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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陰陽散

  男尸眸中的兇芒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驚懼。

  他本想嚇死陽九,結果被陽九一瞪,反差點將自己嚇…

  臉是轉過來了,可想要咬到陽九,絕無可能。

  陽九縫尸的速度,愈發迅捷。

  縫到最后一針時,陽九怒道:“還看?不知道轉回去?”

  最后一針縫好后,尸體就會成為真正的尸體,到時候要將腦袋轉過去,骨頭都得斷掉。

  在陽九的威脅下,男尸又緩緩將腦袋轉了回去。

  縫好最后一針后,陽九將尸體翻過來。

  《生死簿》在此刻出現,開始記錄男尸的生平。

  男尸名叫李大富,他爹娘給他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這輩子能夠大富大貴。

  李大富倒也爭氣,從小就頭腦聰明的他,經常做點小買賣,賺取錢財補貼家用。

  爹娘因此也很欣慰,始終堅信他們的兒子有成為富賈的潛質。

  當李大富終于長大成人,提出想要到外敵去做生意時,爹娘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并拿出家里全部的積蓄給兒子做啟動資金。

  等兒子將來掙了錢,他們就能什么都不想,安享晚年。

  剛開始的時候,李大富的生意非常順利,將這個地方的貨物運到另一個地方,狠狠賺了一筆。

  賺到第一桶金后,李大富信心更足,擴大規模,組建商隊。

  短短數年間,他就已經坐擁萬貫家財。

  換做別人,能有這樣的成就,肯定都很知足。

  但李大富覺得萬貫家財跟爹娘期盼的大富,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必須得將生意做得更大,才能達成爹娘的期盼,光宗耀祖。

  這一次,李大富抓住商機,將所有錢財都投入到了西域美酒葡萄酒的生意中。

  在西域,葡萄酒非常便宜,可一旦運到中原,就會變成天價。

  做成這次的生意后,李大富的身家就會翻上好幾倍。

  到那時,他就回到家里,開幾間商鋪,娶幾個媳婦,安安穩穩過日子。

  像往常一樣,生意非常順利,也給他賺到了很多錢。

  回鄉的途中,在一家茶樓休息時,有個賣唱姑娘年方二八,有沉魚落雁之容,歌聲凄婉,楚楚可憐。

  李大富看得心動不已,直接拿出一百兩銀子賞給了那姑娘。

  那姑娘果然對他另眼相看,當晚就跟他共赴巫山。

  只不過次日醒來,李大富對昨晚的事,記憶模糊,好像跟那姑娘將生米煮成了熟飯,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公子,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可得對我負責呀。”那姑娘端著一碗粥進來,紅著臉說道。

  李大富摸摸腦袋,果然是真的,真是太開心了。

  在外做生意的這些年,他也不是沒去青樓尋過歡,但那只是單純地去發泄,沒有投入任何感情。

  對這姑娘,他是打心底喜歡,暗暗發誓要娶為正妻。

  若能如愿,什么三妻四妾就都不想了。

  李大富被那姑娘給迷得七葷八素,從未想過,認識的當天就因他多給了賞銀,那姑娘就愿意跟他坦誠相見,恐怕絕非良人。

  那姑娘隨后表示,愿意跟李大富到鄉下過日子。

  李大富飄飄欲仙,帶上姑娘直奔老家。

  途中但凡要住店,兩人都是住在一起,甚至在馬車上,也有把持不住的時候。

  快到老家時,那姑娘突然哭得很厲害。

  詢問之下,那姑娘告訴李大富,她爹不小心殺了人,縣太爺要砍她爹的頭。

  李大富聽了也很著急,詢問可有法子解決。

  銀子。

  需要很多很多銀子。

  李大富不缺銀子,可眼瞅著就快到家門口了,這時候掉頭去那姑娘的家里,著實不孝。

  轉念一想,能給爹娘帶去這么好的兒媳婦,比什么都重要。

  他告訴那姑娘,他愿意拿出所有的銀子,但前提是那姑娘得先陪他回家一趟。

  那姑娘一聽這話,立馬變臉,一拳將李大富砸倒在床上。

  李大富趴在床上,頭暈乎乎的,感覺莫名其妙。

  這好端端的怎就變了臉呢?

