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號發出不到盞茶功夫,就有人找上了門。
那人身穿黑衣,戴著鐘馗面具,身材極度高大,在氣勢上完全壓過了黃柔。
「拜見部長大人。」黃柔看到此人,大為震驚。
那人冷聲道:「任務可是失敗了?」
「陽九拆穿了我的身份。」黃柔如實說道。
那人能夠看出,黃柔除了斷了一只手外,還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黃柔的武功不低,在吐蕃鮮有對手,但碰上陽九,毫無勝算。
「如何被識破的?」那人又問。
黃柔低聲道:「我不會吐蕃話。」
那人的眸光變得一愣,似乎從一開始,他們就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既然吐蕃的統治者開始說中原的語言,那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去吉曲城執行任務。
沒有人讓會吐蕃話的人去,本身就是個致命的錯誤。
「你好好養傷,剩下的事,交給我。」那人伸手拍拍黃柔的肩膀,并非是在寬慰,而是在確認黃柔內傷的嚴重程度。
黃柔面露兇惡,握拳道:「部長大人,我沒事,我想報仇,請讓我跟著你吧。」
她的語氣異常堅決,眸子里全是仇恨的火焰。
那人凝視著黃柔,半晌才點了點頭。
黃柔做夢都沒想到,她的頂頭上司,居然也來到了吉曲城。
可見組織對阻止吐蕃并入大夏的決心,非常堅決。
在黃柔的記憶中,部長級以上的人,從不外出執行任務。
他們就呆在基地里,處理各種事務。
有時候這些人研究出來的任務,非常變態,能讓執行者惡心到想吐。
黃柔此刻心里想的是該如何通知陽九。
部長級的人物武功都很高強,陽九必須得十分小心,才能拿下。
「既然吐蕃的統治者如此不聽話,那我們只能將他們全都殺了,然后取而代之,到時候便可帶大軍,直殺長安。」黑衣部長隨后笑著說道。
黃柔聽得心頭發毛,現在大夏帝國和吐蕃之間的并國談判,早已開花結果。
大夏那邊很可能會放松警惕,吐蕃若在這時候出兵,絕對會打大夏一個措手不及。
「若非你斷了一只手,倒是頂替祿東河雅的不二人選。」黑衣部長的聲音里盡是惋惜。
黃柔低著頭,也很無奈。
但說來也是奇怪,她心頭竟是一點都不恨甘思思。
甘思思并不知道陽九打算收服黃柔,不然的話,下手也不會這么狠。
「目前我手底下的確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只能編個故事,感動吐蕃百姓。」黑衣部長其實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事實上,從看到黃柔的斷手開始,他就想到了更好的故事,絕對可以點燃吐蕃人的怒火。
大夏帝國口口聲聲說會優待吐蕃百姓,會讓吐蕃人享有高度自治權,結果他們卻為立威,斬斷了祿東河雅的一只手。
相信吐蕃百姓聽到這故事,本就憋屈的心會被憤怒填滿。
到時候只要黃柔假扮的祿東河雅一聲令下,只怕所有吐蕃百姓都愿意上戰場。
推翻大夏帝國,組織一統天下的時機,就快到來了。
多次來到吉曲城,但陽九還沒好好逛過吉曲城。
現在正好有時間,便和甘思思好好游玩。
吉曲城這邊的風景,在長安那邊可看不到。
甘思思很喜歡這邊的天空,感覺離天空非常近。
能夠看到那么近那么藍的天,絕對是一種享受。
數日后,也不見組織有什么動靜。
陽九覺得是時候該返回長安了。
但在離開前,有些事必須得跟黃柔交代一下。
這時候卻發現根本聯系不上黃柔。
「她該不會逃了吧?」甘思思很相信陽九的實力,但也擔心當時黃柔是在偽裝,為的就是活命。
陽九搖搖頭,道:「不會,她肯定是出事了。」
黃柔出事,意味著在吉曲城,還有組織的人存在。
一旦他們離開長安,組織就會再次對吐蕃的統治者下手。
只要想到此事,陽九就覺得很頭疼。
總不能因為這個,他們就一直呆在吉曲城吧?
