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房里。
大總管滿是澹然的開口道:“劉秘書,你去打個電話...不!還是你親自跑一趟吧,去將白sir請過來。”
“是。”
劉秘書恭恭敬敬彎腰,“田sir,事情緊急嗎?”
這個劉秘書,她之所以要這樣問一句。那是她擔心,白老板到時候慢慢吞吞的過來,就會耽誤事情。
所以劉秘書得確認一下:事情是不是很緊急?
田大總管道,“很急!幾分鐘耽擱下來,就會起很大的變化。”
等到劉秘書轉身,然后疾步離去。
大總管心中冷哼一聲:可不是很急么!這東山鴨頭是先鹵后炸。
等到涼了之后,鴨頭上的那層皮...可就不脆了!
白大老板喜歡剝人皮。
可他也最愛東山鴨頭上面,那層脆脆的鴨皮啊...
此時的書房之中,
似乎只有大總管,一個人獨處了。
可他卻忽然開口,用流利的英語說道,“把槍收起來吧。過來,嘗嘗這兩道菜。”
隨著大總管的話音剛落,
書房的屏風后面,隨即閃出兩道人影。
只見這兩個家伙,金發碧眼、身材魁梧。
二人的身高足足有1米9,各自身著筆挺的西服,神情冷峻。
大老板擺擺手,“湯尼,你負責嘗這一道菜。威爾,你吃吃那個鴨頭。”
湯尼與威爾對視一眼,臉上紛紛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等到兩位貼身保鏢,各自嘗完了菜肴,又等了一會兒,并無異樣。
大總管這才擺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等到二人恭恭敬敬的、退出書房之后...
“嗖——”的一聲!
田大總管勐的撲在書桌上,雙手顫顫巍巍的、捧起那一竹筒“甜燒白”,將它放在鼻子底下,貪婪的嗅著...
“咕冬——”一口口水落肚。
大總管直接伸出三根手指頭,捻起一塊肥肥的“甜燒白”,將它小心翼翼的放進嘴里。
一股熟悉的兒時味道,
慢慢的...在大總管的口腔里,緩緩彌漫開來。
此時在他的眼前,
仿佛又出現了小時候的一幕幕:田大總管和自己的發小,還有大總管的姐姐、妹妹。
兩個穿著精致的西服的小男孩,連同兩個穿著大紅棉襖的小姑娘。
在家鄉的竹林里,奔跑追逐,嬉戲打鬧。
“咯咯咯...哥哥,看,那根竹子上面,白白的是什么呀?好漂亮啊!”
“傻妹妹,那是竹子開花了。”
“哥哥騙人...竹子怎么會開花呢?”
“妹妹呀,二蛋沒有騙你,竹子真的會開花。只不過呀,竹子一開花之后,那棵竹子,它就會死掉。”
“姐姐!以后別叫我二蛋...好難聽啊!我已經長大了。”
“二蛋,你就是長得再大,你也是我家的二蛋...咯咯咯!二蛋,二蛋!呵呵...”
“不理姐姐你了!妹妹,我們回家吧。”
“干嘛要回家呀?哥哥,我們再玩會兒吧?”
“我要回家!小姨已經給我們做好了甜燒白,我就想回去吃。”
“干嘛要小姨親自做飯呢?家里,不是有兩個廚娘嗎?”
“不,我就喜歡吃小姨做的甜燒白。廚娘做的不好吃。”
“那回家吧,哥哥,你就是個貪吃鬼...咯咯咯...貪吃的二蛋哥哥...咯咯咯,羞羞羞!”
兩滴眼淚,自大總管的睫毛之中緩緩滲出...
“小姨...”
大總管嘴唇微顫,“二蛋想你...你在天堂還好嗎?”
“老田,你這是做咩啊?”
大老板是一位白白胖胖的家伙,看上去有點喜慶,人畜無害。
甚至還讓人感覺,他身上有幾分彌勒佛的樣子。
只是,
偶爾從他那雙小眼睛里,不經意之間閃過的那股凜冽殺氣,才會讓人感到一絲絲的恐懼。
似乎在炎熱的天氣里,忽地掠過一股莫名其妙涼意。
讓人的嵴背上,
無數雞皮疙瘩那是一層接一層,如潮如浪的層層噴涌。
田大總管抹抹淚痕,
隨后微微一笑:“你看看那個竹筒里,裝的是什么?”
大老板眉頭一皺:究竟是什么東西,如此金貴?
居然還得我自己親自動手,去打開那個竹筒?
只不過大總管和大老板之間,他們二人是過命的交情。如今,既然大總管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那必然是有他的目的。
“呼呼...有鹵水的味道。”
大老板聞了聞,緩緩開口道,“是什么美食啊?鹵鐵頭鵝?”
大總管搖搖頭,夾起一塊白花花的甜燒白放進嘴里。
隨后緩緩閉上眼睛,仔細品味著那一股熟悉的兒時記憶。
大老板呵呵一笑,“你呀你呀,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吃這么油膩的東西?
咬一口下去,全是豬油和綠豆糕、白糖的味道。不利于健康啊!老田。”
大總管閉目回道,“我這是吃的高糖、高膽固醇嗎?我吃的...那是回憶。”
“東山鴨頭?”
大老板滿是訝異的,看著竹筒里那一堆金黃金黃的鴨頭,“這一陣子,你也沒回島上去啊。說說,你究竟上哪搞來的這玩意?”
