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傲慢】的“禮物”

　　沉默了一會后，傲慢用碩大的眼睛掃視了一眼肖恩。

　　“卑微者，你很聰明。”

　　肖恩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弧度。

　　看樣子，自己的小心思沒有瞞過對方，不過，傲慢在之前顯然沒有反應過來，這會才明白了過來肖恩是在演戲。

　　但傲慢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揭穿肖恩的演技，更沒有收回之前的承諾，甚至還改掉了祂對肖恩的稱呼。

　　這足以證明，有關神明的事情在傲慢的心中非常重要。

　　而且，這大概也表明了一些祂對肖恩的認可。

　　肖恩也沒有小心思被看穿之后的羞惱，他雙手悠閑地搭在欄桿上，自如地說道：“感謝你的夸獎，雖然從小到大別人一直都是這么說我的——另外，你看，我們這不就是等于達成了基本的共識么？”

　　“你的確很聰明，一直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傲慢說道，“但你永遠不會明白，你將要面對的是什么，也好。”

　　肖恩不置可否：“我們倆最好不要把已經重復過的內容再說一遍，這并沒有意義。”

　　“所以，你要說什么？”

　　肖恩打了個響指：“你的承諾我無法百分之百相信，但至少這是個盼頭——另外，你既然要全面蘇醒，這證明你是有目標存在的…”

　　望著傲慢那血紅的雙眼，肖恩聳聳肩：“別這么看我，我知道，那些什么高等級的事情我沒資格談論，我不配接觸你們的層次”

　　“揶揄和陰陽怪氣并不能為你帶來任何的利益。”傲慢說道。

　　“但我說著開心啊——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提議。”肖恩笑瞇瞇地說道。

　　傲慢又上下掃了他一眼：“大概又是什么你借走吾的力量，然后幫吾完成一些事情。卑微者，在你的生命層次中，你也許是個出色的存在，那對于吾等而言，呵呵——”

　　肖恩攤了攤手：“說這些有什么意義，你還不是呆在我的身體內，你的力量沒有我的允許也發揮不出來——我的提議的確老套，但老套也可以稱為經典，對嗎？”

　　傲慢沒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肖恩繼續說道：“你剛才提到過懶惰是個叛徒對吧，我想，你總歸是想要在全面蘇醒之后懲罰叛徒的，不如由我提前為你做一些布置，比如打探更清楚的消息，比如削弱祂現在的力量，這對你而言也許只是小事，但小小的好事那也是好事，對嗎？”

　　“作為交換，你的知識，你對力量的掌握，你對魔力的操控，這對你而言也只是一些不痛不癢的東西，交給我這個卑微者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巨大的損失吧？”

　　“而且，不管你的真實想法如何，在你全面蘇醒之前，我們雖然是寄生和宿主的關系，但本質上是可以達成合作關系的，這點你可以想一想——既然你的生命層次完全碾壓我，那么讓我更加強大，對于你而言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嗎？”

　　說完這一切，肖恩懶洋洋地靠在了欄桿上，靜待傲慢的回答。

　　他有信心，自己的說辭可以打動對方。

　　傲慢的腦子顯然好使的很，肖恩說的話祂可以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而祂又足夠驕傲，這是肖恩有信心的底氣。

　　格林德沃教給他的看透人心，這一點放在傲慢這里也同樣適用。

　　或者說，這才是肖恩內心的想法——只要你不是全知全能，只要你的意識層次和思考邏輯沒有完全超脫出凡人的范圍，所謂的更高等級生命也僅僅是擁有了更加強大的力量而已，甚至于，你凌駕于世間凡人的力量還處于我的束縛之中。

　　那么，人心可以利用，所謂的神明之心，同樣可以利用。

　　更何況，肖恩的提議里并沒有塞入多大的坑。

　　果然，如同肖恩所預料的那樣，傲慢在短暫地思考后抬起了巨大的腦袋。

　　“有趣的提議，卑微者，很好，吾同意了你的提議。”

　　肖恩笑了起來：“看樣子我們達成共識了？”

　　“暫且可以這么認為，卑微者。”

　　肖恩也不介意對方一口一個卑微者，他輕松地說道：“那么就先挑點能聊的？”

