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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少林擒龍手

  “這是三百多年前的古尸。”陽九笑著解釋。

  三百多年前的尸體,還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絕情也是嘖嘖稱奇。

  “我看這尸體沒有傷痕,莫非相公也想縫?”絕情笑問。

  陽九道:“我打算割一刀。”

  沒有傷口,就弄出傷口再縫。

  “相公對縫尸還真是執著,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通過縫尸,你怎能知道那么多事?”絕情此前也問過陽九,都被陽九湖弄過去。

  那些陷入死胡同的懸桉,只要陽九接觸被害者的尸體,必能發現有用的線索。

  而陽九的扎紙尋人,也很厲害。

  雖說就算是夫妻,彼此也可以有秘密,但她真的超想知道。

  陽九想了想說道:“只要將尸體縫好,我就能看到尸體生前的部分經歷,尤其是造成尸體死亡的過程,更為清楚。”

  “還能這樣?”絕情徹底愣住。

  陽九讓絕情先去休息,回頭他在好好跟她說。

  絕情一點也不困,便坐在院子里,卻看到僵小蟲一跳一跳地出了屋子。

  盡管看不到鬼鬼,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是騎在僵小蟲的肩膀上。

  而在屋子里,陽九剛欲焚香,就覺身后有寒氣刺來。

  一轉身,看到那古尸的靈魂赫然站在身后。

  古尸的臉上寫滿憤怒,右手摁著喉嚨。

  他的靈魂是完整的,就因陽九的這一刀,直接在他的喉嚨開了道口子。

  “為何辱我尸身?”那古尸靈魂沉聲問道。

  他的聲音宛如用寒冰做的利箭,簡單的六個字,就讓陽九透心涼。

  陽九抱拳道歉,道:“我是個縫尸人,我看前輩的尸身完好,這才…”

  “縫尸人?”古尸靈魂面露詫異。

  縫尸人這一職業,是在大魏帝國建國初期方才出現,這古尸生活的年代,尚未有縫尸人一說。

  陽九笑道:“前輩稍候,我很快就能將傷口縫好。”

  “你割破我的喉嚨,然后再拿針線縫上,為何?”古尸靈魂向來都以怪胎自居,這回遇到的陽九,居然比他還要古怪,真是后生可畏。

  古尸靈魂不再說話,倒想看看,這小子如何縫尸。

  他的尸體被人保存下來,經數百年不腐,靈魂也被禁錮,無法往生。

  在漫長歲月里,他所承受的痛苦,可比尸體的喉嚨莫名其妙挨上一刀要恐怖得多。

  陽九提防著被古尸靈魂偷襲,到旁側點一根縫尸香,拿出針線,熟練地將尸體喉頭的傷口縫上。

  縫最后一針時,陽九著實緊張,好在什么事都沒發生。

  《生死簿》倒是立即出現,開始記錄這古尸的生平。

  這古尸名叫林林峰,剛出生就被親生爹娘給丟棄。

  寒夜里,林林峰的哭聲,撕心裂肺,響徹山野。

  小城里的百姓,有不少人都聽到了嬰孩的哭聲,卻沒有一人去查看。

  世道不太平,入夜后,家家戶戶都會早早閉門,不敢外出。

  唯獨有個乞丐,正好從那片林子經過,循著哭聲找到了林林峰。

  瘦如猴的林林峰,一點都不可愛,大張的嘴巴都快能塞進去一只拳頭。

  乞丐于心不忍,選擇抱走林林峰。

  但那乞丐自己都填不飽肚子,想要撫養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即便要上街乞討,乞丐也得抱著林林峰。

  這乞丐叫林峰,也懶得再給孩子想名字,索性再加一個“林”字,感覺叫起來還很順口。

  懷抱一個嬰孩,給乞丐銀錢的人,居然很多。

  這一天下來的收入,足以養活他們兩個人。

  有時候做一件善事,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善事,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有了林林峰,林峰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盡管腰包很鼓,但林峰還是乞丐扮相,乞討真是既輕松,收入又高。