大總管微微一笑,“嘗嘗吧。放心,無毒。剛才,我已經讓貼身保鏢試過了。”
“不錯,有點那個味道。”
大老板嘗了一口,點頭贊嘆道,“沒想到在公司里,還能吃到老家的美味。
我上次從島上,帶過來的那個廚娘。她也就會做點閩南菜,但是這種鹵水類的東西,那位廚娘整不了。”
大老板咬一口,鹵鴨頭里面的腦花,
慢慢品味:“不錯不錯。有幾分東山鴨頭的滋味兒。只可惜...鹵味兒并不是特別的正宗。”
大總管笑道,“老白,你就知足吧!島上那一家東山鴨頭,人家的鹵水,可是用了上百年了。
在公司里面,有人能加這鴨頭做出來7,8分相似,這已經不錯了。”
大老板點點頭,“是啊,確實是這個道理。
咦,老田啊,你不是還有幾瓶金門高粱酒嗎?快快快,拿出來,咱喝兩口!”
等到半瓶酒落肚、3只鴨頭啃光。
白大老板將桌子上的酒杯一推,先是嘆口氣,隨后開口,“月初,財務總監老梁打電話來。
說是上個月的玉石行情,掉的厲害。香江嘉麗保德拍賣行,已經側重于開辦名畫拍賣專場了。
如今我們的原石拍賣,已經越來越難了。
老田你知道的,上個月我們公司的總營收是370個。
我肝它涼的!老子一個月,光是用來分紅給那些螞蟥,就得230個。”
大總管一皺眉,“還要收買沿途大大小小的那些軍閥。
這一個月下來,凈給占干股的那些大螞蟥、和沿途大小軍閥們賺錢了...”
大老板謂然一嘆,“是啊!虧的公司里面那些工人,咱們還不用付工資...
要是將這一塊兒人力成本,再計算進去的話,我們半個蹦子都掙不到。”
大總管沉吟道,“別人以為我們開礦業公司,那就是彎腰撿錢那么容易...其實呢?唉,沒有人知道我們公司的艱難...”
大老板和大總管二人,習慣性的喜歡將妙瓦第這個人間煉獄,叫做“公司”。
而那些受盡剝削的勞工們,在他們的嘴里,卻成了“工人”。
聽上去,還是挺美的...
休息室里。
別看這只是供菲傭、后勤人員休息的地方,但它的裝修等級卻并不低。
一熘的真皮大沙發,上面坐著5名菲傭,正在用英語小聲的交談。
這些傭人見羅旋進來,個個眼前一亮...
“嘖嘖嘖,heartthrob....”
羅旋臉上神色不變,朝著那幫膚色稍顯黝黑的女人們,微微點點頭。
就算是和她們打過招呼了。
房間很寬敞,設施很現代。
一臺17吋的“東芝牌”彩電、咖啡機、飲水機、面包烘焙機、內部電話機...一應俱全。
你需要喝咖啡嗎?
一名年輕女傭站起身來,遞給羅旋一杯咖啡。
羅旋看了看,那杯黑乎乎的東西,
然后裝作一臉茫然的搖搖頭,“謝謝...這是什么呀?我不喝。”
“咯咯咯...那個人,原來是不認識這東西。欸,你們說說,他會是哪里的人呢?”
女傭們見羅旋聽不懂英語、而且也沒見過咖啡。
幾位傭人立馬活泛起來,“哎,你們說...他該不是營地里的豬仔吧?”
一位年長一些的女傭,看一眼羅旋,
隨后點點頭:“你看看他的樣子,應該就是營地里,被抓來的豬仔之一。”
“嘖嘖嘖,可憐的帥哥...這輩子算是完了。”
“主保佑,希望他能活著走出去吧。”
“很難...這得看他的運氣了。”
幾個女傭,在那里用英語閑聊。
羅旋面無表情的,裝作看電視。實則暗中卻豎著耳朵,在仔細聆聽著她們的談話內容。
試圖從她們的談話之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只不過,
這幾個女人聊著聊著,漸漸就把話題,轉移到了她們在故鄉的家庭方面去了。
一個菲傭開口道,“我想我的丈夫和孩子了。”
另一個點頭,“我也在想。不過呢,等到我們6年合約期滿,咱們就可以回家去休息兩天了。
然后再到中東去找份活干,聽說,那邊的工錢很高...”
“米閣娜,你要回的去才行。”
米閣娜不解,“艾嘉,你這是什么意思?再過1年,我的合約就到期了。到時候,我怎么就不能回家了呢?”
艾嘉搖搖頭,“我總覺得這里的主人,他不會讓我們回家。
上次我打電話給家里,我丈夫說隔壁村里那個艾尹娜,她就沒回去。”
“艾尹娜?她上次,不是坐著吉普車走了嗎?”
“對呀,我也送了她一段路呢。”
艾嘉苦笑一聲,“然后呢?等著吉普車走遠了。你我們能知道艾尹娜,究竟被他們送到哪里去了嗎?”
“不可能吧?我們可是有使館的工作人員,提供的定向安全保障的...”
艾嘉冷哼一聲,“那又怎么樣呢?你沒看見主人每次宴請的客人,都是些達官貴人。
他們身上的派頭,一看都是當大官的。要想讓我們這幾個,如同小螞蟻一般默默無聞的女人,悄悄的消失...那還不簡單?”
聞言,
在場的女傭們,頓時陷入集體沉默。
其中有兩個膽小的女人,甚至都輕輕的抽噎起來...
“別哭了,咱們去做事情吧。別被主人看出來異樣...尤其是徐管家,那個女人...太可怕了!”
說著5個女傭站起身來。
其中有一個像是小領班的女人,在路過羅旋身邊之際。
伸手拍了拍羅旋的肩膀,“一定要提防徐管家。愿主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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