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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 戰京都

1674年10月6日,京都。凁  京都,最早的名字叫做平安京。但取名的那一天一定不是個黃道吉日,在漫長的歲月里,這座城市和平安一直都沒多大關系。

  京都也并不是一座自然形成而后發展壯大的城市,而是日本的第五十代天皇桓武天皇下令平底起高樓而成,而且一開始的定位,就是作為國都而修建。那個時期,大概是在唐玄宗李隆基時代,當然,那個時候楊貴妃還沒有登上舞臺,李三郎還是一位勵精圖治的好皇帝。

  哦,扯遠了。

  京都自建立以來,就素以“小長安”之稱,城內幾乎就是仿唐朝棋盤式的城市布局。畢竟,桓武天皇的朝代,正是無數遣唐使所鑄就的中日交流的蜜月期。從那一天起,直到這個時期,京都做了足足近千年的日本都城。

  回望中國的幾座古都,無論長安、洛陽、南京還是北京,都曾經飽經戰亂,但除了杭州不幸攤上偏好打砸搶燒的蒙古人之外,其他的幾座在政權更迭時都基本保持完好。

  但京都在某一個時間點上,卻一度幾乎淪為廢墟,片瓦不存。這個時間點,叫做“應仁之亂”。它被看做日本戰國時代的開端,如果把日本戰國時期類比為中國的三國時代,那應仁之亂就好比是黃巾起義。

應仁之亂開始于公元1467年,大概是大明的成化年間。至于為何會發生應仁之亂,主要還是繼承人出現了變故。凁  在日本歷史上有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天皇就是個打醬油的,實權都掌握在幕府大將軍手里,而將軍的手下又有一波比較厲害的大名。稍微熟悉歷史的人,都會發現,無論古今中外,只要出現皇族和貴族,永遠繞不開的一坨麻煩,就是繼承人的問題。

  當時的天皇、將軍、還有一群大名,每一個都是枝繁葉茂的一個大家族,每一代都會有繼承人的糾紛,家族之間還會通過聯姻拜把子等等手腕,互相勾搭,形成利益捆綁,于是經過了幾百年,相互之間的矛盾已經滾成了一堆毛球,無法可解,只能通過打一架,去弄死幾個了。

  最憋屈的是,這些個天皇、將軍、大名們還集體都住在京都。明明是東墻隔著西墻的鄰居,為了打仗還要舍近求遠的拉到郊區的平原上,這么紳士的戰爭,只有在中國春秋時期才會有。

  不過,打到最后,殺紅了眼的武士們覺得太特么麻煩,直接互相把家門砸了,院子拆了,逮到誰就砍,砍完了就搶,搶完了再燒。

  打到后來,家臣武士死光了,就拉平民當壯丁,發不出軍餉,就許諾凡是自己搶來的財物全部歸你。

  這場混戰,從公元1467年一直持續到1478年,足足十年的時間,把昔日最為富貴繁華的京都,生生變成了一片廢墟。隨后百余年間,京都在本地市民的艱苦努力下開始慢慢復興。

戰國末年,織田信長從名古屋附近起家,奠定了一統日本的絕大多數基礎,行將大功告成的時,在京都的本能寺,被部下反水,劃開肚子自盡了。凁  緊接著,豐臣秀吉一路殺回京都為其報仇,然后逐漸接收織田信長的勢力,成為霸主,并重建京都城。

  最后,德川家康分別作為上面兩位老領導的部下,跟司馬懿一樣,特點是壽命奇長,一直熬到豐臣秀吉掛了之后,開始蠶食他的底盤和勢力,逼得豐臣秀吉的兒子自殺女兒出家,自此絕跡。然后,真正意義上的一統日本,開創了德川幕府。

  他們三人之間的故事,基本發生在京都周圍。無論是本能寺之變,比叡山滅佛,還是相互的政治猜忌,都在京都的燈紅酒綠里湮滅。甚至于,直到今天,京都的一些寺廟里還留有當年印著武士血手印的磚瓦。

  此前,不論如何,京都遭到的毀滅性破壞也好,遇到各種慘無人道的屠殺也罷,都是日本自己人互相傷害搞出來的,算是“家庭內部矛盾”,血親相連,隨著時間的流逝,在天皇的御用史家筆下,被幾句春秋話語輕輕帶過。

  然而,第一百一十二代日本天皇識仁(即靈元天皇)端坐在御階上,聽到京都所司代永井尚庸的匯報城外齊軍來襲時,震驚之余,隨即陷入沉思,久久不語。

  “京都可堪守御?”半響,天皇識仁緩緩開口問道。

“回陛下,昨日數百余武士出城應戰,卻皆為敵軍騎兵所屠。”永井尚庸面色難看地說道:“如此,整個京都城所剩武士已十不存一,即使可征召足輕為戰,恐也難以與之正面御敵。齊軍兇悍,兼之銃炮犀利,而京都城防亦不如大坂,此情勢危矣。”凁  “京都一旦城破,南蠻之敵,可會危及皇室?”