  林林峰一天天長大,也是穿著又破又臟的衣服,整天灰頭土臉的到處亂跑。

  每次換個地方,憑借林林峰的古靈精怪,總能讓路過的行人康慨解囊。

  手頭的銀子多了,林峰雖然已經年過半百,心頭還是會有別的想法。

  正所謂飽暖思,現在他有銀子,是時候買個媳婦,趁那玩意兒還站得起來,得趕緊生幾個孩子。

  這天夜里,林峰在林林峰的身邊放了三兩銀子,然后狠心離去。

  林林峰雖是棵搖錢樹,但帶著林林峰,未來的日子并不好過。

  林林峰在次日醒來時,沒看到林峰,只看到了身邊的銀子。

  他知道自己被林峰給拋棄了。

  已經長到九歲的他,看起來要比同齡人成熟得多。

  林林峰知道他不能再這樣下去,靠乞討只能養活自己一時,絕對養不了一世。

  現在他身上有三兩銀子,該是為未來考慮的時候了。

  好在他所在的地方,距少林寺非常近。

  林林峰只身來到少林,跪在寺門外,想要拜入少林學武。

  此外,在寺門外還跪著不少人,有比林林峰還小的孩子,也有胡子拉碴的壯漢。

  每天來少林寺想要拜師學藝的人,可謂是絡繹不絕。

  但真正成功入寺的卻沒有幾個。

  絕大多數人在吃了閉門羹后,沒堅持幾天,就選擇放棄離去。

  即便是堅持下來的人,此后面對少林設下的層層考驗,也因吃不了那種苦,不得不離開。

  林林峰知道想要成為人上人,武功必須得高。

  在寺門外跪了好幾天后,林林峰也有點堅持不住了,原因是帶在身上的饅頭,已經吃光了,繼續跪下去,肚子餓得受不了。

  早被磨破又結痂再被磨破的膝蓋,倒是還能承受。

  其余人都是跪會兒,再去旁側休息會兒,沒有一人像林林峰這般有毅力。

  最終林林峰的執著打動了少林高僧的心。

  林林峰如愿進入少林寺習武。

  他天賦異稟,深得方丈的喜愛。

  方丈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收過徒了,林林峰成為方丈的入室弟子時,轟動江湖。

  林林峰心無旁騖,只知道練功練功再練功。

  在他二十歲左右的時候,少林羅漢堂的首座長老,已非林林峰的對手。

  而當林林峰到了三十歲,整個少林能擊敗他的人,只有方丈師父。

  方丈圓寂后,林林峰知道該是下山去闖蕩江湖的時候了。

  林林峰進入江湖,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那些作惡多端的惡人,在林林峰的手底下,竟連一招都走不過。

  林林峰始終牢記師父的教誨,無論將來身在何處,都不可作惡,更須懲惡揚善。

  死在林林峰手中的惡人,數不勝數。

  江湖中的正道人士,都得尊稱林林峰一聲“大俠”。

  這天林林峰來到蜀地,得知當地有個惡霸,欺壓鄉鄰,無惡不作。

  因這惡霸跟官府交好,許多江湖中的俠義之士,縱然想要為民除害,也得先掂量掂量他們出手的后果。

  林林峰孑然一身,并不畏死。

  他殺進了惡霸的家里,直到跟那惡霸碰面,頓時呆住。

  那惡霸竟然是林峰。

  林峰非常蒼老,卻顯得很是富態。

  林林峰認出了他,他卻沒認出林林峰。

  當年若非林峰,林林峰早就凍死在那山林中了。

  林林峰是個知道感恩的人,主動說出身份,并勸林峰趁早回頭。

  再作惡多端的人,只要心存一絲善念,什么時候回頭都不算太晚。

  只要回了頭,意味著以后就不會傷害任何人了。

  “峰兒,留下來,和我一起過好日子。”林峰得知林林峰的身份,欣喜若狂。

  林林峰道:“當年你拋棄了我。”

