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智博將全部的材料裝到車上,驅車前往江古田鎮。
夜色之中,紅色的福特野馬敞篷跑車駛出米花鎮,在街上顯得有些扎眼。
秦智博想了一下,也是時候換輛低調一些的車了。
最好買輛新的馬自達,再讓安室透認識的改裝師傅給加強一下。
40分鐘后,秦智博駕車抵達江古田鎮的鐘樓下。
鐘樓位于江古田鎮中心的公園里,雖說是鐘樓,其本身是江古田鎮的城市博物館。
其中下面的兩層是展現城市歷史的博物館,中間向上延伸出一座尖塔,一面巨大的蛋白盤面時鐘就掛在尖塔頂端。
兩根鐵質的黑色時針指示著當前的時間,6:55。
這個時候早就已經閉館了,因此,博物館大門也毫無疑問地鎖起來了。
但在鐘樓博物館入口處附近的柱子上,張貼著入館須知,以及各種各樣的警示標識。
禁煙標識、禁火標識、館內禁止食用食物、禁止大聲喧嘩…在這一連串標識的后面,有個Q版的基德頭像,上面也被畫了一個大大的紅色斜杠。
防基德標識…
秦智博心中猜測,估計是怪盜基德曾經來過這里,并且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響。
就在這時,身后有一輛車駛進鐘樓博物館前的停車場。
轉子發動機發出獨特且銷魂的聲浪,吸引秦智博回頭看去,正是安室透的白色RX7。
安室透停下車,也看到了站在博物館門口的秦智博。
他剛要下車,秦智博就迎面走了過來,“上車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秦智博坐上自己的車,再次發動,朝著某個方向駛去。
坐在車里的安室透眉頭微皺,心中有些疑慮,但為了弄清楚真相,還是選擇開車跟在后面。
一輛紅色跑車、一輛白色性能車,兩輛車一前一后駛出了江古田鎮市區,直奔向郊外。
安室透在駕駛位上一臉冷漠地操控著方向盤,目光緊緊凝視著前方紅色跑車的車尾燈。
一下午的時間,他反復琢磨秦智博在寵物醫院里說過的話,也考慮了許多。
很明顯,秦智博是認識赤井秀一的。
其實自己早該想到的,秦智博是一個混血美國人,能輕而易舉的在日本成為名偵探,而且又認識赤井秀一,其中答案恐怕只有一個。
秦智博也是fbi。
之前安室透一直沒有這么想過,是因為讓自己與秦智博接觸的,正是新任上級安排的任務。
一名日本公安的管理層,會安排自己與fbi的人見面嗎?
不過現在從這名上級空降過來的經歷來看,也未嘗不可能。
這個名叫“黑田兵衛”的上級,可是自己從美國的瘋人院里接出來的啊!
一名日本公安警察受傷昏迷長達數年,為什么要被安排在美國的瘋人院里療養?
這里面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這也是安室透覺得其中隱藏了巨大秘密的原因。
還有,如果秦智博沒有說謊,赤井秀一真的已經死了,那么被派來接替琴酒的蘇格蘭威士忌…
安室透的思緒越想越混亂,眼神也逐漸迷離。
他現在急需一個答案。
兩輛車在郊外開了半個小時,駛進一片森林里。
正當安室透疑惑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會不會有什么危險時,一棟房子矗立在林間道路的盡頭。
秦智博將車開到房子的空地上,與旁邊的邁巴赫停在一起。
后面的安室透也跟上,將車停在秦智博的車邊。
三輛豪車停靠在一起,又是深山老林的別墅面前,會讓人忍不住猜疑這里會不會是什么富裕人家在開派對。
這時候要是再來個毛利一家人,那么出事的所有必要條件就都湊齊了。
安室透下車后,第一時間觀察周圍的環境,尤其是面前的別墅以及那輛邁巴赫。
說是別墅,其實在周圍一片黑森林的映襯之下,更像是個陰森古堡。
轟——!
突然,陰暗的天穹閃過一道紫色閃電。
在電光的照耀下,別墅頂蓋上凸出一根根紅色的尖頂煙囪被照亮,安室透發現其中竟有一根煙囪冒出裊裊白煙。
用壁爐?
