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雄雄還會用刀?
看到石雄雄亮出短刀,馮豹差點被一口逆血噎死。
江湖中人都知道,石雄雄的摧心掌強大恐怖,可又有幾人知道,這家伙還會用刀?
既然石雄雄在此刻選擇用刀,足見他的刀法,威力還在摧心掌之上。
馮豹不由為陽九捏了把汗。
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抓緊療傷,危急時刻若能偷襲得手,還會有轉機。
刀芒璀璨,映得石雄雄的一張臉,無比猙獰。
他的身子猛地轉動起來,就跟一個陀螺似的,帶動刀芒如萬箭齊發,散射向四面八方。
本想專心療傷的馮豹,見狀只能大罵臟話,連滾帶爬,拼命躲閃。
鏘鏘鏘。
陽九的周身籠著一層薄薄的金芒。
石雄雄雙刀劈出的刀芒,落到陽九身上,響聲清脆,反彈而開。
“金剛不壞…”石雄雄臉色大變,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這雙刀,足以劈開大成鐵布衫,偏偏唯一的克星,正是金剛不壞神功。
陽九如此年輕,豈會練成金剛不壞之身?
石雄雄不大信,身子轉動得更加迅速,刀芒密集如雨,噼里啪啦全都落到陽九的身上。
“這…”躲到安全地方的馮豹,簡直不敢相信。
此刻被金芒包裹的陽九,哪還像個凡人,這分明就是天上的神佛啊。
陽九一伸手,飲雪刀赫然出現在掌中。
石雄雄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陽九的功力在他之上,又練成金剛不壞神功,這讓他怎么打?
再看院子里面,僵小蟲的處境雖很狼狽,可那些頂尖的明衛聯手,仍是沒能拿住僵小蟲。
倒是有好幾個明衛,倒在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
僵小蟲的實力遠比普通僵尸強大得多,這對這些明衛來說,無疑是天大的挑戰。
陽九一刀劈落。
石雄雄舉刀一擋,火星四濺的瞬間,石雄雄噔噔噔向后退去。
他握刀的雙臂都在顫抖,掌心更是麻得快握不住刀。
鏘鏘鏘。
陽九如影隨形,飲雪刀似乎跟陽九融為一體,快逾閃電。
石雄雄胡亂揮動雙刀,盡全力想要擋住飲雪刀的攻勢。
但全身隨即而來的疼痛感,讓他知道,他失敗了。
一番猛攻,飲雪刀在他身上留下了大量的傷口。
陽九飄退時,石雄雄半蹲在地上,喘氣如牛。
但他的身上,沒有一滴鮮血落下。
飲雪刀會吸血,發現這點后,石雄雄心頭更加絕望。
原本以為,他能輕松拿下陽九,獨霸僵小蟲。
此刻看來,異想天開的竟是他自己。
“石大人,可還能戰?”經過剛才的激戰,陽九這才覺得身體有點熱,但還沒有進入化境。
石雄雄呵呵笑道:“陽大人深藏不漏,我想魏忠賢那閹狗都不知曉吧?我很期待,將來你們反目時,那閹狗會有怎樣的反應。”
陽九是東廠的縫尸人,魏忠賢對陽九頗為賞識,但石雄雄清楚這些都是假象。
陽九哂然一笑,扭頭看向院子里,僵小蟲仍被圍攻,處境堪憂。
“石雄雄密謀造反,爾等被蒙在鼓里,現在回頭,還不晚。”陽九朗聲道。
圍攻僵小蟲的那些人,早就發現了石雄雄似乎已經戰敗,但他們都是石雄雄帶出來的,不大敢違抗石雄雄的命令。
不過在陽九喊話后,他們全都后退,不再攻擊僵小蟲,而是想聽聽石雄雄怎么說。
此刻的石雄雄,只覺有無盡的寒意襲來。
剛才交手,陽九手里的刀不斷刺破他的皮膚,讓他體內的鮮血流失太多。
那是一把會嗜血的魔刀。
江湖中但凡用這種魔刀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是殺人如麻的魔頭。
陽九平日里藏得很深,周圍的人都以為他是個善良的人,就算不善良,至少也不邪惡。
石雄雄想到這些,真是想笑,魏忠賢越是器重陽九,將來在陽九身上栽的跟頭就越恐怖。
“小蟲,上來。”陽九卻在朝僵小蟲揮手。
