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魔鬼進了城,看到了遍地的羔羊。
他們狂笑,他們興奮,他們在羔羊面前露出了兇殘的一面。
然后他們就看到一只羔羊沒有在他們面前瑟瑟發抖,反而露出了激動的表情。
不知多少第七教士團的信徒,雇傭兵,以及追隨著第七教士團入了城的荒野流民,這時候體會的就是這種恐懼,他們認為自己間進來的,是一片傳言之中詛咒已經降臨的地方。
這里的人軟弱無力,被神懲罰,絕對不會再有反抗自己的體力,以及勇氣。
事實上一開始他們輕易突破了巡城軍外圍的封鎖,也證實了這一點。
但是當他們真的闖進了這座城市時,卻忽然發現這群瑟瑟發抖的羔羊里,居然隱藏著魔鬼,他穿著黑色雨衣,戴著羊臉面具,開著在荒野上本身就代表恐懼的,骯臟的外殼上印著黏膜面具的改裝車,走到哪里,哪里便響起了驚恐的慘叫聲,然后留下了一地的尸首…
他會帶著微笑,一個眼神便讓兇悍的雇傭兵乖乖過去,叼住他的槍口。
他會揮舞血紅色的鐮刀,遠遠的沖來,便將一個戰斗天使攔腰割成了整齊的兩截。
他會忽然沖進人群里,從后背扯出一個心臟,然后這個人就成了他的愧僵。
…天壽了,詛咒之地,果然有魔鬼!
同樣的,也有很多之前被廢鐵城各方報道嚇的夜里都不敢出門的人驚喜的發現。
原來之前那些小孩子說的不錯,羊臉惡魔是自己人!“大哥,別殺了大哥,你抽空干點正事行不行啊?”
個街區殺到另一個街區,改裝車上已經不知出現了多少彈孔,防彈玻璃也因為連場的戰斗,而被掀去了大半,魏衛清理掉了很多涌進城來的流浪教會成員,也救了很多人,但他自己的狀態,卻也不比這輛改裝車強多少,臉色蒼白的如同紙張,虛汗一層層的涌出來。
旁邊掛在了后視鏡上的人頭掛件已經再次忍不住睜眼,有些無力的哀求著。
心臟實在受不了了…
…雖然自己沒有心臟。
這廝每次都習慣把自己掛在后視鏡旁邊,這可是最容易中流彈的地方啊…
魏衛揉了一下自己脹痛的太陽穴,臉上努力擠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現在不就是在干正事嗎?”
自己已經干掉了兩組戰斗修女,三個雇傭兵小隊,還有三個街區的荒野流民。
“你那是為了干正經事嗎?”
人頭掛件暗地里吐槽著,面上卻只能嚴肅的提醒:“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虛弱成什么樣子了?”
“重病之下連續不停的施展能力,就跟大姨媽期間得了重感冒一樣你知道嗎?”
“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魏衛心里想著,但不知為什么,自己居然出奇的可以理解。
“現在的你全靠了猩紅力量的活躍撐著,自身卻已經虛弱的連正常人都不如。”
人頭掛件嚴肅警告著他:“說實話,別的超凡者到了你這程度,早就已經墮落成了怪物。“不過我也知道,價好像因為瘋的太厲害,一直沒有出現墮落的征兆,但現在虛弱的身體已經不支持你再這么繼續瘋下去卻是事實,再遇到一組戰斗修女,你一定會死的…”
“胡說八道,我…”
魏衛立刻下意識斥責,話猶未落,忽然看到前方一道黑白身影快速沖來是一面快速急掠的戰斗修女。
他頓時嚇了一跳,伸手抓起了旁邊的銀色手槍。
這把槍一直在隨著他游走在城市里,沿途吸取著周圍的惡魔力量,使得廢鐵城里的人可以不那么難受,稍稍的減輕癥狀,在遇到了危險的時候,也會有一定反抗的能力和勇氣。
速度非常的緩慢,但是一直沒有停止。
這使得銀色長槍里,一樣積聚起了驚人的能量,槍身已經微微發燙。
尤其是槍身上那個優美的英文簽名,這時已經有一半的字母,變成了微微發亮的顏色。
其實人頭掛件說的不錯,自己現在確實太虛弱了。
他眼睛瞇了起來,出現一個戰斗修女,便代表著另外兩個也一定就在附近。
魏衛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準備。
人頭掛件則是急忙閉上了眼睛,一副自己只是一顆死人頭的樣子。
“鳴鳴…”
但魏衛和人頭掛件都沒有想到,那位戰斗修女飛快的向前掠來,身后沒有出現另外兩個戰斗修女的影子,卻響起了沉重如惡魔咆哮般的摩托車響。
旋及便看到,一輛高大而詭異,許多部位都生長著如同血肉組織一樣的摩托車沖了上來,上面騎著一個高大的蛙嘴盔騎士。
她扶著巨大的速度與力量,緊隨其后沖了上來,手里接近三米的長槍狠狠向前揮出。
“噗”
前方拼命逃走的戰斗修女,被她直接貫穿,釘在了卡車旁邊的墻壁上。
這位戰斗修女嘴中不斷的嘔著血,直到臨死,甚至都沒敢回頭去看這位蛙嘴騎士一眼。
“嗚嗚鳴…”
摩托車放慢了速度,緩緩向改裝車駛了過來。
車身油箱的位置,一顆血肉心臟,瘋狂而有力的撲通撲通跳動著。
她拔出了三米多長的銀色長槍,槍頭呈圓錐形,看起來有些滑稽,但上面沾著的血液卻給一種恐怖的感覺,那個被她釘在了墻壁上的戰斗修女,身體破了一個直徑二十厘米的洞。
幾乎都被從中截斷了。
微微轉頭,她看到了改裝車里,瞪著眼睛向自己看過來的豌衛。
蛙嘴盔那條橫縫里面,眼睛似乎瞇了一下,聲音冷淡:“你在這里干什么?”
