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合上棺蓋。
縫尸一百零六具,獎勵宿主狼心狗肺湯。
此前得到的狼心狗肺湯,陽九還沒有試過。
不過費芹芹跟這湯,倒是絕配。
縫尸這么多,從未見過有如此忘恩負義之徒。
陽九拿起那張拘鬼符,看著上面費芹芹的身影,心知即便將這家伙放出來,恐怕也不會改邪歸正。
費芹芹怨念極重,剛才算是偷襲得手,再放出來,哪怕拘鬼符管夠,不見得還能成功。
想著陽九直接將拘鬼符在蠟燭上點燃,聽著費芹芹撕心裂肺的慘嚎,陽九一點都不同情。
走出房間,已是接近子時。
來到隔壁,看到寒玉棺中的尸體,陽九樂了。
這家伙不正是被費芹芹當作炮灰的其中之一嗎?
他的靈魂還在拘鬼符里呆著,這具尸體很輕松就能縫好。
這家伙的肚子上挨了一刀,腸子都流了出來,好在沒斷,塞回去便是。
將刀口縫好后,《生死簿》便開始記錄他的生平。
此人叫吳秋生,因為生在秋天,故而才會有這個名字。
從六歲開始,吳秋生就開始幫爹娘干活,鄉鄰都在豎起拇指夸贊。
長大后,吳秋生更是踏實能干,也如愿娶到了心儀的姑娘。
婚后,吳秋生將自家的田地照料好的同時,又跑去打零工,讓家里的日子越過越好。
兒女出生,三世同堂,其樂融融。
再往后,爹娘相繼仙逝,兒女也已長大。
但就在這時,對未來仍充滿希望的吳秋生突然病倒了。
病來如山倒,健壯能干的吳秋生沒多久,就瘦得跟皮包骨似的。
妻子卻在這時提出,能不能別治了。
得知妻子竟是這種想法,吳秋生的天快塌了。
他讓妻子別心疼錢,等他的身體好了,肯定能掙回更多的錢。
妻子卻說家里沒錢了。
吳秋生目瞪口呆。
家里的收入和支出,他大概都知道,這些年下來,肯定攢下了不少錢,怎么會沒錢呢?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看妻子支支吾吾,吳秋生就知道這里面肯定另有隱情。
逼問下,才知道這些年,他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妻子都拿去補貼娘家小舅子了。
娘家小舅子好吃懶做,年過三十,仍然沒有找到媳婦。
吳秋生看著淚流滿面的妻子,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相公,咱別買藥了,說不定這病多歇歇就自己好了。”妻子說出的話,徹底寒了吳秋生的心。
吳秋生不想死。
孩子那么可愛,他怎舍得拋下他們離開?
吳秋生讓妻子去娘家借錢,畢竟大夫說了,他這病,吃幾個月的藥,再好好休養,定能痊愈。
但妻子死活不肯。
若她跑去娘家借錢,說不定腿都會被打斷。
吳秋生萬分絕望,終日躺在床上,唉聲嘆氣,日漸虛弱。
妻子倒是盡心盡力,好生伺候,看到自家男人變成這樣,只知道以淚洗面。
然而直到吳秋生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都沒下定決心去娘家借錢。
吳秋生還剩下最后一口氣時,娘家小舅子倒是上門來了,不為別的,就為要錢。
小舅子還朝躺在床上的吳秋生唾了口水,罵吳秋生就是個廢物,好端端的生什么病,要么趕緊起來給他掙錢去,要么就死了算了,他也好給姐姐再張羅一門親事,還能再拿點聘禮。
吳秋生氣得渾身直顫,想要怒罵,卻發現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
在小舅子的死纏爛打下,妻子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從里面取出五兩銀子,雙手顫抖著遞給了小舅子。
小舅子拿了銀子,兀自罵罵咧咧地離去。
吳秋生看得清清楚楚,簡直驚呆了。
家里明明有錢,妻子卻死活不拿出來給他治病,敢情是給親弟弟留著呢。
吳秋生悔恨至極,他怎會瞎眼到這種地步,娶得這是個什么玩意兒?
