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爛泥扶不上墻
李墨目光平靜的看著她的眼睛，笑著說道：“我可是給你打電話告訴你的，你那時應該在和同學們玩的開心，所以草草應付兩句就掛了電話。”
柳盈盈臉色微變，她轉過臉，不敢再與李墨對視。他的確給她打過那樣的電話，自己也的確心不在意，但多少還是聽進了一些，只是第一反應是李墨在開玩笑。
就連父母跟她說此事時，她依舊沒有放在心上。
哪里想到，李墨真的訂婚了。
“小墨，等到家了，師父師娘給你包個大紅包。訂婚的時候，我們沒參加，但這個紅包肯定要給的，回頭見到你未婚妻，我們也一視同仁。”
“那我可收下了。”
李墨推著輪椅朝前走著，這個小區里還有專門的跑步環道，有不少業主在慢跑著。
“老柳，這個年輕人是誰呀，以前沒見過。”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朝著柳川慶打招呼。
“我徒弟。”
老柳同志得意的回道。
“小伙子挺帥，回頭再聊。”
等他跑遠了，柳川慶才說道：“同一棟樓的業主，是做奇石買賣的，不少賺。他去年年底也在城隍廟那一帶拿了個店鋪，沒事的時候偶爾也在一起喝茶聊天。”
三人在樓下繞了兩圈才上去。
柳川慶自己控制電動輪椅進入臥室，然后拿出一個厚厚的大紅包。
“師父和師娘的一點心意。”
李墨將紅包恭敬的接過來放到自己的背包中笑道：“謝謝師父，謝謝師娘。”
客廳中柳家的人也知道李墨是誰，更知道他現在的成就身家，好不含糊的話，他拔根汗毛都能將他們壓死。
“小墨，隨便坐，你準備哪天去京都？”
“明天或者后天就要過去，有點急事要處理。”
“公司的事情嗎？”
李墨笑了下從包里掏出一個長方形的木盒，打開后里面躺著六條拇指大小的金龍。他放到柳川慶雙腿上說道：“師父，你掌掌眼。”
柳川慶捏起一條小金龍，仔細的鑒賞一兩分鐘才驚訝的說道：“龍在華夏史上可是至高無上的象征，只有帝王才配擁有，所以歷史上龍的形象基本都是巨大威猛崢嶸，充滿霸氣。但是這六條小金龍卻纖長精致小巧，充滿了靈性，有點意思。不過這也看不出來是哪個朝代的啊，我眼力遠不如你，跟我直接透個底。”
“大唐遺寶，赤金走龍，古代投龍祭祀所用的法器。在陜地博物館中還有六條這樣的，一組共有十二件。四十多年前遺失了六條，被我前幾天在徽州的一個老街上淘出來的。”
“原來是唐朝的寶物，難怪造型精致，工藝精湛，絕非出自普通人之手。”
“我急著回京都，就是要交接這事。赤金走龍遺失了這么多年已經成為懸案，一起丟失的還有好幾件隋唐寶物，如今出現了一點線索肯定要追查下去。”
柳川慶忙合上蓋子交還給他：“你保管好了。”
李墨把木盒放進包里，坐在沙發上的盈盈小姑好奇的問道：“唐朝的古董是不是很貴？”
“這不是貴不貴的問題，是根本無法在市面上流通。既然不能流通，也可以說是一文不值。要么藏在家里自己欣賞，要么還給國家拿出來展覽。”
李墨回答中規中矩，此時宋元寧端著一盤水果走到客廳放在茶幾上說道：“小墨，吃點水果。”
“謝謝師娘。”
宋元寧放下果盤時正好背對著柳家的那些人，她朝李墨眨眨眼示意幾下，雖然沒有明說，但李墨大概猜出等會肯定有什么事情。
果然盈盈小姑接著問道：“李墨，我聽說你在京都那邊開了個很大的公司，員工的工資每個月至少都要過萬，你看能不能給我安排個事情做做？”
“李墨，你是我二弟的徒弟，那我們就是一家人。盈盈的堂哥和堂姐都大學畢業了，一直沒找到像樣的工作，之前找個工作不但辛苦，而起工資也低，做著沒什么意思。以你的能力，看能不能幫忙安排下的，也不需要多高的崗位，做個部門小主管就行，幫你管理下員工肯定沒問題。”
老柳的大嫂接著說道，而且說的很直白，就差讓李墨直接給他們開個高工資了。
李墨這才明白師娘為什么跟他使眼色，原來他們一家來魔都是帶著其他目的的。
柳川慶坐在輪椅上很尷尬，不過父母，哥嫂和小妹都在場，他也不好發作。倒是坐在一邊一直沉默不語的柳盈盈說話了：“嬸嬸，小姑，你們聽誰說小墨在京都開公司掙大錢了？他現在是京大和清大兩個頂級名校的講師，哪里有時間和精力去開什么公司。”
“盈盈，你這是什么態度，這事還需要有人告訴我們嗎？再說李墨是你爸的徒弟，他能掙下那么多的錢還不是因為你爸從小就培養他，否則他還能有今天。”
