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比安·艾肯依舊保留著意識,他努力睜大眼睛望向那個身影,想要以此決定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是求饒還是威脅。
但是,那個人壓根不準備讓他見到真容,一段輕快的腳步聲之后,那人走到了艾肯的身后。
“放、放過我…”艾肯渾身的肌肉都難以控制,就連舌頭都發麻了,他用盡所有力氣擠出來最后一句話。
他已經擺脫了學生的思維方式,不會把這種早有預謀的行為當成打鬧,無力反抗之下,艾肯能做的只有求饒。
戴著魚鰓過濾面具的肖恩在渾身麻痹的艾肯身后撇了撇嘴,這家伙倒是挺能看清局勢的嘛…
他原先是計劃在對方除去那些魔法道具后帶著布丁一起隱身,然后突然竄到對方的面前使用催眠能力,但艾肯一直沒把自己脖子上的寶石項鏈給摘下來,肖恩只好換了另外一種方式。
他在池水中放入了大量的麻痹藥劑,這種藥劑原本是口服的效果最好,只需一勺就能讓服用者的肌肉麻痹兩個小時,如果是皮膚接觸的話,藥劑生效時間慢,用藥量也會相應擴大。
肖恩直接在池水中倒了整整一大瓶,雖然價格不菲,但效果還是令人滿意的。
但這玩意不會讓人失去意識啊…肖恩決定,下次寫信讓自己父親寄些苯二氮卓類安定藥來,這種管制類精神藥物對于私人醫院老板還是很容易弄到的…
怎么覺得自己行事越來越有反派風格了呢?肖恩搖搖頭把念頭清理出腦海。
他戴上龍皮手套把艾肯脖子上的項鏈摘了下來,這玩意他曾經在對角巷見過同款,陳列在魔法商店最顯眼的位置。
自主激發式抵御惡咒、協助主人激發鐵甲咒,反召喚咒、反分裂咒,甚至它還能記錄主人的定位以及留下魔咒激發時的周圍景象。
效果很不錯價格也很美麗,足足三百金加隆,甚至那位魔法道具商店的老板還不準備出售——至少不向肖恩這種只有錢但沒有勢力的麻瓜家庭巫師出售。
也不知道這玩意會不會記錄現在的場景…肖恩特意穿了增高的長靴,面容也完全隱藏在面具之下。
肖恩把項鏈隨手扔進池子里,然后走到無法動彈的艾肯身后。
“他要干什么!”這是驚慌的艾肯失去意識前最后的想法。
隨便裹了塊浴巾,肖恩讓布丁把艾肯抗進了戒指之中,昏昏倒地的持續時間不長,他得趕緊離開這里了。
得益于格林德沃的教導,肖恩的幻身咒用得越來越好了,本就精神力不夠集中的特雷爾壓根沒注意到有個隱形人從盥洗室中遛了出來。
直到一個小時之后,特雷爾才發現了不對勁,艾肯在盥洗室中呆的時間太長了。
“艾肯?”雖然知道自己的雇主很討厭私人時間被打擾,但特雷爾還是決定履行一下自己保護的職責。
他喊著對方的名字走進了盥洗室,可是,除了脫下的衣物、飾品,以及放在水池邊的魔杖外,法比安·艾肯的身影消失不見。
“出大事了…”特雷爾呆在原地喃喃道。
當天晚上,有一群神色匆匆的巫師走進了紐蒙迦德的城堡,有來自法國的學生認出了為首那個臉色鐵青的中年人。
“那不是老艾肯嗎?”
“法國最大的魔法道具供應商?我聽說他家店里最便宜的道具都要五個加隆。”
“當然了,法國的魔法道具幾乎被老艾肯壟斷了,他和當地大部分煉金術師都維持著良好的關系,而那些想要分一杯羹的新入場商人也會被純血家族的勢力打壓。”
“那個趾高氣揚的法比安·艾肯?”
“喏,就是老艾肯的兒子了。”
紐蒙迦德副校長辦公室中,體型臃腫的老艾肯正臉色難看地望著坐在辦公椅上的維塔·羅齊爾。
“羅齊爾女士,我現在只想知道一點,我的兒子到底去哪了!”
“艾肯先生,稍安勿躁,這正是我們教職工全力尋找的原因。”羅齊爾教授臉色嚴肅。
“可從我收到貓頭鷹信件再趕到紐蒙迦德,已經足足過去了三個小時,你們沒有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們正在全力尋找小艾肯先生。”羅齊爾教授重復了一遍。
“見鬼了!”老艾肯怒罵了一句,獨生子的突然失蹤讓他焦急不已,連帶著對紐蒙迦德副校長的語氣也不太友好。
“注意你的言辭,艾肯先生。”羅齊爾教授的眼神鋒利了起來。
“那是你們學校的責任!”老艾肯怒吼道,“學校的防護魔法呢?防失蹤的抵御魔咒呢?”
