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交加,正是殺人夜。
外面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偶爾雷光閃過,照亮了護工一張冷漠的臉。
她站在床邊,低頭盯著躺在床上的許誠,眼中漸漸浮現出一抹殺意。
今天晚上,她去找孤兒院的院長,想要申請去別的崗位,然而院長一番話,卻讓她的心掉入了谷底。
因為孤兒院中沒有人愿意接手,所以只能由她這個倒霉蛋繼續照顧惡魔之子,把他養大。
護工本來在孤兒院就受到了排擠,因為照顧惡魔之子的緣故,更是沒有人敢接觸她,而且流言四起,說她受到惡魔的污染,讓她飽受被孤立的痛苦。
一想到還要繼續照顧這個惡魔的孩子,將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時間,護工就感到深深的絕望。
“除非那個鬼東西死了,否則你就要一直照顧他,直到長大成人。”
院長的話,又一次在護工的腦海中閃過。
她不知道,院長這究竟是無心之舉,還是某種暗示,但是這無疑給護工提供了一個辦法。
沒錯,只要這個惡魔的孩子死掉,那她就能從這無盡的痛苦中解脫出去。
“誰叫你的命不好呢。”
護工咬牙切齒,雙手摸上許誠的脖子上,慢慢地用力掐緊。
照顧了幾個月,她知道這個孩子除了外表嚇人以外,其實并沒有任何特殊的力量,所以今晚才膽敢孤身一人過來。
許誠此刻心中充滿了怒火。
這幾個月,他沒有做出什么特別的舉動,對護工的折磨行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換來的不是善意,反而是對方的得寸進尺,竟然還想殺死自己。
可他被困在這具弱小的身體里,又能怎么辦?
現在連反抗都做不到。
“沒有人會關心一個惡魔之子的死活,殺死你,她們甚至還會拍手稱快。”
護工口中念叨著,似乎是在解釋給許誠聽,又似乎是在說服自己,雙手漸漸用力。
許誠臉色青紫,已經無法呼吸。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只是睜著一雙豎瞳,靜靜看著護工的雙眼。
護工被他平靜的眼神看得渾身一抖,反而激起了兇性,雙手更加用力,連指甲都刺入他的脖子中。
“特么的,這個世界真的對我充滿惡意。”
雖然無法反抗,但許誠并沒有坐以待斃。
如果不想活被活生生掐死,他現在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寄宿在自己體內的惡魔。
“如果你不想寄宿在一具尸體當中,那就拉兄弟一把。”
許誠在心中默默說道。
他只是嘗試一下而已,沒想到心底竟然真的有一個神秘聲音響起。
這聲音分辨不出男女,也分辨不出性別,說著不同于人類的語言,但在狗管理的翻譯下,許誠依舊能夠聽得懂。
“小鬼,你能感覺到我的存在嗎?”
惡魔的聲音帶著驚訝。
這孩子才剛出生沒多久吧?他的思維竟然已經如此成熟?
“廢話,不是你我能長這副鬼樣子?快點幫忙,不然我就要死了!”
“嘖嘖,竟然連惡魔的語言都能聽懂,我這幾個月真是小瞧你了。”
惡魔寄宿在許誠體內幾個月,本來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祭品,今天才發現他的不同尋常之處。
它嘿嘿一笑。
“小鬼,想要讓惡魔做事,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你腦子沒問題吧?”
許誠毫不客氣的反駁:“我死了,你找誰交易去?現在不趕緊把我這個唯一的客人保住,竟然還要坐地起價?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經商思維?”
“誰跟你說,只有你這個客人?”
惡魔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好不容易才從地獄出來,這個世界全都是我的客人。”
“行行行,那你就去找別人吧,走好不送。”
許誠直接擺爛。
他才不相信惡魔的鬼話,如果能夠隨便換人,這家伙肯定早就直接跑了,何必陪他一起困在這具弱小的身體當中,難道它也有茍起來的愛好?
按道理,已經過去這么久了,許誠應該早就被護工掐死了才對。
可他現在竟然還活著,哪怕被掐得滿臉青紫,已經有幾分鐘沒有呼吸過。
顯然,惡魔早就在偷偷出手了。
“真是難纏的小鬼。”
惡魔嘀咕了一聲,它確實只是在誆騙許誠而已,它是許誠那對臨時父母召喚出來的,只能寄宿在許誠這個祭品內。
許誠這具身體就是它的坐標,一旦死亡,那它只能滾回地獄中。
“為什么。”
護工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她已經連續掐著許誠的脖子好一會了,可是許誠竟然還沒有斷氣,依舊用平靜的眼神盯著自己。
“就算是惡魔,也不會隨意殺死自己幼小的同類啊。”
許誠口中忽然發出一句感嘆聲,似男非女,分辨不出年齡,這是惡魔的聲音。
“說…說話了?!”
