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隨著雷萬霆清清楚楚的解釋,法庭之內,嘩然一片。
誰都想不到,雷萬霆角度會如此刁鉆,出手會如此致命!
這可是八十年代,像這樣的兇殺案,大多是在證人身上下功夫,質疑對方證詞,又或是干脆辯方自己找一些時間證人。
這種,屬于常見手法。
而雷萬霆針對證據而去,在這個時代,可謂“開天辟地”頭一遭。
作為證人的警員洪偉光,雖然文化不算高,可也聽懂了雷萬霆的意思,情緒激動,大喊道:“你胡說八道,我沒冤枉他,刀就是我在現場搜出來的。”
“洪警長,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你冤枉了我的當事人。”
“一開始的提問,我甚至就是要證明你是一個好警察。”
雷萬霆轉身看向證人席,一字一句,認真道:“可就你這么一個做了二十幾年的好警察,卻還在違規搜證,警隊中的一些蛀蟲,就更難想象了。”
說著,雷萬霆背對法官,轉向所有人道:“各位,法律的根本就在于程序。”
“程序如果不正義,那一切都不正義。”
“在座很多人,我想都經歷過香江十幾年前的黑暗時代。那時候,警方隨便在街上抓一個人,就能把他栽贓入罪。”
“因為什么?”
“就是因為程序不正義!”
“他們不用遵守搜證條例,甚至可以不用遵從警例,隨隨便便拿出點東西,就當作證據,提供給法庭,定無辜人的罪。”
“可是隨著時代的發展,這一套行不通了。”
“無論再重要的證據都好,只要是非法手段得來,作為一名香江法律工作者,我都有義務、有權利去提出質疑。”
說到這里,雷萬霆豁然轉身,面向法官,義正嚴詞道:“法官大人,我再次申請,禁止本案所謂的兇器,控方提供的一號證物兇刀呈堂。”
“師傅,怎么辦?”
“師傅,反對啊!”
眼看雷萬霆如此犀利,檢控官楊佐銘這邊急了。
特別是楊佐銘身后幾名助手,毫無辦法,卻還是連連小聲嘀咕,提醒著楊佐銘行動。
呼……
楊佐銘深吸一口氣,微微抬手制止徒弟們的招呼,身子靠后,小聲道:“沒用的,確實有這樣的搜證條例,雷萬霆的話沒有半點破綻。”
雖然話是這么對徒弟們說,楊佐銘作為傳奇檢控官,卻并未放棄。
只見楊佐銘緩緩站起身,話語道:“雷大狀,當天晚上尖東街頭發生的是一場兇殺案。”
“兇案手段殘忍,看過現場拍攝回來的照片,也能夠想象當時是何等駭人場面。”
“洪警官要抓捕疑犯的同時,又要搜出兇器……”
楊佐銘的話其實已經屬于強辯。
雷萬霆聽了一半,根本就不等他說完,便打斷道:“無論現場是多么駭人聽聞的場景,作為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務人員,我相信一定有能力去處理。”
“而洪警長自己也強調了很多遍,他先是控制住了我的當事人,接著才開始搜證。”
“轉過我當事人的頭,看著他搜證,這么簡單的事,他為什么不做?”
“就算做不到,等待支援呢,為什么不等?”
“當時現場警員足足有幾十位,洪警長就不能多等哪怕兩分鐘,在其他警務人員的陪同下搜證?”
“呵!”
“說來說去,還不是立功心切,不顧程序,非法做事。”
“楊佐銘檢控官,你是香江法律界傳奇,難道你會認同這種非法的做事手法?”
“我當然不認同。”
楊佐銘立即搖頭,一臉嚴肅道:“香江的搜證條例源自大英,可我們這里的情況……”
“夠了!”
雷萬霆再次打斷,聲音高昂:“我知道,伱是想要表達,大英的一些法律不適用我們香江。”
“可我們是法律工作者,適用與否,不是我們說了算。”
“楊大狀有任何不滿,大可以寫呈請到立法局。”
“我們的職責,是遵從已有的法律法規,繼而指控辯護,并不是去質疑法規的合理性。”
“楊佐銘檢控官,你今天的話,非常不符合你的身份,雖然我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后輩,但依舊要提醒你。”
我………
楊佐銘語塞,臉色難看,重新坐下。
不錯,香江法律源自大英,甚至不能說是源自,根本就是照搬。
而大英那邊,可不像香江的情形,滿地都是社團。
所以他們的搜證條例,其實只是針對普通兇殺案,不太適用于街頭火拼這樣的案子。
這么多年了,香江警方在搜證這一點上,確實很少真正按章辦事。
特別是前些年“金錢帝國”時期,那更是隨心所欲,物證大多由自己直接給提供了。
現在有人抓住這一點偏門條例,著實是打了所有人的措手不及。
咚咚咚……
看著雷萬霆舌戰楊佐銘,掌控了整個法庭情緒,法官連連敲擊小錘。
老實說,雷萬霆提出的這些,今天負責主審的法官也是第一次遇到。
左思右想,他心知事關重大,不敢馬上決定,退而求其次道:“由于案件有了新的發展,本席宣布,休庭十分鐘。”
宣布之后,主審法官就好像逃跑一樣,快速從側門離開。
他需要去翻查一下,看看雷萬霆所說的那些條例是否存在,又是否合用。
而隨著法官的離開,整個法庭就像解除封印,議論聲此起彼伏。
作為臨時助手的二女,更是站起身,雙雙崇拜看向雷萬霆,像是迎接英雄:“雷大狀,你太厲害了。”
“雷大狀,你怎么想到搜證條例的?我從沒見過有人用這款條例打官司。”
“……………”
看兩女的表現,此刻他們的偶像無疑已經變換,由楊佐銘,直接變成了剛剛認識的雷萬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