事情總得有個徹底解決的法子,要是一直像這樣沒完沒了,磨都能將人磨死。
可徹底解決的法子,不是那么好找到的。
吉曲城雖不大,但要在城中找一個人,也跟大海撈針似的。
找了整整一天,毛都沒有找到。
「九爺,這兩天我看你們玩得很開心,一直沒好意思說,其實在我們吉曲城,目前也有一大批尸體沒有縫。」祿東河雅感覺陽九和甘思思也玩得差不多了,厚著臉皮來找陽九幫忙縫尸。
按理說不該開這個口,可眼看尸體越堆越多,總得解決。
雖說只要破損的尸體不入土,就不會尸變,可要是有個萬一呢?
以吐蕃的習俗,人死后,絕大多數地方都會選擇天葬。
天葬很簡單,就是將尸體搬到無人的高山頂,任由禿鷲和老鷹去啄食,最后只剩下白骨。
有的地方還會用石頭簡單遮掩一下。
此前吐蕃曾去長安挑釁,要跟大夏帝國的縫尸人比拼縫尸水平,結果自然是敗了。
如今在祿東河雅看來,那時的舉動簡直就是笑話。
一個陽九便足以碾壓吐蕃所有的縫尸人。
如今吐蕃已經是大夏帝國的一部分,陽九覺得應該好好培訓一下吐蕃的縫尸人,便讓祿東河雅盡可能多的將縫尸人聚到一起。
祿東河雅自然十分開心。
其實只要教會縫尸人如何使用鎮尸符和拘鬼符,絕大多數的尸體都能應付。
至于那些萬般難纏的尸體,也不是普通人能夠對付的。
陽九之所以能夠對付那些尸體,剛開始的時候靠的是鐵布衫,后來是金剛不壞神功,再加上陰陽眼,方才可以。
吉曲城積壓下來的尸體得解決,黃柔也得繼續找。
入夜后,在一座大宅子里,聚集了將近百名縫尸人。
其中大多數縫尸人,都是從吉曲城附近趕過來的。
更遠地方的縫尸人,時間上來不及,后面只能讓參加這次培訓的縫尸人再去培訓他們。
白天的時候,陽九抽空畫了些鎮尸符和拘鬼符。
晚上參加培訓的縫尸人,人人都有份。
陽九詳細給他們講解,鎮尸符是只要貼到尸體身上就有用。
要對付碎成多塊的尸體,可在每個尸塊上都貼一張鎮尸符。
但拘鬼符的使用,因這些縫尸人沒有陰陽眼,只能憑感覺去用。
若覺得身旁有風,或是嵴背發涼,就可持符揮舞,哪怕沒有鬼魂在身旁,也無所謂。
若看到拘鬼符上出現人像,說明身旁有邪祟在作怪,但已被解決,接下來可安心縫尸。
眾縫尸人聽到就這么簡單,都覺得不可思議。
陽九看著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輕嘆道:「就算有了靈符,我們也是在拿性命縫尸,切不可大意。」
眾縫尸人都 在點頭,但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反正未來在縫尸的時候,有可能會丟掉的是他們自己的命。
積壓在吉曲城的尸體,超過百具。
今晚正好讓這些縫尸人試試身手。
有幾具非常恐怖的尸體,陽九選擇親自上。
這幾具都是祿東河雅親自挑選出來的,通過此前的縫尸記錄,就能知道這幾具有多恐怖。
第一具是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是被狼咬死的。
那狼也很奇怪,沒有吃掉小男孩,只是咬開了小男孩的肚子,吃掉了內臟。
從地方到吉曲,先后有七個縫尸人嘗試過縫合小男孩的尸體。
小男孩死得極慘,許多人都很可憐他,想讓他早點入土為安。
但那七個縫尸人,全都死得極慘。
被發現的時候,他們都是沒了腦袋。
到現在也沒找到他們的頭。
陽九環顧四周,也沒看到小男孩的靈魂。
他先給小男孩扎好了內臟,然后才點香縫尸。
剛開始縫的時候,倒是沒什么。
但就在快將肚子縫好時,陡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中陽九的脖子。
陽九被撞得身子晃了晃。
若是普通人,就剛才那一下,腦袋肯定得搬家。
陽九緩緩扭頭,看到小男孩的魂就飄在身后。
但現在他臉上的表情非常浮夸,明明他自己就是鬼,搞得陽九才是鬼似的。
「小孩你別鬧,還差幾針。」陽九說著繼續縫尸。
那股詭異的力量,不斷落在陽九的脖子上。