　　“提出你的疑問，卑微者。”

　　“懶惰，祂的力量為什么能被普通巫師借用，而且借用了這股力量的巫師有三個人，那三個人表現的很奇怪，像是在共用一個意識…”

　　肖恩把托馬斯的情況詳細地描述了一遍。

　　傲慢聽完之后，平靜地開口說道：“懶惰的力量并不是被借用了。”

　　肖恩眉頭一皺：“我明明感受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你也感受到了才對。”

　　“粗淺的表面具現力量而已，”傲慢為他解釋了起來，“最直觀的，你。你應該可以感受到，在我逐漸復蘇的過程中，你對于各類瞳術魔法有近乎免疫的抵抗力。”

　　肖恩點了點頭，是的，各類利用眼睛來發動魔法的天賦、魔咒等，對于他來說幾乎無效。不管是斯蒂芬妮的魅惑之眼還是貓豹布丁的催眠和窺視之眼。

　　甚至于，他還硬扛住了一次蛇怪的直接注視——雖然之后肖恩沒有作死嘗試過，但他隱約可以感覺到，現在的他，哪怕被蛇怪再一次直接注視，也不會造成致命的后果。

　　他的抵抗性正在越來越強，最后也許就會到達傲慢所說的免疫。

　　“這便是吾之力量在你身上的表面具現，假如用最簡單的話語來形容，那就是吾龐大的力量透露出了一絲氣息，這絲氣息與你本身的魔力交織融合，成為你們口中的罪責力量。”

　　肖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可能等于一個有多層權限的系統，罪責就是系統，而宿主天然擁有這個系統的解放權限，當然，這個權限只有最表面的基礎權限。

　　“也就是說，他們使用的并不是真正的罪責力量，只是轉化利用了表面的具現力量——”肖恩斟酌著說道，“但是，在我的理解之中，即便是最表面的力量，也只有宿主能夠使用一部分而已。”

　　“你的理解沒有錯，哪怕是最淺薄的力量，也只有你們這些橋梁可以借用一部分。”傲慢說道。

　　“那，那幾個人？”

　　“因為懶惰根本沒有蘇醒，連最基本的淺層睡眠都沒有擺脫。”

　　肖恩皺起了眉頭：“一點都沒蘇醒？也就是說，懶惰宿主的靈魂世界中，懶惰甚至不能像你一樣出現，并且和我對話？”

　　“是的，即便懶惰是叛徒，但吾作為首領，吾之蘇醒必然是最早的，在吾完全蘇醒之后，其余幾位才會慢慢地蘇醒，恢復力量。”

　　肖恩有些疑惑地說道：“懶惰既然沒有蘇醒，那力量…嗯？你剛才說，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可以借用罪責的力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們強行抽取了沉睡中懶惰的力量？”

　　傲慢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欣賞：“不錯，卑微者，你的思路很靈活——沒錯，正因為懶惰沒有蘇醒，所以才有可能借用到其之力量，當其蘇醒后，這股力量便再也借用不了了。”

　　“原來是這樣…”肖恩點了點頭，然后再次提問，“那么，為什么我的魔力在和托馬斯幾人的魔力接觸后也會改變性質呢？”

　　“同等級魔力之間的共鳴，等你出現之后再過上一會，你的魔力就會恢復原狀。”傲慢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原來如此…那這么說來，那群人為了繼續借用懶惰的力量，會壓制它的蘇醒，繼續讓其沉眠？”肖恩問道。

　　“如果他們想繼續借用，那么確實會這么做。”

　　肖恩點了點頭，然后望了眼傲慢：“那么，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事情？”

　　傲慢頭一次露出了笑容，只不過雖然祂用著肖恩的臉，笑起來卻和肖恩那種溫和懶散的笑容不同，祂的笑容滿是上位者的壓迫感和不屑。

　　“卑微者，你太弱小了，等你再強大一點，再來與吾談論這方面的事情吧。這些信息，就當是吾對你的賜予吧。”

　　肖恩聳聳肩：“隨你怎么說——不過，我其他的問題可還有不少呢？”

