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火紅之月
星期三上午的天文學理論比較順利，肖恩覺得自己把所有衛星的名字都寫對了，不過他聽到高爾和克拉布在那滴咕，木星的某個衛星上是不是住著老鼠。
天文學實踐考試要到晚上才能進行，所以下午就先進行不需要理論考的占卜學了。
對于這門課，肖恩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往常上課時基本都處于一個昏昏沉沉的狀態，茶葉里能看出來的基本都是亂糟糟的茶葉沫子和沒喝干的褐色茶水。
什么預兆、警告、通知，選修占卜學這幾年來，肖恩是一次都沒看到過。
那位曾經和鄧布利多說過話的老太太瑪奇班教授，是這次負責監考肖恩的考官，她似乎對肖恩很有期待——大概是之前的考試中他都表現優異的原因吧。
“好了，孩子，觀察時間到了——”瑪奇班教授把漏完的沙漏倒過來，“告訴我你在水晶球中看到了什么預兆。”
這位對占卜學很有研究的教授看上去頗為期待肖恩的解讀，滿臉的興致勃勃。
肖恩思考了一會才慢吞吞地開口說道：“我似乎看到了相連的兩個光圈，以及一場熊熊燃燒的大火…”
水晶球占卜的作用就是看到未來或者遙遠的過去，課程中教導，開始前，站在水晶球中間位置，凝視球體，但不是盯著看。盡量不眨眼睛。凝視時要緩慢地深呼吸，放松的凝視著。
然后，你將會有種時間無限的感覺，享受這種平靜樸素的凝視，這樣做至少十五分鐘。
不過，肖恩覺得，自己怎么都沒法平靜樸素的凝視那個水晶球…
不管是課程還是特里勞妮教授都提到過，你可能第一次嘗試就能看見，也可能好幾次才能看見，這取決于自己。這里有個小小的注意：在凝視時請“仔細想，看到你所希望的。”
肖恩在開始前想的是今晚的菜肴會出現什么——雖然聽上去很微不足道，但如果能夠成功解讀出來的話，這就證明是一次成功的占卜，雖然滑稽了點。
然而，盯著那個倒霉水晶球看了這么久，肖恩只覺得自己雙眼發酸，他覺得光圈只是花眼之后的幻視，大火可能是因為壁爐燒得實在太旺了——大熱天燒壁爐，這也是肖恩不喜歡占卜的一大原因。
瑪奇班教授一邊記錄著肖恩的觀察所得，一邊快速地問道：“你想要知道今晚禮堂內的菜肴，那你認為光圈和大火預示了什么？”
“額…”肖恩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嘗試著開口說道，“一份很大的火烤牛排，要兩個盤子才能裝得下？”
瑪奇班教授抬起頭詫異地望著他：“你確定？沃勒普先生。”
我不確定啊…肖恩硬著頭皮點點腦袋。
瑪奇班教授看上去有些失望，她把肖恩的解讀記錄下去，用遺憾的口吻說道：“水晶球中的兩個交匯光圈往往代表著未來和過去的靠近，而火焰則象征著一場災難，同時，你還要考慮到，這場火焰的目標是哪一邊，未來或者過去。沃勒普先生，你還需要再加強一些訓練。”
聽瑪奇班教授說了一大堆的肖恩目瞪口呆，他不是預測的今晚菜肴嗎？為什么還有過去和未來，甚至連災難都出來了…
瑪奇班教授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這位老太太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水晶球占卜就是從大畫面中觀察整體的走勢，再從細枝末節里找出你需要的那個畫面，你會覺得看到的畫面太富有層次太大，但水晶球不會給你直接而清晰地展示出一塊牛排來。”
“好吧，教授…”
解讀茶葉的時候，肖恩覺得自己完全昏了頭，他怎么也看不到瑪奇班教授喝完的那杯茶水中有什么警告，最后只能依靠那勉強可以解釋成的人形表示：瑪奇班教授將會在下下周遇到一位身穿長袍的巫師，這個人會拯救她的生命——大概如此吧？
最后的手相占卜，肖恩也沒能搞清楚智慧線和生命線的區別，他告訴瑪奇班教授，她的生命快走到盡頭了…
說完肖恩就后悔了，他應該編個更好的瞎話的。
瑪奇班教授面無表情地記錄下了肖恩所有的表現，然后禮貌地把他請了出去。