此地距院子雖有點高,但陽九相信以僵小蟲的實力,定可上來。
“九爺小心。”馮豹看到石雄雄再次持刀撲向陽九,急忙大喊著提醒。
石雄雄自知機會只有這一次,若是仍無法偷襲成功,就只能認命。
陽九身子一轉,飲雪刀爆射出一道白芒,直直掠過石雄雄的脖子。
石雄雄的腦袋頓時離開身軀,落地后向一側滾去,竟是沒灑落一滴鮮血。
但他的身子在慣性的作用下,仍然向前飛奔出好幾步,方才倒下。
四周鴉雀無聲。
尤其是那些圍攻僵小蟲的明衛,個個目瞪口呆,滿臉的不信。
石雄雄竟然會敗給一個縫尸人。
更可怕的是這個縫尸人,怎敢斬掉石雄雄的頭顱?
石雄雄可是鎮尸司的掌印使,當朝正一品的要員,論勢力都能跟魏忠賢掰掰手腕。
就算是魏忠賢想殺石雄雄,也得好好掂量掂量,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陽九收起飲雪刀,正好僵小蟲上來,看到僵小蟲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頗為心疼。
不過僵小蟲跟那些僵尸和明衛決戰,對僵小蟲自己的成長也是有好處的。
“九爺,還是你橫。”馮豹掙扎著過來。
既然石雄雄都被陽九給殺了,那他還療什么傷,回頭慢慢養著便是。
石雄雄這一死,可真是了不得。
不僅僅是鎮尸司內部會發生巨變,就連朝堂上的格局,也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那些活下來的明衛從院子里上來,看著石雄雄的尸體,目露驚懼。
“陽九,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斬殺掌印使大人,就不怕…”
“殺都殺了,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可我覺得掌印使真的有問題…”
那些明衛的反應,都不相同。
只要仔細想想,就能知道石雄雄有很大的問題。
那些僵尸出了問題,斬殺后重新找便是。
當然若有僵尸能治好這些僵尸,倒也行得通。
陽九帶著僵小蟲來到鎮尸司,就是為了拯救那些僵尸,石雄雄卻是想要斬殺陽九,霸占僵小蟲,這能正常?
“九爺,現在該怎么辦?”馮豹低聲問道。
陽九道:“石雄雄的惡行,需要向圣人說明,也得通知魏督主…”
“我去東廠。”馮豹說道。
陽九笑著點點頭,一伸手,掌心便有一顆藥丸。
“馮兄,此乃大還丹,對你的傷勢有用。”陽九將藥丸塞到馮豹的手里。
馮豹頗為激動,也不推辭,直接服下。
接下來無疑會很忙,這顆大還丹能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恢復精力。
東廠。
得知石雄雄被陽九斬殺,魏忠賢手里的茶碗掉到了地上。
滾燙的茶水濺到他的腳上,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疼。
“當真?”魏忠賢的眼眸里閃現出興奮。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說道:“陽九一刀便斷了石雄雄的腦袋。”
“好。”魏忠賢迅疾起身,哈哈大笑。
魏忠賢可從沒想過,今晚石雄雄竟會被陽九弄死。
不過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石雄雄一死,那就沒什么后患了。
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將鎮尸司收入囊中。
當然,魏忠賢不可能親自去當鎮尸司的掌印使。
故而需要派一個親信前去,這親信名為掌印使,實則就是個傀儡。
魏忠賢當即換上衣服,打算進宮。
石雄雄橫死,絕非小事。
此刻的養心殿,武三月滿臉無奈地看著陽九。