一個追求古典的人家,還開邁巴赫?
安室透歪頭向旁邊那輛邁巴赫看去,車的外觀非常干凈,顯然是有人精心打理過。
古典派和現代派的結合?
到底是什么人住在這種地方?
安室透站在原地觀察的時候,秦智博已經走到門口按下了門鈴。
叮鈴——
沒過一會兒,門后傳來開鎖的聲音,侏儒仆人走了出來。
“秦先生,晚上好。”
“紅子大人已經候您多時了…”
將小泉紅子從恩凱安全帶回來,這位侏儒仆人對秦智博的態度也恭敬了許多,甚至是感激。
畢竟進入恩凱可是赤魔法一族一直以來追求的夙愿,雖然沒有獲得傳說中的終極魔法,但能活著出來,已然是一大壯舉。
況且小泉紅子還在里面找到了夫人的遺物,證明當年小泉紅子的母親確實成功抵達了恩凱。
秦智博回過頭,對著后面的安室透喊道:“過來了!”
安室透還在原地四處張望、收集信息,聽到喊自己,加快步伐走了過來。
看到玄關站著一位不及自己胸口高度的紫色西裝男人,安室透的心中有些詫異,略微皺了下眉頭。
難道是他?
仆人的目光向上揚,雖然身材矮小,堪比武大郎,但氣勢絲毫不弱地瞅著安室透,本就陰翳的臉龐也變得更加讓人不舒服了。
安室透見狀,同樣不甘示弱,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壞人臉回敬給仆人。
在表情管理上,兩個人都是高手。
這時候,還是秦智博開口解圍道。
“地上有拖鞋,換鞋進來吧。”
“哦…”
安室透快速換好拖鞋,走進了別墅。
可剛順著面前的走廊走了兩米遠,身后就傳來“嘭”的一聲。
回頭一看,原來是仆人故意狠狠地把門關上,發出了聲響。
安室透眼神微瞇,心中的警惕又多了幾分。
來者不善啊…
不對,我才是來者。
秦智博先將安室透帶到大廳里,仆人就從后面跟上來,說道:“紅子大人正在密室里。”
“還有你讓我保存的東西,也在密室里。”
“嗯。”
秦智博點了下頭,又招呼旁邊的安室透,“跟我來吧。”
此刻,安室透再次職業習慣發作,趁著極短的時間觀察整個客廳的環境。
別墅內部的裝修和家具非常古典、講究,并且擺放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擺設。
其中有一個敏感的東西,安室透一眼就捕捉到了。
那是一對裝在玻璃器皿當中的完整眼球,眼白包裹著褐色的瞳孔,兩顆眼球漂浮在透明液體中,末端還牽著幾根細長的神經。
對于見識極廣的安室透來說,雖然未感到不適,但卻覺得十分詭異。
那個眼珠不會是真的吧?
除此之外,客廳里擺放的其他東西也都惡趣味加上重口,不是蜥蜴尾巴、蝙蝠標本,就是造型古怪的黃金蛇形手杖、巨大到有些夸張的死神鐮刀。
從這些詭譎、獵奇的收藏品上,安室透已經能大概猜到這棟房子的主人——“紅子大人”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那必然是一個面容古怪、性格陰暗的老女人。
平時一直和陰翳的男仆生活在這種了無人煙的地方,定然性格孤僻乖張、難以相處。
秦智博居然認識這種人?
而且這種人和所謂的“真相”有什么關系?
