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方桌,三把椅子。
兩壺清酒,數盤食物。
大梁立國近百年,如今盛行食不厭精的風氣,尤其是京都的達官貴人們,一頓飯總要擺上二三十個菜,如此方能顯示出身份的尊貴。如今裴越身為欽差,又是武勛親貴,在外人眼中已經具備講究排場的資格,像眼前這種簡陋的吃食原本就不該出現。
“二位女俠,請。”
裴越笑吟吟地望著她們,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葉七往前數年都是一個人生活,衣食起居都要自己解決,對廚房里那些事并不陌生。她原本以為這只是裴越調節氣氛的法子,后來看見他的動作像模像樣,不由得十分好奇,便拿起一根肉串,吃了一口之后略有些驚訝地說道:“的確不錯。”
林疏月則拿起一串青菜,嘗過后微笑道:“少爺,你以前學過做菜?”
烤食物看似很簡單,但是很需要對火候的掌控能力,不能夾生也不能烤糊,要保證食材的每一寸地方都受熱均勻,這絕非新手可以做到。
是啊,以前我賣燒烤還賺了不少錢呢。
這句話只能藏在裴越的心里,前世他的確支過燒烤攤子,不過那是在上學的時候利用寒暑假勤工儉學,順便體驗一下生活。后來進入商界,他偶爾也會回味一下年輕時的故事,來到這個世界后卻從來沒有過類似的機會。
面對林疏月的疑惑,裴越挑挑眉說道:“這世上有些人無論做什么只需要看一眼就會,我們一般稱其為天才。幸運的是,你家少爺就是這種天才。”
林疏月掩嘴失笑,點頭道:“很是,少爺天縱奇才,世間無人能敵。”
這話從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口中說出來,再加上她靈動的......谷類 裴越舉杯對二人說道:“承蒙二位女俠體貼,讓我浮生偷得半日閑,我先敬你們一杯。”
眾人飲畢。
葉七放下酒盞,緩緩道:“裴越,我離開京都之前,去了一趟北郊莊子,席先生有些話讓我帶給你。”
裴越問道:“先生說了什么?”
葉七回道:“他說西吳人的目標一定會是虎城,只要虎城還在大梁軍方的掌控之下,他們就沒有能力攻占靈州。他還說皇帝會讓你領軍參戰,但是你要格外小心,因為西境的戰事十分兇險,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裴越輕輕點頭,葉七離開京都的時候,席先生應該只知道西吳大軍犯境,并不清楚個中細節,故而只能從大局上判斷。如今邊境局勢愈發明顯,西吳人的鉗形攻勢鋒芒畢露,擺在大梁將帥面前的難題便是怎樣統合邊境諸軍,能夠和虎城守軍建立起默契的配合,從而里應外合化解西吳人的攻勢。
“席先生還說,如果局勢特別危急,你又需要幫助的話,可以去找襄城侯蕭瑾。”
葉七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然后遞到裴越手中。
這封信的封面很簡單,只寫著“懷瑜賢弟親啟”六個字。
懷瑜便是那位襄城侯蕭瑾的表字。
“這是信物?”裴越捏著這封很輕卻又極重的信箋,神色鄭重地問道。
葉七頷首道:“席先生讓我告訴你,襄城侯值得信任,這是當年那些人當中為數不多的好人。”
裴越默然不語,心中情緒十分復雜。
當年指的應該是十五年前,皇權更迭之際風起云涌的大時代,能夠得到席先生這么高的評價,可以想見襄城侯蕭瑾的品格。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席先生......不惜動用當年珍貴的情誼,想方設法為他留一條后路,只能說明他很不看好這場大戰。
換而言之,如果不是覺得西境邊軍甚至裴越本人將會遭遇危險,席先生不會特地寫這封信。
裴越定定地看著葉七,其實她來到靈州已經二十多天,有的是機會將這封信交給他,但她一直都沒有那樣做,顯然是因為她也明白其中蘊含的道理,不愿裴越真的帶兵遠赴邊關。
打仗總會死人,裴越當然也有可能會死。
“為什么呢?”他柔聲問道。
葉七看了旁邊安靜的林疏月一眼,而后語氣復雜地說道:“我希望你能停下來歇一歇,但不想看到你止步不前。不是因為我想讓你青云直上,而是有太多人想將你踩在泥濘里。現在我能做的只是盡量保護你的安全,可是很多事只能靠你自己。”
這番話很淺顯直白,但是其中蘊含的情意重似千鈞。
裴越的回答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放心。”
葉七微微一笑。
林疏月心中輕嘆,她忽然明白為何葉七表現得那般大度,哪怕猜到自己和裴越發生過故事之后,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讓她以后一起回京都。
她不知道裴越將來會走到哪一步,是封侯拜相還是押赴刑場,可她能夠確定不管前路若何,他身邊一定會有葉七的身影。
見二人不約而同地看過來,林疏月面露微笑,溫婉地舉起酒杯,然后緩緩飲盡。
不惜動用當年珍貴的情誼,想方設法為他留一條后路,只能說明他很不看好這場大戰。
換而言之,如果不是覺得西境邊軍甚至裴越本人將會遭遇危險,席先生不會特地寫這封信。
裴越定定地看著葉七,其實她來到靈州已經二十多天,有的是機會將這封信交給他,但她一直都沒有那樣做,顯然是因為她也明白其中蘊含的道理,不愿裴越真的帶兵遠赴邊關。
打仗總會死人,裴越當然也有可能會死。
“為什么呢?”他柔聲問道。
葉七看了旁邊安靜的林疏月一眼,而后語氣復雜地說道:“我希望你能停下來歇一歇,但不想看到你止步不前。不是因為我想讓你青云直上,而是有太多人想將你踩在泥濘里。現在我能做的只是盡量保護你的安全,可是很多事只能靠你自己。”
這番話很淺顯直白,但是其中蘊含的情意重似千鈞。
裴越的回答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放心。”
葉七微微一笑。
林疏月心中輕嘆,她忽然明白為何葉七表現得那般大度,哪怕猜到自己和裴越發生過故事之后,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讓她以后一起回京都。
她不知道裴越將來會走到哪一步,是封侯拜相還是押赴刑場,可她能夠確定不管前路若何,他身邊一定會有葉七的身影。
見二人不約而同地看過來,林疏月面露微笑,溫婉地舉起酒杯,然后緩緩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