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肖恩已經死了
把隱形衣牢牢地罩在兩人的上方，肖恩拉著赫敏在墻角處席地而坐。
他沒有立即詢問未來自己為何會身死，他只是有些心疼地說道：“這半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赫敏坐在旁邊，小心翼翼地靠在肖恩的肩膀上，她又攏了攏長發遮住那半張可怕的臉，隨后搖了搖頭。
“沒有…”
還是這樣倔犟，肖恩嘆了口氣：“時間太長了，那天在霍格沃茨城堡的時候，你應該在窗外？”
赫敏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本來想去霍格沃茨留下點東西…只是，我和她似乎靠得太近了，我失去了意識，她應該也是這樣吧…”
“別說的這么輕飄飄的，”肖恩皺眉道，“這不是兩條時間線的問題，你們就是同一個人，她死了你就會徹底死亡，你死了她也會失去生命。你呆的時間太長了，不可能支撐到你原先回來的節點，我要想辦法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赫敏還是倔強地說道。
肖恩的聲音里難免地帶上了一些焦急：“不回去？她現在已經生死未卜，盧娜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你的記憶已經帶動了她記憶的錯亂，這是靈魂層面的錯亂。你穿越的距離太長了，你撐不住，你不回去，那你一定會死，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赫敏抿了抿嘴唇，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我不關心這些，什么記憶錯亂的赫敏·格蘭杰，什么不認識的盧娜，我誰都不關心，我什么都不在意，我只知道，我不要那個未來…”
肖恩怔了怔，隨即面龐漸漸變得沉凝。
“當你選擇回來的時候，過去、現在和未來，都已經注定了，你知道的——”肖恩的聲音中甚至帶上了一些冷酷，“除了害死自己，你什么都做不到。”
他的語氣愈發嚴肅：“即便你選擇用自己的死來擾亂時間的流動，但那也僅僅是多了一個犧牲者而已，時間線無法延伸出去，你的未來無法變成另一個被湮滅的分支…”
赫敏打斷了他，少女的眼睛中帶著光：“所以我更要回來——你可以假死啊，只要符合未來你身死時的狀況就可以了，之后的未來還沒有發生呢。你看，你的死只是一場欺騙，我也被騙了，這不就行了嗎？”
肖恩苦笑了一聲：“是，如果我的死只是一場欺騙，那你為什么還要回來？提醒我完成這一場欺騙嗎？這是現世，時間是閉合的，也就是說，當你回去的時候，你的腦海中就會多出這一段記憶來——但我依舊是死了對嗎？你還要再穿越一次時間，繼續完成這所謂的‘騙局’。那就回到了原點——騙局成立，你為什么還要回來？”
赫敏的眼中帶上了堅定與勇敢：“所以…只要我死了，就沒有人帶著這一段記憶回去了，你的騙局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也不會再有赫敏穿越回來，一切就都成立了，不是嗎？”
“所以，你是來告知我，你的死訊？然后，和我見最后一面？”肖恩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的怒氣。
赫敏毫不相讓地盯著他：“不可以嗎？這是利益最大化的計劃，我不認為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但是，你比我更重要。我、我不是什么舍不得你死，只是，世界還需要你。所以，一換一，我贏。”
“贏個屁——”肖恩爆了句粗口，“我不需要這樣的贏法。”
“但世界需要。”赫敏死死地看著他。
肖恩沉默了下來。
赫敏收回了那副強勢的模樣，她有些無助地靠在墻壁上抱住自己的雙腿，喃喃道：“在…在你死了之后，格林德沃先生也受了重傷，但海爾波并沒有被殺死，祂…在邁向真正的神位，我們剩下的人已經沒有辦法了。過最后幾年平靜的生活，然后整個世界都被海爾波掌控？我不要…你要嗎？”