安室透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跟隨秦智博向著走廊的更深處走去。
在路過走廊的一隅時,安室透瞥見了藤蔓花紋的壁紙上,掛著幾個“老妖婆”的相框。
鷹鉤鼻子、奇裝異服,滿臉的皺褶猶如千年老樹的樹皮,總之是奇丑無比。
有這幾張照片的暗示,安室透大概已經能猜到接下來要去見一個什么樣的人了。
來到走廊盡頭,仆人推開一扇隱藏在墻壁上的門,里面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密室,放眼過去能看到大量厚重的古典書籍。
“請進。”
秦智博和安室透慢步進入,只見在幾個書架子圍著的中間,有一個正燒著火的爐子,上面架著一口直徑接近2米的巨大坩堝。
在坩堝旁邊有一個木質A型梯,梯子上站著一個身影,正雙手拿著勺子,用力攪拌著坩堝里的東西。
安室透眼睛微瞇,那個身影穿著一身寬松的暗紅色長袍,頭戴兜帽,背影對著自己,捕捉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即便如此,穿成這樣,還攪拌著奇怪的坩堝,就足以見得是一個無比古怪的人了。
“紅子大人,秦先生來了。”
仆人走到梯子上的人影旁邊,恭敬地微微欠身。
“你終于來了,可累死我了…”
這話一出口,安室透就立刻覺察到不對勁兒。
這個聲音…
等到梯子上的人轉過身來,安室透被驚得瞪大了眼珠。
暗紅色兜帽下的面孔,竟然是一張少女的美麗臉龐!
少女白皙無暇的額頭上淌著幾滴晶瑩的汗珠,抬手去擦拭汗液的時候,安室透感到自己的內心竟有一絲躁動。
小泉紅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安室透,秦智博已經向她打過招呼了,所以對陌生男人到訪魔女之家并不奇怪。
看到安室透臉上的震驚以及眼神中有一絲躲閃,小泉紅子內心很滿意。
身為魔女,出場就是要足夠震撼,這一點就連對怪盜基德都不例外。
不過小泉紅子并未表露出任何觸動,繼續對秦智博說道:“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你的材料了。”
秦智博舉起手中的袋子,“材料在這里,該怎么操作?”
小泉紅子抬手指著面前的坩堝,“一樣不落地扔進鍋里就行…”
秦智博走到鍋前,順著仆人拿來的另一把梯子爬上去,看到了鍋里面的東西。
在一鍋的螢綠色液體之中,浸泡著一個渾身赤果的男人。
男人的關鍵部位被浸泡在液體里,那些不關鍵的部位則是像一座座孤島浮在液體上面。
其中最醒目的位置,就是倚靠著鍋邊的腦袋。
斜楞著的腦袋雙目緊閉,太陽穴的位置有一個焦灼的窟窿,俊朗的五官卻透露出死人般的冰冷。
這人正是赤井秀一!
或者說,是赤井秀一的尸體。
秦智博看了一眼情況,轉頭看向小泉紅子的方向,問道:“這是什么方法?”
鐵鍋燉自己?
小泉紅子將攪拌的大勺子放在鍋邊,擼起袖子,解釋道:“就算是煉制出魔藥,喂給一個已經死去多時的人吃也是沒用的。”
“所以我想利用制作魔法道具的方法,將魔藥的魔力賦予進尸體里。”
附魔?
作為玩過一些網游的人,秦智博覺得這個方法莫名熟悉。
給赤井秀一的尸體附魔…聽上去確實比給尸體喂藥靠譜多了。
“腦袋里的子彈呢?”秦智博又問道。
站在下方的仆人恭敬地回答,“子彈我已經取出來了。”
這時候,一直在后面旁聽的安室透忍不住了,趕緊爬上梯子,看到了坩堝里的存在。
那個耷拉在鍋邊的腦袋,赫然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
見到多年不見的敵人,安室透忍不住叫了一聲。
但下一刻,他就注意到了赤井秀一的腦袋上有一個彈孔,人都這樣了,顯然是活不成的。
“這是…?”
安室透皺著眉頭,眼神中既震驚,又困惑。
“如你所見,赤井秀一已經死了。”
“他是在那次抓捕琴酒的行動中,假扮成琴酒,被貝爾摩德識破,然后被貝爾摩德開槍命中了頭部。”
“原本我的計劃里,是準備到個偏僻的位置,將貝爾摩德和伏特加也給抓住的。”
“但是琴酒被抓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貝爾摩德的耳朵里,我沒想到在我們離開之后,杯戶公園還留著組織的人…”
安室透面色一怔,立刻回想起當時的情景。
組織的人在完成狙殺土門康輝后,指揮者和狙擊手都迅速撤離,只有一個人仍在現場。
就是那棟樓上潛伏的諸伏景光!
是他狙殺了被警察逮捕的琴酒,也是他向貝爾摩德通風報信。
而他現在是蘇格蘭威士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