聽到陽九將石雄雄給殺了,這驚人的消息讓她的腦袋嗡嗡響,久久都回不過神。
“三月,我可是沒做對?”陽九有點捉摸不透武三月的心思。
再怎么說,石雄雄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員,就這么被他殺了,的確不合規矩。
“當然沒做對。”武三月嗔道。
陽九嘿嘿直笑。
“以后再有這樣的事,你可不能再單獨行動,要多帶些兵馬,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和思思怎么活?”武三月的眼眸里噙著淚花。
陽九倒是愣住。
他跟武三月的腦回路,很少有在同一個頻道的時候。
對武三月來說,石雄雄的死,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陽九的安危。
“圣人,督主來了。”殿外有太監喊道。
陽九心想這魏忠賢倒是來得快,算算時間的話,馮豹應該還沒到東廠。
魏忠賢夤夜進宮,十有八九就是為石雄雄的死而來的。
可見魏忠賢一直都有派人盯著陽九。
武三月在陽九的身下摸了一把,笑著走到桌案后面,高聲道:“讓他進來。”
在武三月的示意下,陽九進入了內殿。
魏忠賢走進來后,就要跪地行禮,武三月趕緊說道:“愛卿不必多禮,快坐吧。”
魏忠賢還是磕了頭,方才到旁側坐下,輕輕咳嗽。
“忠賢夤夜進宮,可有急事?”武三月笑問道。
魏忠賢道:“石大人死了。”
“什么?”武三月滿臉震驚。
她臉上的神情非常到位,一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人是陽九殺的,但錯在石大人身上…”魏忠賢不溫不火,將此事的前因后果說給武三月聽。
武三月秀眉輕蹙,分明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陽九看在眼里,倒很感動。
武三月竟對魏忠賢動了殺意。
理由很可能是正是魏忠賢將陽九推向了險境。
武三月稱帝后,整個帝國看似欣欣向榮,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實則內部暗流涌動,危機重重。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魏忠賢的存在尤其重要。
聽完魏忠賢的講述,武三月深深嘆了口氣,道:“忠賢,想不到石雄雄竟是塞北石家人…”
魏國歷代皇帝都遵循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絕對不用塞北石家人。
“只能怪石雄雄隱藏得太好了。”魏忠賢道。
武三月問道:“鎮尸司不能沒有掌印使,忠賢可有合適的人選?”
無論魏忠賢舉薦誰,武三月都不會反對,直接同意便是。
在這事上賣魏忠賢一個面子,非常重要。
“陽九,老奴覺得陽九就很適合。”魏忠賢說出了讓武三月做夢都想不到的名字。
魏忠賢處心積慮這么久,為的就是掌控鎮尸司。
結果現在魏忠賢舉薦的人竟是陽九。
可見魏忠賢對陽九真是非常信任啊。
武三月眉頭舒緩,道:“忠賢,這陽九只是東廠的縫尸人,若突然被擢升為鎮尸司的掌印使,難以服眾不說,還會引起很多爭議。”
“老奴相信陽九定能打理好鎮尸司,然后讓所有的爭議聲消失。”魏忠賢面帶微笑。
武三月卻覺得這事,還是得好好思忖一下,便讓魏忠賢先去處理石雄雄的后事。
至于鎮尸司,就先在鎮尸司內部找個人,暫代掌印使一職。
鎮尸司對江山社稷非常重要,絕對不能亂。
魏忠賢此次進宮,就是提前給武三月知會一聲,也好讓武三月有個心理準備。
魏忠賢走后,武三月將殿門閂上,來到內殿。
“九兒,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武三月過去坐到陽九的腿上,笑著問道。
陽九道:“魏忠賢真的會讓我當鎮尸司的掌印使?”
