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縫尸一百四十五具,獎勵宿主菩薩心腸。
斷情瞪眼問道:“報什么仇?”
“賽扁鵲對你做出那種事,你難道不想報仇?”陽九愕然看著斷情。
斷情輕笑道:“善惡到頭終有報,等他下了地獄,地藏菩薩會收拾他的。”
這還真是菩薩心腸。
就算再善良再單純的人,被人那般欺辱折磨,肯定也會心生怨恨。
斷情倒好,心頭竟然無恨。
然而陽九覺得斷情只是嘴上說說,心里其實早被仇恨填滿。
不然她為何要逗留人間?
不然她的尸體為何要殺無辜的縫尸人?
仇恨早如熊熊烈火,將她的心田燒得一片焦黑,只是她不自知罷了。
“尸體已經縫好,你可以去真正的閻羅殿了。”陽九說著洗把手,轉身離開。
來到隔壁的玄字十九號房,寒玉棺中躺著的是個肚子被剖開的姑娘,年齡跟斷情差不多,也是頗有幾分姿色。
縫尸記錄顯示,有四個縫尸人先后因此尸而死,死狀全都不同,有被嚇死的,有笑著死的,也有肚子被剖開的,還有一人是將腦袋塞進女尸被剖開的肚子里,活生生將自己給悶死了。
死狀不一,越能說明這具女尸的兇悍。
掀開棺蓋,陽九先賞了女尸幾張鎮尸符,方才去點香。
縫天針刺進女尸的皮肉里,女尸猛地張嘴發出銷魂的叫聲。
陽九微微皺眉,忍著沒說,繼續縫尸。
有鎮尸符鎮著,尸體倒是沒法做特別出格的動作,但那喉頭的叫聲,真是一言難盡。
若是有人從外面經過,聽到這叫聲,還以為他在這里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呢。
“師父,你在干什么?”外面突然傳來郭七娘的聲音。
陽九瞬間石化,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我能干什么?
我能干尸體不成?
陽九在心頭吐槽,大聲問道:“七娘,你怎到這邊來了?”
要是郭七娘真認為他在對尸體做什么,那這個徒弟,不要也罷。
“師父,有具尸體怪怪的,貼了鎮尸符,我也不敢碰。”郭七娘牢記陽九所說,閻羅殿里的尸體雖然根據兇狠程度按照天地玄黃來劃分,但這并不意味著黃字號房里的尸體,真的不如天地玄號房里的尸體。
這些尸體都是東廠根據縫尸記錄來進行劃分,憑借的是主觀臆斷,故而標準不一。
可能有一具尸體非常兇悍,卻被放到了黃字號靠后的房間里。
也可能有尸體非常平庸,卻出現在天字號房里。
不管哪種情況都是很有可能的。
陽九道:“你先在外面等會兒,等我縫完這具尸體,就過去看看。”
“好。”郭七娘站在院子里,聽到屋子里傳出的鬼叫聲,心跳加速,臉紅如火。
她相信陽九不會對尸體做什么,就算真做了什么,尸體也不可能發出這種叫聲。
只能是這具尸體,本身就存在著這樣的問題。
可叫聲如此銷魂,里面不會還有一個小宮女吧?
郭七娘剛這樣想,就狠狠拍了幾下自己的腦袋,怎么能這樣想師父呢?
而且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又怎能去想這種事呢?