他像是噎住了一樣,滿是褶皺的臉龐憋地通紅,最后顫聲說道:“讓我見格林德沃——先生。”
“格林德沃先生正在外面,我已經通知了他,他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見鬼!”
羅齊爾長袍掩蓋的右手中,魔杖被微微攥緊,她低下頭把眼中的危險視線隱藏了下來。
真是毫無禮數,在紐蒙迦德也敢如此大呼小叫…
她的目光愈發危險,格林德沃大人這么多年表現地太溫和了嗎?溫和到巴黎人已經忘記那場大火了嗎…
副校長辦公室內的談話最后不歡而散,特雷爾領著老艾肯一行人去到了級長盥洗室。
“就是這里了。”他指著盥洗室內還沒被收攏的艾肯衣物說道。
特雷爾臉上還帶著烏青,顯然是被打了一拳。
老艾肯耷拉著眼皮陰冷地看了眼特雷爾:“把所有細節都給我回憶起來,如果法比安出了任何事,你知道自己的下場。”
“…是,艾肯先生。”
老艾肯掏出魔杖和一粒紅寶石:“尋蹤望影…”
魔咒之下,那粒紅寶石抖動了起來,然后直直地漂浮到了水池上方。
在他示意之下,一伙人齊齊跳進了水池,最后有人舉著肖恩丟進池子里的寶石項鏈站直了身子。
老艾肯接過項鏈念出一個咒語,一副模糊的景象從寶石中投射了出來。
以艾肯坐進水池的第一視角開始,他看到了肖恩的身影。
“一米七五左右的個子,體型偏消瘦,男性,魚鰓過濾面具,幻身咒掌握度很高…”老艾肯迅速得出了初步的印象。
“可他是怎么擄走法比安的?項鏈上的防御沒有起效…”
老艾肯瞥了眼池水,立刻吩咐道:“去,檢查一下池水。”
立刻就有精通魔藥的隨從俯身了下去,一會后他站直身子:“有麻痹魔藥殘余的跡象,要想帶走小少爺,量應該投入地非常大。”
老艾肯的呼吸沉重了一點:“去,立刻聯系能聯系上的魔藥供應商,調查最近有沒有人購買了大劑量麻痹魔藥,草藥供應商也問一遍,如果那人自行配置,主材料的棘皮樹蜥蜴要用很大的量。另外,找防具商也問一下,魚鰓過濾面具很少有人買,他們誰賣的應該都有印象。”
“對了,”他最后補充了一句,“英國那邊的對角巷和翻倒巷也調查一下,寫信給雷古勒斯·布萊克,請他幫忙。”
吩咐完這一切,老艾肯看向特雷爾:“特雷爾,在這之前,法比安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他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情。”
在特雷爾的口中,之前與法比安有交集的所有人都被說了出來,包括肖恩偽裝的那個紐蒙迦德五年級生、厄尼·麥克米蘭以及肖恩自己。
所有人都被依次喊到了辦公室里詢問情況,而法比安·艾肯在校園內莫名失蹤的消息也被傳遞了出去。
望著城堡內不斷有不認識的外校人員來回奔走,肖恩撇了撇嘴,艾肯家族的勢力比他預料中的還要龐大啊…
但他一點不擔心自己被發現,麻痹魔藥出自莉莉·波特的私藏贈與,魚鰓過濾面具則是他從格林德沃的收藏間里翻出來的,清理金蛋也總該有點報酬不是嗎?
至于自己,他的幻象咒一直在黃金黎明的俱樂部內生效著,在場的只有赫敏和黛西。
而法比安·艾肯正被喂了一大勺的生死水在肖恩的戒指里赤身躺著呢。
肖恩此時正站在辦公室外,一群有聯系的人都被喊去詢問了情況,在他之前,那個自己偽裝成的紐蒙迦德五年級生和佩納剛剛出來,他們的眼中帶著疑惑,但表情都不太好。
顯然,對方認定他們不是兇手,但詢問的時候不太禮貌。
“沃勒普先生——”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肖恩走進辦公室里,看到了一群外校的巫師,為首的那個顯然就是老艾肯,他褶子下面的表情和法比安·艾肯一模一樣。
羅齊爾教授和古德曼教授面無表情地站在旁邊。
“肖恩·沃勒普,今天下午你在哪里,誰能為你證明,另外,我要檢查你的隨身物品。”剛剛進去,老艾肯便咄咄逼人地發話了。
“注意你的言辭!”面無表情的古德曼教授突然怒吼了一句。
老艾肯有些詫異,他不明白為什么古德曼教授一下子這么激動,對面只是一個霍格沃茨的二年級學生,還是個泥巴種。
剛剛在詢問紐蒙迦德學生時,他已經盡量克制自己了,而現在,對方甚至不是紐蒙迦德的學生,古德曼教授反而情緒激動?
