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南克帶來的旗隊不是普通的牧民,他們都是部落里面經過狩獵儀式甄選的精銳武士。
反觀伊壁鳩魯的商隊護衛和雇傭武士們則大多憑借著個人悍勇和武藝進行爭斗,顯然在配合上面弱了許多。
往往在其自身稍有懈怠之時,耐心的精靈武士們就會把黑曜石制成的彎刀送入他們的身體。
“派人給那三頭怪物傳個口信,讓他們去阻止那些該死精靈騎手損害我的財產!之后,我…給他們每人提供一件鎖子甲背心作為報酬!”
伊壁鳩魯瞪著眼睛用嘶吼般的聲音向自己親信的商隊武士吼道,三件鎖子甲背心,一筆不小讓他都有些肉痛的付出。可是他卻不得付出這些報酬,戰斗的局勢已經非常危急,更加可怕的是本來要送往龍巢進行“朝貢”換取獎勵的奴隸貨物這么一會兒就損失了五分之一。
“五分之一,不,將近四分之一的損失,再加上三件鎖子甲背心。
溢價,這次一定要溢價才行!”
得到傳信的食人魔三兄弟,最開心的就屬以當一名“鐵匠”為理想、總有力氣的那魯。鎖子甲是什么他當然知道,那是一種由細密金屬環一環套一環嵌套才能做成的昂貴護甲,大角斗場里的獎勵也沒有這種高級貨,他自己更不會這門手藝,光憑別人的訴說他可學不會編制這種精細玩意兒的技巧。也許布魯能學會,帕魯也有可能,可是他們都不喜歡打鐵。
“吝嗇的小人兒,總算學會了大方一次,連那魯都知道花錢比流血要好。”
食人魔三兄弟在商隊戰陣的中間,戰火要等會兒才能蔓延到這里,大塊頭那魯興奮地揮舞起了新做好的烏木鏈枷,直接沖向了膠著在一起的騎士與奴隸步兵們,絲毫沒有顧及友方的隊列被他沖得支離破碎。
“吼吼,鎖子甲都歸你…你慢點。”布魯和帕魯看著那魯已經發起了沖鋒,只得緊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才追得上大塊頭沖鋒的步伐。
正在肆意廝殺,用彎刀和盾牌切割擊打剛剛武裝起來的奴隸的精靈騎手,剛剛聽到身后遠處傳來了大得像食人魔打飽嗝一樣的聲音咆哮聲音,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直接通過一條從天而降的鎖鏈傳遞到自己和座下的沙漠駿馬身上。
高大的駿馬連帶著騎手一起被打飛了出去,翻滾著砸倒了令一名騎手才止住,在最后的意識里,這個精靈騎手看到了一只食人魔從高處落下重重砸在自己剛才所在的位置,巨大的重量導致沙子下陷,食人魔陷進了有正常精靈小腿深度的沙子里,可這個深度就僅僅覆蓋到這個恐怖怪物的腳踝。
“真的有食人魔啊,”這是騎手留下的最后話語。
己方的陣線和精靈騎兵的膠著狀態,阻礙著那魯,他著急起來就徑直將把武器掄起來投擲出去,然后粗壯的大腿和小腿同時用力直接縱越過擁擠的人馬,從半空中跨過大部分戰場。雖然有精靈武士想要向半空揮刀襲擊,可是黑曜石的刀鋒根本沒法砍開食人魔堅韌瘤狀皮膚,更何況食人魔壯漢身上還穿著自己制作的甲胄護具。
輕輕舒緩了一下落地產生震得有些發麻的大腳板,拿起了插在一匹沙漠馬身體里的烏木鏈枷。
新鮮的血液味道刺激著食人魔狩獵的本能,那魯從剛剛倒斃的戰馬身上撕扯了一塊帶皮的肋骨,一邊放到嘴里咀嚼吞咽,一邊快速找準了敵對的“小人兒”密集的地方。
揮舞著烏木鏈枷,找準方向將身上的撞角對準方向。
奔跑,瘦高個小人兒被撞飛;繼續奔跑,精靈小人兒繼續被撞飛。
哪怕是踩著馬鐙,人立而起站在馬上的精靈騎手,也不過只有這個在食人魔種族里都算得上是大塊頭的怪物的腰部高度。兩者的差距如果說高度是兩倍,那重量的差距就是四倍。
不,絕對不止這么少!被撞飛出去的戰馬和騎手們嘔吐的鮮血和內臟可以作證。
揮舞的鏈枷一開始并不順手,可是那魯慢慢就掌握了訣竅:讓鎖鏈保持旋轉,距離遠的敵人就用鎖鏈抽打,距離近的敵人就用烏木刺沉重的杖身招呼。
強壯的食人魔,一時之間無人能敵。
“巴巴羅薩!你來對付這頭食人魔!部落的勇士用套馬的繩索牽制這個怪物!”
