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月亮在飄渺的烏云中忽明忽暗。
月光灑入玻璃天井之下,5道大梁的澡堂子休息大廳里,躺箱上坐著燕京的老少爺們。
三五成群的老爺子剛剛泡過“頭過水”,侃著大山、下著象棋,搓背師傅正在嫻熟地敲打揉搓。
陸飛裹著一條浴巾,躺在略顯薄的床板,
剛打完電話把手機撂下。
唐大年說黃博毫不猶豫地答應簽在漢唐,一簽就是5年,頗有當年呂布風范,就差恨不得說一句:博飄零半生,無依無靠,若公不棄,
愿拜山頭。
他推薦演“瓜保熟”的西瓜攤瓜農,可一想到黃博在《無人區》的光頭殺手,
匪氣十足,絕對的狠角色,演封彪也相當不錯。
想想孫紅磊摸著黃博的腦瓜,說“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這個畫面太美。
妥妥的銀幕經典!
敲定角色后,坐在旁邊的陸云湊了過來,遞來裝二鍋頭的玻璃杯,“來,老二,陪哥喝一點。”
陸飛接過,哥倆碰了一個杯,小酒文喝,
斯斯文文,
慢慢悠悠,邊喝,
邊吃下酒菜。
油炸花生米、醬牛肉、拌豬耳朵,地道!
耳邊,
到處是澡友的嬉笑怒罵,說古論今,充斥這個房間的話題有高端,有三俗。
“您看現在,燕京這交通越來越堵!”劉能揮舞著胳膊,將食指不停地杵到五大爺眼前,唾沫星子也隨之“跟進”。
五大爺鎮定自若,反問:“那你是沒錢,有錢誰不愿意買車呢?”
略顯薄的床板,在兩人的爭執中,微微顫抖,聲音穿透彌漫在空中的水蒸氣,在寬敞的澡堂更衣室內環繞,伴有余音。
陸飛愜意地拍著大腿,享受澡堂子的樂趣,就在此時,手機嗡嗡振動。
“怎么了,老鹿?”
“陸總,域名被一個做視頻生意的正星旗人搶注了。”鹿化騰好似很受傷,
語氣低沉。
陸飛大大方方道:“嗨,
我還以為什么,
買回來不就是了。”
鹿化騰無奈道:“他在域名市場掛了250萬美刀,
還不接受還價。”
“先甭失望,你現在就是典型的關系則亂,患得患失,就容易陷入被動。”
陸飛搶注了那么多域名,太了解被搶注人的心態,因為經常傷(坑)害(騙)他們,坑出經驗了。
他安慰說美利堅互聯網還沒有從泡沫中恢復過來,域名的價值大幅縮水,早就不值這個價兒,要不然,豈會掛了這么久都沒人買。
鹿化騰疑惑道:“可我們怎么還價呢?”
“這事我幫你辦,我從老外那里拿回一千多個省市縣級的域名,拿手得很。”
陸飛掛斷電話后,一個國際長途撥給遠在美利堅的網大為,還是老套路,還是熟悉的操作。
這時燕京是晚上,而紐約就是白天。
網大為收到之后,輕車熟路地以個人名義,悄悄地給那個正星旗人發出一份信函試探。
沒想到過去2個小時,快到下班前就收了回復,明明掛在公開域名市場上是250萬美刀,私底下卻在為1萬美刀的差價,錙銖必爭。
談到最后,6萬美刀,差不多50萬rmb就把QQ收入囊中。
“搞定!”
他啪地一拍掌,一蹬腿,坐在轉椅轉了一圈,轉了幾圈,座機傳來秘書的聲音——
MIH的CEO庫斯·貝克召見。
比起拿下域名這件小事,陸飛委托他的一件更重要的事,終于有眉目。
邀請托馬斯·弗里德曼到華,可不容易。
這位在新聞界逼格、地位相當高,既是《紐約時報》的專欄評論家,又是暢銷作者,更拿下普利策新聞獎,還是三次。
像自己這種小蝦米的邀請函,就算頂著MIH總部的名義,三番四次都石沉大海。
“貝克,有好消息嗎?”
