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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加官進爵】

  按照這個世界的史書記載,裴越的衛國公在上古時期乃是上等封號,比王平章當初受封的魏國公排名更前,如此足以說明新君對他的重視。

  更關鍵的是,裴越的功勞雖然沒有水分,但以他的年紀能夠獲封一等公的爵位,自然是前無古人,而且極有可能后無來者。

  在滿殿艷羨和敬畏的目光注視下,裴越從容出班上前,躬身行禮道:“臣裴越,謝過陛下恩典。”

  劉賢略顯激動地望著裴越的身影,他知道自己能夠坐上皇位的根源在于父皇的選擇,但裴越的支持亦不容忽視。回首往昔經歷的波折和風雨,從親王之尊降為輔國將軍,又借著與南周聯姻和親的機會卷土重來,這一路起起落落都和下方的年輕權貴有關。

  他很清楚自己和開平帝之間的差距,但這些年默然旁觀未嘗沒有收獲,至少在某些方面他不希望再陷入父皇曾經面對的困局。

  故此,他頗為感慨地說道:“先皇曾經說過,裴卿勞苦功高當受此賞,朕亦這般認為。回望當年,裴卿以舞勺之齡隨京營入山剿匪,后又征戰于西境,輾轉奔波于南北兩線,率領西軍將士大敗吳軍,斬首十萬余。經此一戰,西吳國力大損,數年內再無襲擾邊境的能力。”

  大殿內十分安靜,只有新君的聲音在回響。

  “去年,裴卿奉旨出使南朝迎親,在對方意圖奇襲之時洞察先機臨危不亂,不僅保住天滄江南岸的江陵城,還親率鐵騎擊潰南朝大軍,將漢陽城收入囊中。此舉挫敗了南朝的陰謀,擴大了我朝的疆域,還通過后續的和談獲得兩千萬兩白銀,極大地充盈了國庫。”

  劉賢的語調越來越高,群臣莫不凜然,唯有站在武勛班首的廣平侯谷梁心中暗嘆。

  當時開平帝將裴越召回京都,讓韓公端接手和談,顯然是不希望裴越的功勞過大,如今新君卻狀若無意地改變說法,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劉賢繼續說道:“逆賊王平章勾連荒原蠻族進犯北境,是裴卿帶著京營將士遠赴千里之外,深入荒蠻之地殲滅蠻軍。王逆謀反之后,裴卿亦不辭辛苦跋山涉水趕回京都勤王救駕。朕并非是要否認其他人的功勞,只想告訴朝中諸公,朕秉持先皇遺志冊封裴越為衛國公,合情合理,恰如其分!”

  這便是劉賢和開平帝的區別。

  后者頒布任何旨意都不會過多解釋,臣子只需要接受和服從,頂多會向兩府重臣提點幾句。

  但劉賢卻不同,即便沒有人提出質疑,他仍舊將封裴越為國公的原因分說清楚。這樣的舉動符合他的年紀,畢竟不是每個皇帝都像開平帝那般少年老成。而且在他將裴越的事跡娓娓道來之后,群臣心中對裴越的嫉妒不由自主消退許多。

  以裴越這些年立下的功勞,如果不是開平帝刻意壓制的話,其實在去年擊敗南周大軍之后,他便有資格加封國公之爵。

  身處滿朝文武的視線焦點之中,又感知到龍椅上年輕皇帝熱切的目光,裴越心境沉穩古井不波,微微垂首道:“陛下謬贊,臣本一介白身,幸得先皇器重,簡拔臣于草莽之中。陛下所言之種種,皆為臣理應盡到的職責,兼之又有先皇的信任和眾將士的舍生忘死,方能立下一些微薄功勞,臣實不敢妄言天功。”

  他并非小瞧劉賢,而是城府和手腕必須要歷練才能獲得,一個人不可能在幾天之內突然變得謀略出眾。之所以如此小心謹慎,是因為先前莫蒿禮的那兩句話,暗暗點明今日的朝會沒有那么簡單。