那說明有兩種情況,第一,這個肖恩·沃勒普和格林德沃先生有關系,所以古德曼才會如此急切為其出頭;第二,眼前的這個小巫師,就是綁走自己兒子的兇手!
老艾肯塌軟的眼皮子合成了一條縫,眼中的目光愈發陰冷。
“古德曼教授——”他拖長了尾音,“貴校對于學生的失蹤無能為力,作為失蹤學生的家長,我承認我的言辭中帶上了情緒——請原諒一個父親的焦急。”
“但是——”老艾肯話鋒一轉,“我必須用我的方法來調查我兒子的去向,還請,貴校,理解。”
他一字一頓地說完了這句話,似乎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
的確是‘兇手’的肖恩滿臉鐵青,他看上去對于趾高氣揚的老艾肯非常不滿,這種審問犯人的口吻讓人相當不舒服。
“那么,”老艾肯回頭看向肖恩,“回答我剛才的問題,肖恩·沃勒普。”
肖恩抬起頭用所有人都難以理解的眼神看了眼對方,緩緩開口道:“我是來紐蒙迦德學業交流的,不是來當犯人的——順帶問一句,你誰啊老頭?”
老艾肯沒有對肖恩的狂妄口吻做出任何不愉快地表情,他只是微微抬起了一點下巴:“少年人的勇氣值得稱贊——但是,搞清楚你現在的處境,沃勒普先生。”
老艾肯對于肖恩的話語嗤之以鼻,在他看來,對方背后也就最多站著一個鄧布利多而已。可這里是奧地利,而自己是法國勢力最大的純血家族的話事人,鄧布利多再偉大也只是一個巫師而已——而且霍格沃茨就沒有校董嗎?
而對方與格林德沃未知的關系他更不放在眼里了。
在艾肯的推測中,可能是眼前的小巫師有相當出色的天賦,格林德沃起了愛才之心。
這個想法反而讓他堅定兇手就是肖恩的推斷,一是源自自己的直覺,二就是對方的天賦。
他可是打聽過了,這個肖恩·沃勒普睚眥必報,幻身咒這種偏門魔咒掌握地極好。正巧,自己的兒子還打壓了對方新舉辦的俱樂部,他想要報復豈不是很正常?
至于麻痹魔藥和魚鰓過濾面具這種東西,只要確定對方是兇手怎么都能找出來源。
“我的處境?”肖恩嗤之以鼻,他的禮貌從來都是面向同樣有禮貌的人,在對方毫無教養的情況之下,他從來沒有一個紳士的自覺。
“誣告外校未成年巫師,利用自身權勢壓人,好大的氣魄啊,這位——老頭?”
“牙尖嘴利——沃勒普,你要做的是證明你自己的清白,明白嗎?”老艾肯居高臨下地說道。
“我本來就是清白的,為什么要證明?”
“那我就幫你一把好了…”
老艾肯似乎就認定了肖恩是兇手,他轉身看向自己的隨從:“上吐真劑。”
“你敢!”古德曼教授和羅齊爾教授齊齊怒喝道。
這已經不是肖恩與格林德沃關系匪淺的層面,對方竟敢在學校里對一個學生做出這樣的事情,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老艾肯毫不相讓,他幾乎是在威脅兩位教授:“羅齊爾教授,古德曼教授,如果我的兒子出現任何意外,我將會聯合其他人撤回所有在紐蒙迦德的注資,當初,因為格林德沃先生的信譽,我們這些注資人沒有在意一個校董的稱號,但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運用一些權力了。”
羅齊爾教授分毫不讓:“哦?你是在威脅紐蒙迦德?”
“不敢。”說是這么說,可老艾肯的臉上滿是威脅。
說完這句話,他側了一下腦袋,示意手下拿出吐真劑。
肖恩沉下了臉龐,他沒想到,對方在紐蒙迦德居然也敢如此放肆。
還好我有備案…
不過,沒等肖恩使用備案,沒等古德曼和羅齊爾再說話,一團藍色的火焰在辦公室中燃起。
“艾肯,你的膽量——令人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