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孔嚴憤怒的將茶杯摔在地上,大聲吼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會有那么多的百姓前去告狀!”
“你們從曲阜到碼頭上百里,現在你們才得到消息!”
在聽到孔亮的稟報,知道曲阜的百姓紛紛前往碼頭請暴昭申冤,孔嚴大驚失色!
那可是上百冤案啊!
而且一個個苦大仇深,上百案件聚集在一起,就是孔家也得脫層皮!
而且一旦傳揚出去,孔家的名聲就毀了!
所以,孔嚴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
氣憤的罵道:“那么多人到碼頭,你們是瞎子是聾子嗎?!就沒有聽到一點消息!廢物!”
孔亮趕緊說道:“二爺恕罪,誰也沒想到他們,到現在還不肯善罷甘休,還想申冤!是小人疏忽了,請二爺責罰!”
“砰!”
一拳砸在桌子上,孔嚴面孔扭曲的說道:“這些賤民真是不知死活!孔家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竟然敢狀告孔家!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旁的洪亮趕緊說道:“二爺,要不要我帶人把這些百姓抓起來?就算暴昭拿了狀紙,沒有了苦主,誰也拿咱們沒辦法!”
“愚蠢!”
孔嚴氣的罵道:“暴昭已經接了狀紙,現在你就是把那些不知死活的百姓都殺了,也無法阻止此事!”
“一下子死了上百人,還都是和我們有仇怨狀告孔家的,傻子都知道這事咱們干的!到時候朝廷震怒,那罪過就大了!”
作為一個強勢的皇帝,就算沒有了苦主,朱元璋和天下人也心知肚明!
誰不知道這是孔家干的!
到時候惹惱了朱元璋,孔家就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孔亮焦急的問道:“二爺,就這么算了?這些百姓今天敢這么干,以后指不定還會出什么幺蛾子。”
孔嚴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說道:“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在這幫賤民身上,而是在于暴昭!”
“只要我們把這件事按下,回頭再收拾那些賤民不遲!他們敢拆孔家的臺,我就要他們的命!”
目光極其陰狠的吩咐說道:“趕緊準備三萬貫,給我準備快馬,我要親自前往獅子嶺!”
孔亮也知道了之前的事自己做的不妥,想要將功折罪,立即請命道:“二爺,您身份尊貴,獅子嶺那種賊窩去不得呀,
若是有了什么閃失,那還得了!二爺,讓我去吧,胡當家的我也認識,一定能把事辦成了!”
孔嚴卻抬斷了他的話,十分凝重的說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不親自前往我不放心呀,休要多話,快去準備!”
“是,二爺稍等,我這就去!”說著就急匆匆的出了房門。
孔家家大業大,三萬貫錢準備的非常迅速。
孔嚴便命令幾個心腹押送著錢車,跟他前往獅子嶺,并且派人提前通報。
等他們到了獅子嶺的山腳下,響馬頭子胡萬山也騎著馬,一搖三晃的走了過來。
還沒有等走到近處,猛然之間從馬背上取出一張大弓,彎弓射箭,
他所用的乃是響箭,響箭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響聲,“當”的一聲,響箭插入孔嚴面前的土里。
這一箭下去,就等于宣告主權,告訴孔嚴這里是誰的地盤兒,誰說了算!
孔嚴騎在馬背上,彬彬有禮的拱手說道:“胡當家箭法如此了得,在下佩服!”
今日途經貴寶地,忘了給胡當家的打聲招呼,實在冒昧…”
一句話,既向表胡萬山表達了自己對他的尊重,不會喧賓奪主。
同時也把自己摘出來,自己只是“經過”這里,被響馬截了錢財,可不是自己勾結土匪,給他們送錢!
胡萬山看見孔嚴,又立即滿臉笑容,好像剛才的射箭根本沒有發生一般,
高興的說道:“孔老弟,兄弟對你可是仰慕已久,難得今天老弟有雅興親自前來,在下可是榮幸之至!”
孔嚴看了看胡萬山身后帶來的土匪,不愿意暴露自己和他的聯系,
客氣的說道:“胡當家的客氣了,在下怎么感恩拜會當家的呢,冒昧之舉,還請胡當家恕罪!”
“孔老弟,馬車上裝的什么呀。”
“回胡當家的話,家里準備在別處做點生意,所以準備了三萬貫送過去…”
胡萬山一聽有三萬貫,立即樂開了花,將弓掛在馬背上,
笑呵呵的說道:“孔老弟,咱們兄弟都是老相識了,你給兄弟我送些錢,何必遮遮掩掩的,當真令人好不爽利!”
“嘖嘖嘖,三萬貫,屬實不少啊。”
伱要撇清關系,我非讓你撇不清!
