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陣子,木門才被緩緩地打開,一個老態龍鐘的女人出現在了門后。
她非常矮小,駝著背還沒有肖恩高,抓住木門的指節是淡藍色的,整張臉都皺巴巴的,可以看到皮膚下的靜脈和黃褐色的老年斑。
巴沙特瞇起眼睛看向哈利的臉,里面是渾濁的白內障。
“哦!哦!哈利!”她好半天才認出了來人,然后高興地喊了一句。
哈利點點頭,大聲說道:“巴沙特女士,這是黛西,你去年還見過呢。”
巴沙特又看向了黛西,然后露出了一個干癟的笑容:“是的,是的,小黛西,你都好了嗎?”
黛西乖巧地點點頭:“托您的福,巴沙特女士。”
“那就再好不過了…哦,孩子們,來,進來,快進來。”她的聲音就跟銹了幾十年的齒輪一樣。
巴沙特把幾人領進了屋子里,這里陰暗又擁擠,不過并沒有什么腐爛發霉的氣味。
“我媽媽經常會過來替她打掃一下屋子,然后陪她聊聊天。”哈利小聲地肖恩說道。
擁擠的休息室中,只有一根蠟燭在閃爍著火光,哈利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他接過了巴沙特手里顫抖的蠟燭盤和火柴,熟絡地點上了蠟燭。
“她已經忘記自己的魔法了嗎?”赫敏跟在肖恩的身后,極小聲地詢問道。
“看樣子是的,她的年紀太大了。”
休息室里終于亮堂了起來,肖恩把蛋糕放到了茶幾上,打量起了周圍。
這里堆著許多東西,油漆剝落的木柜都歪歪扭扭的,上面放著各種銀器與盒子,角落里還有一個筐子,里面裝著丑陋的綠色果子。
在一個弧形的盒子里,肖恩看到了自己好奇的東西。
那里有兩張照片,一張照片上是一個英俊的青年,他懶洋洋地對著肖恩微笑,看上去就像一只桀驁不馴的金色大鳥。
另一張照片是這個青年和另一個青年的合照,他們勾肩搭背,看上去愉快又親密。
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肖恩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格林德沃的那副神態一點都沒變過,不管是青年還是老年,倒是鄧布利多,年輕時的他看上去驕傲又飛揚,和霍格沃茨溫和穩重的老校長一點都不像。
“巴沙特女士,這是?”肖恩拿起照片,看向了正在黛西的笑容中享用蛋糕的老太太。
巴沙特瞇起眼睛看了看,她放下了手里的叉子,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子。
“我的侄孫,還有他的摯友,”她拿過相片,露出了懷念的神色,“你們應該都認識吧,蓋勒特和阿不思…”
赫敏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而哈利則是跟肖恩耳語道:“巴沙特女士糊涂地厲害,已經完全記不清誰是誰了。”
肖恩點點頭:“就當個故事聽也不錯…”
巴沙特拿著相片坐回道椅子上:“那是多久之前了?七十年?八十年?甚至更久?”
“您還記得當初的事情嗎?”肖恩不動聲色地慢慢移動到了巴沙特旁。
剛才,戴夫給他傳來了念頭。
“架子上,有一個滑稽的大腦。”
在進戈德里克山谷的時候,小天狼星就提到,最近這里來了個預言家日報的記者,而肖恩只對一個記者印象深刻。
再現在,戴夫的大腦評分系統發出了警告,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果然,那個架子的上方正停著一只甲蟲。
肖恩裝作好奇的樣子拿起了一個銀杯,隨意把玩兩下后,他猛地一伸手,把甲蟲扣到了杯子之中。
“肖恩?”他的動靜有點大,哈利幾人都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沒拿穩,不好意思。”他抱歉地笑了笑。
等幾人收回了目光,肖恩遮住架子,然后偷偷地掏出了一個玻璃瓶。
鳥蛇娜嘉從他的身后鉆了出來,然后縮小身軀從銀杯的縫口鉆了進去。它綁住那只死命想要揮動翅膀的甲蟲,溜回到了肖恩的手中。
肖恩直接把甲蟲丟進了玻璃瓶之中,然后牢牢地塞上了木塞。
把這一切做完,他才懶洋洋地靠到了架子上。
巴沙特對這種動靜沒有一點反應,她繼續慢悠悠地講述了起來。
“鄧布利多一家搬來的時候,我印象深刻,坎德拉和那兩個男孩都是一臉的陰郁,我帶著一批自己做的坩堝形蛋糕去歡迎了他們——沒人能拒絕蛋糕,對吧?但坎德拉把我拒之門外了,”巴沙特抿了一口生日蛋糕上的奶油,“不過她也需要人來說說話吧,我是個不錯的對象,那會我還沒現在那么老呢…那個可憐的女人,在她去世之前,我是戈德里克山谷里唯一能跟她說得上話的人了。”
坎德拉是鄧布利多的母親。
“在她去世后,阿不思就成了家里的頂梁柱,因為跟他通過信的原因,我倆的關系很不錯,我還記得阿不思那篇發表在《今日變形術》的驚艷論文,他是個天才,不是嗎?就跟我的侄孫一樣…”
巴沙特絮絮叨叨的,她熱衷于回憶以往的事情,但老是會忘記一些東西,然后又會自己想上很久。
她說了很多鄧布利多年輕時的事,到最后才提到了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相識的那個夏天。
赫敏一臉懷疑,哈利則是昏昏欲睡,只有黛西還好奇地眨巴著眼睛。
“…蓋勒特!才華橫溢!”巴沙特用蒼老的聲音感嘆了一句,“他們很快就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他們當時還經常在我這里聚會呢,我也會跟他們講講一些魔法史,兩人對于那些古早的魔法歷史都很好奇,有一回還纏著我說了很多海爾波的傳說…”
卑鄙的海爾波?肖恩皺起了眉頭,這大概是史上最初出名的黑巫師了,他發明了許多邪惡的黑魔法,有傳言說,他是第一任蛇佬腔,也是第一個孵化出蛇怪的人。
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還研究過海爾波的歷史?
巴沙特繼續說道:“后來,他們倆不知怎么的,好像是吵了一架,我那個侄孫表情很奇怪地離開了,沒過多久,鄧布利多一家也搬走了…太可惜了,他們的關系原本很好的…”
沒什么具體信息啊…肖恩有些遺憾地想到。
這時,巴沙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樣,慌慌忙忙地站起了身子。