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6章 價高者得(5)

　　類似的事情，在這些巨龍眷屬種族之中發生了不止一件，他們以不同的方式見證了永序之鱗商會的強大與慷慨，這不可避免地令其與自家效忠的巨龍作比較。

　　忠誠，對于那些善良或者中立陣營的巨龍眷屬，或許還是一種情有可原的選擇。

　　但是邪惡陣營的巨龍素來以苛待眷屬而聞名，他們有時還會主動殘殺眷屬取樂，甚至將其視作一種儲備食物。反過來說，其眷屬對于他們的情感，大多只有恐懼而鮮有忠誠。

　　價高者得。

　　永序之鱗商會展現了實力，不少巨龍眷屬種族立刻意識到，現在是一個改換門庭的好時機。

　　另外，看到了永序之鱗商會提供的武器裝備，但凡聰明一點的巨龍眷屬種族也明白了，這位新的雇主是準備以何種方式對其進行入職前的考核。

　　扎比雅若有所思。

　　根據不死大軍反饋上來的實時情況，為其所驅趕的這些“爬蟲后代”，現在好像有很大一部分都變得和之前有所不同。

　　他們似乎都裝備上了更加先進且致命的武器。

　　以至于，她統帥的這支不死生物出現了大量減員，骷髏士兵的陣亡比例跌破了安全的閾值。

　　“難道他們之前一直沒舍得使用這些武器？”扎比雅內心琢磨著，她乘坐著一只骸骨巨象，跟隨著不死軍團的大部隊一起行動，“現在拿出來使用又有什么意義呢？按理說，現在的他們不應該更專注于撤退？”

　　她只能獨自思索著答案。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是不死大軍的短板之一：軍隊指揮鏈條之中雖然不缺乏決策者，但是有智能的幕僚卻始終稀缺。

　　雖然扎比雅生前專精的法術學派——預言學派——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這個短板，但她現在畢竟已經變成了一名尸妖，變成了一個永存之人。

　　嘗試了進行了幾次預言，可卻都發現結果揭示得并不明晰，扎比雅也就放棄了。

　　“按照既定的計劃行事。”她想道。同時，她也是這么做的，她的軍隊亦是如此。

　　不死大軍的前鋒和那些巨龍眷屬種族，在距離他們數十公里外的地方一邊戰斗一邊被逼轉移，而它們則在緩慢而又堅定地快速前進。

　　一座寂靜的城市在這些亡者的腳下展開，即便原本此地還有一些活著的生物，可是當扎比雅的大軍走過時也會順道收割走他們的生命。

　　這里的建筑是用巖石或大理石建造的，規模有大有小，但造型和風格都很接近。

　　這說明，此地分屬于一個街區，而加勒哈斯塔城的街區大小則可以與物質位面的城市劃等號。

　　許多黑黝黝的方形窗戶一格格地鑲嵌在平坦的建筑物外墻上，讓外面的人沒法透過它們看到里面的動靜。狹長的黑影在街道上晃動，古老的建筑靜靜守衛著這里，帶著咸味的微風嘶嘶地穿過街道，輕撫著陳舊的巖石。

　　死者的大軍默默走過街巷，來到一段露天臺階上，臺階由平坦寬闊的石階組成，蜿蜒而上通向一個高臺，那里有一個鑲金的白色圓頂。

　　如果有人站在臺階上往下看，就能看到下面有一個庭院，院子中央有一幅巨大的鑲嵌畫。從斑駁的陶瓷磚上面，依稀可以看出那幅畫面原本要表達的內容——勇者斗惡龍。

　　而就在這幅圖畫周圍，還有一圈用古代精靈語書寫而成的文字：“UomSainth，EluKhaSarokhaelKhaladh.”

　　當扎比雅走到臺階頂上的時候，她發現通往圓頂的路上有九道巨大的青銅拱門，每一道拱門都有兩具巨大的雕像守衛，雕像的腦袋被包裹在青銅的盔甲里面。這些雕像身穿鎧甲，手里拿著巨型長戟。當亡靈們走近時，雕像突然舉起長戟，擋住向前的通道。

　　扎比雅滿意地走上前，用斧柄敲了敲地面。其中一個雕像低下頭，空蕩的眼窩中閃爍著暗淡的火花。雕像張開下巴，一種像是沙粒摩擦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來者何人？”

　　“扎比雅，蘇臺爾之女，怛羅金家族的序位族長候補…也即，蘇臺爾古堡的合法繼承人。”

　　“跟在你身后的是何人？”

　　“強大的不眠者，蘇臺爾的使者，和警醒的哨衛，它們是我的手下。”扎比雅說：“我要來此重建蘇臺爾古堡，不僅需要它們，你們也是非常重要的臂助。”

