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之族出事后,雖然作為分部的創始者,投票權被保留下來,可另外三族的長老早就私下警告過秋宮月,她的票從今以后只能投棄權,不能投其他,也不能泄露這件事,否則月之族的投票權將被回收。
為了保住家族的投票權,一直以來,在各種需要投票的會議上,秋宮月都是投棄權。
這一次她當然也想繼續投棄權,可津云真司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幾乎團結了分部所有殺手。
似乎每個人都站在他身后叫喊著,脅迫秋宮月投出同意的一票。
在如此狂熱的氛圍下,如果她投了棄權,恐怕會受到所有殺手的敵視,在分部中難有立足之地。
以前他們對秋宮月只是保持距離而已,可如果產生了敵意——被兩百多個殺手敵視,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但,如果投下同意票,就意味著失去家族的投票權。
而秋宮月心中,也根本不愿意損己利人去幫助津云真司。
舞臺中央,津云真司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他不知道秋宮月只能投棄權的原因,只認為她是故意跟自己作對。
可現在兩百多個殺手匯聚成一股意志,擰成一根繩,她能承受得起反對的代價嗎?
就在秋宮月遲遲無法下定決心,而殺手們的叫喊越來越大聲,越來越狂熱時,另一個清晰且響亮的聲音,陡然在大禮堂中響起。
“我反對!”
原本整齊劃一的聲音頓時亂了起來,殺手們的呼喊節奏被打破,全場凝聚起來的氣勢也被打破了。
他們紛紛探頭張望,想要看看究竟是哪個攪局者,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很快他們就見到了,在序號59的座位上。
許誠已經站起來,一只腳踩在椅子上,另外一只腳不客氣的踩在前面座椅的靠背上。
他的手指向所有人:“我反對,你們有沒有公德心,又吵又鬧的街坊鄰居不用睡覺嗎?人家明天還要上班啊!”
整個大禮堂安靜了一瞬間,緊接著爆發出劇烈的喧嘩聲。
一個殺手站起來,對許誠怒目而視:“你說什么?”
許誠大聲道:“我說日語,聽不懂嗎?聽不懂就滾回娘胎重修。”
又一個殺手站起來:“混蛋,你找死嗎?”
許誠用手指著對方:“對,不服出去單挑。”
他順手抓住不知道那丟過來的刀子,用力掰斷,咆哮道:“廢物,都是廢物,欺負女人算什么,有種跟我出去真男人硬碰硬!”
殺手們被他震住了,但馬上更多人站起來喊打喊殺。
但許誠怡然不懼,拿出自己多年的鍵盤俠功力,和這群人激情互噴。
津云真司仰頭望著正在舌戰群儒的許誠,整個腦袋都在嗡嗡響。
為什么,為什么又是這個家伙?!
許誠舌戰八方卻不落下風,最后雙手在嘴巴上做喇叭狀,對著主席臺上的秋宮月大聲喊道:“別管他們,投反對票,我就看不慣下面那個裝逼犯!”
秋宮月怔怔看著他,剛才如山崩海嘯般的壓力,陡然消失了大半。
鼻子忽然有點點微酸。
她知道,許誠這是故意跳出來替自己吸引仇恨。
果然,在許誠喊話后,觀眾席上的殺手們更是群情激奮,各種污言穢語噴出來,恨不得沖過去當場打死這個敢跟大家唱反調的混蛋。
眼看整個大禮堂就要變成菜市場,主席臺上的荒川文泰終于坐不住了,站起來怒吼一聲:“都給我住口!”
身為分部長的威嚴還是很高的,在他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下,殺手們終于逐漸安靜下來。
“吵吵鬧鬧的算什么樣,誰敢再吵就給我滾去禁閉室。”
禁閉室這三個字,讓許多殺手回想起不好的回憶,渾身一抖。
鎮住了場面后,荒川文泰這才轉身看向秋宮月,語氣淡漠:“投票吧,還要拖到什么時候?”
秋宮月此刻的心已經完全沉靜下來,她向許誠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到許誠隔空向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她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然后在萬眾矚目中,投下了棄權。
津云真司狠狠盯著秋宮月,臉色難看到極點,再也維持不住那自信的笑容。
觀眾席上,殺手們又一次鼓噪起來,不滿秋宮月投下棄權。
就在他們的憤怒即將燒向秋宮月時,一陣鼓掌聲忽然響起。
“啪啪啪!”
許誠坐在椅子上用力的鼓掌:“好似,開香檳咯!”
旁邊,八司吉水雙手捂著臉,把自己整個人死死縮在椅子里,祈禱沒人注意自己。
他現在就是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坐在這個家伙的旁邊。
津云真司猛地轉過身,表情已經徹底扭曲,雙眼帶著駭人的殺意,死死盯著許誠,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剝。
許誠毫不畏懼的看回來,雙方的視線互相碰撞,燃起無形的火花。
許誠所作所為徹底激怒了殺手們,已經有人離開座位,朝他這邊過來。
就在整個大禮堂又一次亂起來時,忽然一聲巨響蓋過所有聲音。
眾人愕然望去,看到主席臺上,荒川文泰一拳將厚實的鋼筋水泥墻擊碎,崩塌出一個直徑超過兩米的大坑。
“什么時候,我的話也會被人當成耳邊風了?”
他的聲音冰冷中帶著憤怒,仿佛寒冬臘月的冷風,吹過整個空間。
亂糟糟的大禮堂一下子變得落針可聞,殺手們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對許誠的聲討戛然而止。
荒川文泰冰冷的眼眸掃視著這群受驚的殺手:“離開座位的自己滾去禁閉室,剩下的都給我坐好,誰敢再吵,我就扭斷他的脖子,你們誰不信可以試試看。”
沒有人敢懷疑荒川文泰的話,那些離開座位的殺手灰溜溜滾出大禮堂,前往禁閉室。
而剩下的人安靜坐在座位上,比小學生都要乖巧,不敢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額哼。”
八司家族的長老咳嗽一聲,然后慢悠悠的站起來,包括另外兩位長老,以及代表月之族的秋宮月。
“長老團和分部長的投票結果已出,一反對,一贊同,三棄權。”
長老們居高臨下看著津云真司,冷漠的宣讀結果:“津云真司未能擔任候選者,推舉會結束。”
津云真司鞠躬彎腰,表示愿意接受這個結果,只是無人發現,他盯著地面的雙眼已經變得血紅。
推舉會結束,殺手們有序退場,但每個人離開前,都會朝許誠的方向看一眼。
其中不乏憤恨和威脅的眼神。
許誠坦然自若,伸手抓住想要逃跑的八司吉水,將他拖回來:“別走啊老八,你剛才的故事還沒跟我講完呢…咦,你怎么臉紅了?”
八司吉水看著許誠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欲哭無淚:“什么故事啊。”
許誠問道:“就是族長叛逃后,月之族后來怎么樣了?”
還沒等八司吉水回答,一個聲音忽然在兩人身后響起。
“月之族深感恥辱,舉族青壯去追捕族長,結果一去不復返,只留下老弱婦孺。”
許誠回頭一看,發現秋宮月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
八司吉水趁機掙脫許誠的手,連滾帶爬的跑了。
許誠對秋宮月道;“你看你,一來就把人嚇跑了。”
秋宮月坐到許誠的身邊:“還要再聽嗎,關于我家族的故事。”
許誠豎起兩根手指:“我最恨的就是兩種人,一種就是說話只說一半的,你覺得要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