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這是一具四十出頭的男尸,相貌猙獰,手腳被斷,周身的皮膚透著一抹綠。
馮豹雖沒有細說,但鎮尸司的好幾個縫尸人,都是窒息而亡。
那些縫尸人像是被掐死的,但因脖子處沒有掐痕,故而很難判斷。
陽九在尸體身上貼上鎮尸符,然后才點燃縫尸香,決定先縫雙腳,后縫雙手。
從尸體皮膚表面的針傷來看,先前的那些縫尸人,都是先從雙手開始縫。
可即便能將雙手縫好,回頭去縫雙腳時,豈非給了尸體兩只手來攻擊自己?
如果先縫雙腳,等會兒縫雙手時,只需要騎壓在尸體上面,雙腳只會亂蹬,沒辦法像手那樣靈活。
事實卻證明,陽九將事情想得過于簡單了。
縫天針剛碰到尸體的肌膚,尸體的雙手便嗖地飛起,死死扼住陽九的喉嚨。
他的雙手并沒有觸碰到陽九的皮膚,但陽九能感覺到一股非常強勁的力量,掐得他快無法呼吸。
對付這樣的尸體,就該一把火燒掉,而不是浪費眾多縫尸人的性命。
縫尸制度從某種角度去看,的確存在很大的弊端。
因縫尸死掉的縫尸人非常多,但因詐尸或厲鬼而死的人,卻很少很少。
陽九抓住尸體的雙手,用力一扯,便將雙手掌控,死死摁到縫尸桌上。
尸體緊閉的眼睛也在此刻緩緩睜開,嘴角一咧,笑容詭異。
從尸體雙手上迸發出的力量,愈發強勁,陽九需要凝聚八成的功力,才能掌控住。
但這樣一來,根本就沒辦法縫尸。
尸體也不做多余的事,就這樣跟陽九僵持著。
陽九從沒覺得縫尸香燃燒的速度這么快過,感覺也就一晃神的功夫,縫尸香已是燒掉了半截。
尸體的策略就是這樣,只要不讓陽九縫尸,即便他沒能將陽九掐死,最后陽九也會被神秘力量殺死。
按理說尸體不可能知道這些,很可能是陽九想多了。
這尸體只是想要掐死他,但因雙手無法脫離他的掌控,自然做不了別的事。
心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陽九不得不松開尸體的一只手,然后摁住另一只手,對準手腕的斷口,快速開縫。
尸體的一只手恢復自由,再次飄浮到陽九的喉頭附近,那種窒息感立馬襲來。
這尸體所擁有的力量,陽九此前從沒見過。
手沒碰到他,卻能讓他有窒息感,就好像這尸體會絕世武功似的。
好在尸體只有一只手,力量不像剛才那么強大,陽九完全能撐得住。
如今他縫尸的速度,快逾閃電,也就幾個呼吸間,已將尸體的右手縫了上去。
尸體嘴角的詭笑,也在這時消失。
陽九抓住他的左手,摁上去繼續縫。
此刻尸體面目猙獰,將牙齒磕得嘣嘣響。
“這回你該服了吧?”陽九也很得瑟。
腦后突然挨了一下,勐烈的撞擊砸得他頭暈眼花。
不用想也知道是尸體的腳。
砰砰砰。
尸體的兩只腳就跟拳擊手的重拳似的,對著陽九的腦袋不斷勐擊。
這勐擊雖重,陽九倒是能夠承受,不像剛才被尸體的雙手扼住喉嚨,那種窒息感真的快讓他看到了鬼門關。
尸體的左手也被縫好后,陽九將尸體的雙手放到胸前,迅疾將尸體翻個身,一屁股坐在尸體的后背上。
只有這樣壓著,尸體才沒辦法翻身起來,繼續用雙手掐扼他的喉嚨。
尸體的兩只腳,仍然不斷朝他的腦袋砸來。
陽九順手抓住一只,對準開縫,哂笑道:“你以為我是這么好殺的?”