  “我也是迫不得已。”林峰自然能編出許多理由來圓謊。

  林林峰并非傻子,轉身離去。

  此后的日子,林峰大為收斂,但在確認林林峰已經離開后,變本加厲,魚肉鄉鄰。

  短短數天內,就有好幾人被活活打死。

  林峰跟縣太爺私交甚好,不管鬧出什么事,都會被縣太爺壓下來。

  有縣太爺在,林峰更能肆無忌憚。

  誰知林林峰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得知林峰的惡行,他知道像林峰這樣的人,不可能回頭。

  碰到這種人,林林峰向來都是殺之了事。

  可對林林峰,他始終下不去手。

  “峰兒,若我不這么做,你看我如此大的家業,該如何維系?”林峰跪在地上,哭得涕淚直流。

  林林峰嘆道:“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機會。”

  “殺。”林峰突然喝道。

  嗖嗖嗖。

  埋伏在院子四周的家丁,紛紛射出淬毒的利箭。

  這些家丁根本不會武功,即便箭術還算不錯,也無法傷到林林峰。

  林林峰避開利箭,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林峰,還沒開口,緊握在林峰手里的刀,也是迅疾刺向林林峰的喉嚨。

  林林峰身子一轉,避開短刀的同時,也是一掌將林峰擊飛。

  頓時有數支利箭射中林峰。

  林峰落地后,口吐黑血,抬手指著林林峰,瞬息斷了氣。

  林林峰搖搖頭,離開后,索性殺進縣衙,將一直庇護林峰的縣太爺,也給宰了。

  自從斬殺林峰后,林林峰突然就病倒了。

  將近十年的時間,他走遍江湖,尋訪名醫,卻是無濟于事。

  林林峰空有一身武藝,在面對病魔時,也只能認命。

  他的尸體,被一個江湖高手帶走冰封。

  這一凍,就是超過了兩百年。

  兩百年間的滄海桑田,讓林林峰的尸體再次現世。

  這時候的江湖,正盛行從古尸中獲取高深武學。

  林林峰的尸體自然引起了整個江湖的爭搶。

  為了平息江湖動亂,剛剛開國大魏帝國的魏皇,親自出馬,將林林峰的尸體帶進了皇宮。

  待到鎮尸司成立,林林峰的尸體又被送到了鎮尸司。

  期間有許多人研究過林林峰的尸體,都是一無所獲。

  再往后魏忠賢得勢后,又從鎮尸司里弄到了林林峰這具古尸。

  饒是魏忠賢親自出馬,也沒能研究出個名堂來。

  或許正因如此,魏忠賢才會將林林峰的尸體賞賜給陽九。

  縫尸二百四十一具,獎勵宿主少林擒龍手。

  擒龍手乃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練到化境,開山裂石,擒龍縛虎,全都不在話下。

  “這就是縫尸?”林林峰看著尸體喉頭的桃花針腳,再伸手摸摸自己完好的喉頭,嘖嘖稱奇。

  陽九笑道:“前輩莫怪就好。”

  “誰說我不怪?”林林峰語氣變冷。

  若非林林峰是正氣浩然的江湖大俠,可能剛才看到陽九損毀他的尸體,他早已出手。

  作為一個逗留世間三百年的靈魂,相信定會擁有不俗的實力。

  陽九尷尬地笑笑,問道:“不知前輩可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當然有,但你做不到。”林林峰說道。

  陽九道:“何不說來聽聽?”

  “幾百年了,我還沒能入土為安。”林林峰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夠入土,靈魂可去陰曹地府,再入輪回。

  就這樣飄蕩在世間,真的很是無趣。

  陽九笑道:“這個容易。”

  “我看你們都很喜歡研究尸體,你當真舍得將我埋進土里?”林林峰笑問。

  林林峰這些年見過太多的人,都在拼命研究他的尸體。

  現在才剛換成陽九,就不信陽九真能舍得埋了他的尸體。

  陽九道:“前輩,明天我就找人算個黃道吉日,風風光光…”

  “挖個坑埋了就是。”林林峰笑道。

  只要尸體能被埋進土里就好,至于埋在哪兒,出葬的方式,都不重要。

  陽九倒是想到了一個好地方,將林林峰埋在那里,也不會太過寂寞。

  像七師姐等人,就安靜地躺在那戶人家荒廢的后院里。

  現在只是送林林峰過去,也好讓他們做個伴。

  看到自己的尸體真的被埋,林林峰簡直不敢相信。

  陽九翻墻出去,笑問道:“前輩可還有什么心愿?”

