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勒普——先生,當你在熬制一鍋猛毒藥劑的時候,坩堝離火第一時間需要做什么?順時針還是逆時針攪拌?攪拌幾下?目的是為了什么?”
陰森森的魔藥教室里,講臺邊的斯內普突然就對著肖恩提問道。
眼皮子有些耷拉的肖恩立刻就被老蝙蝠陰冷的聲音給驚醒了,他忙不迭地站起身來快速回答道。
“額,教授,需要逆時針攪拌,攪拌至少二十五下,具體次數要根據熬制猛毒藥劑時下入的主藥材年份來決定,但最多也不能超過三十五下,否則藥劑的藥性就會大打折扣。額,攪拌的目的是為了讓猛毒藥劑變得更加柔和,否則它會在一份內就變成粘稠的果凍狀魔藥。”
還好自己每天筆記都會復習一遍,雖然他的魔藥熬制水平已經趕不上比自己低一個年紀的黛西,跟同年級的赫敏和哈利更是沒得比。
但在理論知識這一方面,他還是記得很牢的…
肖恩瞥到了身旁的赫敏,少女正不動聲色地指著自己的魔杖。
啊…糟了…
果然,斯內普嘲笑的聲音響了起來:“那么恭喜你,沃勒普先生,一份可以毒倒巨怪的猛毒藥劑殺死你只需要二十秒鐘——告訴我,你有沒有認真預習過這節課要學的內容?”
“額,額,抱歉,教授…”肖恩沮喪地低下了腦袋。
斯內普那雷達一樣的陰冷目光看向了所有人:“猛毒藥劑的熬制時間長達一個半小時,而在熬制這類魔藥的時候,巫師必須要在一開始就給自己套上一個泡頭咒。為了保證不出現任何失誤,泡頭咒必須要十分鐘就更新一次魔咒——而在坩堝離火的時候,泡頭咒必須快速更新。像沃勒普先生這種離火就攪拌的行為,在魔藥這門美妙但危險的藝術里,我們一般稱之為——找死。”
每個學生都噤若寒蟬,然后不等斯內普吩咐,羊皮紙上記錄的聲音齊刷刷地響起。
“沃勒普,你的一次‘死亡’導致拉文克勞扣了五分,坐下。”斯內普用魔杖點了點肖恩。
肖恩頗為無奈地坐下來,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
一旁的赫敏等到斯內普把目光投到哈利身上后靠近一點小聲說道:“肖恩!最近連你的人都看不到,我的天吶,你是不是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了?”
肖恩訕笑一聲:“其實也還好,昨天睡了兩個小時來著…”
“但你前天也只睡了一個小時!”赫敏瞪大了眼睛。
“特殊時期,特殊時期…”
肖恩也沒辦法,最近的麻煩事兒實在太多了。
查閱各種資料,審問那群被自己一網打盡的食死徒,還要絞盡腦汁把現有的資料組合起來推理判斷——對了,他每天還會抽空偷偷溜出學校去看看小格林德沃,雖然對方暫時不想見他的樣子。
但對方也沒拒絕卡彭那小子送過去的東西。
這也是他一直最認真的魔藥課也出現了打瞌睡情況的原因,事實上,麥格教授的變形課他幾乎處于神游狀態。
萬幸的是,麥格教授了解一些事情的原委,并沒有給他扣分或者什么,只是在課堂后嚴厲地囑咐他:“沃勒普先生,很多時候,健康的身體和清醒的大腦才能讓工作事半功倍。”
肖恩當然明白麥格教授是為了自己好…甚至斯內普也是。
換成以往,斯內普不僅要扣他分,還要罰站他一整節課呢。
但事情真的很麻煩啊…
肖恩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昨晚,他花費了大力氣終于從那幾個沒被石化的食死徒那里挖出來了一些記憶。
首先確定下來的一件事就是:伏地魔真的歸來了。
這個怎么也死不透的神經病以一種虛弱卻又強大的姿態回歸到了他的仆人們面前。
虛弱又強大,這聽上去很矛盾,但根據肖恩從芬里爾記憶力看到的景象,這很準確。
伏地魔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軀體,他被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巫師抱在懷里,只露出一個極為丑陋的嬰兒般的大腦袋。
就像肖恩曾經在電影中看到過的那樣。
但不同的是,伏地魔似乎仍舊掌握著相當強大的力量,他在懲戒一個仆人的時候都不需要用到自己的魔杖。
不過,伏地魔死不透這在肖恩的預料之中,他奇怪的是,對方怎么就知道自己當晚去了斯金納男爵莊園呢。
伏地魔和歸來者大概率是有勾搭的,但當晚自己扮演的身份是格林德沃,即便歸來者認為格林德沃會前去查看情況,但他們敢伏擊格林德沃嗎?