酋長之子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以往的戰斗中也遇到過類似巨大體型怪物作戰的情況。于是他直接呼喊出部落“詠者”的名諱,讓他使用音言之術來對付這種非蠻力可敵的對手,讓部落的武士使用牽制的手段從旁騷擾。
而他自己則要在部落的詠者拖住對手的時間里,把握住時機,一錘定音。
“對手的手臂軀干無論如何壯碩有力,咽喉與心臟總是他們身體的薄弱環節。”
用精靈語低聲念出父親從小就教會自己的狩獵技巧,哈克南讓自己不再去看在部落普通的武士之中肆虐的邪惡怪物。
酋長之子淡藍色的眼睛在晨曦的熾陽光芒中閃耀著亮光,目光牢牢鎖定了在奴隸陣營后方的沙丘之上一直沒有移動跡象的一隊商隊護衛武士。
“咽喉與心臟,被發現了。哼,懦弱的人類,”哈克南舉起右手,鐮刃劍在空中轉了畫著圈,這是在召集時刻關注著他安全的安達武士們。
覺得差不多了,劍尖猛地批下,劃破了空氣和一個偷襲者的喉嚨,指向沙丘背陰面巖石之上的那一小撥聚集的武士:“我,哈吉爾·奧圖之子,哈克南·奧圖帶領安達武士,準備發動有進無退,決死沖鋒!”
這是塞勒姆游騎兵的傳統,在身份最尊貴的人帶領之下,向著敵人發動不會退縮,不會躲避,決一生死的進攻儀式。
受到了哈克南的鼓舞,他的安達武士們,一邊情不自禁地呼喊著:“為了哈克南·奧圖!”一邊加緊了馬鐙讓戰馬跑得更快一些好跟上貴人的沖鋒腳步。
沙漠里的駿馬體型精壯修長,爆發力極強,寬大的馬蹄能夠在沙地上奔跑而不會陷入,奔馳在沙丘之上只留下揚起的沙土煙塵飄散在馬尾巴后面。
哈克南駕馭的六足戰馬更是有著遠古精靈的戰斗伙伴六足角奎獸的血脈,第一次沖鋒之后又戰斗了那么長時間依舊精神抖擻,跑在隊伍的最前方一騎絕塵,神駿非凡。
六只腳比四只腳快,四只腳比兩只腳要快。
商隊的護衛和雇傭武士騎著馬卻陷入了和精靈武士們戰斗之中分身乏術,其他的奴隸和斗士沒有坐騎,根本無法阻攔這群發動決死沖鋒的精靈騎兵。
在精靈和奴隸軍團中肆意散播恐懼的食人魔那魯此時遇到了一些麻煩,本來對他來說不堪一擊的瘦高個精靈“小人兒”突然變得狡猾起來,他們不斷地把捕獵用的網子、約束馬群的套索往自己的身上拋。
雖然套住自己一時間沒有成功,但是有人已經套上了過自己的烏木鏈枷,那魯著實費了一些力氣,好懸武器沒有被“偷走”。想要重新沖殺出去,只要自己一靠近那些扔套索的“小人兒”就一涌而散,而自己只要站住腳步,他們又不知從哪里再冒出來繼續騷擾自己。
而且那魯的戰斗直覺告訴自己,在這些“小人兒”里面隱藏著一個危險的家伙,如果不加以小心甚至會受嚴重的傷。這屬于食人魔的野性本能,在荒原和大角斗場里無數次事實證明了這種本能的正確性。
“需要和帕魯、布魯匯合在一起,”鐵匠食人魔那魯視力極好,食人魔本來體量就高大,戰斗在一起的這些精靈武士和奴隸斗士們無法擋住自己兩個兄弟的身影。
可就在他看見自己兩個兄弟,準備邁步去匯合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自己身邊乍起。
“吒!”
初時聲音并不大,但是隨后這個聲音居然在自己的耳邊放大了數倍,突然受到攻擊的那魯戰斗開始以來都沒有感到疲勞的身體,突然趔趄了一下,大腦發暈,甚至有些站不住的跡象。
“哼,奧薩維奧蒂薩,”食人魔巫醫的巨魔之杖擋住了精靈詠者巴巴羅薩刺向那魯的戈姆刺,隨之抖動的巨魔之顱中噴出了一股仿佛陳年沼澤中才會出現的一種動植物腐爛氣味的濃綠色氣體。
這些氣體似乎是受食人魔巫醫念叨著的巫毒咒語的控制,微風很難吹散,綠色的氣體自主地聚攏在襲擊那魯的精靈詠者周圍。
“不好,可能有毒,沒法使用音言之術,”被惡臭氣體籠罩的巴巴羅薩擔心毒藥會傷害到嗓子,不敢貿然開口,使用音言之術驅散籠罩著自己的氣體。
沒有辦法的他只能選擇緊緊閉住呼吸,向周圍武士身后躲去,期望能夠到稍微安全點的地方解決自己的麻煩。
“不好意思,我要打個噴嚏,”沖向臨近武士身邊的巴巴羅薩被突然從隱身術中顯形的一個拳頭打在下巴上,牙齒爆碎,身體也高高飛起的同時,他聽到了此生最后的聲音:“啊欠…”
伴隨著一聲噴嚏,一個足有小半個巴巴羅薩大小的爆裂火球擊打到了他的身上,綠色散發著惡臭氣息的氣體是一種容易爆燃的氣體,極大增強了火焰的威力。
本來剛才還在遠處的兩個食人魔的身影仿佛是氣泡一樣突然破碎,消失無蹤。
擬像術、隱身術、火焰爆轟,想當一個美食家的食人魔布魯,還是一名天賦異稟的食人魔術士。
誰說想當廚子的美食家,不是一個好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