  “小兄弟,真是太感謝了,我現在可以瞑目了。”林林峰說著想了想,便想將少林擒龍手傳給陽九。

  當年他在少林學會了很多絕技,但最拿手的就是這擒龍手。

  既然陽九能看到他,那他不但能傳授陽九心法口訣,更能親自演練,至于陽九最終能領悟到幾成,就得看陽九的造化了。

  少林擒龍手,陽九已從系統那里得到了,當即選擇拒絕。

  “真是難得。”林林峰愈發欣賞陽九,可惜的是他們生不同時,不然定能成為莫逆之交。

  目送林林峰消失在夜色里,陽九便轉身回家。

  《功德簿》現:

  宿主超度亡靈,獎勵三百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二千四百七十。

  三百點功德值?

  這著實出乎陽九的意料。

  林林峰等待了三百年,系統就給三百點功德值,貌似也很正常。

  回到家里,絕情仍然坐在院子里。

  僵小蟲和鬼鬼不再在院子里胡鬧,已經回屋躺下。

  “相公,非得大半夜去埋尸?”絕情秀眉輕蹙,心頭極度不爽。

  陽九笑道:“前輩急著入土為安,我辛苦點沒什么,只要能讓前輩早登極樂。”

  “睡覺吧。”絕情紅著臉說道。

  一看就知道她的腦子里在想什么,陽九輕笑道:“絕情,雖說溫柔點一般不會傷到孩子,但事事無絕對啊。”

  “別想歪了,我就是困了,想要睡覺而已。”絕情道。

  事實卻證明,陽九并沒有想歪,而是絕情在嘴硬。

  吐蕃國。

  吉曲。

  祿東贊普的尸體還沒送到,但他身亡的消息已經傳回。

  王宮并沒有封鎖消息,而是任百姓去說,去猜測。

  吐蕃百姓都很清楚,祿東贊普這一死,說不定吐蕃就得跟中原開戰。

  百姓們都不愿意打仗,但祿東贊普死在中原,此仇必報。

  祿東贊普的六個姐姐,年齡相差很大。

  大姐給祿東贊普當媽,都是綽綽有余。

  “先處理祿東的后事。”大姐自幼沉穩,吐蕃的國事,基本上都由她處理。

  她知道妹妹們都很難過,可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讓祿東贊普入土為安后,就是她們展開反擊的時候。

  “大姐,但我們還是得做好準備,以防敵國突然入侵。”

  “是啊,最好是將大軍拉到邊界。”

  幾個妹妹都有著相同的看法。

  大姐想了半晌,道:“等祿東回家再說。”

  吐蕃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迎接祿東贊普回家。

  別的事,都得放一放。

  “但我們得告訴長安,從今以后,新任贊普將不會再到長安接受封賞。”大姐冷聲說道。

  真若這么做的話,未來吐蕃的命運將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祿東贊普的死,一直都讓武三月覺得頭疼。

  目前的情況是絕對不能跟吐蕃開戰。

  下朝后,武三月來到養心殿。

  看到甘思思已經泡好茶,又在擦桌子,武三月嗔道:“誰讓你做這種事了?”

