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10點。
明心醫院院長辦公室內。
院長于文遠小心翼翼,躬身站在辦公桌面前。
辦公桌另一邊,西裝革履的尊尼.汪臉色難看坐著,身邊還坐著幾名西裝男人,手里無不拿著報紙雜志,翻翻看看。
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們拿的雜志和報紙,無不是幾個月之前的。
“老大,這個阮利來很不簡單啊,他幾個月前搞殯葬,搞得整個香江都知了。”
“是啊老大,這本雜志還給了阮利來外號,叫“香江冥王”。”
“我這一份上說,阮利來搞殯葬,是為了敲詐那些地產商,而且還成功了。”
幾名西裝男人你一言,我一語。
最終,一名疤面長發男人開口,冷靜話道:“照這么看,阿東還真可能落到了阮利來手上。”
“不過就我對阿東的了解,他就算是死也不會出賣我們。”
聽著手下人的話語,尊尼.汪臉色越加難看,雙眼中殺氣滿滿,看向院長,冷聲道:
“這就是你告訴我的普通人?”
于院長感覺自己非常冤枉啊,他雖然見過幾次阮利來,問題是兩人根本不是一個行當的。
當時阮利來的自我介紹,也就是開了兩家小店,在黃大仙做冥品生意。
試想,于院長手下又沒密探,他怎么知道阮利來說的是不是真的,還不當真的聽。
直到昨晚那通電話之后,尊尼.汪這邊才開始查阮利來的信息,這一查不知道,查出來是真嚇人大跳。
那個王八蛋,敢情是個膽大包天的人,連地產商都敢敲詐,還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那樣的人,身邊怎么可能不帶點保鏢,難道他不怕被人在街上宰了嘛?
換言之,尊尼.汪派出去一個人去殺他,完全是“肉包子打狗”了。
而這些,在尊尼.汪看來,都要怪于院長,要不他告訴自己阮利來是普通人,自己怎么會那么笨?
至少不會只派一個人去辦事吧!
“汪先生,這不關我事啊,我平時都不看這些小報雜志,根本沒聽過阮利來這個名字。”
“不是我瞞著汪先生,我真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啊!”
于院長連忙解釋,語氣誠懇。
“媽的!”
尊尼.汪大罵一句,隨即喝道:“那他是怎么說的啊,他到底知道多少我們的事?”
“汪先生,姓阮的應該不知道你,他只說知道我用救護車運軍火。”
“我昨晚想了一夜,阮方瑜是我們明心的醫生,或許是她什么時候看到了,并且告訴了阮利來。”
“阮利來似乎也沒想過報警抓我們,他是想敲詐我們,他要錢……”
于院長還真已經想了一晚上,他通宵沒睡覺,不停回憶分析阮利來那通電話。
結果嘛,他認為阮利來知道的不多,也就救護車的事,僅此而已。
尊尼.汪聽得,倒也放下一些擔憂。
平時他都非常小心,除了今天親自來院長辦公室外,他幾乎都沒來過醫院,無不在地下房洞同院長見面。
回憶一番,尊尼.汪也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暴露身份的,只是救護車運軍火被人看到了,而人家不知道有內幕,認定是于院長做的。
越想越對,尊尼.汪質喝道:“那王八蛋要一千萬?”
“是,他要一千萬,還要阮方瑜,我們肯給,他會交還照片,并且離開香江。”
于院長老實點頭,復又有些著急道:“汪先生,現在怎么辦啊?”
“一千萬?哈哈哈,好大的胃口啊!“
尊尼.汪大笑,他自覺并未暴露之后,輕松不少,問話道:“那個女醫生怎么樣,死了沒有?”
“老大,還沒動手,我們一直給她打鎮定劑,她沒醒過。”
旁邊一位西裝男人開口,答話道。
“好,那就交易,一千萬加上那個女醫生,換回阿東。”
尊尼.汪點頭,眼神中滿是嘲弄,話語道。
“汪先生,要是給了錢,那個姓阮的報警,那我們怎么辦?”
不等其他人反應,于院長這個時候反倒有些反對,問話道。
“哦?”
尊尼.汪不屑看了其一眼,嘲諷話道:“你不是一直都不想我們殺人嗎?現在如你的意了,你又不滿意啊?”