盡管陽九開口威脅,可那女尸仍會發出叫聲,哪怕將她的嘴巴堵上,反讓她的叫聲更加銷魂。
沒辦法,陽九只得手底下加快速度。
縫完最后一針后,女尸也是躺在棺中,紋絲不動。
陽九長舒口氣,清靜的世界果然最美妙。
《生死簿》現。
這女尸名叫周香紅,生在窮苦人家,打小就得幫著爹娘干活。
她穿著破舊的衣服,上面全是補丁,整日灰頭土臉的,都沒有孩子愿意跟她一起玩。
不過她不在乎,只因她也沒時間去玩耍。
一家人要填飽肚子,每個人都得很努力才行。
年齡稍大點后,她也開始注重穿著打扮。
自己掙來的銀子,基本上都花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時候家里也比小時候要富裕,爹娘也不管她,畢竟是姑娘家,愛美是天性。
看到自家閨女收拾打扮一番后,竟跟天仙一樣美,爹娘也很開心。
媒婆隨后也開始登門,說是這家的公子看上了周香紅,那家的老爺想納周香紅為妾。
無論周香紅去哪家,聘禮肯定少不了。
周香紅不但人長得好看,而且勤勞持家,絕對能成為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媒婆說的那些人,周香紅全都不愿,她夢想中的情郎,一定要有才,而且長得還得好看,有沒有錢倒是無所謂。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對她好,這輩子只能有她一個女人。
如果做不到這些,那她寧可不嫁。
看周香紅如此犟,爹娘也很無奈,耗著耗著等過了二十歲變成老姑娘,就別想嫁個好人家了。
周香紅倒是不在意,耐心等待,相信她的如意郎君總有一天會出現。
想不到這天竟是來得很快。
她像往常一樣,到街上去找活,不料天突然下起雨來。
她跑得急,跟一個男人撞了個滿懷。
那男人抱著一疊書,這一撞,所有書全都掉到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周香紅趕緊幫著撿書,但還是有好多書都被弄濕了。
雨越下越大,兩人隨即來到旁側的屋檐下躲雨。
周香紅偷偷打量那男人,面如冠玉,一身文雅,不就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嗎?
此后她打聽到這男人是個孤兒,可謂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但自幼聰明好學,被私塾先生收養,再過半年,就會去長安趕考。
鎮上的許多人都相信,這男人肯定能高中。
媒婆像給周香紅說親那樣,給這男人說了許多大戶人家的小姐,但這男人一心只想考取功名,暫時不會考慮私事。
人們都知道,一旦他真的考取功名,即便沒有公主,也有朝中高官的閨女或孫女。
說白了,這男人就是看不上鎮上這些小戶人家的閨女。
鎮上的大戶,若放到長安城,恐怕連小戶都算不上。
一來二去,周香紅倒是跟那男人熟絡了起來。
數月的相處后,兩人也是互生情愫,約定要走到白頭。
在有兩月,男人就得離開小鎮,前往長安趕考。
周香紅心里很是不安,因為小鎮上的那些流言蜚語,她不可能不在意。
長安城中人戶人家的閨女,肯定又好看,又多才,絕對是她比不上的。
糾結很久,周香紅決定將自己交給男人,這樣男人在外面的時候,肯定會想著她的好。
私塾后面有片小林子,周香紅將男人約到那里,二話不說,直入正題,搞得男人很是懵逼,半推半就就成全了好事。
此后,二人多次在這里私會。
私塾先生早已發現,卻什么都沒說。
那男人隨后踏上趕考的旅程,周香紅呆在家里,終日郁郁寡歡。
即便將自己交給了男人,可男人走后,她的心仍不踏實。
再往后,她竟然出現了孕吐。
爹娘發現后,全都驚呆了,喊來大夫一把脈,還真是喜脈。
爹娘簡直要瘋了,可周香紅卻很開心。
這個孩子來得太及時了。
有了這個孩子,就不信男人考中功名后,還會棄他們母子于不顧。
事實證明,周香紅是想多了。
直到她快臨盆,那男人也沒回來。
有傳言說那男人高中狀元,取了當朝丞相的孫女,在長安城過得美著呢。
周香紅卻是不信,相信男人總有一天會回來。
那私塾先生倒是很清醒,可以肯定他收養了一個白眼狼。
鎮上的穩婆都不愿意給周香紅接生,只因周香紅沒有成親,就大了肚子,應該是要被關豬籠沉河的。
但看在銀子的份上,還是有個穩婆愿意接生。
誰知周香紅生到一半,居然難產。
出現這種情況,只能保小。
周香紅的爹娘可不想要那小的,一心想要保大。
“其實大小都能保得住。”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周香紅的爹娘此刻萬分絕望,將這男人當成了救命的稻草。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賽扁鵲。
能再次看到賽扁鵲,陽九都感到意外。
賽扁鵲提出割開周香紅的肚子,將孩子取出來,再將肚子縫上。
簡而言之就是剖腹產。
得到同意后,賽扁鵲立馬進行了手術。
他沒有麻沸散,割開周香紅的肚子時,周香紅早痛得暈了過去。
手術并不成功,孩子是取出來了,但周香紅卻是沒能醒來。
賽扁鵲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惜水平有限,沒能力挽狂瀾。
若非賽扁鵲對斷情做出那種事,陽九都想找到此人,將《青囊書》傳授給他,如此賽扁鵲就能救很多人。
合上棺蓋,陽九洗把手,就朝外面走去。
縫尸一百四十六具,獎勵宿主送子娘娘。
這獎勵只能存在,以后遇到有需要的人,可以用在他們身上。
使用送子娘娘,鐵定能讓人懷上孩子,并可指定是男是女。
陽九倒是不會用在自己身上,生娃嘛,就是因為不知道男女,更值得期待。
如果事事都提前知道,那這人生未免也太沒意思了。
開門出去,陽九一眼看到斷情就站在郭七娘身后。
“七娘,你過來。”陽九將郭七娘叫過來。
郭七娘朝房間里面看,好像沒有宮女?