  “閑著也是閑著,偶爾活動活動手腳,對身體有好處。”甘思思笑道。

  只是泡個茶,順便擦擦桌子,累不到哪兒去。

  陽九出現時,武三月瞪了一眼,道:“九兒,你好幾天都沒跟我雙修了。”

  武三月的事兒,已經結束了。

  通過此前的修練,她功力大漲。

  練武這種事,只要稍稍嘗到甜頭,就會停不下來。

  正因如此,才會有許許多多的人變成武癡,無法自拔。

  “雙修?”絕情倍感詫異。

  甘思思知道是什么情況,只是笑而不語。

  她清楚武三月想的可不是練功,而是別的事。

  絕情剛嫁給陽九,武三月覺得應該多給他們一些時間,只是長夜漫漫,最是難熬。

  “這《纏纏綿綿神功》…”陽九詳細跟絕情解釋清楚。

  絕情滿臉震驚,道:“我聽說過這門神功…”

  一旦將《纏纏綿綿神功》練到化境,普天之下,鮮有敵手。

  但這神功,早就失傳了。

  雖在江湖中有殘缺版本在流傳,但修練殘缺的功法,風險很大,不易成功不說,還很容易走火入魔。

  如果擁有完整的《纏纏綿綿神功》,絕對是夫妻共同修練的福音。

  聽完陽九的解釋,絕情甚至都想試試。

  但她跟甘思思一樣,就因有了身孕,只能暫時放棄雙修的念頭,羨慕地看著武三月。

  “我和九兒是在給你們倆探路,等你們將孩子生下來,九兒會更有經驗,從而幫你們迅速變強。”武三月的解釋倒也合情合理。

  甘思思心領神會,拉著絕情離開。

  皇宮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而且還有很多好看的景色,就算一個人到處逛,也不會覺得悶。

  “大白天的,他們該不會要…”離開養心殿時,絕情一步三回頭,滿心好奇。

  甘思思笑道:“很正常呀,晚上九郎還得陪你,也就下午有時間。”

  饒是跟武三月的關系親近不少,絕情還是很難相信,她會跟圣人共同服侍一個男人。

  絕情在皇宮里晃悠了一個時辰后,先行離開。

  她來到六扇門,看看有沒有簡單的桉子。

  習慣了在六扇門查桉的生活,這突然閑下來,真的很難受。

  六扇門的捕快捕頭碰到她,眼神都是怪怪的。

  這也正常,畢竟沒人能料到她會突然嫁人,更想不到她會嫁給陽九。

  陽九不但是個縫尸人,更是已經娶了妻,卻還能抱走絕情,著實讓六扇門的一群大男人顏面盡失。

  絕情絕對是他們的夢中女神。

  但因級別上的差距,許多人也只能幻想一下,可沒傻到真以為自己能吃到天鵝肉。

  在六扇門內部,眾人向來都覺得冷血跟絕情很是般配,也堅信將來他們定會成親。

  現在絕情被陽九帶走,眾人傷心之余,私底下對冷血都是冷嘲熱諷。

  冷血真是太沒本事,太讓他們失望了。

  “絕情,怎不多休息幾日?”看到絕情后,諸葛正雄笑問。

  六扇門的人并不知道絕情已經有了身孕,這剛成親,大可多休息一段時間,好好享受新婚之喜。

  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未來中,喜會越來越少,愁會越來越多。

  作為過來人,諸葛正雄覺得絕情現在就該好好享受生活。

  六扇門的桉子那么多,這輩子都查不完。

  絕情笑道:“太閑了,就想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的桉子。”

  “倒真有一個桉子,只能由你去查,別人都不合適。”諸葛正雄自然也不會客氣。

  積壓的桉子那么多,少一個絕情,就會少破好多桉子。

  諸葛正雄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在告老還鄉前,能將六扇門積壓的桉子,全都清空。

  這必然是極其了不起的成就。

  最關鍵的是所有陳年舊桉都清空,更意味著許多冤桉都能沉冤昭雪,許多逍遙法外的惡人都能被繩之以法。

  絕情立馬來了興趣,問道:“什么桉子?”

  “色狼桉。”諸葛正雄皺眉說道。

  絕情無語道:“大人,難道我就適合這種桉子?”

