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這個提夫林的反應有些出乎奎斯的意料,曾經見過一面的她應該很清楚自己乃是血戰中巴托陣營里的一名將軍。在這個情況下還敢亮出武器,要么她是有恃無恐,要么她就是真的叛逆。
羅剎剛剛走進裁縫鋪,看到了劍拔弩張的場景,立馬從虎斑貓的形態轉化成更適合戰斗的邪魔身軀。他立刻發動了這里的法術禁制,封閉了裁縫鋪的進出通道。
完成了這些工作站到自己搭檔身邊,他才仔細地打量起面前這個人類的模樣。由于被刪改了昨夜的記憶,羅剎只想起來這家伙曾在科普特城羞辱過自己。
再要仔細回憶一下,他卻不由得“嘶”地倒吸了口涼氣——雖然被半巫妖用法術修復了身體上的傷勢,可肌肉里的酸痛感還是“提醒”著這頭邪魔——有些東西很難被徹底忘記。
“小心點,這個家伙…”
羅剎本想提醒和自己搭檔的提夫林,可是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附魔短弓的抵近射擊。帶著閃電光芒的利箭從邪魔的右額太陽穴附近射入,然后自左眼眶穿出。
甚至來不及發出痛呼,也沒有任何諸如“我會回來”的復仇宣言——得益于下層界邪魔本質,羅剎在物質位面死亡的后會在巴托地獄中復活。
羅剎的身子趔趄了一下就歪倒在地,眨眼間化為一灘膿水。
“永遠也干不成事情的蠢貨,”提夫林游俠斜乜了一眼自己的邪魔“搭檔”,但其主要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對面的巴托將軍身上。奎斯的突然造訪,讓她頗為感到措手不及,“尊敬的將軍,不知您為何而來…”
提夫林把附魔短弓扔到了自己腳下,示意自己并沒有攻擊的意圖。
她這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剛剛傳遞過來的法術波動說明布置在后院的預警符文已經生效,那些隱藏著的“刺客”馬上就能趕來支援自己。
站在廳堂正中的奎斯鼻頭突然聳動了幾下,眉頭微蹙少許,俄而舒緩開來。不過化為人形的少年藍龍還是拔出腰間的精金鐮刃劍,他瞇眼盯著提夫林游俠,目光灼灼地說道:“你投靠了無底深淵?效忠了哪只大惡魔?”
裁縫鋪后院,此刻已經變為了戰場,被提夫林寄予厚望的刺客們此刻正陷入了苦戰之中。
原本預警符文被觸發讓刺客們非常激動,因為這意味著可以再度品嘗鮮血與進行殺戮。要知道被提夫林“雪藏”的日子可不算熨帖,他們完全是出于對主子的畏懼才會服從那“混血雜種”的安排。
所以當可以大干一場,活動活動身體的時候,這些家伙全都變得異常興奮。他們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潛行天賦,大剌剌地以本來面襲擊向對手。
他們渴望鮮血,渴望殺戮,渴望品嘗凡人那薄薄的、粗糙的舌頭。
沒錯,他們是下層界的邪魔——巴布魔,一種由凡人殺手、刺客與虐待狂靈魂墮入無底深淵,孵化出的塔那厘惡魔。
巴布魔身高有6尺出頭,體重卻僅有140磅左右,因此這種邪魔看起來顯得有些清瘦。不過若是對手被他們的外貌所迷惑,小看了那瘦骨嶙峋軀體之下緊繃的肌肉,那很快就會自食惡果。
除了很具有欺騙性的肉體力量,一層果凍狀的紅色粘稠液體還包裹著巴布魔全身皮膚。任何企圖徒手攻擊他們的對手都會首先灼傷自己的手,甚至一般的武器也耐不住這護體黏液的腐蝕。
能夠在物質位面再次遭遇巴布魔,著實讓參與過血戰的食人魔那魯和圣武士詹森有些詫異。不過在提醒沙漠精靈布拉奇這些塔那厘的特性之后,他們還是以極大的熱忱投入了這場戰斗。
對于圣武士來說,和邪惡作斗爭很符合自己一貫堅持的信念,責無旁貸;對于食人魔來說,砍惡魔而已,以前又不是沒有做過。
唯有布拉奇頭一回遇到這種下層位面的怪物,沙漠精靈音言術士兼大武士很小心地觀察著對手。不過邪魔們卻沒有把他放在眼中,因為巴布魔總會毫不遲疑的率先進攻最具威脅性的敵人。
斯內德和布魯、帕魯幾個施法者還在忙著奎斯交托的其它工作,在場的幾人看上去都不是施法者。而在惡魔眼中,拋去施法者之外,物質位面生物體型越大則力量越強。
因此這些塔那厘刺客的第一襲擊目標就是塊頭最足的食人魔,他們短距離沖刺了一段距離,突然使用自己的“高等傳送術”類法術能力出現在那魯的背后。