就算魏忠賢覺得陽九非常忠心,可魏忠賢想要掌控鎮尸司,絕非為了權力。
魏忠賢想在鎮尸司做的事,肯定是親自去做比較好。
一些非常重要的事,無論交給誰,都不會安心。
“那你要不要去?”武三月又問。
陽九道:“我覺得在東廠縫尸挺好的。”
“我也覺得。”武三月輕笑。
糟心的事,最好是留待明天再去解決。
人嘛,及時行樂才是最好的。
陽九沒有回來。
甘思思自然失眠了。
此前只有在她來月事的時候,她才會讓陽九去宮里過夜。
男人嘛,有時候追求的也就那點事,總是讓他憋著肯定對身體不好。
故而在陽九身邊,再多一個女人,其實挺好的。
現在她還沒有來事,陽九卻去了宮里,莫非是已經膩她了?
在胡思亂想中,甘思思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時候睡著的。
可這一覺醒來,陽光都從窗外照了進來。
桌子上放著兩碗粥。
甘思思下床后,卻見陽九推門進來。
“九郎,昨晚你去哪了?”甘思思明知故問。
陽九也沒瞞著,說道:“出了點事,就在宮里過夜了。”
“是三月生病了嗎?”甘思思面露憂色。
陽九搖搖頭,將昨晚發生的事,大概說給甘思思聽。
甘思思怎么都沒想到,昨晚陽九竟處在那般兇險的境地,而她想的居然是陽九對她失去了興趣。
“思思,你把粥喝了,我還有急事要去處理。”陽九說著摸了摸甘思思的腦袋,轉身快步離去。
甘思思一臉無奈,但也能理解。
石雄雄一死,朝堂肯定會陷入混亂,需要處理的事,肯定非常多。
離開家,陽九卻是來到了石府。
石府的大門,已被錦衣衛查封。
過往的百姓都在議論紛紛。
就連六扇門的捕頭捕快,也過來協助查封石府。
陽九亮出令牌,順利進入府中。
眾多的錦衣衛正在清點石府的財產。
這些財產都會歸于國庫。
碰到絕情后,陽九問道:“石雄雄的閨女呢?”
“石雄雄還有閨女?”絕情一臉驚疑。
陽九道:“石雄雄還沒做官的時候,就是帶著他閨女石靈靈浪跡江湖…”
絕情對此一無所知。
但她告訴陽九,來查封石府時,只遇到了一些下人。
這些下人目前都被控制在一座小院中,該如何處置,還得等武三月的命令。
陽九疾步來到那座小院。
石府的下人都是跪在地上,低沉的哽咽聲,頗為瘆人。
陽九一個個看過,沒有發現石靈靈,倒是看到了溫霜。
溫霜穿著下人的衣服,跪在一側的邊上,神情呆滯,顯然是有心事。
“你,跟我出來。”陽九指著溫霜說道。
溫霜抬頭看是陽九,眸露驚懼,但還是站起身,跟著陽九離開。
來到院外,陽九急忙問道:“石靈靈呢?”
“陽大人這是想要趕盡殺絕?”溫霜哂笑。
石靈靈對她是真的好,她們情同姐妹,故而她是絕對不會出賣石靈靈的。
陽九笑了笑,道:“你本可跟石靈靈一起逃掉,但你卻留了下來,應該是有話想對我說吧。”
“陽大人真是聰明,靈靈讓我帶話給你,無論何時,她都會親手殺了你。”溫霜冷聲說道。
陽九道:“走吧。”
溫霜也不問,就跟在陽九身后。
離開石府后,陽九笑著說道:“溫霜,你走吧,至于你村子里的事,我自會去解決。”
說完,陽九便大步離去。
溫霜呆呆看著陽九的背影,這家伙,真的是壞人嗎?