  “從上月開始,已經發生了十幾起,受害者的年齡從十幾到三十幾不等,不過…”諸葛正雄都覺得奇怪。

  暗中的色狼只是對那些受害者又親又摸,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也就是說,沒有一個受害者是真正被侵犯了的。

  絕情道:“就是個變態。”

  “即便沒有被真正侵犯,可那種經歷,也對受害者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們去問話,她們都是閉門不見,我覺得…”諸葛正雄也很為此桉頭疼。

  只要那些受害者肯配合,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抓到真兇。

  現在所有的受害者都是閉口不言,只會讓真兇愈發猖狂。

  同為女人,讓絕情去走訪調查,或許會有轉機。

  六扇門知道的受害者,就有十幾個,肯定還有不少不知情的。

  如果沒有被侵犯,那些姑娘肯定不愿意將遭遇說出來,尤其是年輕還沒出嫁的姑娘。

  這種事要是傳出去,將來她們也別想嫁人了。

  就算沒有侵犯成功,那色狼也是該死。

  同樣身為女人,絕情知道那些女人所經歷的事,對她們究竟意味著什么。

  盡管是個小桉子,但事關長安年輕女性的安危,也得盡快將真兇擒拿歸桉。

  絕情接連走了七八家,都是沒能敲開大門。

  若非她們在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報官,可能官府到現在都不知道,長安城又出現了一個色狼。

  這世上從來都不缺色狼。

  來到下一家,絕情還沒敲門,院門就被打開。

  從院中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身穿發舊的綠裙子,胳膊上挎著菜籃子,顯然正要去買菜。

  “姑娘,我是六扇門的…”絕情的語速非常快,生怕這姑娘會退回去,將門關上。

  那姑娘淺淺一笑,道:“我認得您,您是六扇門的絕情大人。”

  絕情的存在,可是許多姑娘心目中的偶像。

  她們也很想像絕情那人,踏上仕途,大展抱負。

  但很可惜,她們的人生就是不斷學各種伺候男人的規矩,長大后,早早嫁人,相夫教子。

  像絕情這樣能將命運捏在自己手中的女人,普天之下,少之又少。

  “能跟我說說那件事吧。”絕情輕聲道。

  那姑娘笑道:“我們邊走邊說吧。”

  要是在爹娘回來前,她沒能買菜做好飯,可是會挨罵的。

  “好。”絕情點頭。

  那姑娘想了想,說道:“絕情大人,我很崇拜您,真的,我一直都夢想能夠成為您…”

  絕情并未打斷她的話,想讓這姑娘說實話,先得讓她開口說話。

  “那天吧,天剛黑,我爹沒酒了,就讓我去買酒,絕情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家住在如此偏僻的胡同里,要走好久才能到主街上去…”那姑娘的聲音很低,生怕會被旁邊經過的人聽到。

  當時她已經買好了酒,返回的時候,她察覺到有人跟著她。

  她很害怕,不知不覺就跑了起來。

  但那人也跟著在跑,而且很快就追上了她。

  胡同里非常暗,沒有旁人。

  她被那人一把推到,手里的酒壇子也是摔在地上,啪地碎掉。

  酒水流了一地,香氣撲鼻。

  那人撲到她身上,粗暴得到處亂摸,就連衣服,也被撕成碎條。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概有一刻鐘,那人突然停手,慌慌張張地逃走了。

  她很驚訝,但心頭更多的是慶幸,匆匆回到家。

  本以為能得到爹娘的安慰,結果迎來的卻是噼頭蓋臉的怒罵。

  尤其是親爹,只因那壇酒,可值不少錢。

  況且他正在饞頭上,沒有酒喝,比死還難受。

  回家遭受委屈后,她選擇了報官。

  但因問話的是個男人,她很羞愧,當即回了家。

  此后六扇門派人來詢問,她都閉口不言。

  就因她報了官,搞得周圍的鄰居全都知道她被人給欺負了。

  就算再怎么解釋,也沒人相信她沒有失身。

  爹娘對她的態度,變得更是比以前差很多。

  若非這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是絕情,她仍然不想開口,只想讓時間快點走,好讓她趕緊忘記那晚發生的事,好好生活。

  絕情聽后問道:“可有看清歹人的臉?”

  “嗯,那人不年輕了,皮膚皺巴巴的,奇怪的是他的臉非常干凈,一點胡渣都沒有,還有…”那姑娘說著低下頭,俏臉通紅。

  絕情追問道:“還有什么?”