將這只腳縫好后,剩下的那只腳居然不再砸來,而是在空中晃了晃,嗖一聲就朝窗戶砸去。
這是想逃?
不得不說,這具尸體的確聰明。
聰明的尸體都很難纏。
只要跑掉一只腳,陽九就沒辦法將尸體縫合。
等到縫尸香燃盡,陽九會死,尸體也能掙斷縫尸線,再度恢復自由。
這尸體簡直快要成精了。
陽九飛身而起,一把抓住快要破窗而出的腳,身子一個旋轉,再度落到尸體的背上,剛要起身的尸體,又被死死壓在縫尸桌上,動彈不得。
將剩下的那只腳縫上去,感覺尸體不再掙扎,陽九便跳到地上,回頭看到縫尸香只剩下一丁點。
再將尸體翻過來,看到尸體的雙眸仍然睜得很大。
伸手一抹,那雙眼睛方才閉上。
《生死簿》也在此刻出現,開始記錄這尸體的生平。
這尸體名為沉根龍,自幼習武,頗有天賦。
年紀輕輕,他已成為在江湖中小有名氣的高手。
但沉根龍從小就很兇殘,走路時看到小蟲子,都會一腳踩死,也會抓住青蛙小鳥等,慢慢將它們折磨致死。
等他長大后,折磨動物已經不能滿足他,他便將毒手伸向了人。
從小孩到女人,再到老人,只要有機會,沉根龍都會痛下殺手。
他自然不會讓人死得那么快,而是要慢慢折磨,唯有如此,他才能得到莫大的滿足。
然而在明面上,沉根龍是個行俠仗義的俠客,沒人知道他在背后做了那么多的惡事。
沉根龍很擅長偽裝自己,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江湖中混得風生水起。
幾十年過去,慘死在他手中的無辜,數不勝數。
即便是那些被他搭救下的人,最終也遭了他的毒手。
但沉根龍也有失手的時候。
他對付一個人,哪怕是再普通不過的人,他也會將全家都殺了,不留后患。
但因有個小姑娘躲得很好,沉根龍里里外外找了好幾遍,確認沒有活口,方才離開。
那個小姑娘當時只有十二歲,卻牢牢記住了沉根龍的臉,她也立誓要殺了沉根龍給家人報仇。
這一晃就是八年過去,當年的小姑娘也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人。
她拜過很多師父,可惜因不是練武的材料,只學到了一些花拳繡腿。
她已經等了太久,實在不能繼續等下去。
她知道自己唯一的武器,就是身體。
沉根龍再次跟那姑娘相遇,瞬間就被姑娘的美色吸引。
沉根龍偷偷跟著,準備找機會下手,卻剛好有劫匪攔住了那姑娘。
看那姑娘身上沒錢,那兩個劫匪就想劫個色。
有這天賜良機,沉根龍自然不會錯過。
一場英雄救美后,沉根龍跟那姑娘熟絡起來。
那姑娘身上并沒有多少銀子,覺得沒辦法報答沉根龍的恩情,就提出以身相許。
此前沉根龍也救過不少女人,可真正要以身相許作為報答的女人,這還是頭一個。
沉根龍沒有拒絕,接受總好過事后再找去強上好吧。
幾次三番下來,沉根龍發現他心里好像很喜歡這姑娘,也覺得他已經到了不惑之年,也該有個后了。
讓這姑娘給他生個孩子,想來孩子的相貌不會太差。
沉根龍突然轉了性子,對那姑娘百般呵護。
若非背負血海深仇,那姑娘可能真的就會全心全意跟沉根龍過日子。
她知道沉根龍現在對她好,全因想讓她給他生個孩子。
看沉根龍放下戒心后,她才敢在飯菜里下毒。
這毒是她從一個江湖師父那里得來的,雖說有點苦味,但效果很好。
就是一頭牛喝下一丁點,也會全身癱軟,幾個時辰內都無法動彈。
為了不引起沉根龍的懷疑,她特意買來了苦瓜,并騙沉根龍說他們都多吃苦瓜,準能生兒子。
沉根龍自然不信,可看姑娘好像對此深信不疑,頗覺開心。
一頓飯吃下來,沉根龍有些內急,想去茅廁,結果剛站起來,就一頭栽倒在地。
中毒?