　　通過了回答，那些雕像守衛們抬起了長戟，青銅拱門依次打開露出了一條通道。

　　如果不是想要收服這些強大的古代精靈魔像，扎比雅完全可以像那些巨龍眷屬種族一樣，從另外幾條道路前往鬧鬼古堡廢墟…也即她剛剛說的那座蘇臺爾古堡，而不是通過危險的正門。

　　可是，既然她生前是就是這座古堡的繼承人——正是因為如此，奧喀斯才會將其培養成自己的高階牧師；同樣地，也正是因為如此，奧喀斯才會知道自己的老對手藏了些什么東西在此——那么將原本就屬于自己的東西重新拿到手里，也是應有之義。

　　于是，扎比雅的軍隊之中又多了十八個巨型精靈魔像，它們沉默地走在不死大軍之間。

　　經過了九道青銅大門，扎比雅總算是進入到了蘇臺爾的古堡莊園。和正門處的金碧輝煌相比，這里面的環境簡直可謂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典范。

　　殘垣斷壁遍布其中，幾乎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建筑。在那些坍圮的磚石之間，時不時就能看見無人收拾的累累白骨…以及許多紅綠交雜的新鮮血跡，還有一些殘破的尸體。

　　扎比雅本以為她要面對的是那些鮮血的主人，也就是那些和她有一定血緣關系但又有著血海深仇的坎比翁惡魔，然而到了這里卻發現那些雜種精靈后代居然都死了。

　　是那幫“爬蟲后代”做的？扎比雅內心出現了疑惑，可是她并沒有在這里發現巨龍眷屬種族戰士的尸體，兩方人馬并不像是發生了交戰。

　　“不好！”扎比雅心中警鈴大作，“還有人捷足先登，搶先一步找到了那顆弒王星！”

　　她馬上反應過來。不過，她也暗自慶幸自己剛剛繞了點遠，順路收服了十八個精靈魔像。因為接下來十有八九會發生一場惡戰。

　　“一定是狄摩高根做的。這些坎比翁都是格拉茲特的忠實信徒，六指兒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派遣手下來殺戮他們。其它的惡魔領主雖然也知道一些關于烏黯主君的事情，但是只有三巨頭才會對彼此之間隱藏的秘密有著更深入的了解。既然吾主奧喀斯能夠通過我知道弒王星的事情，那么狄摩高根沒有理由沒有自己的渠道！”

　　扎比雅的思路非常清晰。實際上，這在已經死亡的施法者之中并不常見。她很快就得出了一條頗為接近事實的推測鏈，和事實僅僅只有一些微小的的差距。

　　“全軍出擊！”扎比雅馬上下達了指令。如果對手是狄摩高根的手下，那么她的確是有必要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了。

　　雖然雙頭狒狒的眷屬們，基本鮮少有像格拉茲特又或者奧喀斯手下那般充足的人力資源，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們都非常強大。

　　如果把每個惡魔領主都看作產品經理，那么“以質取勝”就是狄摩高根的經營風格，同時也是他能夠成為惡魔王子的底氣所在。

　　因此，扎比雅在與之為敵時不能放棄一點點優勢。既要有大軍壓境的氣勢碾壓，在蘇臺爾古堡，她正好也可以利用一些主場優勢。

　　“光輝禮堂！”扎比雅用斧柄重重砸擊向地面，其身后的那九道青銅大門同時怦然關閉。

　　矗立在不死者之間的那些高大精靈魔像的眼睛，全都像聚光燈一樣射出了兩道明亮的光束，直接驅散了古堡廢墟間的薄霧和昏暗。

　　即便這座蘇臺爾古堡已經大部分都變作廢墟，可是還是有一些作為主體支撐物的立柱保留了下來。當精靈魔像眼孔中的光束照射到它們時，這些光芒會令其顯露出被古代精靈用魔法鑲嵌在上面的一層隱形瓷磚。

　　這些拋光過的金色瓷磚，密集拼接成一幅幅不同團案。當光線照射到它們上時，借助那些圖案的凹凸紋理，光束就會被反射到另外一根立柱上面。一根接一根，光束在立柱上傳遞，當它們最終射向地面時，那鋪滿古堡地板的瓷磚就會把光束從四面八方照耀進到整個房間里。哪怕現在古堡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反射的效果差了太多，可是被光束照射到之后，這里還是頓時變得亮堂起來。

　　而且，這種光束不僅僅有照亮之用，它還組成了一個古代高等精靈法術陣勢。這是古代精靈貴族為了防備刺客和盜賊而在自家大宅里布置的法陣，一經啟動，絕大部分隱形和隱匿效果在這個法陣的范圍內都會失去效應。

　　它的效果，立馬顯現出來。

　　扎比雅不僅立刻就發現了那些正借著薄霧，隱蔽自己身形的巨龍眷屬種族的軍隊，還看到了位于古堡中心地帶的兩名不速之客，他們面前就放著一顆被打開成兩半的金屬圓球。

　　“小偷與竊賊！”扎比雅發出一聲怒喝，用力揮動戰斧，“給我碾碎這對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