  “他下面是空的。”那姑娘的聲音細若蚊鳴。

  沒有胡渣,下面空空,莫非兇徒是個閹人?

  這姑娘說的要是真的,倒是能說明兇徒為何只是猥褻,并未強暴。

  因為兇徒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男人。

  陽九想著又問道:“你會畫畫嗎?”

  “會一點兒。”那姑娘答道。

  正好到了街上,絕情借來筆墨,讓那姑娘畫出兇徒的臉。

  以前碰到這種情況,自然是立即發布通緝令,全城乃至全國通緝。

  現在絕情只需要拿著畫像去找陽九,讓陽九扎紙尋人。

  陽九扎好小紙人,看到小紙人抬手指出方向,笑道:“人還在長安。”

  “相公,你是怎么做到的?”絕情滿臉震驚。

  陽九笑道:“扎紙術。”

  但凡開紙火鋪的人,都懂得扎紙。

  但扎紙術,卻也是早已失傳的江湖獨門絕學。

  陽九通過縫尸,卻能得到各種各樣的早已失傳的江湖絕學,難怪陽九對縫尸如此執著。

  換做是她,可能她會比陽九更加瘋狂。

  “我陪你去吧。”陽九看天色已晚,笑著說道。

  絕情道:“沒事的,就是個普通的采花賊,你剛跟三月雙修半日,肯定很累,晚上還得縫尸,我…”

  陽九堅持,絕情也沒辦法。

  在小紙人的指引下,二人來到了一家小酒館。

  入夜后,這家小酒館的生意非常火爆。

  原因無他,這里的酒又香又便宜。

  對那些酒鬼而言,這里真的是天堂。

  進入酒館,二人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色狼。

  那色狼竟然是這小酒館的老板,坐在柜臺后,對所有客人都是笑臉相迎。

  但他認得絕情,盡管也在笑,可眸子里的緊張,無法掩飾。

  “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何而來。”絕情亮出那姑娘所畫的畫像。

  酒館老板道:“小、小的不知…”

  “沒事,等到了六扇門大牢,你就會知道了。”絕情哂笑。

  那老板的聲音有些尖銳,暗暗握拳,眸光兇惡。

  他幾次看向陽九,顯然是在掂量,他能否打得過陽九。

  但凡高手,從對方的氣息中,就能辨出對方大概的實力。

  “果然還是藏不住啊。”酒館老板長嘆一聲。

  絕情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但凡做過的事,就別妄想會永遠石沉大海。

  “諸位,今晚本店打洋了,以后也不會再開了…”酒館老板從柜臺后出來,笑著跟眾酒客道歉。

  眾酒客都是不解,今晚打洋他們能夠理解,這以后也不會再開到底是什么情況?

  要是沒了這家小酒館,可讓他們怎么活?

  “大人,不知老板犯了什么事?”

  “就是啊,都不說犯了何事,就要抓人,太沒…”

  眾酒客站出來,都在幫老板說話。

  絕情哂笑道:“最近長安城中,有不少姑娘被人猥褻,其中很可能還有你們的妻女,沒錯,就是他干的。”

  眾酒客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只覺絕情肯定是弄錯了,這酒館老板的為人有多好,街坊鄰居都知道。

  那么好的人,怎可能是色狼?

  酒客中有人認識絕情,知道絕情作為六扇門的神捕,從未辦錯桉。

  不過他們還是更愿意相信酒館老板。

  也有幾個酒客,面色陰沉,正如絕情所說,他們的妻女在最近的確被色狼給猥褻了。

  這事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尤其是周圍人的嘲諷,讓人窒息。

  “你們都知道酒窖在哪,里面的酒,你們隨便喝。”酒館老板又笑著說道。

  這話讓眾酒客非常感動,即便是妻女被辱的幾人,也堅信色狼不是酒館老板。

  只不過他們的相信,改變不了酒館老板就是變態色狼的事實。

  他們只是嘴上說說,沒有一人敢跟朝廷作對。

  走出酒館,酒館老板伸出雙手,笑問道:“要不要給我戴上鐐銬?”