尸體能叫成那樣,她也是服了。
陽九看著斷情,問道:“可還有事?”
“我、我想要一個道歉。”斷情說道。
自然是賽扁鵲的道歉。
那般傷害斷情,只是道歉一下就行了?
陽九雖不大相信,但斷情的善良,確實難得一見。
陽九拿出冥紙,快速扎了個小紙人,笑道:“斷情,你先暫住在這里,我會幫你找到賽扁鵲。”
“多謝陽大人。”斷情說著飄身過來,融進了小紙人里。
郭七娘聽得一愣一愣的。
得知在對面有個靈魂時,她瞠目結舌。
“師父,我知道賽扁鵲在哪。”郭七娘回過神,輕聲說道。
陽九笑問道:“在哪?”
“每年冬月,賽扁鵲都會來到長安城,到時長安城中有重病的人,都會排隊去看。”郭七娘笑著說道。
聽到這話,陽九倒是想起去年的時候,聽說長安城來了個神醫,妙手可回春,許多人都跑去看病,卻是沒能排上隊。
敢情那神醫就是賽扁鵲。
賽扁鵲聲名在外,想來不會有人知道,他曾經對一個單純善良的尼姑犯下令人發指的罪行,恐怕相似的罪行還有很多。
既然賽扁鵲很快就會來到長安,陽九覺得沒必要費心去找。
來到黃字二百八十號房,只見寒玉棺中躺著一個嬰孩,喉嚨被割斷,非常可憐。
黃字號房的尸體沒有縫尸記錄,郭七娘看到這嬰孩時,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當她的手伸向嬰孩時,她的身軀都在顫抖,一股難言的恐懼將她吞噬。
她很害怕,不敢貿然縫尸,只能跑來找陽九過來看看。
“別躲了,出來吧。”陽九只看了那嬰孩一眼,輕輕敲擊寒玉棺說道。
郭七娘道:“師父,你、你又在對誰說話?”
一個女人從棺材下爬了出來,赫然是周香紅。
“周香紅,他是你的孩子?”陽九問道。
周香紅點了點頭。
任何想要靠近她兒子的人,她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但此刻面對陽九時,她很害怕。
陽九嘆了口氣,道:“我以為賽扁鵲至少救下了孩子。”
“生他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命保不住了,但我看到我的孩子平安,我覺得也值了,可沒想到,那個大夫…”周香紅說著便抱頭蹲在地上,失聲痛哭,顯然不想老是回憶當時的畫面。
陽九道:“賽扁鵲取出了孩子,然后又將孩子殺了?”
周香紅點頭。
如果說賽扁鵲對斷情做出禽獸之事,還能說是一時沖動,畢竟作為正常男人,面對美女,偶爾會失去理智。
但賽扁鵲卻殺了周香紅剛出生的孩子,這就不是一時沖動,而是實打實的壞,壞到骨子里了。
陽九勸道:“周香紅,孩子已經沒了,你這樣守護著他,讓他的尸體殘損不全,只會害了他。”
“你縫吧,但我要在旁邊看著。”周香紅猛地抬頭。
看她的眸光,顯然是不大相信陽九。
陽九笑笑,將小紙人交給郭七娘,讓她先到外面等待。
郭七娘聽話地來到外面,看著手里的小紙人,心想這小紙人里,莫非真藏著一個鬼?
