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熟人。”
陽九說著下樓走向縫尸鋪。
“九爺,還有什么需要,請盡管吩咐。”郝春妹發現陽九后,笑嘻嘻地迎了過來。
陽九皺眉道:“快拆了,馬路是大家的。”
“只是占據一天,而且那邊馬車都能通行,不礙事。”郝春妹笑著擺擺手。
戲班子馬上就到了。
到時候大戲一唱,過往的百姓肯定會很歡喜,能夠度過一個難忘的中秋。
“九爺還不去換衣服?吉時很快就到了。”郝春妹催促。
吉時?
我都不知道吉時在什么時候。
甘思思走出包子鋪,笑道:“九哥,都搭好了,那就這樣吧。”
陽九點點頭,心想不被官府拆掉就算萬事大吉,事還沒完,臺子先被拆掉,更不吉利。
“九哥,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換衣服。”甘思思說著拉著陽九走進縫尸鋪。
陽九的喜服她要親自穿,而她的梳妝打扮,有梅姨。
陽九很是配合,問道:“吉時在什么時候?”
“午時三刻。”甘思思答道。
午時三刻?
準時處斬?
這算哪門子的吉時?
許是看出了陽九的疑惑,甘思思解釋道:“我是天煞孤星嘛,在午時三刻煞氣最弱,正適合拜堂。”
迷信搞起來,就會沒完沒了。
只不過這午時三刻拜堂,啥時候洞房?
穿好喜服,甘思思在陽九臉上親了一口,笑嘻嘻道:“怎么能這么好看呢?”
說完便跑了出去。
這…搞反了吧?
陽九坐在床頭,再檢查了一遍飲血刀、鎮尸符、拒鬼符等,要對付送喪翁,沒有這些可是萬萬不行。
不過想到魏忠賢要來,還是頗覺頭疼。
還有武三月,兩天都沒找陽九,要么是找到了新歡,要么就是在密謀什么。
縫尸人找個媳婦容易么,非得搞這么多事出來?
“九爺,我是來確認一下,膳食真的要用火鍋嗎?”范仝敲了敲門,大聲問道。
陽九道:“就這樣。”
范仝立馬跑去火鍋店通知。
按照陽九的計劃,若路過的百姓想吃杯喜酒,大可以坐下來,不用掏份子錢。
即便立塊牌子說明,恐怕也沒幾人敢坐下吃頓飯。
看到縫尸鋪居然要辦喜事,路過的人都很震驚。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竟敢嫁給一個縫尸人?
就算東廠的縫尸人是官,那也很晦氣啊。
時間尚早,顧鴻杰帶著一大群人出現,抬著幾口大箱子,全都是賀禮。
“前輩能來,已是晚輩之榮,真不用帶…”陽九笑臉相迎。
顧鴻杰大笑道:“赴喜宴豈能兩手空空?”
“前輩請這邊坐。”陽九側身讓開路。
顧鴻杰帶來的人,直接坐了滿滿五大桌。
縫尸鋪前,瞬間就變得非常熱鬧。
臨近午時,蘇擎蒼和蘇錦云帶著賀禮而來。
正寒暄時,諸葛正雄帶著四大名捕到來,跟蘇擎蒼坐了同一桌。
諸葛正雄會來,也是出乎陽九的意料。
此外,鐵江一家三口,也前來賀喜。
曾經受過陽九恩惠的人,都是拖家帶口來道賀。
但當魏忠賢到來時,人們還是非常震驚。
蘇擎蒼和諸葛正雄立馬站起,抱拳相迎。
魏忠賢讓陽九不用管他,專心成親便是,就當他不存在。
這當然是戲話,好在有蘇擎蒼和諸葛正雄在,倒是能幫著招待魏忠賢。
有這三位大神坐鎮,哪怕免費吃喜宴的牌子再明亮,也沒有百姓敢入座。
“春妹,這是咋回事?”顧鴻杰開始有點坐立不安。
陽九是縫尸人,他擔心婚宴會因沒人而顯得寒酸,這才多帶些人過來暖場。
誰能想到,六扇門總捕頭和錦衣衛指揮使都來了,就連魏忠賢都抽空駕臨。
哪怕是朝中重臣家里有喜,也很難同時請到這三位。
尤其是魏忠賢,更難請得到。
“石大人到。”有人突然高聲喊道。
來人正是鎮尸司掌印使石雄雄。
顧鴻杰看到此人,更是眉頭一皺。
鎮尸司掌印使來參加東廠縫尸人的婚宴?