他瞬間便想到了中毒。
即便他要讓那姑娘給他生孩子,可在平時,他始終保持戒心。
但凡有點怪味的飯菜,他都不會食用。
甚至他還會偷偷拿銀針試毒,確認飯菜沒問題,才敢食用。
結果就這一次的疏忽,立馬便中了招。
沉根龍無法理解,明明是他救了那姑娘,那姑娘也對他以身相許,兩人的日子過得很是恩愛,她到底為何要給他下毒?
那姑娘拿來牛筋繩,將沉根龍綁在椅子上,這才道明她的身份。
讓她絕望的是時隔這么多年,沉根龍都忘了有殺她一家。
沉根龍殺過的人實在太多,哪能全都記得清楚?
不過那姑娘還是告訴沉根龍,最初他們相遇時的劫匪,其實是她花銀子雇的。
結果那兩人為了那么點銀子,慘死在沉根龍的刀下,那姑娘為此一直都很內疚。
沉根龍只是無法動彈,神識都很清醒,看到那姑娘拿起他的刀,怒聲問道:“你這賤人,你想作甚?”
“我要慢慢折磨你,就像你對我家人做的那樣。”那姑娘的面目變得猙獰恐怖。
她的目光非常兇惡,握刀的手也沒有顫抖。
一咬牙,便一刀斬掉了沉根龍的一只腳。
沉根龍慘嚎一聲,差點疼暈過去。
那姑娘也很體貼,拿來沉根龍的金創藥,涂抹在斷口上,并妥善包扎好。
她這么做,不是為了救沉根龍,而是不想讓沉根龍太快死掉。
如果不止血,沉根龍肯定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等到了次日,那姑娘又砍掉了沉根龍的一只手,然后也妥善處理傷口。
每隔幾個時辰,她都會給沉根龍灌下那種毒藥,好讓沉根龍一直處在無力的狀態。
至于沉根龍想要喝水,想要吃飯,想要如廁,全都想都別想。
那姑娘用了四天的時間,才將沉根龍的手腳都砍掉。
這時候的沉根龍,已經奄奄一息,隨時都有可能奔赴地府。
那姑娘也沒再在沉根龍身上增添新傷口,想要折磨他時,拿刀割手腳的斷口,就能讓沉根龍死去活來。
沉根龍足足被折磨了將近半個月才斷了氣。
那姑娘看著沉根龍的尸體,滿心都是滿足。
其實一開始,她也沒想到沉根龍竟能堅持這么久。
換成普通人,半個月不吃不喝,早就死了。
那姑娘離開后,沉根龍的尸體還被綁在椅子上。
過去許久后,才有朋友來找沉根龍,知道這里是沉根龍的一個家。
看到沉根龍的慘狀,那朋友很是唏噓。
但更讓那朋友感到心驚的是這么久過去,沉根龍的尸體絲毫沒有腐爛的跡象。
那朋友給沉根龍收了尸,卻是沒辦法查到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沉根龍的尸體是被村民挖出來的。
原先埋葬沉根龍的地方,后來遷徙來了一群人,開始在這里修建房屋,開墾荒地,打算定居。
結果在挖地基時,卻是挖出來了沉根龍的尸體。
看到是一具手腳被斬斷絲毫沒有腐爛的尸體,那些人著實嚇壞了。
報官后,正是鎮尸司的人來處理。
尸體帶回鎮尸司后,馮豹也是著手安排人進行縫尸。
但很可惜,鎮尸司的縫尸人先后有三個,全都因沉根龍而死。
縫尸四百二十三具,獎勵宿主神力丸。
只從沉根龍的身上得到了神力丸,的確讓陽九感到不可思議。
鎮尸司每天要處理掉很多尸體,絕大多數都是僵尸。
但最讓馮豹頭疼的還是像沉根龍這種極其難縫的尸體。
陽九隨后拿出《生死簿》,選擇徹底摧毀沉根龍的靈魂。
《功德簿》隨即出現:
宿主鏟除惡靈,獎勵五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六千六百五十。
沉根龍足夠兇悍,陽九覺得將他送給組織,理當算是完成了任務。
陽九給蒙燕燕送去消息,讓蒙燕燕帶沉根龍的尸體送去組織。
蒙燕燕也沒料到,陽九這么快就找到了尸體。
但看沉根龍的尸體平平無奇,蒙燕燕覺得陽九這么做,還是太過冒險。
與其拿一具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尸體去湖弄組織,還不如什么都不做,到時候就說任務難度太高,實在沒辦法完成,組織也只會略施懲戒,然后賞賜解藥。
陽九笑道:“相信我,這具尸體絕對能讓他們滿意。”
蒙燕燕滿臉都是狐疑。
陽九又說道:“只要你將尸體快送到時,剪開一處縫尸線即可。”
“這尸體很難縫嗎?”蒙燕燕恍然。
陽九點頭笑道:“比此前你帶來的那些尸體要難縫得多。”
蒙燕燕心想真若如此,送這樣的尸體過去,組織或許真的會很滿意。
組織肯定也知道陽九無法分辨九尸,藏在家里的那些尸體,也只是暫代魏忠賢保管而已。
蒙燕燕帶走了沉根龍的尸體,決定就按陽九所說去做。
要將尸體交給組織時,隨便剪開一根縫尸線即可。
陽九回到家里,泡個澡,看過陽武和陽蕓后,就去了甘思思的房間。
本來打算從今晚開始,就讓甘思思也習練《纏纏綿綿神功》,但甘思思正好來了事,也是有夠不巧的。
“九郎,要不你去宮里看看三月吧?三月每天都那么忙,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多去陪陪她。”甘思思柔聲說道。
陽九點點頭,當即前往皇宮。
武三月最近其實也沒那么忙,如今帝國各方面都在好轉,需要她處理的事,沒有多少。
絕大多數事務,都是狄居易在處理。
狄居易做事,武三月非常放心。
唯一不放心的地方就是狄居易的年紀也大了,若有一天倒下,她還真不知道該讓誰接替狄居易的位子。
其實武三月心里有個人選,就是擔心這個人選不會同意。
她覺得陽九很有能力,足以勝任丞相的重任。
每次陽九來養心殿,很少看到武三月沒有批閱奏折。
在武三月面前,好像總是有批閱不完的奏折。
但這次,武三月在看書。
看到陽九出現,武三月放下手里的書,起身笑道:“終于想起我啦。”
“我這不是剛回來?”陽九笑道。
武三月盯著陽九,仔細打量,半晌才道:“黑了,也瘦了。”
吐蕃那邊的生存環境,有多險惡,武三月是知道的。
就算不去吐蕃,只要是離開家,到遙遠的地方公干,都是在遭罪。
“我看以后你也不用離開長安了,就留在長安做個大官吧。”武三月看似是在開玩笑。
陽九笑問道:“大官?多大的官?”
“丞相如何?”武三月只是在試探陽九。
陽九道:“我覺得狄閣老比誰都有資格坐在那位子上。”
“可狄老畢竟老了。”閑暇的時候,武三月不得不考慮遙遠的未來。
一旦狄居易倒下,誰能撐起大夏的天,無疑是件非常棘手的事。
此前狄居易假裝被風云道的刺客刺殺,朝中的各股勢力便跳起來,爾虞我詐,全都盯著丞相的寶座。
那時候朝中可謂是一團亂麻,著實給武三月提了個醒。
有些事必須得提早做準備。
陽九道:“這些事,等真的發生后再說,我們現在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事?”