盡管這力量很強大,但還傷不到陽九。
陽九專心縫尸,數息間,已將最后幾針縫上。
「你是人是鬼?」那小男孩的魂此刻很不澹定。
陽九笑道:「鬼能給你縫尸體嗎?」
那小男孩搖了搖頭。
「你挺狠的啊,七個無辜的縫尸人的腦袋,都被你砍掉。」陽九覺得就憑這點,都足以毀滅小男孩的靈魂。
小男孩還在沉默時,《生死簿》已經開始記錄他的生平。
這小男孩打小就沒有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親娘在生他時難產而死。
村里有人可憐他,將他抱去撫養。
那家人家里有個兒子,聰明伶俐,乖巧可愛,鄰居們都很喜歡。
唯一不喜歡那孩子的就是這小男孩。
小男孩也需要被人疼愛,越是長大,這種需要越是強烈。
但收養他的兩人,精力有限,每天累死累活,才能勉強讓家里人吃飽飯,更別說去好好關心孩子。
那兩人對兩個孩子,其實是一樣的,但在小男孩看來,他總是被忽視的那個。
于是他一狠心,就將跟他同齡的那個孩子給殺了。
只是他還沒處理掉尸體,便被養父母發現。
養父母沒有料到,他們收養的竟是個惡魔。
小男孩自然打不過大人,只能選擇逃走,逃進山里。
就在當晚,他便在山里撞見了狼。
那匹狼喜歡咬破活物的肚子,先吃掉內臟,再慢慢享用別的部位。
還沒將內臟吃干凈,就被搜山的村民給驚跑。
找到小男孩的尸體后,村民們都覺得這是報應。
小男孩是遭到了報應,可被他殺死的那個孩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官府將尸體帶走后,也是在不斷安排縫尸人。
幾乎沒人 知道小男孩生前做過什么,都覺得在這么小的年紀被狼咬死,非常可憐。
活著的小男孩是個惡魔,死后照樣能弄死大量縫尸人。
縫尸四百五十五具,獎勵宿主豹子膽。
陽九對系統給的獎勵沒有興趣,而是直勾勾盯著那小男孩的魂。
「你是誰?為什么你的頭沒掉?」小男孩操著一口的吐蕃話。
陽九也用吐蕃話回道:「遇到惡魔,我都會將其徹底消滅。」
小男孩不解,再次對陽九出手,想要弄死陽九。
陽九看都不看他,拿出《生死簿》,直接將小男孩鏟除:
宿主鏟除惡靈,獎勵五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六千九百二十。
小男孩的魂消失后,陽九便打開門,讓人將尸體抬出去。
抬進來的第二具尸體,是個肚子被剖開的女人。
看這女人的體型,臨死前多半是個孕婦。
但也有可能是產婦。
如果遇到難產,以這時候的醫療水平,最好的情況就是能保住小的。
有時候即便割開肚子,也是大小都保不住。
都說女人是在拿命生孩子,這時候的女人更是如此。
按照先前祿東河雅的介紹,縫這具的尸體的縫尸人,都是窒息而亡。
但那些縫尸人的脖子處都沒有勒痕,口鼻也沒有強行被捂住的跡象。
至于那些縫尸人是如何窒息的,始終是個謎。
這種情況,此前陽九其實碰到過。
就像是身邊的空氣突然被抽走,有的靈魂就是能做到這點。
好在這女尸的內臟都在,陽九只需要將肚子上的傷口縫合便是。
就算出現窒息感,只要用龜息功,然后快速將尸體縫好,應該就沒事了。
做好準備后,陽九直接開縫。
感覺到無法呼吸時,陽九急忙運功,手底下縫尸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那女人的靈魂突然出現在一側,看到陽九竟然不像此前的那些縫尸人,非但沒有倒下,還在繼續縫尸,頗覺震驚。
傷口縫好后,陽九想要呼吸,卻發現周圍好似仍然沒有空氣。
陽九頗為無奈,道:「我說你差不多得了,給你縫尸,也是為了你好,你若再這樣對我,就別怪我讓你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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