妻子淚流滿面,一個勁在說對不起。
吳秋生不接受道歉,真的沒法原諒,只恨他已經奄奄一息,就算想做點什么,也是已無可能。
但不知怎的,本快斷氣的他,突然恢復了精神。
他翻身下床的瞬間,著實將妻子嚇得不輕。
來到廚房,拿起菜刀,就去追趕小舅子。
小舅子手里拿著銀子,開心得哼著帶顏色的小曲兒。
吳秋生從后面撲過去,對著他的后背就是一菜刀。
小舅子吃痛向前栽倒在地,扭轉頭看到吳秋生,嚇得臉色慘白。
吳秋生舉起菜刀,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小舅子。
誰知后面有人突然給了他一下子。
吳秋生慢慢轉身,看到妻子手里拿著一根木棍,嘴里仍然在說對不起。
賤人。
該死的賤人。
吳秋生想殺妻子,結果手里的菜刀突然掉落,只覺天旋地轉,神識逐漸模糊。
小舅子撿起菜刀,撲過來狠狠砍在吳秋生的肚子上。
看完吳秋生的生平,陽九都感到憤憤不平。
吳秋生就該再爭口氣,將小舅子和妻子都給宰了再死。
不管在哪個時代,娶個伏地魔,那就是家門不幸,斷然不會有好日子過。
蓋上棺蓋,陽九便緩緩撕開敕封吳秋生的那張拘鬼符。
縫尸一百零七具,獎勵宿主狼心狗肺湯。
陽九心頭有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就算他不怎么在意獎勵,可也不能總給這玩意兒吧?
要這么多的狼心狗肺湯做什么?
吳秋生的靈魂很快出現在旁側,看到自己的肚子復原,他很開心。
“謝謝九爺,謝謝九爺…”吳秋生跪在地上,再三解釋,他是被費芹芹給脅迫的。
陽九笑道:“我看過你的縫尸記錄,你并未傷人,只是不讓他們將你縫合。”
但吳秋生這么做,還是害死了好幾個縫尸人。
那些縫尸人并非被吳秋生所殺,都是在香燃盡后因沒能縫合尸體而亡,死狀極慘。
“但我還是害死了他們。”吳秋生悲聲說道。
論兇悍程度,費芹芹絕對遠勝吳秋生,但費芹芹的尸體卻排在吳秋生的后面。
這再次證明按照房間號來推斷尸體的兇狠程度,根本行不通。
陽九擺擺手,道:“你好自為之便是,我得去縫下一具。”
“九爺,可否送我回家看看?”吳秋生再次跪地磕頭。
陽九笑問道:“你想去殺了你媳婦?”
“沒有沒有,就是想去再看孩子一眼。”吳秋生可不傻,就算他心里再怎么恨妻子,也不能將她給殺了。
要是妻子死了,兩個孩子怎么辦?
想到有功德點賺,陽九便點頭應允。
離開東廠,出長安,順著官道走七八里后轉入旁側的小路,再走個五六里,就到了吳秋生的家。
村子里一片漆黑,非常安靜。
來到家門口,吳秋生滿臉失落。
他忘了現在是深夜,妻兒都在夢鄉里,卻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夢到過他。
陽九問道:“可要我去叫門?”
來到來了,見上一面也好。
吳秋生卻是阻止了陽九,能站在這里看看家門,心愿已了。
就在這時,主屋里居然亮起了光。
吳秋生微愣,起這么早干嘛?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健壯的小伙走出屋子,手拎柴刀,看那架勢,似乎是要進山砍柴。
吳秋生認得出來,這小伙正是他的兒子。
小伙從家門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陽九,緊張地問道:“你、你是什么人?”
陽九笑道:“我不是壞人。”說著一彈指。
小伙頓時看到了站在陽九旁邊的吳秋生。
吳秋生看著兒子的眼眸里,滿是淚水。
他有很多話想跟兒子說,更想抱抱兒子。
但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爹?”小伙呆呆喊了一聲。
吳秋生愣道:“你能看到爹?”