“九兒,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想跟你…”武三月秀眉一皺。
陽九握住武三月的手,輕笑道:“是我想。”
“這還差不多。”武三月格格直笑。
這次陽九回來,武三月決定無論如何,都得讓她懷上孩子。
每次去看陽武和陽蕓,看到兩個孩子那般可愛,更是讓她堅定了要做母親的心。
女人這輩子若是不做一次母親,必然是不完美的。
這個晚上,陽九再次給武三月用了送子娘娘符。
這回用的還是從系統那里得來的靈符。
如果這次還是不行,陽九打算再用他自己畫的靈符。
兩個人一同修練過《纏纏綿綿神功》后,彼此的契合程度,將會變得非常完美。
次日等武三月下了早朝,二人一同離開皇宮,只因武三月又想去看兩個孩子。
武三月每次來,都會說陽宅太小了。
家里現在人很多,一起生活在這座小宅子里,太擁擠了。
武三月一直在物色合適的宅子,最近也有了確切的目標,這次看過孩子后,她便提議去看看新宅子。
陽九雖覺不用,奈何架不住武三月的堅持。
武三月給出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家里,必須得有她的一間房。
這話也是得到了絕情和甘思思的認同。
正如武三月在皇宮里給她們倆準備了寢宮一樣,她們也應該在宮外的家里給武三月準備房間。
武三月有時候出來時夜已經很深了,不得不跟她們擠在一起,搞得彼此都睡不好。
甘思思給出的理由是家里有那么多尸體,更該準備大點的宅子,說不定將來家里的尸體,只會越來越多。
陽九執拗不過這么多人的夾擊,不得不同意。
武三月選定的宅子,曾經是一個王爺的王府,又大又奢華。
選中后,武三月也讓人重新修繕,如今剛好完工,陽家這一大家子人可隨時搬過來。
絕情和甘思思等人看過宅子后,都很滿意。
只有陽九覺得太大了。
大宅子住在里面的確賞心悅目,可安保會很麻煩。
武三月讓陽九不用擔心這個,安保的事,她會解決。
況且還有魏忠賢在呢,為了保護那些尸體,魏忠賢定會派出精銳。
“九兒,什么時候搬?”武三月看所有人都沒有意見了,笑著詢問。
陽九道:“看個黃道吉日就行。”
別的都好搬,就是尸體不好弄。
若非武三月找的這座王府,距東廠和皇宮都比較近,陽九也不會同意。
居住的地方,肯定要能方便到工作。
得知要搬家,魏雨燕比誰都興奮。
搬到大宅子里,自然意味著她也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
而在那王府里,多得是獨門獨院的住所,彼此相隔也遠,互不影響,住著肯定舒心。
搬家比所有人想象的要簡單。
尤其是那些尸體,全都躺在寒玉棺中,哪怕是大白天,也能順利搬遷。
只要人足夠多,就算有再多的東西,也能盡快搬完。
陽府。
看著嶄新的門匾,陽九還是覺得“陽宅”比較好。
不過話說回來,住進這新宅子里,感覺的確舒服得多。
府上房間很多,就算再多生十幾個孩子,也有地方住。
武三月還想多送些下人,卻被其余人拒絕。
甘思思和絕情都是有手有腳的人,閑暇的時候,也能干活。
再加上有梅姨和魏雨燕在,足以照料好這個家。
入夜后,陽九來到停放尸體的院子。
僵小蟲像往常一樣在院子里晃悠。
鬼鬼還是喜歡坐在僵小蟲的肩膀上。
其余的尸體倒是很老實,都是安安靜靜躺在寒玉棺中。
“大哥哥,什么時候帶我們出去耍?”鬼鬼覺得老是跟僵小蟲玩,真的很無聊。
陽九無語道:“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還能囚禁你不成?”
“沒有大哥哥陪,不好玩嘛。”鬼鬼都著嘴。
陽九道:“別整天老想著玩,有空多修行,先讓自己變得更強。”
鬼鬼頗為委屈,每天晚上她都跟著僵小蟲,看似在玩,其實就是在修行。
這段時間她的進步很大,以后陽九若有需要,她肯定能幫上忙。
“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只要你們喜歡這個新家就好。”看時間差不多了,陽九得去縫尸鋪那邊,說不定今晚會給他配發尸體。
鬼鬼嘻嘻笑道:“誰不喜歡大房子?”
