策劃，你可以嘗試一下。”
聽到薩勒芬妮的話語，茲本露出了笑容，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
老爹交待給他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不過，他覺得老爹他們還是太過于保守了。
這種竭澤而漁的方法用不了幾次。
親自來了一趟德瑪西亞，他才發現這里的潛力太大了。
就像是他之前說的，德瑪西亞人都是上好的韭苗。
他老爸想著隔三差五的割一次，但在他看來，每個環節都能割。
把一些制造業的生產放到這里，用低價購買勞動力，然后在高價運往其他地區銷售。
那些勞動力所得的錢，為他們量身定制一些剛需產品。
比如說...類似皮爾特沃夫那樣的小洋樓，還有那邊出產的機械車，或者是搞個品德培訓班...
運用的材料和人才都能直接當地取材，德瑪西亞物資豐裕，完全能做到。
這樣，資金又快很快回籠到他們手中，其中損失的只有交稅的那部分。
他們可是帝國的子明，給帝國納稅天經地義。
但給德瑪西亞繳納的稅費...完全可以利用貿易再去收割德瑪西亞國家的錢，這樣錢又回流到了他們手中。
而貴族的錢，借助一些昂貴但造價很低的奢侈品，很快就能收回來。
最后，看似德瑪西亞人的生活在越來越好，但實際上他們則是被剝削了99。
想到這里茲本暗自興奮了起來。
但當他走回自己座位時，卻突然渾身抖了一個激靈。
在回顧薩勒芬妮導師同他講述的帝國政策時，猛然發現了一個可怕的點。
似乎，帝國早已經開始這么行動策劃。
哪怕沒有他們這些商人的參與，最后德瑪西亞也會如同他剛剛所設想的那樣發展。
海克斯武器供應，德瑪西亞交易稅的誕生，諾克薩斯工廠建立在德瑪西亞...
這些種種，讓茲本倒吸了一口冷氣。
崔法利議會，永遠的神！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