走出房間的時候，他還遇到了哈里和羅恩，兩兄弟正在唉聲嘆氣。羅恩告訴他們，他詳詳細細地告訴主考官，他在水晶球里看到的是一個鼻子上有個瘤子的丑八怪，結果一抬頭，發現自己描繪的是主考官映在水晶球里的影子。
“算了，過去就過去吧。”肖恩寬慰了一下兩人，把自己看到瑪奇班教授即將命不久矣的消息告訴他們，哈里和羅恩一下子就好受了不少。
反正哥幾個也沒沖著及格去…
“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學這門無聊的課。”哈利說。
“還好，現在放棄還來得及。”羅恩表示贊同。
“是啊，”哈利說，“我們別再假裝關心木星和天王星過于靠近會發生什么事情了。”
“從今往后，我再也不管我的茶葉是不是拼出死亡，伙計們，死亡——我要把它們扔進垃圾桶了事，那才是它們應該待的地方。”肖恩進行了總結性的發言。
哥幾個相視一笑，立刻就把慘不忍睹的占卜學考試丟到了腦后。
下學年不用見到特里勞妮教授了，真好。
晚餐的時候，肖恩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真的見到了一塊火烤牛排，還是裝在兩個拼在一起的盤子之上的。
他興奮地跟赫敏還有黛西炫耀了一下：“我就說我的占卜是正確的吧？！天吶，我難得成功一次——但教授卻說我沒看到真正的預兆！不可思議！”
算數占卜考得很好的赫敏切了塊牛排放到他的盤子里：“雖然我覺得占卜學一無是處，但我必須得告訴你，昏了頭的沃勒普先生——海格上次從對角巷買了一批被雪怪嚇死的牦牛，咱們吃牦牛火烤牛排已經整整一周了。”
黛西也叉了塊牛排到自己的嘴里：“不太好嚼…還好我沒選占卜學，不然我也要經歷這一切了。”
肖恩這才垂頭喪氣地切割起了自己的食物：“嘿，我只是想給自己一點信心。”
“但你下學期又不會繼續上占卜課了啊。”
“啊，說的也是。”肖恩愉快地享用起了晚餐，一點也不糾結了。
晚上十一點，夜里十一點，他們來到天文塔頂上，運氣不錯，這是一個觀察天體的理想夜晚，沒有云，也沒有風。
場地沐浴在銀色的月光下，空氣里微微有一絲涼意。每人都架好自己的望遠鏡，等瑪奇班教授一發話，就開始填寫發給他們的空白星象圖。
瑪奇班和托福迪教授在他們中間走來走去，看著他們填寫觀察到的恒星和行星的精確位置。四下里靜悄悄的，只有羊皮紙的摩擦聲，偶爾還有調整架子上望遠鏡的吱嘎聲，還有許多支羽毛筆寫字的沙沙聲。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城堡窗口的燈一盞接一盞地熄滅了，映在場地上的一方方橙黃色亮光也逐漸消失了。
剛剛填寫完獵戶星象表的肖恩站直身體伸了個懶腰，他分到的這臺天文望遠鏡支架不太利索，沒法調整地更符合自己的身高，這么久過后他的腰背有些酸。
看了眼手表，時間已經超過十二點來到了第二天，再有一個小時，天文學的考試也可以結束了。
望了眼天空，今天的夜色格外的好，皎潔的圓月懸掛于天空之中，星星點綴在黑天鵝絨一般的幕布之上，給人一種未來的遙遠感覺。
肖恩低下頭去，重新把眼睛貼在望遠鏡上，調整焦距，十二點到來，他這回要開始觀測月亮了。
“嗯？”他發出了一聲低低的疑惑之語。
望遠鏡上并沒有顯示出月亮的樣子，里面空空如也。
肖恩疑惑地抬起頭來望了一眼，沒錯啊，月亮并沒有被云層遮擋住，操作失誤了？
他又重新把眼睛貼了上去，然后一點點地調整焦距。
可是，調整了好幾分鐘，他的視野中依舊沒有出現那個該死的月亮。
肖恩把眼睛貼地愈發近了一點，就在他準備抬手示意自己望遠鏡出現問題的時候，一個球體的一角出現在了視野中。
“這該死的望遠鏡一點出問題了…”
肖恩都囔一句，調整起了望遠鏡。
終于，月亮的全貌出現在了肖恩的視野中，隨即他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為什么…月亮看上去這么大？
他上了這么多年天文學課了，也觀察過了許多次的月亮，但從沒出現過這樣的景象。
肖恩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見過這幅景象。
