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威風事跡”
面對水牛的問詢，雷萬霆也不細說，隨意道：“做點小生意，陳先生你呢？”
“我在巴士公司上班，平時開小巴。”
水牛見對方沒有細說的意思，也不好追問，答話道。
“老爸，你的介紹太遜啦。”
女孩Apple有些不滿意了，或許是覺得自家老爸態度小心，全然沒有平時和他們在一起的威風八面，很是丟人。
緊隨其后，長發JOSE，小胖子同樣開口，插話道：“就是啊，水哥，你別這么謙虛嘛。”
“霆哥，水哥是我們老大，混洪樂的。”
“霆哥，我來告訴你知，洪樂飄哥知道吧？那是洪樂的龍頭老大，他最信任的就是水哥了。”
“當年洪樂殺進旺角，我們水哥一馬當先，一個砍五個，那一戰可以說是驚天動地……”
幾個人說得唾沫橫飛，十分亢奮，就連飛全也一臉笑容，雖然沒說話，可看得出，他也覺得很威風。
倒是作為事情主角的水牛，連連對雷萬霆尷尬笑容。
顯然，水牛很清楚他的那些吹水，能夠忽悠住飛全這些年輕人，絕對忽悠不了雷萬霆這樣成熟的人。
雷萬霆似笑非笑，并沒拆穿這些謊言，只是靜靜聽著。
心里面，雷萬霆倒也不覺得水牛有多不好。
一個“一事無成”的中年人，平時沒事和后輩吹噓一下，這算得上一種人之常情。
世上大多數人，也都是這樣。
只是水牛自己恐怕都沒想到，飛全這幾個年輕人將所有吹噓當真，自以為很有后臺，在外面打著洪樂的旗號“惹事生非“。
還好這會兒飛全等人都還年輕，沒惹出什么大亂子。
滴滴滴……
正聽幾人吹水的功夫，CALL機聲響起。
雷萬霆隨意看了一眼，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回個電話，你們繼續。”
“好啊，霆哥你隨便。”
“雷生，電話在那邊。”
“海叔，好了沒有，這么半天了，菜怎么還不上來！”
幾個年輕人完全進入吹水狀態，紛紛點頭，復又自顧吹噓起來。
這個年代，CALL機興盛，卻還沒有移動電話，可謂十分不便。
還好，茶餐廳吧臺上就有電話，雷萬霆很快就回復了過去。
“喂，哪位CALL我？”
“雷大狀，我是陳耀，我們今早在尖東警局見過了。”
“哦，是陳先生，我知。”
電話那頭，陳耀那平靜的聲線傳來，簡單又直接道：“雷大狀你的律師行在哪兒？合同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兩百萬律師費也沒問題。”
“藍田拉達街，謝記茶餐廳，我現在正在吃東西，如果陳先生方便，可以直接過來。”
雷萬霆可沒有什么律師行，簽合同這么簡單的事，也懶得專門找地方，很是直接道。
“茶餐廳？”
陳耀聽得，似乎有那么一點意外。
他或許是沒想到，一位留學歸來的大律師，晚飯會去吃什么茶餐廳，而不是高級飯店。
也不廢話，陳耀估算位置，爽快道：“好，二十分鐘后到。”
“沒問題！”
一句應答，雷萬霆掛上電話，重新回到了餐桌。
此時，飯菜已經上了不少，一張小方桌擺得滿滿當當，全是一些香江家常菜式。
“霆哥，快來，就等你了。”
飛全等人挺有禮貌，誰也沒有動，咋咋呼呼招呼著。
“大家別這么客氣了，都隨意一點。”
雷萬霆落座，拿起筷子，開始吃喝。
“就是嘛，我就說不用等的嘛。”
女孩Apple大大咧咧，也趕忙加入吃喝，同時話道：“老爸，你平時話很多的，今天怎么不說話了，你病了？”
“就是啊，水哥，你趕緊講講你的威風事跡啊。”長發JOSE緊隨其后。
連飛全這次也沒閑著，開口道：“是啊，水哥，快點把你的英勇事跡都講出來，讓我們這些做小的也學習一下嘛。”
“呃………”
水牛眼見小弟們這么賞臉，不動聲色瞟了雷萬霆一眼，有些小尷尬。
作為成年人，其實很容易看出飛全幾人的心思。
他們這些年輕人喜歡出“風頭”，更希望別人知道自己罩得住。
今天他們初識雷萬霆，自己又沒什么事跡，當然希望老大給力一點，也能讓雷萬霆知道他們不是沒本事的人。
可是………
雷萬霆何等聰明，心知這個中年混混怕自己拆穿他的吹噓，干脆道：“陳先生，我聽飛全他們說你是跑江湖的，應該是見多識廣啦。”
“正巧，我剛從國外回來，不太了解香江這個地方。”
“你就講講，讓我也能多了解一些香江。”
“嗷，難怪雷生這么有氣度，原來是國外回來的。”水牛聽完雷萬霆的話，大喜過望。
既然眼前的人不太了解香江，那自己可就能夠“無所畏懼”的吹了。
一念至此，水牛雙手微抬，一副老大發言模樣，話道：“好，今天我就給大家講講，當年我們洪樂打進灣仔的事。”
“好啊！”
除雷萬霆外，一眾年輕人都很捧場，甚至連隔壁桌都有人拉過椅子，招呼道：“水哥，又在講你的那些威風史啊？”
“水哥，我們也來學習一下，您不介意吧！”
“……………”
不得不說，藍田確實是個小地方，這家茶餐廳里面，似乎全是街坊。
他們大多認識水牛，也都非常捧場。
水牛頗有些“人來瘋”的意思，見眾人這么捧，中年人的虛榮心得到滿足，立馬進入狀態，開始起了故事：
“想當年啊，我們洪樂只是元朗的一家小字頭，江湖上根本就沒人認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