石雄雄是怎樣的人,她不清楚,只知道石雄雄的死對石靈靈的打擊非常大。
她心疼石靈靈,自然也當陽九是敵人。
實則她跟陽九之間,無仇無怨。
石雄雄身死的消息,在朝堂上引起的轟動,比任何人預料的還要恐怖。
彈劾陽九的奏折,又在武三月的面前堆積如山。
這些奏折的說辭大都相似,無非是不管石雄雄如何罪惡滔天,陽九也不能動用私刑。
但一些明事理的官員聽到這樣的話后,都是哂然一笑。
石雄雄將陽九騙進鎮尸司,意圖殺了陽九,結果反被陽九殺掉,那陽九何罪之有?
彈劾陽九的官員就是這么反駁,畢竟石雄雄的惡行,都是陽九的一面之詞,現在石雄雄人都死了,無憑無據,何以為證?
朝堂上目前就分為這樣的兩派,爭辯得非常激烈。
剛回到縫尸鋪,陽九就被魏忠賢叫到了東廠。
魏忠賢的心情極好。
石雄雄的死,算是了卻了他的一個心結。
不過魏忠賢對陽九,始終防范極嚴。
石雄雄武功高強,竟會死在陽九的手中,陽九的武功之高,讓魏忠賢頗為震驚。
金剛不壞之體,百年開外的深厚功力,出神入化的刀法,放眼江湖,鮮有對手。
魏忠賢現在都懷疑,就算他拼盡全力,很可能也非陽九的對手。
這就很可怕了。
魏忠賢執掌東廠,喜歡掌控一切。
之所以能做到掌控,全因他的武功,曾在很長的時間里都被稱為天下第一。
當上天下第一,在做很多事時,就會心無所懼,肆意灑脫。
“陽九,昨晚我舉薦你為鎮尸司的掌印使,圣人說是需要考慮一下,今天早朝時,圣人斷然拒絕了。”魏忠賢笑著說道。
陽九道:“督主,我就是個縫尸人,何德何能,能夠執掌鎮尸司…”
魏忠賢始終覺得陽九是最合適的人選,但要論資歷的話,陽九的確不夠。
陽九現在的官品,乃是六品,一下子擢升為一品大員,確實不合規矩,必會引來天大的爭議。
“今天早朝,著重討論該由誰來執掌鎮尸司,最后還是沒有任何結果。”魏忠賢說著端起茶碗,輕呷一口。
陽九完全猜不透魏忠賢的心思。
許多時候,魏忠賢都很喜歡這樣,看似在跟你閑扯,實則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有特別的意義。
“陽九,我還是覺得你該爭取一下,這是你升遷的最好機會,不該錯過。”魏忠賢笑著相勸。
陽九道:“督主,我還是想…”
“就知道你不愿意離開東廠,原因嘛,肯定是想縫尸,縫古怪的尸體,可即便到了鎮尸司,你還是可以來東廠縫尸。”魏忠賢努力想要說服陽九。
陽九心想讓他去鎮尸司,也不是不可以,但在去之前,肯定得先讓魏忠賢吃一顆忠心耿耿丹,如此才能安心離開東廠。
“督主,我倒是覺得,馮豹馮大人倒是很不錯。”陽九避其鋒芒,索性也推薦一人出來。
魏忠賢擺手道:“馮豹沒有統領鎮尸司的能力。”
鎮尸司對帝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馮豹若執掌鎮尸司,鎮尸司內的其余人,肯定都不服氣,而馮豹也沒辦法讓他們服氣。
如此鎮尸司就會陷入內亂,后果糟糕。
陽九笑道:“督主何不親自掛帥?”