護工嚇得松開雙手,后退一步,緊接著,她就看到許誠小小的身軀,竟然從床上飛起來,懸停在空中。
一雙豎瞳更是散發出猩紅的光芒。
“惡魔啊!”
護工嚇得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可是沒跑幾步遠,她整個人不受控地飛到了空中。
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開始拉扯著她的手腳和腦袋。
“啊啊啊啊!”
護工發出了凄厲的慘叫,可是外面瓢潑的大雨和陣陣雷聲,掩蓋了這里的動靜。
惡魔沒有馬上殺死護工,而是一點一點的,慢慢拉扯著她的身體。
在骨骼破碎,肌肉撕裂的令人惡寒的聲音中,護工的身體就像被五馬分尸一樣,最終被撕碎成幾塊,鮮血和內臟灑滿一地。
“這樣的服務你滿意嗎?小鬼。”
惡魔用帶著惡趣味的聲音跟許誠交流,似乎想看他狼狽的模樣。
但是讓惡魔十分失望,許誠的情緒十分平靜,甚至有些不滿。
“你這樣把地板弄臟了,誰來打掃?”
“小鬼,不要得寸進尺,否則我隨時可以結束你的小命。”
惡魔惡狠狠地威脅著,緊接著又疑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一般的人類幼崽,可沒有你這樣的思維能力?”
許誠隨口胡扯:“請叫我撒爾托斯!”
惡魔沉默幾秒,忽然嘿嘿一笑,意味深長道:“小鬼,給你一個忠告,某些偉大的存在,就算只是直呼名諱,也是一種死罪!”
許誠卻捕捉到他在擔心什么:“你是不是怕我連累你?撒爾托斯究竟是…”
“夠了!”
惡魔似乎畏懼許誠繼續說下去,憤怒地打斷了他:“如果你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許誠微微一笑:“那你不要動不動就威脅殺了我,我膽小。”
惡魔沒有再吭聲,許誠也沒有再撩撥他。
雙方都意識到彼此的難纏,但他們現在已經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惡魔不想被趕回地獄,許誠也不想英年早逝,雙方只能掐著鼻子互惠互利,互相幫助。
“先把尸體處理掉吧。”
許誠提醒惡魔:“否則明天要是被人發現,坐實了我是惡魔之子,那就完蛋了。”
惡魔沒有吭聲。
許誠似乎想到什么,臉色一變:“你該不會沒力氣了吧?”
“不是沒有力氣,而是你這具身體,已經承擔不了我再次使用力量。”
“那你特么剛才還要浪費力量折磨她?!”
“我是惡魔,折磨是我的本能。”
“我看你的本能就是吃屎吧,”
無論許誠如何氣急敗壞,惡魔都無法再施展力量,但他又舍不得一次重開的機會。
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
許誠住的這個位于孤兒院偏僻角落的地方,現在已經被外面傳言為惡魔的巢穴,平日里除了護工之外,極少有人敢踏足這里。
許誠原以為先拖過幾天,等惡魔的力量恢復后再把護工的尸體處理掉。
可他低估了世界對自己的惡意。
第二天,一個不知道為何來到這里的護工,推開虛掩的房門后,見到滿地的尸塊和內臟,差點沒有當場撅過去。
然后,一聲幾乎響徹整個孤兒院的尖叫,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房門外,一群護工手里拿著菜刀,斧頭,鐵棍等等武器,如臨大敵的守在門外,更遠處,大量年齡不一的孤兒,正聚在一起,對這邊指指點點。
房內,許誠一臉蛋疼的躺在床上,還無法站起來的自己,終于做實了惡魔之子的稱號,讓整個孤兒院進入到最高戒備。
孤兒院的院長站在房門口,臉色十分難看。
昨晚她只是給那個護工一個小小的暗示而已,本以為能夠解決掉這個麻煩,沒想到竟然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孤兒院一直接受城中達官貴人的捐贈,如果被他們知道院中養著一個惡魔,可就不只是名聲和錢財問題,而是孤兒院能不能繼續辦下去的問題。
“院長,動手吧!”
旁邊的護工們不停勸說她。
“再不動手的話,我們孤兒院就危險了。”
“沒錯,決不能讓這惡魔繼續留在院里。”
許久后,院長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揮了揮手:“燒了吧。”
護工們發出歡呼聲,然后將早已收集來的一捆捆柴火都堆積在房間周圍,潑上油脂,用火點燃。
她們不敢進去接觸惡魔之子,只能用這種方法來燒死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