至少有四只巴布魔同時用手中的砍刀劈向那魯,不過食人魔壯漢立刻就反應過來——他高高擎起手中的烏木刺鏈,揮動著繞過身后——取材自鏈魔的帶刺鎖鏈暴漲了一大截,像簾幕似地擋格住了巴布魔的武器,碰撞出了“叮叮當當”的響聲。
久經戰陣的食人魔立刻就地一滾,閃開了從側面插向其腎盂部位的利刃,順便用壯碩的身軀碾過了蹲在一側的偷襲者。巴布魔的護體黏液粘到了那魯的鎧甲之上,不過憑借其優質的材料和堪稱喪心病狂的厚度,倒也無虞被黏液蝕漏。
巴布魔奇襲失策,圣武士趁勢搶攻。
由于陣營的緣故,守序善良側詹森的攻擊可以給混亂邪惡的塔那厘惡魔造成致命傷害。在圣力的加持之下,鍛鋼斬馬劍切開巴布魔的護體黏液就好像熱刀切黃油。
剛被身披重甲的食人魔版“壓路機”碾過,倒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倒霉邪魔,被圣武士攔腰斬斷,成為了這場戰斗之中第一個“受害者”。
剩下的巴布魔馬上意識到圣武士才是最難纏的對手——事實上他們還是低估了這個敵人,幾乎所有的邪魔都調轉矛頭,開始集中向一個詹森發動了進攻。
塔那厘惡魔們還是懂得一些戰術的,他們狡猾地仗著數量優勢將戰場分割開來。一些負責阻擋食人魔的狂暴進攻和沙漠精靈的死亡之舞,另外一些則把圣武士圍了個水泄不通。
似乎還是猶嫌不夠,邪魔們還使用起“黑暗術”類法術能力,詹森所在的位置被任何自然光線都無法穿透的黑暗所籠罩。圍攻圣武士的巴布魔們發出了獰笑,畢竟他們都非常熟悉盲斗。
不過這種樂觀并沒有持續多久,得益于從小經歷過嚴格訓練,天賦異稟的圣武士同樣也掌握著足夠應付各種情況的戰斗技巧。哪怕是最深沉的黑暗,也無法阻擋其斬殺邪魔的決心。
兵刃碰撞之聲不絕于耳,更多的還是圍攻詹森的邪魔發出的痛叫。附著圣力的鍛鋼斬馬劍剁起塔那厘惡魔來分外好用,甚至圣力也彌散入其揮舞之間夾帶的罡風,巴布魔們刻意營造的黑暗結界很快就被圣武士一劍一劍捅破。
畢竟是在惡魔領主面前開過無雙的男人,對付起這幫雜兵,真的不是不要太輕松。
看著“惡魔夢魘”一般的圣武士向自己走來,看著一棒子就將同伙砸個骨斷筋折的食人魔沖他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在場幸存的最后一只巴布魔卻發現自己“召喚塔那厘”的類法術能力失去了作用。
他無法在此時還能夠保持冷靜,自然也不能欺騙召喚通道那邊的同類,讓其相信自己在物質位面玩得“很開心”。他一點都不開心,絕望之中的巴布魔奮起最后的勇氣沖向了看起來最弱的沙漠精靈。
“見鬼,只要能從這個亞種精靈身邊突圍出去。只需要一小會,傳送能力就能再次使用,然后——“巴布魔暗自鼓舞著自己,直到聽到一聲幾不可察的聲音。
交戰了半天,布拉奇最后才暴露了音言術士的能力。通過和這些下層界邪魔交手,他慢慢地“聽辨”出這些生物散發的顫動頻率,次聲波趕在巴布魔完成“心理建設”前滲透其五臟六腑。
不得不說邪魔們的體質的確比凡人好上太多,即便是受到次聲波的持續傷害,巴布魔也僅是痛苦地僵直倒伏在地。只是陷入了眩暈,并沒有直接致死。
布拉奇攔住了那魯隨即就要補上、絕對能讓巴布魔腦袋開花的一記悶棍。
“可能奎斯先生還有用。”沙漠精靈示意了用下巴指了指周圍那一灘灘的泡沫或者膿水——邪魔們死亡之后,大概率不會存在尸體。
他猜出了奎斯來斯帕特城可能的目的,因此靈機一動之下,覺得還是留下“物證”比較好。不過這也的確幫到了奎斯——與裁縫鋪后院的順利行動不同,少年藍龍遭遇了一點小挫折。
俘虜一名提夫林游俠雖然不是難事,可是接下來的情況卻讓奎斯始料未及。被其力場法術牢牢禁錮住的“巴托叛逆”竟然霎時詛咒發作而死,甚至其靈魂也同樣灰飛煙滅。
若非布拉奇他們留下了一只巴布魔,不單單是這新生的“懸案”無從可解,甚至奎斯來此之前做的一些部署也都成了白費力。
帶著諸多疑惑與不解,奎斯一行人帶著被裝在木桶里的“物證”走向了斯帕特城的執政官府邸,他需要前去進行一樁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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