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三章傲慢是原罪
這是一個具有哥特式建筑的大廳。
圓拱形的屋頂，金色的墻壁裝飾與彩窗玻璃，到處垂吊著精致華麗的吊燈，散發出來的燈光將整個大廳映照得金碧輝煌。
大廳中間擺放著一張純白的大理石長桌，正對著大廳中的主位。
主位上是一張鑲嵌著珠寶玉石的奢華座位，比國王的王座還要華麗。
座位的背后，屹立著一個五米多高的巨大男性凋像，擺出微微張開雙手的姿勢。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端坐在奢華的座位上，單手撐著臉，雙眸緊閉，似乎陷入到沉睡中。
忽然，他緩緩睜開雙眼，用金色的眼眸看向某個方向。
目光仿佛穿透驚人的距離，看向地球的某一個角落。
“真是，讓人操心的孩子啊…”
老者蒼老的臉龐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慢慢換了個坐姿，手掌輕輕在扶手上摩挲著。
金碧輝煌的燈光中，漸漸浮現出大量細微的光粒，這些光粒在大理石桌旁的一張張座椅上匯聚，最后逐漸形成一個個模湖的虛影。
這些虛影男女老少都有，高低矮胖各不相同，每一個人都安靜坐在座位上，閉著雙眼。
當虛影逐漸清晰起來，由虛轉實時，每個人才緩緩睜開雙眼。
原本寂靜的大廳，變得稍顯熱鬧起來。
“先知，為何突然召喚我們？”
“我的實驗已經進行到關鍵時刻，下次還請提前打一聲招呼。”
“我正在處置敵人，興致完全被打斷了。”
這群人有的向主座的老者發問，有的在與旁人聊天，還有的在發呆，都是一副自由與肆意的姿態。
先知緩緩睜開假寐的雙眸，看向眾人：“就在剛才，耀光死了！”
一句話，讓熱鬧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每個人都同時扭頭看向原本屬于耀光的座位，發現座位已經空置。
原以為是有事沒來，竟然是死了？
自從多年前與陰影的戰爭結束至今，天神族的成員再一次出現死亡。
每一個天神族成員，臉上的表情都冷了下來，大廳中明亮的燈光變得壓抑，氣溫也開始顯著下降，轉眼就讓地面墻壁結出冰霜。
“至冬！”
有人出聲喝止：“這里不是你發泄怒火的地方。”
一個有著銀白發色的女人冷哼一聲，她周邊的空氣都被凍成冰屑，如雪花般整整落下，根本就沒有收手的意思。
在這壓抑的氣氛中，忽然響起一聲輕笑。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過去，發現發出笑聲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青年。
至冬冰冷的聲音響起：“福音，你在笑什么？”
福音雙手交叉放在大理石桌上，微笑道：“我在笑什么，你們都知道，耀光一個人就妄想解決日本的舊神，還拒絕別人的幫助，看不清楚自己的實力，還輕視敵人，這就是一種傲慢，弱小不是原罪，傲慢才是啊，各位。”
“說得沒錯，”
有人出聲贊同：“福音，你的話越來越有哲理了。”
福音扭頭看去：“這不是我說的，是從一本科幻小說里看到的，是一本水平很高的小說，建議你看一看。”
“是嗎？那我得找時間拜讀一下，叫什么名字？”
見到這兩人竟然旁若無人的聊起來，至冬眼神冰冷，恐怖的寒意在大廳中蔓延，轉眼間就將金碧輝煌的大廳變成一座冰雪堡壘。
“福音，耀光就算敗亡，也是為了完成先祖的遺志，她的犧牲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馬上給我道歉。”
大量的寒意侵蝕過來，將福音的身體逐漸凍僵，但他依舊保持微笑。
“天神族不需要這種傲慢的蠢貨，我們要杜絕她這種毫無意義的犧牲。”
“那你在這里激怒我而被殺，是不是更沒有意義？！”
眼看兩人要爆發更激烈的沖突，一道溫和的聲音忽然響起。
“好了，兄弟姐妹之間，吵架可以，動手就不必了。”