孔嚴眉頭微蹙,見胡萬山身邊的響馬也都面露笑容,似乎是在取笑自己的謹慎。
心中有些不悅,不過臉上卻沒有怎么表現出來,而是說道:“胡當家的說笑了,誰不知道胡當家的獨霸一方,最不缺的就是錢財。”谷泀 見胡萬山仍舊是一副嘻嘻笑笑的模樣,孔嚴變說道:“胡當家的,借一步說話如何?”
“好,那咱就和孔老弟敘敘舊!”
有的人身旁的響馬說道:“孔老弟身份尊貴著呢,你們就不要跟過來了!”
二人都翻身下馬,一同向遠處走去。
“孔老弟,這夠遠的了吧,他們聽不到!”
孔嚴回頭看了看,直到確定周圍的人聽不見他們的聲音,這才安心。
“胡當家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小弟需要謹慎一些,還請當家的見諒!”
胡萬山揮揮手,毫不在意的說道:“孔老弟不必擔心,我這些兄弟個個都靠得住,沒有人會亂嚼舌頭,咱們中間的事也不會傳出去,你盡管放心就好!”
“有胡當家這話,我就安心了…”
“三萬貫,又是一樁大買賣啊,賢弟這次能夠賺不少錢吧?”
胡萬山和孔嚴打過交道,知道他一次付這么多錢,預計對方的收益肯定會高得多!
孔嚴卻說道:“這次是賠本的生意,沒有賺頭,就是想請胡當家的幫個忙而已。”
胡萬山笑道:“不知道賢弟這次想讓我們怎么幫忙?”
孔嚴故作輕松,非常隨意的說道:“就是想請當家的替我殺個人,他身邊有一些隨從,我不好下手,所以就想到了胡當家的,
事成之后,剩下的三萬貫即可奉上!”
送來的這三萬貫是訂錢,付款一半,這也是他們先前約定好的。
胡萬山盯著他,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樣的目光讓孔嚴覺得很不舒服,不過他仍舊表現的風輕云淡,
胡萬山笑呵呵的說道:“賢弟,既然你肯出六萬貫殺幾個人,那說明對方的身份肯定不簡單,否則不會那么值錢的…”
“也別藏著掖著了,你還是給我透個實底兒吧,要不然我是心里不痛快啊。”
六萬貫買兇殺人,這命也太貴了!
普通人能值這個價錢?
“賢弟,你告訴我對方的身份,我才知道怎么去殺他,否則這中間要是出了紕漏,責任可不在我…”
聽到這話,孔嚴也只能如實相告,如果他知道了暴昭的身份而臨時變卦,
或者暴昭還有什么底牌,是他沒有意料到的,以致讓暴昭等人逃出生天,那事情就糟了!
于是便說道:“時不相瞞,此人名叫暴昭,乃是戶部的六品主事,奉命要在濟南府設立稅關,
可是在他手上卻捏著我家里的把柄,雖然不算什么大事,可誰都想清靜不是?”
“朝廷命官?還是個京官兒?!”
胡萬山驚訝的說道:“賢弟呀,你是嫌老哥哥我活的命長是不是?這要是惹惱了朝廷,只要有人說一聲就能把我的山寨給剿滅了,風險實在太大…”
“這么兇險的事,可得加錢呀…”
“這樣吧,你再加四萬,湊個整數,十萬貫,這事兒我替你辦了!”
這簡直就是加錢居士的節奏!
十萬貫花出去,當真讓孔嚴覺得肉疼!
不過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孔家人出面,否則牽連太深,孔家就洗不干凈了!
所以只好忍痛說道:“好,只要你殺了他們,剩下的錢立即送來!”
“好說好說!賢弟真是痛快!我就喜歡賢弟這樣的人!”
孔嚴叮囑說道:“胡當家的,這件事事關重大,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絕不能讓暴昭活著!而且嘛…”
看著胡萬山,孔嚴鄭重的說道:“他們使遇見了打家劫舍的山匪強盜,才導致上面的…”
“此事絕不能和孔家扯上關系!”
胡萬山笑呵呵的說道:“賢弟放心!他們是死于非命,和孔家有什么關系?”
孔嚴滿意的點了點頭,望著已經黑暗下來的夜空,滿臉猙獰,眼睛之中透露出來兇殘的目光…
孔嚴連暴昭等人死的原因都找好了,畢竟古代山賊眾多,沖過往官員下手的也不算稀奇!
只要暴昭和那些狀紙進不了京城,沒人知道在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孔家就能夠抹除剩下的隱患!
孔嚴所帶來的東西被響馬給“搶了”,他也就只能原路返回。
“孔亮!”
聽到呼喊,孔亮立即拍馬上前來到孔嚴身邊。
孔嚴牙齒緊咬,滿腔怒火的吩咐說道:“回去之后,立刻查一查都有誰請愿申冤,遞了狀紙!”
“是,小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