盈盈小姑臉色難看的說道。
“你小姑說的對，李墨有今天那也是我們老柳家的功勞。這房子，車庫里的豪車不都是李墨買的嗎？就幫我們安排幾個人又怎么了。”
柳川慶終于繃不住臉沉聲說道：“大嫂，你這話可是說錯了。李墨的本事是我教的，但我只領他進門，他有今天那是他自己的本事。再說，我的本事是盈盈外公傳授的，可不是我們柳家的功勞。”
李墨一看這形勢不對勁，忙讓師父先冷靜下來。在這事上，師娘先提醒他，盈盈第一個出來幫他，然后師父給他正名，至少他們三人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那這事就容易處理了。
“盈盈叫你小姑，我也這么叫你一聲吧。小姑，你之前做過什么工作？”
盈盈小姑的年紀也不大，估計不到三十歲，如果一直在上班的話也是很有工作經驗的才是。
“我沒工作，所以這不是讓你幫我安排個嗎？”她說的理直氣壯，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底氣。
李墨也沒生氣，而是想了下才說道：“以我所知道的，在京都職場中，總體來說職位越高薪水越高，技術含量越高薪水越高。如果不是這樣兩大類人才的，那基本上都是普通的員工，薪水幾千到一萬不等。如果你在京都有房有車沒貸款那還好，這點錢勉強可以活著。如果沒有，那這點錢根本不夠花的，連吃飯都是個問題。所以我想了解下，小姑你去了京都后能做什么工作？”
“那看著安排唄。”盈盈小姑拿起一個蘋果咬起來，眼神一直盯著李墨的臉。
“給你安排個副總裁的崗位，年輕一百萬，需要你懂得運營管理，看財務報表，有一定的社交能力，忙起來的時候每天要工作十五個小時以上，一年到頭休息的時間沒幾天，這個工作你能勝任嗎？”
盈盈小姑聽到前面的話還挺高興的，就差激動的跳起來，可是聽到后面的話臉上的喜色一下子僵硬住。
“我不懂。”
“那我給你安排個財務副經理的職位，年薪三十萬起，要熟練使用辦公軟件，要懂得看財務報表，要有一定的財務法律方面的知識儲備，這個你可以勝任嗎？”
“我不懂。”
“這兩個崗位你都不能勝任的話，那其他同等崗位你應該也無法勝任。剩下的崗位中只有普通員工，因為分工不同，薪水有高有低，少的四五千，多的七八千，如果你想試一試的話，過幾天就去京都，我讓人安排你工作，試用期三個月，試用期間薪水三千。如果能做就留下。不過住房，吃喝等都需要你自己解決。”
“你說什么，試用期要三個月，每個月才三千？”盈盈小姑一臉懵，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啊。
“你可以問下你大哥的兒女，他們都已經進入社會，對于試用期的薪水應該很了解。”
柳家老大的兒女臉色尷尬，他們可是經歷過好幾次這樣的試用期。
“小姑，你考慮下再回答我。”李墨不再搭理她，轉而望向那兄妹倆問道，“各自說說你們自己能做什么？”
兄妹倆相互看看，兩人都不說話，此刻也不敢與李墨對視。
看到他們這樣的反應，李墨基本就知道他們的底細了。
“我大概跟你們說說公司的一些人才選擇要求吧，有導游的崗位，需要精通一到兩門外語，可以熟練流利的對話。有講解員的崗位，至少精通五門外語。有運營的崗位，需要五年以上的工作經驗。有安保員的崗位，需要接受軍事化管理訓練。有廚師崗位，擅長某種菜系。其他的崗位都是普通的，比如服務員，保潔員，辦事員等。你們根據自身的優勢，看看合適哪個崗位。”
兄妹倆還是不言不語。
李墨也不催，起身說道：“師父，我包里還有個古董需要你幫忙鑒定下，我們屋里談。”
“行。”柳川慶見李墨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微笑，心里還是充滿愧疚的。自己的家人都什么德行，一個個的本事沒有，心氣還挺高。連自己幫忙介紹的工作都看不上，非要想通過關系走李墨的門路，也太高看自己了。
李墨推著輪椅進入臥室中，老柳立刻說道：“剛才真是為難你了？”
“算不上為難，他們真有能力，為什么不用呢。反正需要招人才，用誰都一樣，只是公司的規章制度還是需要遵守的。”