隨著聲音的流轉，大廳中的冰雪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空氣迅速回溫，好像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所有人都看向發言的英俊男子，三十歲的模樣，身姿挺拔，氣質溫和，讓人只看一眼，就仿佛感受到初升太陽般的溫暖。
他是光明，天神族所有成員的兄長。
“耀光確實有些固執，但她在日本兢兢業業多年，也是為了先祖，你們可以不贊同她的行為，但不可嘲笑她的犧牲。”
隨著光明的定調，所有人都不再爭論此事，包括至冬和福音。
光明扭頭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老者：“先知，耀光的死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先知與光明對視著，用不帶感情的平靜聲調回答道：“不清楚，我只是感知到她生命的消亡，你們誰愿意去日本查一查呢？”
光明回頭看向眾多兄弟姐妹，大部分人都露出遲疑之色。
天神族沒有無所事事的成員，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堆重要事，沒辦法把自己的事情放下，跑去日本調查耀光的死因，說不定還得替她善后。
至冬與耀光的關系最好，就是在她準備開口接受這件麻煩事時，一道令她厭惡的聲音再次響起。
“讓我去吧。”
福音微笑著向光明說道：“等我手頭的事情忙完，就順道過去看一看，當然，只是去調查她的死因，如果她是死在日本的舊神手里，那我可不一定會替她報仇哦。”
至冬冷眼盯著他：“你什么意思？”
福音雙手一攤：“不是你說耀光的犧牲是在為先祖做貢獻嗎？身為兄長，我當然也要替她出一份力了。”
“你…”
“好了！”
光明再次打斷兩人可能發生的爭吵：“至冬，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手中的事情更重要，不要因為感情而耽誤工作。”
至冬收回冰冷的視線，不得不將這口氣咽下：“我明白了。”
光明看向福音：“就由你去吧，盡可能替耀光報仇，還要穩住日本的局勢，如果有把握就解決掉日本的舊神，沒把握就別莽撞，有時間的話，順便尋找一下陰影的下落。”
福音打了個響指：“當然，我是一個謙虛的人，絕不會犯下傲慢之罪。”
光明站起來，環顧大理石桌一圈。
“諸位，世界樹的崩塌已經無可避免，到時候海量的賜福從樹中一涌而出，整個現世都會發生劇變，回歸到遠古神代的環境，舊神們也會因此獲益，逐漸復蘇。”
他溫和的語氣逐漸變得凝重和嚴肅：“像耀光這種傷亡，將來一定會再次發生，而且不少，我希望你們可以做好心理準備，和平安穩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我們將迎來嚴峻的挑戰，為了先祖，我希望大家能夠團結一致，共同對外。”
所有人都默默站起來，用手輕撫胸口，望向大廳中那座高大的男性凋像，齊聲道：“為了先祖！”
光明這才扭頭看向先知，點了點頭。
先知用手摩挲著扶手，大理石桌旁，所有天神族的成員都化作光粒散開，消失不見。
面對空無一人的金碧輝煌的大廳，先知緩緩閉上雙眼，再次進入到沉睡中。
和耀光一樣，破滅絕境的右手也逐漸消失。
自從升級到第五層呼吸法后，許誠就沒有體驗過體內的炁不夠用的情況。
但這一刻，他仍舊還是被右手抽空了本體和殺手卡的炁和體力，包括火神殘骸的力量。
不過這次好歹還剩下能力卡的體力和混沌能量沒有被抽走。
許誠從空中飛落下去，被跳起來的秋宮月一把接住。
周圍還剩下幾個神卷者和賜福戰士，但是沒有耀光這個大boss，剩下的這些小兵已經是期貨死人，輕松被御寺千鶴等人解決了。
然后一群人全都朝許誠圍上來，全都是一副想問又不知道該不該問的表情。
只有南云鳴海根本不看氣氛，兩眼放光的對許誠說道：“蘑孤，你最后那一招是什么，好帥啊！能不能教一教我？！”
“教不了你。”
事到如今，許誠也當然不會再隱瞞：“那是我在靈子墓中得到的東西，你們可以理解為是某種能力吧，只能在絕境的時候使用一次，然后就會渾身虛弱無力，就像現在這樣。”