  然而背部有劇痛襲來時,李大富嚇得魂飛魄散,掙扎著想要起身。

  那姑娘騎在他的身上,竟如一座山似的,壓得李大富無法動彈。

  后背被割開,臟腑被觸碰,李大富的神識逐漸模糊。

  這還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

  李大富有那么多銀子,回到家后,媒婆必定能踩爛他家的門檻。

  人有時候就得信命,命到了,無能為力。

  陽九將棺蓋合上。

  縫尸九十三具,獎勵宿主小財神。

  所謂的小財神,就是類似商店里擺的招財貓。

  但這玩意兒比那招財貓牛得多。

  只要往店里一擺,就能財源滾滾。

  目前兩家火鍋店的生意都很火爆,根本不需要這東西,暫且留著,說不定以后能夠派上用場。

  陽九離開后,李大富的靈魂從一側出來,皺眉道:“這陽九爺怎那么兇?我也沒干啥啊,回頭看看都不行?”

  他心頭有怨,只想多多殺人。

  死在他手中的縫尸人,已有五人。

  但這次來的陽九爺,確實如傳言中的那樣,兇悍不講理,太可怕了。

  狄居易離開長安后,圣人武三月焦頭爛額。

  狄居易的新政方針,早已呈給武三月。

  但要實行新政,卻是困難重重。

  朝中的那些保守派老臣,就是最大的阻礙。

  武三月著實不知該拿他們怎么辦。

  一想到這些事情,武三月就覺得頭疼,便來到御花園散心。

  如今這季節,御花園百花盛開,美不勝收。

  坐在涼亭里,喝一杯香茗,看花開花落,愜意得很。

  “老奴拜見圣人。”魏忠賢從一側走來,便要跪地行禮。

  武三月笑道:“忠賢,此處只你我,無需多禮。”

  魏忠賢在旁側坐下,心里大概猜到武三月召他進宮的目的。

  “新政舉步維艱,忠賢,你說朕該怎么做?”武三月輕輕揉著額頭。

  魏忠賢不會妄議朝政,只是說道:“圣人,還是得將狄閣老叫回來。”

  新政是狄居易制定的,若要快速推行,唯有狄居易親自來把控最為穩妥。

  武三月心里何嘗不是這么想的,只是狄詠的死,對狄居易的打擊非常大。

  故而武三月并沒有強留,心想讓狄居易先回老家,好好散散心,將來再派人將狄居易請回來。

  只是她從未料到,新政的推行竟會如此困難。

  她現在都想親自去將狄居易請回來。

  然而要說服狄居易,肯定先得給狄詠的死一個交代。

  六扇門號稱有四大神捕,卻是這個案子破不了,那個案子沒頭緒,武三月不知道朝廷養著這群廢物…

  “圣人,絕情大人在外求見。”有小太監突然出現在一側。

  武三月心情很糟糕,擺手道:“讓她進來。”

  絕情很快進來,跪道:“絕情拜見圣人。”

  “神捕絕情怎有空來見朕?”武三月并未讓絕情起來,言辭里滿是譏諷。

  絕情道:“圣人,先皇中毒一案,現已查明…”

  武三月臉色遽變,讓魏忠賢先回去。

  魏忠賢很是識趣,快速離去。

  “起來說話。”武三月喝口茶。

  絕情緩緩起身,道:“圣人,下毒者乃太子的奶娘…”

  “星江的奶娘?”武三月不大相信。

  絕情繼續說道:“先皇寵愛太子殿下,最愛吃殿下的手,奶娘就將毒涂抹到殿下的手上,長此以往,先皇…”

  奶娘已經招供,這些都是奶娘說的。

  “幕后主使是誰?”武三月冷聲問道。

  一個奶娘,又豈敢毒害皇上?

  故而武三月斷定,奶娘背后肯定還有主使。

  “奶娘尚未交代。”絕情道。

  其實絕情心里想的是這幕后主使,難道不是圣人你?

  奶娘可是太子的奶娘。

  太子是圣人的親兒子。

  用腳毛想想都能知道真相。

  不過武三月這般反應,倒也在情理之中。

  先皇已逝,武后登基,又怎能承認是自己毒害的先皇?