肖恩認為他們不敢,很顯然,歸來者與伏地魔都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戰勝格林德沃,這種情況之下伏擊,獵物和獵人的身份會很快對調。
而且格林德沃還可能在盛怒之下直接殺過去。
那么伏地魔怎么知道去的是自己呢…
肖恩思考了許久才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歸來者的身份。
無敵的安得羅斯是古希臘時期的著名巫師,其他還有摩普索斯、卡爾卡斯等家族。
而當初的古希臘有一個特點,盛產先知。
肖恩不清楚歸來者那種半幽靈的狀態還能否使用先知的能力,但沒有斷代的家族中,大概率是有一定的巫師可以繼承先祖的先知血脈的。
但這種先知能力應該不算太強,否則肖恩的很多行動都會被提前預料到。
而且,肖恩認為,這可能也是歸來者一直想對付格林德沃的原因之一——格林德沃的先知能力很可能要比歸來者們更加強大。
這種特殊天賦的能力碾壓一定是歸來者們不想看到的,尤其是這個天賦的主人本身就如此強大。
肖恩隱隱有一個猜測,那就是先知會被先知干擾,自己以前一直在格林德沃的注視之中,所以歸來者們無法看到模糊的未來。
不過,現在格林德沃處于困境之中,自己以后做事要更當心一點了。
當然,他也有另外一個選擇,那就是跟小格林德沃也處好關系…
說起小格林德沃,肖恩就想嘆口氣,他一直在思考怎么讓對方解開心結。
因為肖恩確定一點,想要解除世界意志蘇醒的威脅,那就一定要小格林德沃配合。
他們倆雖然記憶有差別,但他們永遠都是同一個人,這是不可改變的時候,當時間錯開的節點重合,只要世界意志不蘇醒,那么接下來的時間,就只有格林德沃一個人。
不存在什么因為記憶的錯亂而出現精神分裂這種事,時間和格林德沃會自己明白這一切的。
不管是小格林德沃還是老格林德沃,都深刻明白這一點。
問題在于,小格林德沃不太愿意配合的樣子——老頭實在太倔了。
而且,肖恩一直很疑惑,鄧布利多讓自己放手去做。
他可以理解,鄧布利多去做這件事的話會有諸多限制,但他不理解的是,鄧布利多說過,做這件事會對現在的世界造成一些在可控范圍內的影響。
目前來說還沒看到。
另外,在肖恩得知了血盟的真相后,他一直都很不安。
鄧布利多會不會等格林德沃兩個時間線的存在融合之后就…
又或者,格林德沃成為了真正的自己,他要對鄧布利多動手…
肖恩不得不感嘆,這時候,自己如果要有先知的能力就好了…
只可惜,特里勞妮教授的占卜課教不了自己想學的東西,而且這東西也不是想學就能學會的。
順帶一提,在上一節占卜課上,赫敏和裝神弄鬼的特里勞妮教授吵了一架,現在已經不去上課了。
只能說,歷史可能總會往那個該發展的地方發展吧。
如果自己能看看格林德沃那被分離出來的九十七年的記憶就好了…
但鄧布利多肯定不會允許的,自己如果看了那份記憶,世界意志的蘇醒將成為定局。
記憶啊記憶…
肖恩磕著下巴的羽毛筆頓了頓,他發現,自己好像忘了一樣東西。
格林德沃對之后的事情似乎有所預料…那么,那個…
當天的課程結束后,肖恩再次來到了有求必應屋,這次他甚至沒讓黛西和赫敏跟著,因為他擔心在場的人越多可能會引來越多的麻煩。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的猜測是準確的。
他取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有東西在輕輕地漂浮著,那東西像是氣體和液體的結合物,呈現出迷幻的銀白色。