肖恩深呼吸了一口，他皺眉說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赫敏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到后面，已經不是我和其他人能夠參與的了。”
隨即，她有些委屈地看向肖恩：“在走之前，你明明說最后的勝利者一定是你…你騙人。”
肖恩有些冤枉地說道：“那是未來的我…”
“但是你騙人…”赫敏的聲音又低了一些，“所以，你要一直騙下去，包括你的死。”
肖恩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你怎么就這么倔強呢…”
“這是唯一的辦法，而且，在走出隱形衣之后，你要封存和我的所有對話，然后給自己留下各種記憶開關，這樣才能幫助你在最后的關頭完成對死亡的欺騙。”
“那你偷走我的戒指，也是為了這個？”肖恩問道。
赫敏點點頭：“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知道，戒指里藏著很多秘密，這些秘密給了你成神的信心…但是，你應該遠離成神，偽造自己的死亡，然后再去對付海爾波才對，我只想到了這個辦法，而且，也只有這個辦法能挽救你的生命。”
“如果我不找到你，你就準備這樣一直偷走各種秘密，讓我失去那些幫助，然后，你再悄悄的死去？”肖恩的聲音里帶上了怒意。
每當提到赫敏的赴死之心，他就忍不住怒意上涌。
赫敏抿著嘴點了點頭：“你能察覺到不對勁的，你肯定能發現那是我給你的提示。”
“發現又能怎么樣？不發現又能怎么樣？赫敏，你還沒明白嗎？”肖恩看著少女的臉，半張青春美麗，半張枯槁駭人，但他沒有一絲一毫地嫌棄，只是讓自己的聲音帶上了最大的真誠，“我心疼你，而肖恩·沃勒普也不需要這樣的犧牲。”
赫敏仍舊倔強地看著他：“肖恩，你不夠理智，這不是你的性格，你最了解有關時間的一切，所以你知道，我的方法一定是可行的，而在你躲避死亡之后，你就可以根據所有的信息來再嘗試一次，我相信你不會失敗第二次。”
“我很理智——”
赫敏又一次打斷了他：“不，你不理智，你現在就是在感情用事——我承認，我的歸來中也帶著感情的因素，但我的方法是理智的、是利益最大化的。”
“不，當你回來的時候，當我發現你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了。”肖恩也毫不相讓。
本該互訴衷腸的二人之間已經隱隱地出現了即將爆發的征兆。
赫敏咬著牙，她幾乎難掩眼中的失望：“你要認命嗎？肖恩？這是我認識的肖恩·沃勒普？”
“我說了很多次了——”肖恩不由自主地加大了一些音量，“這不是兩條不同的時間線，這是現世，這是已經注定要發生的未來！”
“未來從來都不會注定…你跟我說過這句話。”赫敏倔強的眸子里帶著質問。
“但我一定會死。”肖恩深呼吸了一口氣，用最平靜的方式說出了這句話。
赫敏怔住了，她難以置信地望著肖恩，嘴唇顫抖，一時之間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赫敏·格蘭杰，你記住，我一定會死，誰也改變不了，而且，肖恩·沃勒普不需要這樣無力的憐憫——你知道嗎？你知道我是怎么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打交道的？”
肖恩冷笑了一聲：“用理智？用我的那些魔咒？用最出色的計劃？不…所有你想象中的一切都只是點綴。”
赫敏絕望地發現，眼前這個自己再也熟悉不過的男生像是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的眼中帶著最無情的冷酷，他剛才的溫聲和心疼都已經化為了不耐，他傲慢地看著自己，將以前溫柔的面具摘了下來。
肖恩站起身來，他的身上撐著隱形衣，他高高在上地看著赫敏，聲音中帶著堪稱自負的傲慢。
“那些都僅僅是我的陪襯，是我在那些一只手就可以碾死我和你的神明打交道時的小小心思，我靠什么走到了今天？我問你，赫敏·格蘭杰，你知道嗎？”