是啊，自己…在哪見過這幅景象…在哪呢…在哪…
他昏昏沉沉的，意識似乎在飄起來，又似乎在下墜，周圍的人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仍舊在觀測著天空中那一輪皎潔的圓月。
肖恩陷入了一個奇怪的狀態，他只覺得自己失去了清醒，卻又保持著意識，眼中的視野卻愈發地清晰并擴大了起來。
“這里…是哪…”肖恩喃喃自語。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開關似的，肖恩身邊的空間瞬間就抖動了起來，各種虛幻、懸浮的奇觀不斷地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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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肖恩終于漸漸恢復了清醒，他意識到自己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狀態。
但是，這種狀態并不能掙脫出去，并且冥冥中有一種身影在告訴自己，這種狀態沒有壞處…
肖恩詫異地四處張望，然后在那半空中漂浮的奇觀內看到了一個模湖的身影。
“你是誰？”肖恩想要發出疑問，然后驚訝的發現，他的聲音居然沒有發出，就像是融進了空氣之中。
沒辦法說話？不對，是聲音沒辦法傳播…
肖恩勐地低頭，眼中滿是震驚，他正漂浮在一個環形山的正上方，周邊全部都是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環形山。
這是…月亮？！
自己為什么來到了月亮之上…
隨即，肖恩再次反應了過來，這不是他的本體，而是，靈魂。
他的靈魂漂浮到了月亮的上方？！
肖恩震驚地望著這一切，他把視線轉向半空中漂浮的那些奇觀。
神湖、海島、森林和高山，上面似乎有許許多多的虛幻影子在浮動，這些地方有的金碧輝煌宛如天堂，但有的卻陰森壓抑仿佛地獄。
而在最高的山頂之上，有一顆大樹，大樹的旁邊有一座并不算大的神廟，門口邊站著那個似乎在告訴肖恩這里沒有危險的身影。
這地方…肖恩的童孔像是地震了一般勐然抖動了起來。
這是…迷離幻境？！
就在肖恩的想法出現的一瞬間，月亮的表面立刻震動了起來，那些環形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海，不，整個月亮已經變成了一個完全被巖漿包裹的球體。
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虛幻奇觀在不斷地崩塌，居住在其上的生靈們在慘叫呼喊。
然后，一切漸漸歸于平靜，只剩巖漿在不斷地涌動。
肖恩震驚地望去，唯有那座山、大樹、神廟還有那個人影沒有消失。
“是你帶我來到這里的嗎？”肖恩嘗試著問道。
雖然沒有聲音傳出，但他相信，對方可以接收到自己的想法。
果不其然，那個朦朧的影子點了點頭。
“這是迷離幻境？你給我呈現了迷離幻境崩塌時的模樣？”肖恩焦急地問道。
那個影子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道要表達什么意思。
肖恩正想要問更多，突然，就像是腳下大地的引力一下子恢復了，他整個人都開始勐地往下墜落而去。
越過巖漿，越過云層，越過夜色和火焰。
一個輕靈的女聲在他的腦海中響起，斷斷續續地。
“你、你又…又來…拯救…拯救他們…蛇…蛇…你…留給自己…好運…積…攢…”
“什么？！”肖恩聲嘶力竭地喊道。
“拯救…好運…”
肖恩的意識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教授…這，這怎么辦？”天文臺上，學生們慌亂地看著天空。
夜色之中，一輪火紅的圓月高掛在正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