“針沒扎到肉,一點不知道疼,于文遠,你真是個十足的偽君子。”
呃……!
于文遠臉色難看,卻又沒話好說。
不錯,平時他可以站在道德的高度,開口希望尊尼.汪不要那么殘忍。
但現在呢,整件事都牽扯上了他,他可就怕了。
畢竟阮利來電話里面說的內容,全是于文遠的事,反倒與尊尼.汪沒什么關系。
要是阮利來報警,又真拿出了什么證據,于文遠心知自己會很慘。
警方那邊會抓自己,尊尼.汪也未必會幫自己,更大可能是放棄。
幾十年努力一朝化作烏有,對比起來,于文遠寧可殺人。
不屑歸不屑,尊尼.汪也沒有繼續嘲諷,當著于文遠的面,吩咐話道:“刀疤!”
“老大!“
疤面長發男人站出,聽命道。
“你帶幾個人,到時候跟著這個偽君子一塊去,錢拿回來,人我也不想見了,明白嗎?”
“明白!”
簡單的一句吩咐,言簡意賅,于院長聽得,暫時放下憂心。
而此時,桌上電話響了起來。
于院長先是看了尊尼.汪一眼,在對方眼神示意下,按起了免提。
“喂!”
“于院長,一千萬準備好了嗎?”電話那頭,正是阮利來的聲音。
于院長聽得,還想要解釋,忙話道:“阮先生,我都不知道你說什么,小瑜……”
不等于院長解釋結束,電話那頭已經打斷道:“于院長,如果你沒誠意的話,那就不用談了,我馬上報警。”
“我手上有幾十張你用救護車運軍火的照片,如果揚出去,你覺得會怎么樣?”
“我也請人查過,我女兒昨天根本沒走出過明心醫院,是你抓的也好,不是你抓的也好,總之我要看到人。”
“下午三點,海洋公園,海豚館門口的電話亭,你等我電話。”
“如果你不出現,后果不用我說啦。”
“哐……!”
電話那頭非常果斷,一番話說完,立即就掛斷了電話。
于院長看著發出忙音的電話,臉色無比難看。
反觀尊尼.汪,心情大好,話語道:“聽起來,這個什么阮利來應該是不知道我們的事。”
“幾十張救護車運軍火的照片,嗯,不算特別大問題。”
無疑,尊尼.汪已然是認定,對方都不知道有他這個人,更不知道自己的貨倉。
恐怕整件事還真是巧合,那阮利來碰巧看到過救護車運軍火,本就想準備敲詐明心醫院。
而自己這邊,又正好抓了他女兒,這才讓他立即開始起了行動。
既然事情都牽扯不上自己,尊尼.汪當然輕松很多。
“汪先生,現在怎么辦啊?”
于院長此時卻感覺心里苦啊,這么大的黑鍋要讓自己背了,不由再問道。
“什么怎么辦?我不是都已經說過了嘛。”
“一千萬和人,你帶著過去咯,阮利來要交易,那就交易。”
“至于其他事,你不用管了,我的人會解決。”
尊尼.汪輕松擺手,隨即看向手下大將道:“刀疤,知道怎么做啦?”
“我先帶人過去。”
疤面長發男人無疑很有辦事能力,當即開始點兵,準備先一步去埋伏。
與此同時。
遮天大廈頂層辦公室內。
一位瘦瘦高高的西裝男人,雙手拿著請帖,微笑站在辦公桌前。
“雷先生,我們周爵士邀請您參加本月十三號,為失學兒童舉辦的慈善珠寶拍賣晚宴,這是邀請帖。”
“哦?”
雷萬霆接過請帖,意外中也有幾分欣喜。
這種慈善夜宴,基本都是香江有名豪商的聚會,自己能得到邀請,無疑是社會地位的體現。
“好,請你回去告訴周爵士,雷萬霆一定準時到場!”
幾乎沒有猶豫,雷萬霆微笑點頭,接受了邀請。
西裝男人也沒久留,見目的達成,立馬告辭道:“那我就先走了,還有一些請帖要送。”
“小猶太,送這位先生下樓。”
雷萬霆也沒留人,招呼一聲,目送西裝男人離開。
“霆哥!”