格林德沃的魔咒示范…這是系統給的名字。
這份魔咒示范顯然就是格林德沃的一份記憶,這是肖恩當初剛剛入學霍格沃茨,他誤入消失柜第一次遇到了格林德沃。
“當做這份奇妙歷程的禮物吧。”格林德沃當時是這么說的。
而當初的鄧布利多又告訴肖恩,這份魔咒示范對于那時的肖恩來說太過高深,他能學到的東西很少。
鄧布利多讓肖恩更加強大之后去找他,幫他消化這份記憶。
而這一拖就是兩年多。
這也是肖恩察覺到不對勁的原因所在。
這兩年多的時間,這份記憶一直都好好的被肖恩保存著,可他自己在這么久的時間內竟然一次都沒有好奇,也沒有嘗試過去自己使用。
對于一個喜歡在固定時間整理東西又一直保持旺盛好奇心的人來說,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且,當時的肖恩沒有細想,現在一琢磨才發現古怪的地方。
格林德沃為什么閑著沒事要留下這么一份魔咒示范心得呢?他不像是這種特意示范的人,而且如果要教導一個學生,面對面的教導顯然也更有效率,用記憶來教導,顯得有些多余了。
還正好是自己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就順手帶在了身上?
在肖恩和格林德沃更加熟悉的現在,他認為這很不合理。
肖恩舉起那個記憶瓶仔細地打量了起來。
看上去和普通記憶瓶沒什么不同的地方,除了那里面銀絮一般的記憶旋轉地更慢。
另外,有些古怪的是,即便拿在手中,肖恩也總是丟失對它的注意力。
“嗯,這是?”肖恩舉起了魔杖輕觸了記憶瓶的瓶身。
這熟悉的魔力波動…
肖恩的瞳孔微微一縮,瓶身上竟然附著著一個極其強大的混淆咒!
不對,還是被改良過的混淆咒!
不會對持有者造成任何危害,但會讓持有者下意識地忽略掉記憶瓶本身。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一直都沒有想起來這玩意兒…
那這么看來,的確有問題!
要知道,格林德沃可是玩弄記憶的好手。
會不會,這就是清除了所有記憶的格林德沃給自己種下的記憶開關,這個開關將在他第一次遇到肖恩的時候觸發,觸發的目的就是把這個記憶瓶送給肖恩…
現在,混淆咒雖然強大,但這么長時間過去,魔力消散了許多,而肖恩自己變強的速度飛快,他對魔力愈發敏感。
再加上肖恩最近的思緒全都放在這方面,所以他才想起了這個記憶瓶的存在…
這會不會是格林德沃留給自己的提示?
肖恩深吸一口氣,他取出冥想盆,然后微微用力,拔開了記憶瓶的瓶塞。
果然,這份記憶看上去就像是沉淀過一樣,它更加濃稠也更加…滄桑。
不知為何,肖恩的腦海里就蹦出來了這么一個形容詞。
他傾斜瓶口,淡銀色的記憶慢慢地、慢慢地滑落。
記憶掉入了冥想盆,像是巨石砸入湖面引發了巨大的水花,這似乎在昭示著它的重量。
“呼——”肖恩深吸一口氣,把腦袋埋了進去。
一陣掉落之后,肖恩重新踩在了地面之上。
“這里是…”肖恩瞳孔猛然一縮,“霍格沃茨?”
眼前的確是霍格沃茨,但不是他記憶的那個城堡。
他站在原本應該富麗堂皇的禮堂中心,頭頂的魔法天花板破開了一個大洞,那些本該漂浮著蠟燭哆哆嗦嗦地擠在一個角落內。
四大學院的長桌被打翻在地,肖恩喜歡坐的那個位置燃燒著火焰。
而在一片狼藉,甚至可以被稱為廢墟的中央,那本該是校長位置的地方。
一個疲憊的身影正坐在半截石柱之上。
那是格林德沃,把玩著老魔杖的格林德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