小伙撲過來,想要抱住吳秋生,卻是從吳秋生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待明白是怎么回事,小伙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哭聲引出了還在屋子里的一個姑娘,比這小伙要小,長得還算漂亮,就是皮膚曬得非常黑。
陽九再次彈指,轉身走出村子。
時間不多,就讓他們父子父女好好聊聊。
約莫半個時辰后,吳秋生來到了陽九身邊。
“九爺,我那媳婦,還是被她弟弟給賣了,好在兩個孩子還算爭氣,沒有跟他們的娘去…”吳秋生仰著腦袋,努力不讓眸中的淚水滑落。
陽九拍拍吳秋生的肩膀,問道:“可想去看看她?”
“算了吧,要是見到她,說不定我真會想要殺了她。”吳秋生不會原諒,但也不再去憎恨。
陽九笑道:“看得開就好。”
“多謝九爺,我也該離開了。”吳秋生跟陽九道別后,隨風飄散。
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不完美,正因如此,人生才很精彩。
《功德簿》緩緩出現:
宿主幫吳秋生了卻遺愿,獲得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九百四十。
跑這一趟,能掙十點功德,也不虧。
回到縫尸鋪,倒頭就睡。
再次睜開眼時,日上三竿,陽光從窗戶的縫隙里照進來,幻化出無比美妙的色彩。
坐在門口吃包子時,有好幾撥官差匆匆跑了過去。
馮春澤一死,保守派的官員果然有所行動。
錦衣衛這幾天一直在抓人。
但不管抓多少人,都堵不住悠悠眾口。
那些保守派官員甚至聚在一起,密議他們是否應該造反。
如果他們一再忍讓,馮春澤的下場就是他們的下場,說不定下場比馮春澤還要慘,馮春澤好歹還保住了一家老小,到他們身上或許就是株連九族。
“大家都有吃有喝好好過日子不好嗎?”甘思思無法理解。
那些大官明明什么都有了,為什么就是不知道滿足,非得貪贓枉法,將老百姓逼上絕路。
老百姓要的真不多,可這些貪官們就是不允。
“日子選好了么?”陽九嘴里塞著肉包子,含糊不清地問道。
甘思思道:“哪有這么快?”
“對了,別去找此前給你算卦的那個騙子。”昨天忘記說了,這回陽九得好好叮囑叮囑。
甘思思點點頭,腦殘的事做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許是覺得真得抓緊,甘思思起身去辦。
還剩最后兩個包子時,陽九實在撐得吃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田靈靈從一側跑了過來。
“叔叔,我娘讓我來找你…”田靈靈喘著粗氣說道。
一聽楚留春和郝春妹打起來了,陽九都懶得去管。
但想到夾在他們中間的趙雪梅,肯定很難做人,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過去調解一下矛盾吧。
他將肉包子交給田靈靈,囑咐田靈靈休息會兒,再慢慢過來,不要著急。
來到貓不理火鍋店南市店,楚留春和郝春妹已經停止動手,但還處在冷戰中。
沒到飯點,店里的食客非常少。
將近正午和傍晚的時候,火鍋店里就會人滿為患。
陽九將兩人叫到樓上,端著趙雪梅送來的熱茶,笑道:“說說吧,誰先動的手。”
“九爺,這女人…”楚留春別無所求,就想拼命將這家店開好,好給陽九掙很多很多銀子。
郝春妹明明是請來的員工,卻好吃懶做,跟個鬼魂似的在店里飄來飄去,嚴重影響店里的生意。
作為店長,楚留春看不下去,讓郝春妹趕緊滾蛋。
郝春妹卻拿出陽九親筆寫的介紹信。
這介紹信簡直就是尚方寶劍,讓楚留春拿郝春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道理講不通,那就動手。
楚留春一動手,趙雪梅都不樂意了。
身為男人,居然為了這點小事,就要打女人。
這帽子扣下來,楚留春覺得他都沒臉再當店長。
郝春妹本想解釋,但看到當女人還有這好處,那就暫且當著吧。
趙雪梅的溫柔,倒是引起了郝春妹的注意。
陽九聽后,看著郝春妹說道:“妹子,我請你來,你得干活,不能…”
“九爺都這么說了,這回我看你…”楚留春的鼻子立馬翹上了天。
陽九將話頭一轉,又指著楚留春說道:“留情,你也不對,嫂子說得對,別太跟女人計較,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得多讓著點。”
陽九發話,楚留春和郝春妹都得聽。
眼看快到中午,店里的客人也多了起來。
趙雪梅也忙著去干活。
陽九喝口茶,笑瞇瞇問道:“留情,你覺得趙家嫂子人如何?”