此前所有尸體擠在那小房間里,鬼鬼雖說躺在僵小蟲的寒玉棺上,可一睜眼就能看到其余尸體,總覺得很可怕。
來到九號縫尸鋪,聽到已經有不少縫尸鋪都開始縫尸。
陽九等了好久,才有一具尸體送進了他的縫尸鋪。
那兩個東廠差役感到很不可思議,想不到陽九竟然還會來這里縫尸。
如果換做他們,他們肯定會撒手不干,去好好享受生活。
只能說陽九對縫尸的熱愛,就如他們熱愛樓的姑娘一樣。
送來的尸體是個老嫗,看年紀應該過了古稀。
她是被一刀刺中了心臟。
這一刀刺得非常準,直直刺進心臟,瞬息斃命,死得倒是不算太痛苦。
“這應該很疼吧?”老嫗的魂突然出現在旁側。
陽九沒有看,輕聲道:“老人家,人死后,靈魂跟肉身就會剝離,不管肉身遭受什么,靈魂都感覺不到疼痛。”
那老嫗嘆了口氣,向旁邊挪了挪,盡量不干擾陽九縫尸。
她知道縫尸人都很不容易,也很可憐,實在不該為難縫尸人。
將尸體縫好后,《生死簿》也開始記錄這老嫗的生平。
老嫗一輩子勤勤懇懇,從未做過惡事,而且經常幫助別人,是鄰居間公認的大好人。
她家雖算不上富裕,好歹衣食無憂。
有一兒一女,成家后日子都過得不錯。
唯一讓老嫗傷心的就是老伴走得早,隨著年紀的增大,心頭很是孤獨。
這讓老嫗更喜歡出去幫助他人。
兒子兒媳對此很不滿,只因老嫗有時候是去幫忙,可回來將自己累得不行,生病后,他們就得多花錢。
家里的日子本來就不富裕,若再多加一些醫藥費,這日子也就別過了。
這世上向來都是禍不單行,老嫗外出幫人,結果反被人訛。
一群人來到家里,說是沒有十兩銀子,他們就不走了。
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全都得老嫗家管。
家里根本沒有那么多銀子,最后還是東借西借,才勉強湊齊。
打發走那群人后,兒媳兒戲徹底爆發,對著老嫗狂罵幾個時辰,都不帶歇一下的。
老嫗也很委屈,畢竟她是去做好事,誰知道會被人訛詐。
她覺得他們應該報官,而不是真的給那群壞人銀子。
兒子兒媳就想要一個保證,保證以后不會再多管閑事,老老實實呆在家里養老。
老嫗的確安靜了一段日子,等到這事過去,她又跑出去助人為樂。
這回沒多久,她再次闖了禍。
回家后跟兒子兒媳要銀子,結果要來的是一刀子。
兒子也是一時沖動,但沖動的后果就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老娘。
將尸體送去官衙時,他們謊稱老嫗是自殺。
官府也沒深究,直接安排縫尸。
但因官衙那邊的縫尸人告了假,老嫗的尸體便被送到了東廠。
一拉鐵環,打開門,老嫗的尸體很快就被抬走。
縫尸四百二十四具,獎勵宿主助人為樂。
在助人為樂上,的確很少有人能做到老嫗的這份上。
陽九看向老嫗,笑道:“老人家很喜歡幫助人啊。”
“也不是喜歡,就是太無聊了。”老嫗輕嘆。
因為孤獨,她需要找事做。
被人需要的感覺,能溫暖她的心。
在現代社會,養老問題一直都被大眾很關注。
如何讓老人過得更幸福,需要全社會的共同努力。
但在古代,別說老人,就是年輕人,也沒啥幸福感。
陽九道:“我能理解,但是幫助人,也得量力而行,更得用腦子。”
老嫗的兒子其實也很孝順,就是幾次三番被老嫗給折騰得夠嗆,沖動之下,才會犯了錯。
“我這輩子也沒什么好遺憾的,就是讓我兒…”老嫗想到這個,頓覺心痛如絞。
她的兒子以后將會一直背負殺害親娘的心理負擔,恐怕無法好好生活。
看不再有尸體送來,陽九便送老嫗回了家。
家里已經布置好了靈堂,老嫗的兒子兒媳跪在靈堂里,雙雙哭紅了眼。
陽九對著那兩人隔空一點,然后讓老嫗進去好好告個別。
老嫗進去后,倒是將兒子兒媳嚇得不輕。
陽九看在眼里,知道這是人之常情。
親人離世,活著的人必定非常悲痛,可若陡然看到親人的靈魂出現,又有誰不會被嚇一跳呢?
