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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鄭氏悔婚

  1643年8月6日,臨安堡(今越南頭頓市)。

  就在長生島上,一幫人正在想謀算朝鮮的時候,在大河(湄公河)三角洲東北沿海的臨安堡,以齊國水師大都督齊大江領銜的北海艦隊一眾水師軍官及陸戰隊第三營營長徐洪祥,臨安堡指揮丘廣雷等,端坐于大堂之上,面上均露憤憤之色,眼睛盯著一名從升龍城(今越南河內市)返回的齊國使者敘說著什么。

  “鄭氏做出此等決定,就不怕俺們帶著戰船打到他們的升龍城?”齊大江怒道:“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欺俺大齊不敢動兵嗎?”

  “你們黑衣衛對安南鄭氏最近一段時間掌握了什么新的消息?”齊大江轉頭問駐臨安堡的黑衣衛指揮白正青。

  “回大都督,六月間,有幾艘荷蘭東印度的武裝商船到訪了升龍城。”白正青說道:“荷蘭人給安南鄭氏帶去了許多火炮、火槍,以及大量的火藥。聽說,荷蘭人還要賣給他們兩艘武裝商船。”

  “另外,三月,鄭氏北擊高平莫氏,破城五座,攻至高平左近。在五月上旬,廣南國以為有機可乘,大軍貿然渡過江(即今越南爭江),往攻鄭氏征南大營,卻不知如何走漏了消息,被鄭氏打了一個伏擊,損兵八千余,連他們的大軍統帥也失陷其中,差點讓鄭氏大軍反推過江。如今,鄭氏又得了荷蘭人的火器,還有可能獲得西洋大船,實力有所提升。如此,可能便覺得無需再下嫁公主與我齊國,免得失了大國氣度。”

  “而且,我猜測,其中必定有荷蘭人作祟。”啟明號船長萬長樹說道:“若是安南鄭氏真的嫁一個公主與我們齊國,他們與我們齊國的關系必然會親近幾分,再加之,我們與占城、廣南交好,使得我們在此地的影響力逐漸擴大,這是荷蘭人不能容忍的。”

  “鄭氏悔婚,辱我齊國,俺們必須予以懲戒。”齊大江朗聲說道:“否則,此事傳出,徒讓他國笑話。”

  “可是,王上有命,非為必要,勿動刀兵。”揚明號船長姚武提醒道:“俺們積存在新生島和臨安堡兩地的軍資,可是為大明事變所準備的。”

  “俺們可以不直接攻擊安南鄭氏所轄之地。”齊大江說道:“俺們出動水師艦船,幫著廣南國發動幾次登陸鄭氏后方的襲擊戰。”

  “我們要攻安南鄭氏,廣南國未必會配合。”白正青說道:“廣南國五月新敗,正在舔舐傷口,積蓄力量,短期之內,恐無法發起新的攻勢。另外,占城與我齊國和親,將楊浦那竭羅城及沿海一塊土地(今越南金蘭灣市)作為嫁妝送于我們齊國,廣南國對此隱然表示不滿和反對。所以,對于我們合攻鄭氏的建議,他們可能會不予積極響應。反之,廣南國可能會更樂意看到我們直接與鄭氏發生直接沖突,以使他們漁翁得利。”

  “嗯?”齊大江一愣,苦笑兩聲,“那諸位可還有其他什么好的法子,既可以懲罰鄭氏,又能不使我齊國有限的武力陷入其中。”

  “若是不登陸攻擊安南鄭氏沿海城鎮,俺們還真的一時找不到懲戒他們的好法子。”徐洪祥搖頭說道。

  在坐眾人均是一臉苦笑,這安南鄭氏也太不講究了,去年,明明是你們巴巴地找上門來,主動提出要嫁一個黎朝的公主與我們齊國大王,如今竟然公然悔婚,還騙了我們一些軍資,是在可惡呀!

  “王上囑咐俺們非為必要,勿動刀兵。但俺覺得,這鄭氏擅自悔婚,辱及王上,實該懲罰!”徐洪祥有些不耐地說道:“若是對鄭氏不予打擊,俺們數年來在此地打下的威名,恐怕要一落千丈了!以后,說不定誰都敢欺到俺們頭上了。”

  “徐營長說得對!”順明號船長曹武說道:“俺們就算不需要大動干戈,但組織五六艘戰船,攜帶三五百士卒,尋一個鄭氏的海邊城鎮,一舉攻破,讓他們曉得我們齊國不是輕易可辱的!”

  “就是,隨便破一座安南鄭氏的沿海城鎮,讓他們知道厲害!”