離譜。
“石大人,這邊請。”陽九抱拳笑道。
石雄雄的目光盯著魏忠賢,笑道:“陽大人不用費心,我在這里擠擠就好。”
絕情識趣地站起身,給石雄雄騰出了位子。
石雄雄坐下后,笑道:“早就聽聞長安出現了一家火鍋店,美味至極,一直沒空來嘗嘗,今天正好撞上了。”
“石大人兩手空空?”魏忠賢笑問。
石雄雄指了指一側的木牌,笑道:“免費。”
魏忠賢笑而不語。
甘思思站在窗戶前,看到居然來了這么多人,搞得她很緊張。
“小九的面子真大,來的可都是大人物啊。”梅姨笑著說道,說完便喊甘思思過來盤頭。
身穿血紅嫁衣的甘思思,化著淡妝,美如天上的仙女。
“梅姨,那是誰?”甘思思看到長街盡頭,突然出現了很多人,穿著都很華貴,帶著如山般的禮盒。
正中有一頂轎子,周圍跟著許多人,聲勢浩大。
梅姨過來一看,臉色大變,顫聲道:“那是宮里的轎子。”
能坐這種轎子的人,身份必定非常尊貴,往往都會避開縫尸鋪這邊,以免沾染晦氣。
“宮里的?”甘思思頗感詫異。
那轎子靠近九號縫尸鋪時,緩緩停下。
從轎子上下來的人,赫然是武三月。
“梅姨,那人誰啊?”甘思思疑惑地問道。
梅姨呆若木雞,嘎聲道:“應該是、是圣人。”
如今宮里出門能有這排場的人,只有武三月一人。
先皇留下的那些嬪妃,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想這般逛長安城,絕無可能。
“圣人來這里作甚?”甘思思又問。
梅姨強笑道:“總不能是來赴你們的婚宴吧?”
甘思思也笑了。
圣人來參加一個縫尸人的婚事?
開什么玩笑。
梅姨將甘思思拉過去,專心給她盤發。
窗外的長街上,卻是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魏忠賢等人疾步過去,紛紛行禮。
武三月擺擺手,讓他們該干嘛干嘛,不要張揚。
魏忠賢率先回到原來的位子坐下,嘴角帶笑,宮里最近有些傳聞,看來是真的了。
以武三月的霸道,居然會同意陽九迎娶別的女人?
“圣人,不是說好不來的嗎?”陽九嘴角抽搐,悄聲說道。
武三月笑道:“不想看到我?”
“不敢…”陽九道。
武三月走向一側的空桌,坐下后說道:“來吃杯喜酒,可?”
陽九自然沒有意見。
午時。
眾縫尸人入席。
街道上愈發熱鬧。
武三月的出現,讓魏忠賢等人完全無法放開。
倒是三爺等人,吃吃喝喝,非常喜慶。
午時三刻。
新人準時入場,歡呼聲如雷。
原定的主婚人是三爺,三爺得知魏忠賢會來,選擇拒絕。
后面又換成了魏忠賢,這也是魏忠賢主動要求。
武三月到來后,魏忠賢也退了,搞得陽九只能去請武三月,想不到武三月竟會一口答應。
“一拜天地。”
“二拜圣人。”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初次主婚,武三月感覺非常好玩。
由于陽九和甘思思都沒有高堂,她便喊了“拜圣人”,搞得眾人都很懵。
但不管怎樣,儀式完成,鞭炮聲震天響。
歡快的嗩吶聲停下后,戲班子開始登臺,唱的是《花亭相會》。
百姓們不敢坐下吃飯,站在遠處看戲,倒也挺美。
武三月找位子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吃飯。
跟在她身側的太監宮女,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想先嘗菜試毒,卻被武三月阻止,這讓魏忠賢等人也很焦慮。
縫尸鋪里。
甘思思坐在床頭,頭上蓋著紅蓋頭,雙手緊緊抓在一起,頗為緊張。
陽九站在旁側,笑道:“時間還早,你先歇會,我去外面招待客人,等會兒給你送點吃的進來。”
“我、我要在這兒坐到天黑啊?”甘思思心想現在才剛過午時啊。
陽九笑問道:“難道要現在洞房?”