魏忠賢哈哈一笑。
他若想去鎮尸司,就得先放棄東廠。
比起鎮尸司的掌印使,他更喜歡當個東廠督主。
陽九始終覺得,馮豹是個不錯的人選。
若馮豹無法讓鎮尸司的人心服口服,那就想辦法讓那些家伙變得心服口服。
昨晚馮豹敢對石雄雄出手,陽九覺得這家伙看似不靠譜,實則心中有正氣,值得信賴。
若馮豹跟石雄雄一樣,另有所圖,殺了便是。
石雄雄都能殺,殺一個馮豹,更是易如反掌。
魏忠賢也不再多說,讓陽九先去考慮一下。
無論朝堂上的局勢如何,無論武三月如何反對,魏忠賢都想將陽九推到鎮尸司掌印使的位子上。
陽九覺得在東廠縫尸就很好,真若跑去了鎮尸司,當什么掌印使,手頭就會有處理不完的公務,哪還有精力去縫尸?
入夜。
吃過晚飯后,陽九便和郭七娘一起前往閻羅殿。
本來陽九想要縫石雄雄的尸體,可武三月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居然將石雄雄的腦袋掛到了城門上,并在長安城到處張貼告示,揭示石雄雄犯下的罪行。
武三月這么做,僅僅是想要保護好陽九。
“師父,鎮尸司掌印使可是一品大官啊,你真的一點都沒心動?”郭七娘笑著詢問。
這樣的機會,放到任何一個人面前,都難以抗拒這種誘惑。
陽九反問道:“你是更愿意在這里縫尸,還是去鎮尸司處理公務?”
“還是縫尸吧。”郭七娘是真的很熱愛縫尸這一行。
將那些殘損的尸體縫好,乃是功德無量的事。
這么回答后,郭七娘總算是懂了。
有些人在追求高官厚祿,有些人在追求富可敵國,但也有的人會選擇做自己喜歡的事。
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人生,自然會有不同的追求。
其實對陽九來說,就算當上丞相,也就那樣。
女帝都是他的女人,還有必要去當被女帝管著的大官?
走進地字二十二號房,陽九心如止水。
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能縫尸,心都能靜下來。
躺在寒玉棺中的是具瘦骨嶙峋的男尸,身上到處都是抓痕,脖子更是被抓破,看著很細的脖子差點就被抓斷。
看這尸體掌心的老繭,多半是個樵夫,然后遭受猛獸的襲擊而亡。
正常來說,被猛獸殺死后,肯定會變成猛獸嘴里的食物。
具體情況,,等將尸體縫好,看看生平就能知道了。
不過縫尸記錄上的記載,還是讓陽九覺得很不舒服。
竟然有多達九個縫尸人因此尸而死。
其實地方上縫不了的尸體,最后會被存進閻羅殿,乃是層層送上來的,中途會有縫尸人嘗試著要縫一下,非常正常。
可一具尸體弄死九個縫尸人,怎么看都不正常。
陽九點上香,掀開棺蓋,迫不及待想看這家伙的生平。
要縫好這具尸體,著實不容易。
身上的那些抓痕,有許多都深及骨頭,看著跟溝壑似的,這肯定得縫啊。
好在開始縫尸后,倒是沒出現怪異的事。
那九個死掉的縫尸人,并沒有記錄他們是如何死的。
既然尸體沒有別的動作,陽九只能懷疑他們是在香燃盡后,仍未將尸體縫好,才會慘死。
若非惜命,陽九甚至都想嘗試一下,在香燃盡前,如果沒將尸體縫好,到底會發生什么。
一針一線,將那些深深的口子全都縫好,又將尸體快斷掉的脖子縫好。
然后再將尸體翻過去,看到尸體的后背時,陽九差點就吐了。
這尸體竟然沒有后背。
后背被硬生生扯掉,里面全是死掉的蛆蟲。
奇怪的是尸體都生蛆了,竟連沒有發出一丁點的怪味。
好在臟腑都在,只需要給這家伙弄個后背縫上去就好了。
后背嘛,用冥紙扎一個就好。
當陽九準備開縫時,猛聽耳邊有人陰惻惻地道:“不幫我清理一下那些蛆嗎?”
今天閨女三歲生日,忙活了一天,實在是日不了萬了,明天肯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