  “打鄭氏,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眾人紛紛叫囂,組織船隊,襲擊鄭氏沿海城鎮,以教訓他隨意悔婚,欺辱齊國之行為。

  齊大江見此情景,一時間不由沉吟起來。

  北海艦隊抵達新生島時,齊齊駛近柬埔寨海域,以示威壓,試圖讓他們放棄聲索臨安堡及附屬地區,并減少附近駐軍,緩和臨安堡地區的緊張局勢。

  同時,還派出數艘小型武裝漿帆船駛入大河(湄公河),上朔柬埔寨王城金邊附近,投送了一封充滿威脅的警告信與柬埔寨國王。信中表示,柬埔寨王國若繼續對大齊王國持有敵意,新生島方面會與其鄰國暹羅建立一種“特殊”的親密關系,并不排除提供大量火器與對方。

  柬埔寨國王易卜拉欣一世如果知情識趣的話,一定會對國內軍隊中的激進勢力采取一些約束手段,不要過分刺激附近勇悍善戰的漢洲人。要知道,漢洲人不僅在海上有強大的炮艦,他們的陸戰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一旦發生戰爭,昔日廣南國就是一個很好的榜樣。

  但如此一來,曾經還算關系密切的友好關系,算是徹底結束了。雖不至于斷絕往來,但其內心,肯定會嫉恨齊國。若是新生島和臨安堡兩地發生什么重大變故,柬埔寨王國不介意會跟著落井下石。

  所以齊大江有些猶豫,要是應眾人要求,貿然襲擊安南鄭氏沿海城鎮,會不會引起當地各方勢力的連鎖反應,造成地區局勢某種不平衡。

  “當然不能打了!”當身在楊浦那竭羅城(今越南金蘭灣市)的張文琪收到齊大江送來的咨詢信件后,搖頭說道:“就因為安南鄭氏悔婚,我們齊國就要派出水師攻擊鄭氏沿海城鎮。那給外人看到,都會認為我們齊國人太霸道,說不定就會讓周邊國家對我們產生警戒心里。要是讓有心人抓到機會,搞個合縱連橫,一起對付我們,那還如何?”

  張文琪在七月間,帶著駐守于新生島的第五陸戰隊一百二十多名官兵來到楊浦那竭羅城,在當地占城官員和守軍的幫助下,開始接收此城的所有一切。

  對于攜家帶口拖帶隨身財物轉移的占城人和安南人,張文琪絲毫沒有阻攔,任其離去。而對一些占城官員和守軍借離去之時,搶奪霸占十余年來就移民來此的安南人財產,齊國人視若未見,反而給予提供船只,幫他們運送搶掠而來的財富。

  因為,對于齊國來說,此地的人口和財富流失根本不是問題,他們最為擅長的不就是在一片白地上建設新的家園嗎?至于人口,這里距離大明較近,獲得移民也較漢洲本土相對容易一點。

  北邊數十里外的廣南國駐軍聞知此地變故后,出動了近八百人的部隊低近楊浦那竭羅城附近。試圖以此威懾占城人,勿要迫害當地安南人。

  可是,當齊國陸戰隊一百余官兵,端著火槍,從楊浦那竭羅城中開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五百多占城守軍時。廣南國領兵軍將沒有絲毫猶豫,立時帶著部隊撤回了北方。

  連續數年攻掠廣南沿海城鎮,這些身著黑色和灰色軍服的漢洲軍伍,給了所有廣南國軍兵最為深刻的印象。兇猛的火炮轟擊,連綿不斷地火槍齊射,一往無前的刺刀突擊,讓受命前來阻擊的廣南軍隊無不崩潰逃散。若是沒有數倍的兵力,廣南國軍隊是萬萬不敢與之當面對陣。

  至八月上旬,隨著新生島和臨安堡動員了一百余鄉兵來此,再加上遷移過來的兩百多明人移民,算是初步在楊浦那竭羅城站住了腳。

  當然,楊浦那竭羅城這個非常拗口的名字已經北張文琪給改成了南平堡,其含義不言而喻。

  “張總管,這中南半島上數個王國,彼此之間征戰數百年之久,怎么可能會突然聯合起來共同對付我們呢?”第五陸戰隊連長蘇忠福問道。

  “有時候為了應對一個共同威脅的敵人,昔日之間互相廝殺的仇人,也會聯起手來的。”張文琪說道:“要知道,我們齊國對于此地所有王國來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外來者。若是再表現的強勢霸道,是會引起公憤的。安南鄭氏和阮氏,以前畢竟是一家人,誰敢保證他們不會突然就聯手共同對外了?”

  “另外,我們從占城人手里得了這座南平堡,距離廣南國的城府芽莊只有區區數十里。你覺得他們會對此沒有意見?恐怕嘴上不說,但心里一定會惦記著將我們這座南平堡拔除了。去年,我們又硬生生地從柬埔寨手里搶了臨安堡,雖說那里是廣南國讓與我們的,但柬埔寨心中定然會忌恨于我們。”

  “所以呀,最近幾年,我們需在此地要鎮之以靜,夯實基礎。再說了,不就是黎朝一個公主嘛,咱們大王也未必稀罕。若真想要了,等過上幾年,待安南阮鄭兩家斗個兩敗俱傷,我們再出手,將他們的公主全部擄回漢洲本土,讓大王隨便挑!”

第五十三章鄭氏悔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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