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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干了這碗雞湯

  在家里吃完中午飯。

  羅旋稍事休息,便又頂著烈日,往紅星鄉趕路。

  這個時期,學校里報名留給學生們的時間足足有一天。

  哪怕是第二天去,已經開學了再報名也行。

  只因為紅星鄉管轄的范圍很大,距離鄉場上最遠的學生,彎山繞水、再走崎嶇山路的話,都超過50多里地了。

  再加上這個時期的交通很落后。

  所以要想讓學生們準時、準點的趕到學校,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到羅旋趕到學校報名的時候,只見空空蕩蕩的教師辦公室里,只坐著兩位老師。

  其中有一位,還是學校里的會計兼德育老師、兼油印工、兼敲鐘的工友、兼打掃辦公室衛生、兼出納。

  “袁老師好!”

  根據原主留存下來的記憶,羅旋記得自己的數學老師是袁理毅。

  這是一位脾氣暴躁、喜歡以‘德’服人的年輕人。

  羅旋一進門,就規規矩矩的向他問了一聲好。

  “嗯,進來吧。”

  袁老師微微點頭,“學雜費準備好了嗎?”

  這位袁老師一見到羅旋,就先問學雜費的事情。

  這倒不是他見錢眼開。

  因為大伙兒都比較窮,拖欠學費的事情簡直不要太平常見。

  以至于學校里面的老師們。一個月20多塊錢的工資,其中有一大部分,都用來給學生們墊交了學費。

  而這位袁老師,在暑假的時候才剛剛結婚,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

  所以他一見到羅旋這種、家庭比較困難的學生來報名,第一反應就是頭皮一麻!

  心尖兒一顫!

  他生怕自己一不忍心,又給學生們墊付學費了。

  這樣一來,他回去的小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羅旋掏出一張“黃蛤蟆”,遞給旁邊那位、負責收學費的會計兼無數職位的老師,“請問趙老師,我要是寄宿在學校里面,需要交多少住宿費?”

  “住宿費,一個學期是1.8元錢,鄉公所教育辦,給學生們補貼了每人9角錢。所以你只需要補交9角錢就行。”

  趙老師道:“另外,一個月需要交蒸飯的柴禾煤炭錢、水費9角;半年的衛生防疫費是3角錢,一個月工友補貼費6角。

  還有,你們這種寄宿生,每天要輪流打掃衛生、要挑水灌滿門口那個大水缸。”

  這個時期,紅星鄉還沒有通電,更沒有自來水。

  趙老師嘴里的水費,是指負責灶房那位師傅,給大家擔水來蒸飯的工錢。

  而那3毛錢的‘衛生防疫費’,則是指驅蛔蟲用的“寶塔糖”。

  這種寶塔糖,好像在衛生室里賣的是1角錢1顆。

  自己的前身,和生產隊其他的孩子們一樣,體內的蛔蟲是比較多的。

  不少生產隊的孩子們,他們在拉臭臭的時候,經常會出來一筷子長、那不可描述的東西...

  但自己似乎,是因為天天喝空間里的泉水的原因,然后平常也比較注意不喝外面的生水、不啃生紅薯。

  所以現在自己的體內,已經沒有了蛔蟲的蹤影。

  但學校里面收的這種“衛生防疫費”,是強制性的。

  由不得學生有沒有那個需要,都必須要交,然后衛生員會來學校里面,給大家發放寶塔糖。

  經過趙老師的一仔細計算,螺旋技術在學校里面包括學雜費、住宿費、水費之類的。

  自己這一次,竟然一共要交費11.5元!

  其中最大頭支出,是5個月的煤炭錢。

  學校不管飯,也不賣飯。

  所以學生是需要自帶飯盒、大米和玉米碴,在學校里的灶房里蒸飯來吃的。

  一個月煤炭柴禾錢就是9角,本來這個學期只能上4個多月的學,但學校是按照5個整月來計算的。

  所以光這一筆炭火錢、水費,就得4塊5毛錢。

  除此之外,第二大的開銷就是工友們的“補貼費”了。

  學校有看大門的、負責維修桌椅板凳的、油印試卷教材的工友。

  這些學校臨時聘用的人員,無法進入“計劃”之中。

  所以他們那份一個月13,4塊錢的工資,也得大家想辦法來均攤。

  一個學期,就要花掉11塊錢多雜七雜八的錢,這還沒有包括學生們的伙食費、菜錢,買各種文具、本子橡皮錢...

  開銷這么大,難怪不少貧困家庭,無力供養家里的孩子上學...

  等到羅旋又從自己兜里,掏出一張大團結遞給趙老師之后。

  一直坐在旁邊,緊張地看著羅旋的袁老師臉上,這才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神情...

  既然羅旋能夠足額交夠各種費用。

  那袁老師也就不會擔心,自己的班上又流失一位學生了!