“挺好的,溫柔賢惠,勤勞會持家,是個好女人。”楚留春這話發自肺腑。
這段日子,店里的許多事其實都是趙雪梅在處理。
楚留春全看在眼里,方才得到了這樣的結論。
陽九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倒是覺得你跟趙家嫂子挺般配的。”
“九爺,我要找也得找個江湖中人吧?”楚留春對趙雪梅從沒有過那種想法。
陽九勸道:“在江湖中打打殺殺,還不如在長安城踏踏實實過日子,說真的,錯過趙家嫂子,你會后悔的。”
別看趙雪梅的閨女田靈靈已經很大了,而趙雪梅也還三十不到,肯定還能生。
在分店吃過午飯后,陽九方才回縫尸鋪。
這下午,自然還得好好補個覺。
甘思思坐在縫尸鋪門口,手里拿著一張紅紙,握著毛筆不知道在寫什么。
“紅燭,喜服,糖果…”陽九湊過去,看到甘思思所寫,便念了出來。
甘思思道:“這些都是成親需要準備的東西,我得記下來,一樣一樣置辦,以免有所遺漏。”
得知甘思思找人看的日子,就在下月十五,陽九都感到不可思議。
這月已到月末,掐指數數,距成親的日子還不到二十天。
雖說一切從簡,但時間也顯得很緊迫。
“不對,下月十五不是中秋嗎?”陽九突然想到了這點。
甘思思俏皮地眨眨眼,笑道:“八月十五月兒圓,團團圓圓挺好的。”
“我看這日子是你自己定的吧?”陽九滿臉鄙夷。
甘思思是打死都不會承認這點的。
“對了九哥,到時候我們在哪拜堂啊?”甘思思想過包子鋪,覺得有點小,又想過火鍋店,又稍微有點遠。
陽九的縫尸鋪里,更是萬萬不行,太晦氣了。
“咱也沒幾個親朋好友,就在包子鋪吧。”陽九拍了板。
甘思思歪著腦袋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洞房就在樓上,在樓下拜堂,挺好的。”
看到陽九打起哈欠,甘思思便讓陽九去睡覺,她還得去找梅姨再商量商量,看看可還有落下沒記下的東西。
晚飯是梅姨煮的面,陽九肚子有點餓,一口氣吃了四碗。
離開火鍋店,他便走向閻羅殿。
剛走進東廠大門,就跟小玄子迎頭撞上。
“九哥,剛收到消息,圣人召見。”小玄子滿臉羨慕地說道。
武三月又來?
今晚精神極佳,而且他畫了一大堆的拘鬼符,絕不會再出現拘鬼符不夠用的情況。
陽九信心滿滿,今晚誓要臨幸六個尸美人。
不曾想到,武三月會橫插一刀。
圣人召見,不得不去。
陽九苦著臉進宮來到養心殿。
武三月難得沒有在批閱奏折,而是在擺弄一盆花。
“那些老東西都想造反,陽九,你說朕該怎么做?”武三月頭也不抬,聲音極冷。
陽九低聲道:“圣人不是已將不聽話的人都抓進…”
“你近前來。”武三月轉身將花盆放到旁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