魏衛不想說剛剛自己已經虛弱到幾乎暈過去。
臉上堆著微笑,道:“等紅燈。”
蛙嘴騎士似乎懶得理他,也沒有幽默細胞,只是冷冷道:“跟我走。”
“干什么?”“打架去。”
魏衛吃了一驚:“我還有事情要做呢。”
“這片街區我已經清理干凈了。”
蛙嘴盔騎士道:“現在,我們應該去處理正事了。”
“你們那些隊員,應該已經找到了潘多拉之盒的位置,現在我們去搗毀它。”
“潘多拉之盒…”
魏衛精神一振,立刻不再多言,從改裝車上跳了下來,順手帶了人頭掛件。
人頭掛件內心有些抗拒,這一次它不想被帶上。
而在他跳下車的同時,車頂上的幽靈貴婦也跟著飄了下來,輕輕靠在了他身邊,伸手攬住了他的胳膊,看起來并沒有完整意識的臉,似乎還微微歪斜了下頭,看了蛙嘴騎士一眼。
蛙嘴騎士目光也有些詫異,有點拿不準他們之間的關系。
“我家的保姆。”
魏衛有點尷尬,只好介紹了一句,然后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跨坐到了摩托后座上。
身體已經虛弱的厲害,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像透支了體力。
他只能雙手抱住這鐵罐子,下巴擱到了騎士的后背上。
蛙嘴盔騎士,或者說,女孩森森,動作僵了一下,冷淡道:“手往下放一點。”
“你全身上下都是硬殼子,還在意什么上上下下的?”
魏衛心里忍不住有些吐槽,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把雙手向下移了一些。
抱住了空蕩蕩的腰肢。
蛙嘴騎士深呼了口氣,擰動油門,摩托車向前飛快駛去。
剛剛一直自己強撐著在開車,魏衛感覺隨時有可能暈過去,但也只是強忍著。
這時坐在了摩托車后座上,居然有了一種身體忽然放松了下來的感覺。
尤其是懷抱里的冰冷盔甲,仿佛一塊幽幽的寒冰,將體內里虛熱的火焰在飛快的抽離。
竟感覺到了難得一見的舒適。
撲通….撲通…
摩托車的心臟在緩慢而有力的跳動著,嗚鳴的發動機聲響,仿佛有著種催眠的效應。
恍惚間,魏衛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生病之后,被人帶著去醫院時的感覺。
真奇怪,那時病還沒好,但心里卻已經變得舒服了。
“呼..….”
直到摩托車上下顛簸了一下,魏衛才齡地驚醒,發現自己頭腦不知何時清醒了很多。
身體里的虛熱還在,只是仿佛已經被壓制。
就連體力,也奇異的恢復到了一個雖然不滿,但比剛才好的多的狀態。
潘多拉之盒被關上了?
他腦海里閃出了這個念頭,但旋及便自己否認,不,這城市里的壓制氣氛還在。
自己身體里面的虛熱還在,只是暫時被壓制了。
所以…
他抬頭看向了蛙嘴騎士的后背:“是你幫了我?”
“這是我們的能力。”
蛙嘴騎士道:“戰爭還沒結束,你還沒有死,當然就需要有繼續參戰的能力。”
“不…”
其實話剛剛問出口,魏衛就忽然反應了過來。
剛剛只是自己剛剛昏昏沉沉的腦袋,嚴重影響了思維能力,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這本來就是戰爭惡魔的基礎能力:可以讓同陣營的人士氣大振,甚至激發出自身的潛能。
哪怕是普通人,在追隨戰爭惡魔的時候,自身素質也會得到全方位的提升。
只不過,這種這種能力,只能通過兩種方式,才可以得到觸發。
一是與戰爭惡魔簽訂契約,確定跟她屬于一個陣營。
二是聽一番她的演講,受到她的感染。
自己明明啥也沒做,怎么就受到了她的能力影響?
“我們現在去哪?”
急切間來不及細問,他看到摩托車已經拐進了一片繁華的商業區。
“去干掉另外一只戰爭惡魔。”
蛙嘴騎士沉聲回答:“沒發現嗎?我們已經到了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