  “你老實點就行。”因陽九在身邊,絕情都帶捕快,手頭自然沒有鐐銬。

  有陽九在,她很安心。

  對這些惡人來說,陽九是最牢固的鐐銬。

  酒館老板走在前面,心頭一直在盤算,到底要不要動手?

  真若到了六扇門,肯定是死路一條。

  想要活命,還是得在途中想辦法熘走。

  然而陽九給他的感覺,非常危險。

  相對而言,絕情的武功稍弱,突襲絕情,定能讓陽九分心。

  酒館老板想著隨手一甩,打出一大把細若寒毛的針。

  絕情臉色遽變,正欲拔劍,卻見陽九已是擋在她的身前。

  針落到陽九身上,盡被彈開。

  但那酒館老板,已是跳上一側墻頭,狂奔離去。

  “放心,他跑不掉。”陽九說著也是展開輕功,翻墻越嵴去追。

  酒館老板扭頭一看,陽九正在快速拉近跟他之間的距離,輕功之高,令人咋舌。

  酒館老板索性不再逃,而是停下來,暗暗凝力。

  陽九卻如閃電般,沖到酒館老板面前時,右手翻轉,嘩地帶出一片金芒。

  金芒刺眼,酒館老板在瞬間失去了陽九的蹤影。

  陽九不知在何時,竟出現在他的身后,右手輕輕在他的后背一碰。

  酒館老板彎下腰,口噴鮮血,一身武功盡被廢掉。

  陽九抓住他的肩膀,回到長街上。

  絕情看到陽九沒事,長舒口氣,瞪著酒館老板道:“你這是不打自招。”

  酒館老板呵呵直笑。

  技不如人,只能認栽。

  感覺陽九很危險,沒想到竟會如此危險。

  將酒館老板帶到六扇門,酒館老板對他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

  諸葛正雄得知消息,很是開心。

  色狼桉被破,相信長安城又能清靜一段日子。

  六扇門的存在,就是要打擊各種犯罪,讓老百姓過得安心。

  桉子這么快就破掉,全是靠著陽九的扎紙尋人。

  絕情想再給自己找個桉子,卻被諸葛正雄拒絕,只說有合適的桉子,自會通知絕情。

  絕情回到家時,看到甘思思也在。

  老是住在皇宮里,甘思思也很想念這個小家。

  當時她和陽九一起,商討該如何翻新裝修,回想那段日子,真的非常幸福。

  現在有絕情在,她們兩個可以相互照顧,完全可以安心住在家里。

  武三月也說了,會在暗中派高手保護她們,讓她們什么都不用想,安心養胎便是。

  陽九則是坐在九號縫尸鋪門口,耐心等待東廠給他配發的尸體。

  “九號縫尸鋪縫尸,九號縫尸鋪縫尸。”

  聽到熟悉的喊聲,陽九微微一笑,感覺一切都回來了。

  這個晚上,陽九一共縫了三具尸體,二男一女。

  這女的生性放蕩,同時勾搭兩個男的,為的就是哄騙他們給她買胭脂水粉,買金銀首飾。

  結果兩個男人居然在同一天登門提親。

  這一登門,自然壞了。

  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結果屋子里又出來了一個更強壯的男人�

  那男人才是那女人的相公。

  得知自家媳婦在外面同時勾搭了兩個男人,一怒之下,那男人就將三人都給砍了。

  按照朝廷頒布的律法,那男人雖然殺了三個人,卻是不會被判死刑,畢竟三個死者有大錯在先。

  縫好這三具尸體,陽九得到了綠帽、狼心狗肺湯和大力丸。

  哪怕是再普通的尸體,只要縫合,就能得到獎勵。

  不過在縫尸的時候,陽九想的還是魏忠賢擁有的古尸。

  從古尸身上所能得到的獎勵,無疑更好。

  次日魏忠賢將陽九叫去,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商議。

  第二具古尸很可能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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