半晌后,老嫗才從家里出來,躬身道謝。
能夠解開兒子的心結,老嫗總算是沒有任何遺憾了。
《功德簿》隨后出現,幫老嫗了卻遺愿,得到了二十點功德值。
隨后的日子,陽九白天逛逛街,晚上縫縫尸,日子過得清閑又瀟灑。
蒙燕燕再次出現時,給陽九帶來了好消息。
陽九選擇的尸體,讓組織非常滿意。
看來組織想要的不是九尸,還是在考驗陽九的能力。
沉根龍必然能給組織的縫尸人制造一些麻煩,如果沒有縫尸人愿意冒險,最終他們很可能會將尸體燒掉。
留著沉根龍的尸體,時間越久,麻煩越大。
“九爺,這是解藥。”蒙燕燕同時還帶來了解藥。
陽九笑道:“這解藥你留著吧。”
組織給的毒藥,陽九又沒有吃,要這解藥毫無用處。
反倒是蒙燕燕等人,手頭多一份解藥,就會多一份安全保障。
蒙燕燕滿臉感激,有了這份解藥,未來一年她都不用擔心會無法從組織那里拿到解藥。
陽九轉而問道:“那毒藥你手里還有嗎?”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陽九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組織用來控制人的毒藥,說不定能夠配制出解藥。
若他手頭有解藥,更易瓦解組織的陰謀。
“九爺難道是想研制解藥?”蒙燕燕想要勸陽九放棄。
如果這毒藥的解藥那么容易被研制出來,組織也不會仍然在用此藥控制成員。
陽九笑道:“先試試吧。”
“那這解藥九爺拿去,更容易…”蒙燕燕說道。
其實他們當中有不少人都找人嘗試過,得到解藥后,請名醫分析解藥,到最后全都不了了之。
那種毒藥很特別,解藥更加特別,除了總統,恐怕這天底下沒有人能做得出來。
陽九打斷蒙燕燕的話,道:“我就是試著玩,還是別浪費這顆解藥。”
蒙燕燕笑笑,將那解藥收好。
按照組織的規矩,最近一個月都不會給陽九安排新任務。
人都是需要休息的,況且陽九還在組織的考察期。
等陽九正式成為組織的成員,任務就會變多,難度也會更大。
蒙燕燕此前因是組織的縫尸人而很自豪,可現在反過來要幫陽九對抗組織,才發現她對組織真是一點都不了解。
有空的時候,陽九就在研究組織所用的毒藥。
那毒藥的確很奇特,根本驗不出是什么毒素。
無法知道毒素,這解藥也就無從配制。
蒙燕燕說她曾經也找過江湖名醫,那名醫說無論是毒藥,還是解藥,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制造這毒藥和解藥的是現代穿越者,那陽九必須得站在現代人的角度尋找答桉。
但這事急不來,只能有空的慢慢研究。
反正也不抱什么希望,自然毫無壓力可言。
這幾天絕情已經放棄調查外地長安人被殺的事,轉而將精力投入到長安城中新出現的一種怪病。
感染這種怪病的人,起初會發燒,會咳嗽,會流涕,癥狀就像是感染了風寒。
但過幾天,他們的身上就會出現潰瘍。
潰瘍的瘡口會越來越大,奇癢難耐。
沒有人會忍住不去抓撓,結果是越抓越癢,越抓越多。
盡管目前還沒有染病者死亡,相信很快就會收到大量死亡數據。
城中的大夫,包括太醫院的太醫都在想辦法。
想辦法,也就是毫無辦法。
那些感染者只能在痛苦中等待死亡的到來。
“不是說是流感嗎?”陽九聽了絕情的話,頗為懵逼。
最近城中感染風寒的人的確很多,搞得各大藥鋪治療風寒的藥物都很緊張。