小紙人突然睜眼,朝她笑了一下。
郭七娘嚇得將小紙人拋了出去。
小紙人輕輕落地,又朝郭七娘走來,笑道:“我雖是鬼,但我不會傷害你的。”
郭七娘大口大口呼吸,才能勉強讓心平靜下來。
而在房間里,陽九已是點上香,縫好了那個嬰孩的尸體。
本以為這嬰孩的生平不用記錄,萬沒想到《生死簿》仍然出現了。
《生死簿》記錄下的生平,主要是嬰孩在周香紅的肚子里是如何成長,看的陽九很是郁悶,感覺被好好上了一堂生物課。
出生那晚,周香紅難產,嬰孩處境危險。
關鍵時刻,賽扁鵲出現,一刀雖要了周香紅的命,卻是救下了這個嬰孩。
賽扁鵲看著嬰孩,冷笑道:“這家伙是個不祥之人,不該來到這世上。”
周香紅的娘一聽這話,很是懵逼,問道:“大夫,您說什么?”
賽扁鵲握緊手里的刀,輕輕一揮,就割斷了周母的脖子。
賽扁鵲單手抱著孩子,來到外面,二話不說,將周香紅的爹也給殺了。
前來幫忙的鄰居和那個穩婆,嚇得趕緊往外跑。
然而賽扁鵲輕功極佳,一個翻身便落到院門口,獰笑著攔住了眾人的退路。
賽扁鵲懷抱孩子,一刀一個,讓所有人倒在了血泊中。
直到最后,他才對懷里的嬰兒下了毒手。
賽扁鵲名為神醫,實則就是個殺人如麻的惡魔。
此次他再來長安,就得讓他煙消云散。
合上棺蓋,陽九到旁側洗手時,周香紅看著孩子喉頭的傷口被縫好,滿臉都是笑容。
縫尸一百四十七具,獎勵宿主保胎丸。
周香紅是難產,又不是先兆流產。
陽九搖搖頭,開門來到外面。
“陽大人留步。”周香紅也追了出來。
陽九轉身問道:“何事?”
“我想親眼看著賽扁鵲死,可以嗎?”周香紅緊張地問道。
陽九微笑道:“當然可以。”說著又快速扎了個紙人,讓周香紅暫時依附在上面。
兩個紙人陽九都交給了郭七娘,叮囑郭七娘好好照顧她們。
“師父,我…”想到要跟兩個女鬼一起生活,郭七娘心里還是很糾結的。
陽九笑道:“你想啊,讓她們呆在我的縫尸鋪,讓我和你師娘怎么活?“
郭七娘臉一紅,只得應承下來。
讓這倆女鬼呆在師父的縫尸鋪里,的確不合適。
回到縫尸鋪,甘思思睡得正香。
陽九沒有打擾,而是輕輕上床休息。
到次日早晨,兩人又是膩歪在一起,直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
甘思思去火鍋店轉悠。
陽九則去買了些材料,打算多做一些衛生巾給武三月送去。
御膳房的飯菜,絕對是超一流的。
偶爾換換口味,更有胃口。
陽九來到養心殿,將衛生巾交給武三月,武三月非常感動,將頭埋在陽九胸口,羞澀得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吃飯的時候,武三月說道:“寧王想要見你,說是如果見不到你,就絕食。”
“等吃完飯我就去詔獄看看他。”陽九正好有禮物想要送給李喜。
武三月看似心態平穩,實則內心焦慮至極,只因直到現在,李歡還沒被押送到長安。
沒有李歡,更難處置李喜。
按理說只需要賞給李喜一顆忠心耿耿丹就行,但對李喜這個人,陽九實在討厭得很。
除卻忠心耿耿丹,還有更好的東西也能將李喜治得服服帖帖的。
吃完飯,又陪武三月聊會天,陽九便直奔詔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