  現在看來,劉賢如此用力地在他身上鑄就一層金光,或許便是為了接下來削弱他的權柄。

  然而劉賢卻溫和地說道:“裴卿不必過謙,朕深知你的為人與能力。王逆謀反之后,京營動蕩亟需穩定,故而愛卿理當留任京軍北營主帥一職。”

  這句話讓朝臣稍稍有些意外。

  按照大梁近百年來的規矩,武勛加封為國公之后便不可直接領兵,因為爵位太高很容易脫離西府的管轄,逐步將麾下將士變成自己的私兵。裴越的情況更加特殊,不僅身為國公兼掌北營,而且西府左軍機還是待他如親生兒子一般的廣平侯谷梁。

  換而言之,無論是右軍機蕭瑾還是新的五軍都督府大都督,有多大的把握能夠壓服戰功赫赫的衛國公?

  只不過這一條并未明文寫進祖制之中,再加上先前劉賢將裴越的功勞一五一十擺出來,絕大多數朝臣都沒有勇氣和理由站出來反對。

  左執政莫蒿禮不為所動,反倒是右執政洛庭和參政韓公端不約而同地看向裴越。

  他們都注意到皇帝話語中的細節,并未在對裴越的任命加上任何限制條件。

  也就是說,裴越將以衛國公的身份繼續執掌京軍北營很長一段時間。

  裴越心念電轉,不慌不忙地應道:“臣遵旨。”

  只是關于他的封賞并未結束,劉賢又道:“男兒征戰沙場,所求者乃是建功立業蔭妻封子,因此朕還有一份禮物送給衛國公。如今愛卿府中有兩位二品侯夫人,她們既為正室,如今自然便是一品國公夫人。據朕所知,愛卿還有兩位妾室,先皇曾經敕封其中一位為七品孺人,朕便加封愛卿的兩位妾室為五品宜人。”

  裴越微微動容,行禮道:“臣謝過陛下恩典!”

  很多朝臣不禁面色微變。

  他們都知道皇帝陛下和裴越之間的淵源,也很清楚當初爭儲之時裴越的付出,如今看來陛下這是要盡可能地回報,同時讓天下臣民看清楚他對有功之臣的厚待。

  但是這未免也太優厚了,接下來是不是連裴越府中的貓兒狗兒都有賞賜?

  偏偏劉賢拿捏的尺寸剛剛好,從七品孺人到五品宜人不算夸張,京都里類似的誥命夫人數不勝數。再者連國公之爵和北營主帥一職都被裴越收入囊中,現在因為兩個中等檔次的誥命去撩撥這位炙手可熱的權貴,豈不是得不償失自討苦吃?

  裴越面色依舊平靜,心中卻漸漸回過味來。

  莫蒿禮的暗示讓他想錯了方向,劉賢不是要趁機削弱他的權柄,反而極盡恩賞榮寵之能事。

  那位四朝元老深知裴越的小心謹慎,如果不提前打個招呼的話,他肯定不會輕易接受這些賞賜。

  但莫蒿禮不知道的是,裴越之所以從始至終沒有反對,并未是他的話起了作用,而是裴越想得要更深一層。

  劉賢今日的這番表現進退有據,先列明他的功勞占據大義名分,然后再接連賞賜他和他的內眷,而且每一項恩典都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火候掌握得尤其精湛。

  暫且不論他這樣做是真心實意還是另有所圖,只說這件事里展現出來的純熟手腕,應該不是劉賢目前具備的功力。

  裴越腦海中浮現那次在景仁宮中吳貴妃賞下來的《論書》第三冊,心中隨即恍然。

  看來今日這場接連不斷的賞賜是如今的吳太后授意,劉賢不過是照本宣科罷了。

  裴越無聲輕笑,這位太后娘娘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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