“爺兒(yeah),托馬斯答應見你一面。”
貝克搖了搖地中海的頭,“不過我不明白你,還有華夏陸,為什么這么執著于請他到華夏,要出書的話,MIH有足夠多足夠專業的編輯,完全可以幫忙。”
“他沒有說。”
網大為把想了很久的推測抖落出來。
《紐約時報》是美利堅最為高端的報紙標桿,讓領頭羊托馬斯·弗里德曼來操刀,有他的名氣和平臺加持,書想不暢銷都難。
傳統出版業,不單單追求銷售利潤,還把“影響力”當成成功與否的指標。
兩人如果聯合著作,不光陸飛本人,飛購網、企鵝在美利堅以及全球的影響力,就是兩個檔次。
貝克覺得非常有理,大有錢途。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但你能說服他嗎,你只有1次機會,1次!”
“不是我說服他,是陸!”
網大為露出笑臉,揮舞著手里的傳真稿件。
《紐約時報》大樓附近,人流涌動。
托馬斯弗里德曼坐在星巴克,正眼不瞧一下正對面的網大為,并非傲慢,而是氣憤。
自個的郵箱,一而再,再而三,被他跟MIH公司以每天2封的邀請函“轟炸”,終于惹煩了,才給一次機會。
“好了,你見到我了,你有一杯咖啡的時間。”
“我的來意都寫在郵件里。”
網大為直言道:“華夏有位了不起的商業人物想請你到燕京,他想跟你聊一些想法見聞。”
“喔,就是你在郵件里提到過‘陸’。”
托馬斯弗里德曼漫不經心,喝一口咖啡,“華夏的‘比爾蓋茨’,華夏的‘杰夫貝佐斯’,擁有像亞馬遜、像MSN一樣的華夏互聯網奇才。”
網大為拿出一摞稿件,放在桌上。
第一頁就只有一個醒目的標題,《The
托馬斯弗里德曼立馬被“世界是平的”,這個古怪的標題吸引,但隨即搖了搖頭,并不僅僅是看不起華夏人,也因為華夏作者的書沒什么噱頭。
最重要的是,商人寫的書,寫出來的能是心里話嗎?
通篇都在放屁,心里全是生意,下賤!
特別是《交易的藝術》,竟然也是暢銷書,就特么一個小丑一樣的房地產商!
他帶著輕視,一目十行,看到“全球化“,越發蔑視,但沒讀幾頁,突然臉色凝重。
慢慢地,一目五行,一目一行,到最后,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想錯過,甚至把前面隨意翻閱的,翻了回去,重新認認真真讀了一遍。
多年的所見所聞,幾乎能在稿子里找到契合的觀點見解,就像一只腳,穿著尺碼相宜的鞋,靈感不斷地被激活,泉涌而出。
然而,看的正爽,看到尾頁,就見最后的段落寫著:
特么地斷在這個地方?
托馬斯弗里德曼忍不住輕聲罵了一句,他滿腦子都想知道“世界怎么變平的”,抬頭看去:
“我也只有這么一章,剩下的,只能去華夏找他要。”
網大為眼神狡黠,瞄了眼托馬斯弗里德曼那杯咖啡,打喝了第一口后,就沒有再動過,他看得可入迷了。
“除了措詞上有一些小問題,對全球化的觀點很新穎。”
托馬斯弗里德曼調整情緒,恢復平靜,心里萌生到華夏見一見陸飛的念頭,而且通讀的次數越多,不見上一面,念頭就越不通達。
這特么就是追更的感覺嗎?
他說道:“我可以跟你去一趟華夏,去見這個陸。”
“托馬斯,我保證你見到陸,絕對會覺得這趟華夏之行超值!”
網大為頓時心花怒放,對陸飛更另眼相看,能讓托馬斯弗里德曼追讀,追到華夏——
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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