耀光被消滅，已經報仇雪恨的白月凜心情大好，忍不住調侃道：“星海君當初還騙我說，沒有在靈子墓中得到特殊能力呢，好在我并沒有被你給騙了。”
她就是認定許誠在靈子墓中得到某種東西，才會生出拉攏他的念頭。
御寺千鶴也是哈哈一笑，伸手往許誠的身上拍了一下：“我就說，你小子當時怎么可能輕易擊敗無形者這個反抗軍的三號首領，原來是拿到奇遇了。”
許誠忍不住反駁：“就算你是我的義姐也不能亂說，我是全靠自己的實力擊敗無形者的。”
最多就是還有管理器的一點小小幫助，跟英雄右臂完全沒關系。
紗理奈在一旁插嘴道：“當時護國會的高層也認定靈子墓的東西就落在星海君手里呢，原來他們沒有猜錯。”
秋宮月沒有插話，她是最早發現這件事的，當初在靈子墓中，就已經親眼看過英雄右臂的破壞場景了。
南云飛鳥十分羨慕的看著大家，她也想參與進去討論，可她根本就沒有經歷過靈子墓的事件，想插話也沒借口。
預言家則是在一旁保持著小透明，當時她還是反派角色，而且又被許誠給嚇哭過，現在可不敢主動提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明顯帶著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看來這能力的后遺癥可不小啊。”
星崎雪奈笑吟吟看著許誠：“現在都得讓人抱著？”
許誠從空中落下來時，就被秋宮月公主抱在懷里，一副脫力的模樣。
眾人的視線齊齊看過來，許誠有點急了：“我戰斗那么久，就不能享受享受嗎？”
他把臉貼在秋宮月的胸口上：“繼續抱，別理她。”
在眾人玩味的眼神中，秋宮月的臉色微微一黑，然后將他往地上一丟。
南云鳴海見到沒法學習許誠的能力，有些失望，然后才想起一件事，連忙跑到被切碎的路路身邊。
路路已經恢復成圓滾滾的史來姆模樣，她這具新身體十分奇特，只要留有一小碎塊，就能夠恢復如初。
南云鳴海將路路抱起來，擔心的問道：“你剛才疼不疼啊？”
路路無所謂道：“我沒有痛覺神經的，怎么打都不會疼。”
“真的嗎？”
南云鳴海雙眼放光，直接將她舉起來：“那以后姐姐打我的時候，你幫我挨打好不好？”
路路：“你禮貌嗎？”
這場與耀光的戰斗總算結束，整個生命樹的所有武裝力量都被徹底摧毀，剩下的都是一些文職人員，其實也沒有剩多少。
而己方陣營的損失也是巨大，最終只有十幾個人活下來，并且人人帶傷。
死傷者都是反抗軍的干部和護國會的成員，他們并非對白月凜誓死效忠，戰損率這么高的緣故，是因為耀光一方根本不接受投降，所有投降者都被殺掉，才導致他們拼死反擊。
這也算是白月凜的一個小算計，帶他們到島上來，直接斷絕了他們的后路。
而且這些人以前都是武器大師的下屬，或者是護國會高層的人，把他們都送掉，白月凜也不會心疼。
天色已經微微亮，黑暗褪去，黎明到來。
路路之前正好復制了一個治療能力者的能力，可以給眾人療傷，大家湊在一起忙碌起來。
白月凜此時才有空閑打量著路路，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你叫路路吧，你好，我是白月凜。”
然而路路的精神力很強大，可以感知到每個人對待自己的情緒。
她感覺白月凜的笑容十分親切，可內心卻仿佛在審視某種是否可以利用的物品一樣。
這讓路路感到十分不舒服，直接就跳開了。
對史來姆這種不給面子的舉動，白月凜笑容不變，心中毫不介意。
在她心里，除了寥寥幾人之外，其余都只分為有用與無用兩種人，根本無需介意他們的態度。
路路又跳到秋宮月面前幫她療傷。
秋宮月打量著這個史來姆一樣的東西，路路也在打量著她。
兩人大眼瞪小眼，路路忽然跳到秋宮月的懷里，尤其是在肚臍眼往下的位置蹭了蹭，臉上露出開心的表情包。
不知道為何，這個大姐姐讓她感到很親切，忍不住想要親近一下。
眾人看了看白月凜，又看了看秋宮月。
白月凜的微笑也有點僵，雖然她心中并不介意，但路路這種當眾雙標的行為，還是讓她感覺有點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