“外面那么多人…”甘思思總覺得會有人突然沖進來。
都拜完堂了,接下來肯定是要洞房的。
早晚都要做的事,早做早輕松。
現在頂著紅蓋頭坐在這里,真是太煎熬了。
陽九想了想,過來拿起放在甘思思腿上的玉如意,輕輕挑開紅蓋頭,露出的是讓他癡癡呆呆的臉。
甘思思羞澀地低下頭。
陽九笑笑,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轉身出屋。
外面的眾人,吃得熱火朝天。
尤其是武三月,就跟好幾天都沒吃飯似的,有點狼吞虎咽,一點圣人的姿態都沒。
魏忠賢等人隨便吃了幾口,等陽九出來敬碗酒,便相繼離去。
看到那幾人離去,顧鴻杰頓時覺得輕松不少。
他們得最后離去,將戲臺子和大棚都得拆除。
沒有人想留下來鬧洞房。
在縫尸鋪里鬧洞房,總感覺怪怪的。
“圣…三月,是不是該回去了?”陽九看到武三月抬頭一瞪,急忙改口。
武三月道:“我還沒吃飽。”
盡管此前的種種經歷都是黃粱夢,但對武三月而言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陽九現在擔心武三月其實是來阻止他和甘思思洞房的。
“大白天的,你們該不會…”武三月咽掉嘴里的食物,一臉壞笑地看著陽九。
陽九嘿嘿笑道:“春宵苦短,現在算起,不是久點?”
“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改天再抽空來吃…火鍋。”武三月笑著起身。
陽九抱拳道:“三月慢走。”
武三月笑笑,上轎離去。
這么聽話?
武三月沒說出格的話,沒做特別的事,乖巧的讓陽九簡直不敢相信。
只是婚事進行到現在,差不多該結束了,送喪翁還沒有現身,該不會要在他們辦事的時候突然闖進來吧?
這種事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要是把握不好時間,一切都會遲了。
送喪翁的腦子里在想什么?
“三爺,這就要走了?”陽九看到三爺站起身,便過去笑著問道。
三爺嗜酒更好色,這酒還沒怎么喝,就要回縫尸鋪睡覺,有點反常。
“晚上還有幾具重要的尸體要縫,吃飽喝足,得睡一覺了。”三爺打著哈欠說道。
人老了,精力很有限,更得節制。
“師父,師娘還在等你呢,快去吧,這里有我們。”郭七娘笑得有點邪惡。
梅姨也催道:“是啊,小九,趁我還能動,可以幫你們帶帶孩子。”
“那這里就拜托你們了。”陽九又跟顧鴻杰道過謝,方才進入縫尸鋪,將門關上。
甘思思有點餓,看到陽九帶了兩根大雞腿進來,饞得直吧唧嘴。
“可有異常?”陽九將雞腿遞給甘思思。
甘思思搖搖頭,正常得很。
陽九打了水過來,給甘思思等會兒洗手。
就在這時,橘貓從門洞里擠了進來。
“你來干什么?不陪老婆孩子?”陽九可不想被一只貓攪了好事。
橘貓嘴里叼著一支金釵,高昂著腦袋,表示這是送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偷來的吧?”陽九接過金釵,滿臉鄙夷。
橘貓冷漠地叫了一聲,然后朝甘思思齜牙一笑,扭著屁股又從門洞里擠了出去。
“大橘還是挺懂事的。”甘思思覺得那金釵也值不少錢呢。
陽九將金釵隨手一丟,過去將門洞堵上,催道:“快點吃。”
“猴急個啥喲。”甘思思翻白眼。
陽九道:“都等這么久了,當然急,要知道我可是連青樓都沒去逛的好男人。”
“我也沒去逛。”甘思思反駁,還是慢悠悠啃著雞腿。
吃完兩根雞腿,甘思思在盆里洗手,問道:“九郎,你說送喪翁還會來嗎?”