  “絕情,此案你有功,想要什么賞賜?”武三月現在倒是覺得,這神捕并非全無用處。

  絕情恭聲道:“微臣為圣人分憂,不求賞賜。”

  “此案雖了,但狄詠的案子,朕限你在十日內,要給朕一個交代。”武三月道。

  絕情應道:“是。”

  走出御花園,絕情回頭看了一眼。

  武三月想要的是交代,而非真相。

  這個交代應該是給狄居易的。

  新政受阻,武三月急需狄居易回來救場。

  請回狄居易的前提,就是抓住殺害狄詠的真兇,給狄居易一個交代。

  此案實難查明真相,看來只能找個替死鬼。

  絕情雖不想這么做,但為了大魏百姓,這么做很有必要。

  陽九親自動手,在貓不理火鍋店搭了個奢華的臺子。

  看到那臺子,甘思思就知道陽九想做什么。

  此前去酒仙樓賣唱,那是因為她要吃飯。

  現在衣食無憂,手頭還有閑錢,就沒必要賣唱了吧?“

  要是陽九想聽她唱歌,她可以每晚都去縫尸鋪唱給他聽。

  火鍋店里有駐唱歌手,效果還是不錯的,能夠活躍氣氛,吸引客源。

  陽九搭這臺子,并非是為了甘思思,而是給那些想要賣藝的人提供一個舞臺。

  不管是來賣唱,還是來彈曲,都可免費在這里表演,火鍋店分文不取。

  實在沒有人來,陽九便打算花錢請說書人過來。

  “陽大人,陽大人…”冷血突然沖進火鍋店,高聲喊道。

  陽九從臺子后面露出腦袋,問道:“何事?”

  “成了,成了。”冷血非常激動。

  正在吃飯的食客們,都是扭頭看來,不明所以。

  陽九知道冷血說的是機關鳥。

  這么久過去,冷血還在執著機關鳥?

  制造圖先前陽九是畫給冷血了,但冷血一直找不到好的鐵匠。

  后來陽九將鐵江推薦給了冷血。

  這段時間,在查案之余,只要有時間,冷血就呆在鐵江的打鐵鋪里。

  做成機關鳥的第一時間,冷血就想到了陽九。

  機關鳥能成,全靠陽九,這份喜悅自然得先跟陽九分享,順便也能得瑟一下。

  陽九放下手頭的活,跟著冷血來到外面。

  冷血選了處空曠的地方。

  盡管機關鳥成功了,但在飛行的時候,難免會有意外發生,最好是在人少的地方進行試驗。

  為節省成本,冷血制造了一只迷你版機關鳥。

  這只機關鳥蜷縮時,只有人的拳頭這么大。

  但當雙翅展開,就如雄鷹一般。

  機關鳥飛上天空的瞬間,冷血激動得熱淚盈眶。

  機關鳥回歸時,冷血捧在掌心,寶貝得不得了。

  試飛非常成功。

  陽九道賀過后,笑問道:“冷血,接下來,你是不是該做一只能載人的機關鳥?”

  “載人?那還差得很遠啊。”冷血也幻想過能載人的機關鳥。

  現在飛起來的這只,連一斤米都帶不動,真想做只載人的機關鳥出來,還得做無數次的嘗試。

  最最關鍵的是費錢。

  搞科學研究,就沒有不燒錢的。

  “陽大人,你看看你都開了兩家店,生意火爆,可否資助點?”冷血嘿嘿一笑,朝陽九伸出手。

  陽九鄙夷地道:“沒門。”

  “九哥,九爺,要是載人機關鳥能研制成功,商機很大,試想一下,你現在只需要投入一點點銀子,將來就能收回大把大把的銀子…”冷血嬉皮笑臉地纏著陽九。

  這家伙頭腦清明,都知道拉贊助了。

  陽九被吵得頭疼,嘆道:“那你沒錢了再來找我。”

  “現在就沒錢了。”冷血笑得更歡。

  陽九無語。

  入夜。

  陽九早早來到閻羅殿。

  最近事多,精力有限,倒是讓等著被翻牌的尸美人等急了。

  黃字三號房。

  推開門,就看到一個年輕姑娘站在棺材前,手里拎著自己的腦袋。

  那腦袋咧嘴一笑,本該如東風化雨,但給陽九的感覺卻是瘆人。

  “九爺,我等你好久啦。”那姑娘開口,聲如鶯囀,非常悅耳。

  昨晚她就在等陽九過來,最后卻看到陽九離去,頗為失落。

  陽九愣在門口,尷尬地道:“姑娘,你別這樣,搞得我是來逛云雨樓的。”