朝廷也是提前嗅到了危機,已經從各地抽調藥物過來。
當那些感染者的身上長出潰瘍后,有許多人都覺得這不是風寒,而是瘟疫。
坊間現在都在盛傳,長安城出現了瘟疫,朝廷對此束手無策,百姓們只能等死。
沒有人敢明目張膽這么說,只能在私底下悄悄議論,甚至還想逃離長安。
每次長安城出點事,都會有這種人出現。
絕情道:“起初所有人都覺得是流感,可現在,是瘟疫的可能性很大。”
朝廷已經秘密將那些感染者隔離起來,并努力做到不聲張。
但因感染者的數量已經很龐大,要完全隔絕消息,不大可能。
現在城中流言四起,相信要不了幾天,全城百姓都會相信長安城中爆發了瘟疫。
絕情覺得最好是朝廷提前發布公告,讓百姓們不要恐慌,官府一定能找到治療這怪病的藥物。
陽九皺眉道:“這好端端的,怎會出現瘟疫呢?”
“我正在調查這怪病的起源。”絕情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陽九點點頭,道:“既然太醫們都沒辦法,那我更得出面才行。”
絕情不想讓陽九去接觸那些感染者,畢竟即便是武林高手,也會感染瘟疫。
但她同時也知道,如果說有誰能迅速制造出救命的藥,這個人多半是陽九。
隨后二人來到了一處隔離點,這里現在有將近二百個感染者。
這是一座廢棄的寺廟,感染者擠在大殿里,環境非常差。
陽九看在眼里,眉頭緊皺,這么搞,只會加速病人的死亡。
絕情讓人帶出來幾個感染者,有感染已久的人,也有剛出潰瘍的人。
陽九仔細給他們做檢查后,敢肯定這的確是瘟疫。
想要戰勝瘟疫,人們就得居家,盡量不走動,從而減少被感染的風險。
瘟疫一般都有時效性,過段日子,自然就會消失。
正如絕情所說,朝廷發布官方公告很有必要,說清瘟疫的同時,也得倡導百姓們呆在家里,不要出門,若出現癥狀,及時隔離。
只要全城百姓齊心協力,定能戰勝這場莫名其妙的瘟疫。
結果公告一出,情況并非如陽九所預料的那般,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呆在家里。
有不少人直接拖家帶口,就想離開長安。
目前別的地方還沒收到有疫情爆發的消息,如果讓這些人離開,很可能會將病毒帶到各地,從而擴大疫區。
朝廷當機立斷,選擇封城,不讓百姓進出。
城中百姓怨聲載道,卻是毫無辦法。
最先的感染者,相繼死亡。
朝廷徹底封鎖了這個消息。
但后面不斷有感染者出現,搞得朝廷也不知道該將他們安置到什么地方。
武三月為此著急上火,多日都沒睡個好覺。
等到皇宮里面也出現了感染者,武三月更加無法安心睡覺。
陽九試過不少方子,都不對癥,根本無法緩解感染者的病痛。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熱鬧繁華的長安城,一下子變成了一座死城。
也就是在這時,絕情的調查有了突破性的發現。
她將結果告訴陽九,秀眉緊蹙,低聲問道:“相公,你怎么看?”
陽九目光灼灼,道:“極有可能。”
絕情通過調查,確定最先的那些感染者,基本上都是那些在外地被殺的長安人的親朋,也有的是參加過那些人的喪禮。
總而言之,這瘟疫的病毒,很大可能來源于那些被源源不斷送到長安的尸體。
這就是組織獵殺外地長安人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