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伙計…你走得太快了!”
因為沒有按時敲響晨鐘,擔心那里有暴民余黨聚集,法老王禁衛軍的一名隊長派出兩名手下,讓他們前去查看一番。
可是走在半路上,兩人之中年長一些的老兵,不僅自己行進得磨磨蹭蹭,還總是出言讓同伴也慢下來。總而言之,一直在耽誤時間。
“老達力克,拜托!”撫了撫自己的額頭,年輕一點的士兵無奈地對老兵說道:“這一路上已經是第三次了,我還想趕緊完成隊長的任務,然后能早點回營地睡一覺。”
看著變得不耐煩的同伴,達利克畢竟老于世故,他從腰間拿起一個水壺遞了過去,“寧神花蜜兌的甜酒,多喝點能解解乏。但是小子,你得聽我的,因為據說——”
“——今天的事情和惡魔有關,小心無大錯。”
猛灌了一大口甜酒,年輕的禁衛軍砸吧著嘴,手上的水壺還沒有還回去的意思,他的臉上充滿了懷疑神色。
“老伙計,聽我說。那些故事不過是以訛傳訛。要么是想博人一笑,要么就是想嚇人一跳。”
“惡魔們不僅混亂嗜殺,他們還是‘靈魂盜賊’,”沒有理會年輕同伴話語里的譏諷,老兵自顧自地說道,“在我的家鄉群島領,再貧窮的人,死時會戴著親手編織的蘆葦鎖鏈。因為他們相信死后萬一遇到了惡魔,可以用那玩意兒和惡魔做交易,贖買自己的靈魂…”
“那么,這又說明了什么?”
年輕的禁衛軍跺了跺腳,似乎想要趕走薄霧帶來的陰冷感,他瞥了眼老兵的手腕——那上面,戴著一個由金屬絲編成的手鐲,“難不成你們還想和惡魔討價還價?”
“想要面對惡魔,必須得做好準備,”老兵認真道:“小心無大錯。”
在老兵的堅持下,到中心城區西側,他們兩人走了將近有半個沙漏時。
變得有些濃厚的霧氣,讓兩個人不敢間隔太遠,即便是不信惡魔傳言的年輕禁衛軍戰士,也暗自提高了警惕。
緊貼著中心城區周圍的高墻,他們小心翼翼在斑駁的條石板路上前行。“給你點東西,”老兵向身前的年輕同伴說道:“萬一有情況,把這些銀粉撒些涂抹在武器上。”
接過了老兵遞過來的小布包,他總算知道剛才身后若有若無的“窸窸窣窣”聲從何而來——那是老兵用解手刀刮擦自己銀鐲,發出的響動。
隨著前進,鐘樓的大門終于出現在他們面前。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分作兩側,以專業的“破門”姿勢撞開了鐘樓的大門。
“有沒有人我們是法老王的禁衛軍,前來巡視檢查。”
一手持著盾牌,一只手提著鐮刃劍走在前面的年輕戰士,大聲喝問道。而老兵則擎著長矛,隱隱將身軀藏在同伴的身后,為其掠陣。
回答他們的,是無聲的寂靜。
“小心點,咱們就在一層巡視一圈,”富有經驗的老兵看出了一絲端倪,但是礙于隊長的命令,他們還是得冒險做些簡單檢查,“發現不對勁,立即撤退。”
突然,空曠的大廳深處,傳來了“篤篤”的腳步聲。在如此靜謐的環境映襯下,顯得十分詭異。
“簌簌簌簌”…
就在他們想詢問“來者何人”的時候,頭頂上方傳來了空氣被刺破的激響,宛如手臂般粗細的酸霧蠕蟲彈射而至,襲擊向兩名禁衛軍的戰士。
聽聲辨位,乃是精銳武士經常受到的一種訓練。即便視野受濃霧的阻礙,拜其所賜,他們也判斷出了襲擊存在的大致方位。
“砰”。
斜刺里舉起盾牌,持盾的年輕禁衛軍戰士,用箍鐵盾牌的邊緣狠狠砸到了“襲擊者”身上。有那么一瞬間,他和老兵都以為解決了對手——起碼也能打斷對手的進攻。
可是堅韌的酸霧蠕蟲的危險程度,遠非兩名凡人能夠想象。雖然遭到了猛烈的盾擊,它們依舊死盯著自己的目標,根本不為其它所動搖。
更何況,那所謂的盾牌猛擊,實際上也沒有傷到它們分毫。
“快撤!啊…”
“啊啊…”
老兵趁著剛剛的間隙,掏出自己懷里那份銀粉,將其揮灑向了看起來就很邪惡的肉蟲子。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迅疾,受到銀粉影響的酸霧蠕蟲也退縮了一下,可是冷不丁地,幾條緊貼著地面陰影爬行過來的酸霧蠕蟲,突然從下而上,對他們進行了偷襲。
一擊即中的酸霧蠕蟲惡魔,不僅撕開了其胸前的衣甲,還用鋒利的環狀牙齒扯掉了大片血肉。
核心肌肉群受到重創,兩名禁衛軍戰士瞬間就喪失了抵抗的能力。
他們哀嚎著倒在地上,企圖向鐘樓的大門爬去,可是連同那無助的哀嚎一起,最終還是被如同潮水一般的酸霧蠕蟲所淹沒。
“既然來了,”從鐘樓大廳深處傳來赫姆塔爾的話語,他的嗓音像極了用濕手指搓弄玻璃瓶口所發出的聲音,只是聽著就讓人感覺不適,“為何不進來談談?還是說…你在害怕什么?”
仿佛是受到話語所激,虛掩著的鐘樓大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推開,厚實的門扇突破了門軸的藩籬,直剌剌地飛了進去。
“你這頭愚蠢、骯臟的無底深淵雜碎。”
使用這種稱呼的,自然是我們的魔鬼伯爵大人。身穿黑袍的庫尼尼邁步而入,似是無所畏懼的勇士,一名隨從緊跟在他的身后。
被辱罵了一句,惡魔領主的分身卻并沒有惱火。
站在其不遠處的這個人形生物,渾身都透著一股硫磺味,以及讓赫姆塔爾發自肺腑厭煩的秩序氣息——毋庸置疑,他是一頭來到物質位面的高階魔鬼。
而對待巴特祖一族的“污蔑”,在無底深淵之中,只有弱小的惡魔才會選擇用更惡毒的言語進行回擊。強大如他,自是不屑如此。
“還真是,冤家路窄。”
同樣一身黑色系衣著的赫姆塔爾從陰影之中走出,隨著他的腳步,無數條酸霧蠕蟲從其衣袍的下擺中涌出,就像是要給這座鐘樓大廳鋪上一層“蟲毯”。
戰斗,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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