  “九爺真是神了,咋知道我是云雨樓的?”那姑娘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陽九進門,將門關上。

  “要不是人鬼殊途,我肯定不收九爺的錢。”那姑娘一抬左手,掩嘴而笑。

  但因她將腦袋拎在手里,看著著實嚇人。

  寒玉棺中,姑娘身首分離。

  看那斷口如此齊整,應該是被砍頭的。

  陽九打開棺蓋,凈手焚香,開始縫尸。

  那姑娘將腦袋放到脖子上,用右手扶著,看得非常認真。

  只是將腦袋縫上去,對陽九來說,就是小兒科。

  “九爺,你這針線活真漂亮。”那姑娘贊道。

  陽九也很郁悶,創造這套縫尸針法的人,肯定是個女人。

  尸體縫好后,《生死簿》已是開始記錄這姑娘的生平。

  姑娘叫汪小青,打小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娃。

  長到十二歲,爹娘就給她說了門親事。

  嫁過去后,夫家對她更加不好。

  尤其是年過三十的丈夫,終日喝得醉醺醺的,稍有不順心的事,就對她拳打腳踢。

  當她察覺到自己可能有了身孕時,只覺惡心,看不到絲毫的光亮。

  她咬咬牙,狠捶自己的肚子,將孩子打掉。

  丈夫喝得醉醺醺回來,得知后,勃然大怒,拿著刀揚言要殺了她。

  她絲毫無懼,還將脖子湊過去。

  丈夫保持了一瞬間的理智,沒有割斷她的脖子。

  但她早已受夠,奪過刀狠狠插進了丈夫的喉嚨。

  殺人后,她也嚇壞了,趕緊收拾些細軟,連夜逃離。

  從此,汪小青不再信任任何男人。

  可身上帶的那點錢,很快就花光了。

  沒辦法,最終她選擇淪落風塵。

  她的姿色出眾,斗膽進了云雨樓,最后順利留了下來。

  由于是自愿,她特別賣力,沒多久就打響了名頭。

  兩年后,她被送到了云雨樓位于長安城的總樓。

  長安的那些達官顯貴,莫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然而好景不長,有一天官差來到云雨樓,將她抓捕歸案。

  都說殺人償命,更別說在這男尊女卑的世界,哪怕她有萬般苦衷,也免不了脖子挨上一刀。

  頭顱落地的瞬間,她突然心生怨恨,只恨自己沒能多殺幾個男人。

  “九爺,縫得真結實呢。”汪小青在地上蹦蹦跳跳,腦袋晃來晃去都沒掉落。

  陽九笑道:“感覺很好吧?此前你就該乖乖的,讓人將頭縫上不就好了?”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汪小青猛地想到,陽九也是男人。

  要是激怒陽九,下場可是魂飛魄散,太慘了。

  陽九道:“沒事,想罵就罵,我們男人聚在一起,也會反過來罵,那時誰又想過自己也是爹媽生的。”

  “我爹娘更是畜生不如。”汪小青額頭有黑氣浮動。

  若非被爹娘賤賣,她的人生原本不該是這樣的。

  陽九笑笑,道:“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九爺,下輩子你娶我唄。”汪小青格格直笑。

  這都是哪跟哪?

  陽九用力將棺蓋蓋上。

  縫尸九十四具,獎勵宿主陰陽散。

  這陰陽散其實就是合歡散。

  只需要用一點兒,就能讓兩個水火不容的男女交纏在一起。

  當然用在動物的身上,效果也非常好。

  在云雨樓,陰陽散是常用的藥物。

  但系統所給的陰陽散,威力更猛。

  陽九推門出去,轉而來到隔壁的黃字二號房。

  “九爺,隔壁的是我姐姐,她也喜歡你。”汪小青將腦袋從門里探出來。

  陽九頗為無語,推開門,兩顆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就在門后側身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前凸后翹,曲線極美。

  因她沒有穿任何衣服,所以看得更加真切。

  “姑娘,你咋不穿衣服?”陽九走進屋子,順手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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