  雖然說,以前羅旋在學校里面表現非常的普通,毫無出色之處。

  但在袁老師的心里,還是巴不得所有的學生們,都能夠完完整整的念完六年級。

  到時候,

  所有的學生們,也好拿到一張紅彤彤的高小畢業證。

  只不過,生產隊里的社員子弟,即便有了文化,也改變不了他只能回家去修地球的命運。

  這個時期,生產隊里的年輕社員要想脫離農村,無非就是兩個途徑:參軍、招工。

  這兩樣途徑,普通人削尖了腦袋,也別想指望能鉆進去。

  其的難度之大,懂的人自然懂。

  羅旋之所以沒有選擇輟學在家、安安心心的搞生產,主要還是沖著那一本本的畢業證去的。

  這些文憑,對提升自己的文化素養來說。

  沒什么鳥用。

  但它是自己獲取參軍、或者是招工進城的必須品、是進入更廣闊世界的敲門磚。

  至于自己以后,到底會不會去參軍、會不會招工進城,那是另外一回事兒。

  先把最起碼的資格,給弄到手再說。

  等到交完費,羅旋拿著收據,便轉身到袁老師面前開始領書、領本子。

  這個時期的課程非常的簡單,一共就兩門,語文和數學。

  還有一門副課:思想與品德,但這一門課的成績,是不計入總分數里面的。

  袁老師一邊把書本,一一發放給羅旋,嘴里一邊囑咐道:“羅旋,你家的條件,我也知道一些。所以啊,你要努力學習,提高自己的文化知識,爭取早日改變自己的命運。”

  羅旋一邊把書本裝進自己的舊書包,心里面一邊在和袁老師唱反調:改變命運?改變個屁的命運!

  從自己一出生之時,基本上就注定好了結局,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真正能夠走出去的人,百不存一。

  袁老師囑咐了羅旋幾句,看見羅旋的臉色清淡如水。

  他只以為羅旋是因為家里遭遇了變故,心情抑郁,所以袁老師又開口勸解道:“人最寶貴的就是生命,生命對于每個人來說只有一次。”

  羅旋接過話題:“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回首往事,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

  臨終之際。

  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解放全人類而斗爭。”

  “怎么,羅旋你也知道他的勵志語?”

  袁老師吃了一驚,嘴張的能夠塞下一顆雞蛋:“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這個時代,人人張口都是勵志語,要么來上幾碗大家耳熟能詳的心靈雞湯。

  沒什么文化的人,開口喜歡來幾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唱詞。

  而且臉上還要配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兩道堅毅無比的眼神,似乎不把站在自己對面的“敵人”給震懾住,就對不起這兩句唱詞一樣...

  至于文化人,則有所不同。

  他們張口不吐幾句外國名言、灌上兩碗進口火雞湯,那是不行的。

  好像不這樣做,就顯得自己跟不上潮流、逼格不夠高一樣。

  聽到袁老師問自己,羅旋悠悠道:“他?誰呀?不認識...”

  袁老師:“呃...那是大名鼎鼎的保爾啊。你剛才說的,不就是他的勵志語嗎?”

  羅璇嘆口氣,“對于我來說,我感覺喝碗老母雞燉天麻的雞湯,比那來的更實在一些兒。”

  這個時期,還沒有所謂的心靈雞湯這一說。

  羅旋說這些勵志語,還不如喝一碗雞湯來的滋補,袁老師還就真以為,羅旋說的是老母雞湯。

  袁老師心里正想要感慨一聲、批判一下羅旋太土太俗...

  “噗嗤——”

  只聽見辦公室門口,傳來一聲忍俊不禁的嗤笑聲,“人家保爾那是精神食糧,你怎么能拿雞湯來比喻呢?”

  大家回頭一看。

  只見門口一道溫潤的光芒映耀之中,站著一位讓人眼前一亮的女子。

  樸素的衣著,遮掩不住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圣潔氣質;

  無華的打扮,掩藏不了她骨子里滲出來的高貴典雅。

  真真是‘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

  不是陳曉端,卻又是誰?!

  “呀,陳老師?”

  辦公室里的袁老師和趙老師,齊齊站起來迎接。

  趙老師笑著對陳曉端道:“我聽說,你還在教育辦里面走手續,還以為你不會來管報名這些事呢!沒想到陳老師,你來得這么快呀。”

  一邊說,趙老師一邊伸出手。禮節性地和陳曉端握了握手。

  而年輕、難免火氣重的袁老師,他的熱情顯然今天的太陽差不多:火辣辣的。

  ——和他看著陳曉丹的眼神一樣,有點燙...

  只見他也伸出手,快步迎上前去,“哎呀,陳老師!我早就聽校長說了,你要來我們學校教書。我這是左也盼了、右又也盼。

  您可是我們整個紅星鄉里,打著燈籠也找不出來的、幾位真正的師范生之一啊!”

  “你能來和我們共事,共同培育這些祖國的花朵,真是我們的榮幸、也是孩子們的福氣呀!”

  袁老師握著陳曉端的手,就不肯松開。

  只見陳曉端淡淡地朝著袁老師點了點頭,“袁老師過譽了。”

  然后,

  她眼睛卻看向羅旋:“呀,這不是羅旋嗎?”

  說著,陳曉端不露痕跡的,把自己的手從袁老師的雙手里面抽了出來。

無線電子書    重生火紅歲月,我在空間里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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