　　“吾為何要回答你？”傲慢輕笑了一聲，然后徑直沉入了巖漿。

　　“誒，你這大個子，喂——”肖恩喊了兩聲，結果傲慢已經不再回話，只有下方巖漿湖中的灼眼泡泡還在一個接著一個地破裂著。

　　“嘖，沒意思——”肖恩努努嘴，隨后自己嘀咕道，“跟一般小說里的隨身老爺爺差距真大，也沒個見面禮什么的…”

　　就在肖恩說完后不久，巖漿湖中有一個魔力球緩緩地升了起來。

　　傲慢的聲音在空島周圍回響著。

　　“作為聰明的橋梁，吾允許你借用更多吾之力量，就當是給你的保命手段了。”

　　肖恩望著那個魔力球，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從未學習過的魔力使用方法。

　　甚至于，他還可以清晰地感受，只要自己愿意，可以隨時借用一部分傲慢的力量，雖然這股力量相對于傲慢僅僅只是九牛一毛，雖然這股力量只有傲慢那殊多神秘能力中的一小部分。

　　但那對于肖恩目前的水平來說，幾乎可以直接將其的戰力翻上兩倍。

　　這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即取即用的戰力增強器，甚至沒有冷卻時間和用量的限制。

　　只要肖恩愿意。

　　但他的表情卻略微有些凝重。

　　傲慢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只不過其中帶著些玩味。

　　“合作達成了，吾之力量你可以隨時借用一部分，吾還可以保證，這份力量不會對你有壞處，只不過——你敢嗎？”

　　“卑微者——”

　　帶著笑意和玩味的聲音漸漸沉寂了下去，再無動靜。

　　而肖恩盯著那個龐大的魔力球，心中五味雜陳。

　　哪怕這份力量很誘人，哪怕還有傲慢的保證…

　　祂說對了，肖恩不敢用。

　　別看這回肖恩跟傲慢談了這么多，甚至還占據了一定的優勢，但如果說回到最終的本質，他與傲慢既是合作者，又是最大的敵人。

　　當傲慢完全蘇醒的時候，肖恩就不再是肖恩，哪怕對方做出了承諾，會保留肖恩的靈魂——可其他的呢？意識、記憶、軀體、朋友、師長、愛人、家人…

　　有關這些，傲慢可沒有做出承諾。

　　也就是說，肖恩最終還是要面對傲慢，要么掌控力量，要么只留下一道靈魂。

　　面對那龐大的魔力球，這份源自傲慢的“禮物”還要打上一份雙引號。

　　如果傲慢有其他心思，肖恩借用這股力量越多，可能在將來面對傲慢的侵蝕抵抗力就越弱。

　　這很可能是一個甜蜜的定時炸彈。

　　傲慢顯然看出了肖恩謹慎又怕死的性格，這才做出了如此的舉動。

　　“梅林的鐵褲衩，你這個不安好心的家伙。”肖恩恨得牙癢癢。

　　這股力量的誘惑力和風險一樣巨大！

　　“反正現在也用不上，我的底牌夠多，我處理不了的事情還有兩個大高個頂著呢，雞肋，雞肋罷了。”

　　肖恩控制自己的視線遠離了這令人眼饞的魔力。

　　他最后看了一眼巖漿，然后閉上眼睛，身體消失在了空島的邊緣。

　　在肖恩離開不久后，巖漿湖再次抖動了起來。

　　一只巨手伸出了巖漿，然后再次虛空握緊。

　　天邊那正在慢慢自我修復的裂縫加快了修復的進程。

　　“唉——”

　　一聲飽含著各種意味的長長嘆息聲回蕩在整座世界之中。

　　當肖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首先檢查的就是自己的身體狀況和魔力狀態。

　　一切如常。

　　硬幣果然靠譜，這次進去一番長談，傲慢也沒動什么手腳。

　　放松了一點的肖恩看向了一旁。

　　昏迷的羅伊德夫婦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

　　“嘖，這無辜者也不能就這么放著啊，但那家伙也沒告訴我怎么拯救這兩個人…”肖恩有些犯難地托住了下巴。

　　正在他猶豫之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肖恩走過去打開門，門口正站著一個微笑的老者。

　　“哦，肖恩，你果然在這里。”鄧布利多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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