他粗暴地揪住赫敏的領子，將她壓在了墻壁的最邊緣。
“你不知道——因為，我永遠都站在山巔上看所有人，包括神明。”
“傲慢？可笑至極，祂該稱我為神！”
赫敏絕望地看著眼前的男生，他的眼眸變得冷酷無情，因為自負揚起的嘴角高高地拉起了顴骨，像是漫畫里狂妄大笑的烏鴉。
“為什么…為什么…肖恩…”赫敏的聲音中帶上了懇求。
但是，肖恩沒有一絲一毫地心軟，他煩躁地抓住了赫敏的嘴巴，聲音里帶著厭惡：“沒有為什么，你不是很了解我嗎？你不是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我繼續去當這個救世主嗎？”
“現在，我讓你看看真正的我，滿意嗎？開心嗎？你還愛我嗎？格蘭杰。”
赫敏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豆大的淚珠止不住地從她的眼角流下。
肖恩沒有為少女抹去淚水，他譏諷地笑道：“什么鄧布利多，什么格林德沃，全都是要被我踩在腳下的過去，我一直以來都是這么想的——而你，你以為你很了解我？所以，你要來我告訴我，我失敗了？我死了？”
他毫不憐香惜玉地將赫敏重重地推到墻上，語氣中帶著不耐和暴躁：“是誰允許你替我做了這個決定？！我需要你來告訴我嗎？我需要你來幫我嗎？你幫到我什么了？沒用的貓頭鷹罷了——”
赫敏終于再也抑制不住地低聲哭泣了起來，眼前這個明明應該熟悉無比的男生，此刻是那么的陌生和令人厭惡。
這巨大的絕望，甚至比她當初收到肖恩死訊的時候還要可怕。
“你…”她滿臉淚痕地抬起頭，眼中還有最后的一絲期盼，“你、你只是想讓我活著回去對不對？你只是在假裝成這樣…”
“別白日做夢了！”肖恩怒吼道，眼中的厭惡再無任何的掩飾，“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關系？真他媽見鬼了，要我跟你說多少次你才明白？你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注定，我已經死了，懂嗎？！”
他捧住赫敏的臉，對著她怒吼道：“你害死了我！懂嗎？！你回來的時候，什么都沒辦法翻盤了！”
赫敏的眸子徹底失去了最后的那一絲期冀，她的瞳孔宛如一個死者，被深沉的絕望徹底包圍。
“我、我害死了你…”
“是的，記住這一點！”肖恩似乎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粗暴地抓起了赫敏的長發。
時間旅行帶來的創傷和衰老也同樣適用于頭發，肖恩的大力拉扯之下，一綹一綹的枯槁長發不斷的掉落下來，而肖恩視如無睹，甚至愈發用力。
但赫敏似乎已經察覺不到疼痛了，她只是無神地被肖恩拉扯著，無力反抗。
肖恩死死地盯住他，臉龐因為憤怒而扭曲，丑陋地令人作嘔。
“記住了，赫敏·格蘭杰，你帶著肖恩·沃勒普已死的回憶來到這里，這讓一切都成為了定局，我的死再也無法逆轉，你那愚蠢的主意起不到一絲一毫的作用。”
“肖恩·沃勒普已經死了，徹底的死了！就在你注定的將來！”肖恩怒吼著，唾沫星子幾乎都噴到了赫敏的臉上。
可他仍舊沒有解氣的意思，繼續說道：“你以為你要奉獻自己的生命就很偉大？你死在哪里我都不在意，但能不能別死在我的眼前？老子麻煩已經夠多的了！你是想我再死地早一點？嗯？”
赫敏已經哭不出來了，她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癱倒在地上。
肖恩怒氣沖沖地哼了一聲，煩躁地說道：“嗎的，老子甚至還要封存這段記憶——哈哈哈，真他媽的好笑，我一個必死的人，還要在臨死之前解決這些麻煩——因為，不解決的話，我死得更早！我真是太謝謝你了，親愛的赫敏。”
他不耐地拉起赫敏，在她的身上搜了起來，最后，他找到了兩個時間轉換器，而其中一個，是在禮物的包裹之中。
“禮物就是時間轉換器？呵，無趣的東西…你偷走這個也是為了你那‘遠大’的理想？用你的死換我的活？”
“記住，肖恩已經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