  “陛下,臣…不知。”

  “嗯?…”天皇識仁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數百年來,雖然戰國紛紛,天下洶洶,但各藩諸侯彼此征戰之際,即使攻入京都,也不會多加為難皇室,更不會公然弒君。因而,作為日本天皇,雖然不怎么管事,但起碼在國內受到廣大人民群眾的熱愛,不虞生命危險。

  好嘛,這德川氏惹惱了南蠻齊國,引得人家集大軍登陸大坂,然后又沿著淀川河殺到京都城,一個不慎,可能還要危及到天皇的生命。

  德川氏,你這個征夷大將軍是怎么做的,這“夷”都打到了天皇的眼皮底下了,你還遠在千里之外的江戶城安坐!

“那…卿等意欲何為?”年輕的識仁天皇沉聲問道。凁  總不至于這般枯坐京都城,等著那個南蠻齊國殺進來,將朕和一眾臣屬都給咔嚓了吧。京都所司代乃是你們武家(德川氏)設立在朝廷中代表,亦為監察朝廷、公家貴族和關西地區藩國之責,在面對外敵來襲時,而不能束手無策呀!

  “為今之計,請陛下發出圣諭,集結京都十萬軍兵,以決死之態,全體玉碎之念,外御來襲齊軍,然后等待將軍大人派兵來援。”永井尚庸躬身說道。

  “嗯?”識仁天皇愕然地看著永井尚庸,怎么,要讓朕親自上陣御敵?還要發圣諭,引全城軍民以玉碎之念,與齊軍血拼。

  問題是,憑借京都城中十萬百姓,能將來襲齊軍拒于城外嗎?大坂城擁有的兵力和居民更多,尚且被齊軍數日之內攻破。

  永井尚庸的建議無疑是將皇室、公家貴族、闔城百姓置于極度危險的境地,惹得齊軍惱怒,說不定就要將整個京都城給屠了。

  況且,今年京都城也不太平,夏四月,畿內大水,包括京都在內,受災百姓數十萬眾。六月,京師雨雹,大如拳,房屋受損數以千計,居民傷亡九百余。

及至九月,南蠻齊國來襲,德川氏又發布征戰動員令,除了關東地區外,京畿、關西等親藩大名、譜代大名均需征召武士和作戰物資,向江戶集結。凁  這使得整個京畿地區武備空虛,以至于讓人家齊國先是破了大坂城,接著又攻占淀城,現在又兵臨京都。

  昨日午前,京都守御所七百余武士和足輕貿然出城,攻擊齊軍游騎,卻不想被誘入城外數里遠的一處山谷,齊軍騎兵數百蜂擁而出,往來沖陣砍殺,最終逃回城中的士卒不到兩百人。

  至傍晚時分,齊軍大隊人馬三千余殺至京都,伴隨而來的還有十余艘武裝槳帆船。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無比痛恨慶長十六年(1611年)開鑿的高瀨川運河,使得齊國艦船可以從大海入淀川,再由伏見城,轉高瀨川運河直抵京都,將火炮直接抵在天皇的面前。

  現如今,打又打不過,守也守不住,那么,還有沒有其他更好選擇呢?

“轟!…”凁  “萬勝!”

  “…殺進去!”

  隨著京都西側城門附近一聲劇烈的爆炸聲,整個城門頓時被炸得粉碎,連同兩邊的城墻也被震得小幅變形。

  數十名擲彈兵飛奔至城門處,點燃手中的炸彈,奮力地投擲過去。緊隨其后是一百余火槍兵,身著半甲,頭戴鐵盔,端著刺刀,在爆炸后的硝煙中,迅猛地沖入城中。

  “第二營、第三營,入城后,一路不停,直接殺到皇宮,俘獲日本天皇。”

  “第五營奔二條城,控制幕府駐京都的主要官員和武士將領。”

“第九營,控制城中府庫,防止亂兵趁機縱火焚燒物資。”凁  “游奕軍封鎖京都城所有出入口,逃散百姓可置于不顧,但需盡量截殺重大價值的公卿、官員和武士將領。”