她已經多次這樣問過,洞房花燭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沒人愿意在中途被人打擾。
“就怕他不來。”陽九道 甘思思洗干凈手,拿布擦干,嘆道:“慕容霸不讓我們成親,送喪翁也不讓我們成親,我怎覺得慕容霸就是送喪翁呢?”
慕容霸都被斬殺好幾人了,如今在蜀地,還是有人打著慕容霸的旗號,意圖造反謀利。
慕容霸變成了一種圖騰。
送喪翁或許也是一種圖騰。
從《生死簿》看到的送喪翁,出現在不同地方,做出不同的惡事,看那風格,感覺不像是同一人。
“九郎,那我們…”甘思思垂下頭,聲音細若蚊鳴。
雖是大白天,可現在沒事做,不喝交杯酒洞房,難不成干坐著等天黑?
或許送喪翁覺得他們會在晚上洞房,現在就將正事做了,反而能打送喪翁一個措手不及。
陽九倒上酒,坐到床頭。
兩人的手臂交纏到一起,輕輕將酒送入嘴巴里。
陽九隨即摟住甘思思,順勢倒進床里,床幃落下,能夠看到衣物飛起。
“呵呵呵…”陰冷沉悶的聲音遽然響起。
陽九迅疾將腦袋探出床幃,冷聲問道:“誰?”
縫尸鋪里一切如常。
“九郎,這屋子里該不會有鬼吧?”甘思思害怕地問道。
陽九吐槽道:“你殺人的時候,難道就不怕他們變成鬼來找你?”
“人死哪有那么容易變成厲鬼?”甘思思縮在被子里,剛才的詭笑聲就很能說明問題。
縫尸鋪里來過那么多的尸體,留下一兩個厲鬼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呵呵呵…”
陽九剛將頭縮回去,詭笑聲再次傳來。
這回陽九聽清楚了,聲音是從縫尸桌下傳來的。
一張拒鬼符甩了過去。
誰知拒鬼符還沒靠近縫尸桌,就閃耀出刺目的火焰,直接化為了灰燼。
一個紙人慢慢從縫尸桌下爬了出來。
這紙人是用不同顏色的冥紙扎成,面部帶笑,緋紅如圓月,花里花俏的,饒是大白天依舊很嚇人。
陽九下床穿好鞋子,笑道:“原來送喪翁早有準備。”
“陽九,長生不老丹,今晚就能煉成。”紙人口吐人言。
陽九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笑問道:“送喪翁,你都不敢親自前來?”邊說邊倒碗酒,端起來一飲而盡。
“傀儡分身更為穩妥。”紙人嘿嘿冷笑。
陽九道:“那出招吧。”
解決完送喪翁,還得跟甘思思洞房,這才是最重要的。
紙人緩緩從腰間抽出一把刀,是紙刀,隨意揮動兩下,再度冷笑。
陽九一伸手,手里也多了飲血刀,笑道:“我最喜歡跟人比刀法,當然,跟鬼也行。”
“九郎,可要我幫忙?”甘思思在被窩里問道。
陽九擺手道:“不用,這種破爛我閉著眼也能解決。”
“陽九,休要猖狂,此傀儡是我用一百具尸體煉成,其中有十二具縫尸人的尸體,威力無窮。”紙人聽起來像是在自吹自夸,實則發出的都是送喪翁的聲音。
既然送喪翁不著急動手,陽九也想跟送喪翁好好聊聊,當即問道:“聽說最強大的傀儡,往往跟主人血脈相連,可是真的?”
“想不到你對傀儡術都有所了解,但你縱然能摧毀這具傀儡,也傷不到我。”送喪翁非常得意。
陽九哈哈一笑,揶揄道:“送喪翁,你可有聽說過反派死于話多?”
“不多說兩句,如何能凸顯我的強大?每多說一個字都很爽啊。”送喪翁冷笑。
陽九猛地一步跨出,飲血刀以迅雷之勢劈向紙人。
紙人咧嘴直笑,笑容陰森,慢慢舉起了手里的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