就在西裝男人剛剛看不到背影時,阮利來與占米仔從門口走了進來,快速走到雷萬霆對面坐好。
由阮利來開口,話語道:“霆哥,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現在怎么辦?”
“電話打過了?”雷萬霆收起請帖,確認問道。
“打過了,不過我照霆哥你的意思,沒等那姓于的開口,就掛了電話。”
“現在也不知道怎么樣,我女兒會不會有事,哎!”
阮利來點頭,一五一十回話道。
“坐這兒猜測是沒用的!”
雷萬霆看了阮利來一眼,又看向占米道:“我吩咐你做的事,都做了嘛?”
“都安排好了。”
占米仔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擔憂道:“不過霆哥,這樣的安排會不會太簡陋了?”
“那你覺得該怎么辦?”
雷萬霆一句反問,又話道:
“現在我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發生什么事,也不知阿來的女兒是不是真在對方手里,更不知道下面那個年輕人,是不是真就對方派來的。”
“一切我們都一無所知,到底怎么樣,還要看對方是不是會出現。”
“再有,就算對方真的出現,我也沒打算和對方斗狠。”
“我們是做正經生意的,難道還要拿著槍去和人搏命嗎?”
“放心吧,只要阿來按照我吩咐做,就不會有問題。“
說著,雷萬霆再次看向阮利來,問話道:“阿來,你怎么樣?”
“很怕!”
阮利來老實話語,臉色發苦:“但我知道霆哥是在幫我,為了我女兒,再怕我也要試試。”
“呵!”
雷萬霆輕聲一笑,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一把黑星手槍。
這把槍,正是來找阮利來的那個年輕人身上的,被繳下之后,落到了雷萬霆手上。
拉動槍栓,雷萬霆又拿出兩個彈匣,隨意揣在西裝口袋內,話語道:“我說過會看著你,就一定不會讓你出事。”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不過我不會和你一塊現身,只會暗中看著你。”
“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保下你。”
見雷萬霆如此做法,阮利來無比感動,占米仔卻是不同意了,提議話道:
“霆哥,要不我們找丁小姐幫忙?丁小姐手下強將無數,就算真有事發生,也能拼的。”
“如果要把事情鬧大,我馬上就可以在遮天掛單,只要肯花錢,再多的強人也有啊。“
雷萬霆看了占米仔一眼,平淡話道:“可是這么做,對我們有什么好處?”
“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對方就是一個軍火商。”
“我們惹上對方,而遮天大廈又搬不走,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要是他們派人過來炸了我們大廈,那又怎么收場?”
“到時候就算把對方做了,我們的聲譽也完了。”
“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們遮天不干凈,和外面一些瘋子有牽扯,以后還有誰敢來我們這里談生意?”
“所以要解決這件事,一定要低調,低調,低調。”
“呃……!”
三句“低調”,直接打入占米仔的內心。
此刻,占米仔和阮利來,算是徹底明白了雷萬霆的意思。
不是沒辦法,相反辦法很多,來軟的來硬的都有。
問題就是這件事如果高調解決,后患無窮。
遮天交易所現在都沒查到明心醫院的幕后老板身份,也不知道對方底細,單單一個于院長,擺在臺面上的替死鬼,即便殺了對方,也沒好處啊!
相反,這樣的做法,可能會惹惱對方,發展成為瘋狂報復。
“行了,你們都別想那么多了,總之現在最要緊是先弄清楚到底發生什么事。”
“待一切弄清楚之后,我有的是辦法解決。”
“阿來,要是你不愿意冒險,那也可以,只不過你的女兒是生是死,我就無法保證了。”
雷萬霆擺了擺手,看向阮利來,非常坦然道。
“霆哥,你不用說了,我去。”
阮利來哪里還能有其他想法,他這輩子可就一個獨生女兒,無論如何,都得救啊。
“好,對好時間,按計劃行動。”
雷萬霆點頭,這才滿意看向阮利來,安撫話道:“你也不用怕,我說過了,會保你安全。”
“霆哥,我也跟你們去!”
眼見雷萬霆是真有“親赴險地”的意思,占米仔急了,趕忙請命道。
“無所謂,你想跟就跟吧。”
雷萬霆倒不覺得危險,點了點頭,同意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