  隨著曹廣勝的一條條命令發出,齊軍各部蜂擁沖入京都城,一時間,整個城市頓時陷入喧囂沸盈之中,火槍聲,爆炸聲,吶喊聲,驚叫聲…

  歷經千年的京都古城,在遭遇了各種內亂和數次毀滅后,又一次迎來了大軍的攻伐。而這次,卻是來自萬里之外的大齊帝國。

  川瀨幸兵衛站在建禮門城樓上,望著京都西門方向,硝煙四起,火光彌漫,不時地響起一陣陣火槍射擊聲和爆炸聲,臉上帶著幾分惶然和絕望。

  天皇陛下和朝中公卿大臣尚未討論出如何應對城外齊軍來襲,卻未料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齊軍已經攻破了西門,并朝城中縱深殺來。

天皇陛下所居的皇宮必然是齊軍的首要攻擊目標,但僅憑數百名公卿子弟充任的御衛武士,如何能守住皇宮,護衛天皇。凁  “南蠻殺來了!”一名御衛大聲喊道。

  只見御街上,一條黑色長龍如地獄惡魔般,迅疾朝皇宮的方向撲來,在太陽的照射下,如林的“長矛”,發出耀眼的光芒。

  “…大軍止步!”川瀨幸兵衛硬著頭皮大聲呼喝道:“此乃天皇御所,神圣不可侵犯。…貴軍煩請止于宮門之前,切勿驚擾天皇陛下!”

  在距離建禮門五十多米的地方,齊軍止住了前進的腳步,一排士兵立即端著火槍,齊齊瞄向城樓。

  “他在上面喊什么?”一名仁勇校尉(中尉)軍官詫異地問道。

  “大概是要準備開門納降吧?”一名陪戎校尉(少尉)將軍帽往上帶了帶,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開門納降?”那名仁勇校尉皺了皺眉頭,“娘的,人站在城樓上吆喝,這模樣可不像要投降的架勢!…全體預備,放!”凁  “砰!砰!砰!…”

  “你們不能…”川瀨幸兵衛感到胸口、肩膀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伸出左手,試圖要做出阻止的動作,但身體里的力氣卻瞬間被抽空,從城樓上一頭栽倒下來。

  在排槍的掩護下,建禮門很快被撞開,齊軍吶喊著,端著上了刺刀的火槍,沖入皇宮。

  10月16日,江戶。

  “齊國于9月25日,于大坂登陸,9月30日,城破,大坂奉行渡邊浩史以下數千武士和足輕被俘殺。”

“10月2日,齊國沿淀川,水陸并進,朝京畿地區而來。10月5日,攻破淀城,藩主松平政信殉節,整個藩城被洗掠一空。”凁  “10月5日,齊國軍隊攻至京都;次日上午,京都城破,天皇陛下、公家御卿、朝中大臣、各武家親眷,皆為齊國俘獲。”

  “10月7日,齊國攻破奈良…”

  “10月9日,齊國攻破松江藩(今日本神戶一帶),藩主堀尾氏殉城…”

  “無須再念了!”德川家綱靠坐在軟墊上,制止了侍者的戰報宣讀,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面色也是潮紅一片。

  家綱繼位將軍大位以來,在叔父保科正之和大老酒井忠勝、老中松平信綱、阿部忠秋的輔佐下,將幕府機構整備的更加完善,并將父親家光的武力政治改為文治政治。但家綱天生身體虛弱,時常臥病在床,以至于長期不能視事,幕府大小事務皆托于大老、老中等家臣。

  “主公大人,京都城破,皇室蒙難,作為武家之首、征夷大將軍,我們需遣大軍前往京畿,以挽危局。”大老酒井忠清沉聲說道。

“若是我幕府集大軍往攻京畿,齊國卻又稱舟船轉攻江戶,為之奈何?”家綱面露苦色。凁  “今駐江戶之天領(幕府直屬)及關東親藩、譜代等各藩軍隊規模已達八萬之多,若是按兵不動,任由齊國肆虐京畿,恐讓天下各藩嗤笑。”酒井忠清說道:“不若將駐江戶軍隊分出半數,往救京畿之地。同時,請將軍大人發布諭令,征召關西、中國(本州島西部地區)、四國等地各藩國軍隊,于京畿地區集結。如此,兩路大軍可東西并進,必能擊滅登陸齊軍。”

  家綱沉吟片刻,點點頭,輕聲說道:“卿且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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