“他們有什么能力，我心里清楚。所以雖然這房子車子都是寫的我們名字，但我們一家人還是統一口徑說是你買的，免得他們天天打著小九九，不努力上進。對了，你說的古董是什么？”
“哪有什么古董，一個借口而已。”
李墨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師父。
柳川慶帶著疑惑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張現金支票。他抽出來看了眼，立刻放回信封中，神色嚴肅的說道：“這個我不能收，你拿回去。”
“師父，你聽我說，古韻軒雖然沒有盈盈的股份了，但我還是要給她留著這部分的錢。盈盈自從上了大學，見過一些世面后開始有點迷失。她不像我，從小就跟著你到處跑，她一時找不到人生方向也是正常的過程，將來總會清醒過來。”
“這錢我也不敢直接給她，怕她更把握不住自己的本心。師父，每年我都會給你一筆錢，你就當悄悄的給盈盈保管的，將來她要實現自己的夢想，這些錢就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小墨，師父有你這個徒弟，這輩子沒白活一場。可惜盈盈沒那個福氣，你師娘可是一直看好你的。唉，不瞞你說，自從知道你要和秦家的那個孩子訂婚，你師娘都快有了心病，幸好你外公很睿智，開導她幾次后就釋懷了。”
“師父，不管怎么樣，你和師娘在我心里和父母無異的。現金支票收好，等空了去銀行兌換好。”
這次柳川慶沒有推辭。
李墨這時又從包里掏出兩個稍微大一點的首飾盒，他打開其中一個，里面裝的是玻璃種黃翡收拾一套。
“這套玻璃種翡翠首飾是給師娘準備的。”
他接著打開另外一個盒子，里面也是一套翡翠手鐲，是玻璃種彩虹翡翠首飾，尤其是那一對手鐲，美輪美奐，讓人看上一眼就難以移開目光。
就連柳川慶都瞪大了眼珠，這兩套翡翠手鐲都是玻璃種的，十分的稀罕，尤其是那玻璃種五彩翡翠首飾更是千年難得一見，兩套翡翠首飾怎么也要值一兩億了。
這么一想，手中的那張五千萬現金支票就顯得沒那么重的分量了。
“師父，這是我給師娘和盈盈準備的，你可沒資格拒絕，回頭再悄悄跟她們說。”
“你這孩子。。。”
柳川慶暗嘆口氣，自己女兒和他沒緣分，但這孩子還是真心把他們都當成家人照顧的。
“把這三樣東西先放到保險柜里，藏在衣帽間角落中，密碼是你和盈盈的生日組合，各取后三位。”
李墨將它們都放進保險柜里，然后推著他走出臥室，還笑著說道：“師父，那這件宋朝官窯瓷器我回京都后找南工修復專家幫忙修復好，到時候再擺放到博物館里展示。”
柳川慶反應也快，裝模作樣的回道：“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鑒定意見，未必就是真的。你回到京大，還是需要問問朱昌平等諸位考古專家，他們的意見如果和我一樣的話，你再找人將那件瓷器修復下，同樣還是一件南宋官窯精品。”
“好的，那我再找幾位專家鑒定下。”
李墨一副和柳川慶談完正事的模樣，然后坐到盈盈身邊的空位上，這才看向柳家的人問道：“大家都考慮好了嗎？”
“哼。”
盈盈小姑最先站起來輕哼一聲，傲氣的說道：“老娘又不是找不到好工作。”
扭頭看向大哥一家人：“不是說今天我們出去逛逛的話，走吧。”
“對對，說好今天一起出去逛逛的，我們走。”
盈盈大伯一家人連忙走出去，看來是沒臉繼續待在這里面對李墨。最后兩位老人也跟他們走了，只是路過李墨時朝他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師父，我沒說錯話吧？”
“小墨，別搭理他們，一個個的整天就知道做白日夢，恨不能不用上班每月還能給他們支付薪水才好。”柳川慶也來氣，自己沒本事最后居然還把氣撒到別人頭上，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老柳，你少說兩句。”
宋元寧走到陽臺那伸頭朝下看了看，又回身說道：“他們都出去了，中午我還準備了那么多的菜，不是都浪費了嘛。”
“我們自己吃。”柳盈盈此時氣呼呼的說道，“小墨，中午我們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